远近虚实 作者:亦悦 (上) 人生有太多的岔口,而人却每次只能选择一条,有时候会发觉自己竟迷迷糊 糊地陷在了一个生活怪圈里,怕的是人在这边缘而不知觉。知觉了的人虽然会痛 苦,但鼓起勇气另起一行可能会从边缘中走出来的。 有一个人对着水中的月影陷入了沉思,别人对他说:“你要赏月,天上的月 亮不是更亮更美吗,你为什么对水中的月亮感兴趣?”他说:“天上的月亮固然 很真实,但是它离我们太远了;而水中的月亮虽然虚幻,但是它离我们却很近。 所以,我正在想,是应该舍虚求实呢还是舍远求近?” 我的朋友们或许你的生活正处在这个远近虚实成反比的景况吧!希望你能果 断地穿透远近虚实,找到自己的目标,并一直勇敢地走下去! 如同泰戈尔的诗句:“让你的生命在时光的边缘上轻柔地舞蹈着,好象露珠 在树叶上抖颤。”是的,抖颤,抖掉所有往昔的尘埃,颤掉所有心中的犹豫迷茫; 轻柔的舞蹈将是你永恒的快乐! 人——往往在最失意的时候,才看到了人性的无情和有情; 人——往往在最悲切的时候,才看清了人性的卑劣和伟大; 人——往往在伤过愈合之后,才看透了人性的束缚和超脱。 不要太惦记和在意过去的辉煌(如果你曾经拥有),不要时刻让自己背负着 回忆的沉重影子(如果你曾经品尝),因为那是过去的你创造的、经历的。而现 在既然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你就必须让自己以一份新的姿态去接受所有的改变! 祝福所有的一切一切! ——题记 要和同事去逛街,昨天一起约好的;要去次医院拿检查结果,已经拖延两天 了(可能自己有点怕吧!);要去看望一下外婆,好久没去给老人家请安了,她 肯定把我惦记死透了;还要去…… 清晨明亮的阳光散落在凌雪苏的床上,她正盘腿坐着,在仔细考虑今天要做 的事。 唉,休闲的周末竟然满得比上班还要没空,上班至少还有个黄昏夜晚,不过 今天,今天的黄昏夜晚要和阿震一起看电影,想到这,雪苏嘴角不由微扬起来, 已好几天没见阿震了,他很忙,自己也很忙,不过不知道彼此究竟在忙些什么, 象自己纯粹是瞎忙。 喜欢逛街真是女子的天性,有时并不是想买什么,而只是想领略一下街头的 各色风景,只是漫无目的地在一条条商业街上游荡。雪苏今天就是这样子逛街的。 几个时髦的女子,相约着,在街头穿梭浏览,嘴里不时侃笑的是几个永远那么古 老而现实的话题:什么时尚流行、婚姻家庭、各种是非和男人等等…… 对于商店里、橱窗里的衣物评头论足时,让她们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满足感, 雪苏一直认为,这种感觉可能不比那些大人物笑点江山的感觉逊色!偶尔,乍见 有一两件款式极为心中的,她们马上就毫不犹豫地掏钱买下来,逛街就是要这样 的情调,散散漫漫,无意的一见钟情!而心情当然是更愉快,因为本没预备要得 到什么,而却意外得到了。 走过电影院时,雪苏特意看了一下海报,今天放的正是前段时间被炒得火热 的《泰坦尼克号》。 同事常取笑雪苏的两耳不闻风靡事,一心只顾网络游。自从几个月前申请了 帐号上网后,她是晚上足不出户,眼睛和心灵尽情畅游在网络里的各个BBS 、聊 天室和学习建立自己的主页上。 听说《泰坦尼克号》,还是办公室里闲聊时听来的,那是同事们在评论和比 较看的次数时,一个同事说她已经看了五遍了,而且次次都被感动到情不自禁地 掉泪。雪苏觉得她太夸张了,因为依照自己的经验,任何电影都经不起看三遍, 而且第一遍可能会感动到流泪,以后几遍那是绝对不会了,腻都腻味死了! 要不是阿震昨天打电话约她来看电影的话,而她也正想见见阿震的话,雪苏 知道自己是绝对不会傻乎乎来看什么电影的,还不如留点时间泡在网上玩“泥巴” 呢。 玩“泥巴”的起因只是初上网时,有很多很多人提及“泥巴”的魅力:据说 轻者让人精神自由不羁的享受,重者沉迷于此,欲罢不能。于是,很好奇地想尝 尝这赛吗啡一样的滋味。 想到“泥巴”雪苏就不由想起昨天晚上的经历:辛辛苦苦了二个多月,自己 总算在昨天修炼成“中原第一美女”,而且两个星期前就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 龄。每次从晚月山庄出门,后面总有成群的护花使者。可惜自己唯一心仪的只是 上官成南,从认识他时就这样以为的。 初见上官成南时,他还只是一个年少有为的江湖高手(不称他大虾,因为他 非正非邪!这个性让雪苏私自里觉着和温瑞安笔下的人物蛮相像的,呵呵),现 在成南已经是一代宗师——可以开宗立派了。 在自己十岁出生时遇到他后,他就一直尾随保护着自己,仍记得初见面时, 他说:“凌雪苏,很美的名字,我很喜欢,你能想出来这么好的名字足见你是个 多情的人。”雪苏当时正愁没人理睬,马上就搭腔道:“既然你这么认为,那你 喜欢我跟随你闯荡江湖吗:- )”。 “好啊,只要你不怕我把你拐卖了,呵呵。” “觉得我的名字美的人一定是个善良好心的人。”雪苏马上拍起了成南的马 屁。据别人经验,初入江湖,有一个老江湖带你游历,那是事半功倍而且可以避 免被kill的危险。所以,目前有人对自己有好感,岂可轻易放过,赖也要赖上去, 雪苏想。 “你先告诉我你怎样想到要叫凌雪苏的,小鬼头,不然……。”成南有点威 胁似的问。 我怎么知道有啥含义,当初名字可是父母取的,这家伙绝对没想到我用的是 真名,呵呵!那就胡诌一通,蒙蒙他。雪苏暗自琢磨着:“这是取自诗经上的一 句‘天地之气,凌度虚空。雪兮盈盈,苏兮涣涣……。’不知你知不知道?” “哦,没听说过,不过,知道以诗经取名的人资质肯定不错,以后就跟我吧。” 雪苏当时差点笑得捂住肚子蹲地上去,这么好蒙的一个傻瓜蛋。 从此雪苏开始了和成南一起闯荡江湖的生涯。每次成南都耐心地等她到来, 只要约好,不论多晚;每次的经历中,成南都对雪苏百般呵护,给她吃好的,穿 漂亮的,但决不纵容,犯错还是要罚的,还不忘锻炼提高她的各项hp. 雪苏也从 别人哪儿知道成南决定带她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据说,以前他在这儿是出了名 的无情,尤其对女的从不假以辞色,有时甚至还辣手摧花呢。 等雪苏13岁的时候,成南说雪苏必须去拜一个名师,静心修炼,老这样跟他 游荡怕荒废了材质。于是,雪苏来到了晚月山庄,开始庄主是勉强看在成南的面 子上才答应的,只让雪苏当庄内的一个小小舞姬,雪苏心里觉得是遭受了羞辱, 在成南的好劝歹劝,并挨饿受冻了几天后(事后,成南从雪苏那里受的罪决不比 其好多少,呵呵),才转念一想,不如发奋图强给他们瞧瞧!于是夜夜苦炼起晚 月绝学,什么七宝天岚舞、柔虹指法啊等等…… “雪苏,你看呆了,怎么这么久!”猛然同事的大叫声把雪苏从思绪乱飞中 拉了回来。“哦,看好了,就来,就来。”雪苏回应着,离开了电影院门口。 整整逛到下午一点多,几个女孩子才觉得肚子饿了,不知谁提的议去肯德基, 于是,几个人拥进了附近的一家肯德基。雪苏心里不是很喜欢吃这种快餐的,情 调上的很儿童很趣致化让人觉着吵吵闹闹的,而且东西变来变去也就那个样子, 口味没有啥变化,没变化的东西让人吃的乏味机械。有时候吃着、吃着,雪苏觉 得自己不是在吃一顿午餐的食物,而是像在吃一道食品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千篇 一律的产品那样没胃口。 有点心不在焉,无论吃饭还是谈话,雪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变得这 么没兴致起来。 吃好后大家聊了一会儿,就相互告别了。 一个人显得孤单地站在街头,雪苏想应该去医院拿检查结果了。几个月前, 总觉得自己的腹部隐隐作痛,拖到上星期痛的不行了,才去医院作了个检查,说 是三天后去看结果,可自己却延误到现在,大概这几天不觉疼的缘故,也可能心 里有点害怕!不知怎的,雪苏乱预感自己将得的或许是一种恶病,想的恐怖点, 说不定是个癌什么的。希望自己纯粹是胡思乱想罢了 .如同阿震说的,人一生病, 精神就脆弱,一脆弱,就爱往坏处想。 不巧的很,今天当班的医生不是那天给雪苏作检查的医生,所以她没有办法 拿检查结果了。算了,就当自己没来作过检查,自己和以前一样好好的不是挺好 吗!雪苏这么对自己嘀咕道。 顺便到街上给外婆买了点水果和礼物,雪苏就朝外婆家去了。外婆是一个越 老越有童心的人,真象孩子一样跟雪苏计较着多久没去了,是不是嫌她老了、罗 嗦了。大半个下午,雪苏就哄着外婆,给她说些自己遇到的趣事,听她说说她那 儿的老人们的故事…… 当夕阳洒尽最后一点余辉的时候,雪苏准时来到了和阿震约定的电影院门口, 阿震大概已经来一会了,老远就看见他在台阶上东张西望的样子。他是个很出色 的男孩,认识他快两年了,不过彼此相识却一点也不浪漫,相反是很庸俗:相亲 认识的(天知道,当时自己年龄才23,怎么竟会傻不拉几地答应父母去相亲的, 阿震当时也不过26)。虽然阿震确实是很不错,可雪苏终究觉得因为是相亲认识 的而缺少点什么! 阿震绝对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君子,而且思想也很保守,认识这么久了,他最 多也只敢握握雪苏的手(而且只在过马路或某些特别情况),这点让雪苏觉得很 难得,现在的男孩子如此顾念礼数和懂得尊重的不多了。而且现在的男孩和女孩 的观念让雪苏都觉得吃惊,还不怎么熟悉甚至才几个星期竟然就能发生关系,有 的还提倡只同居、不结婚? 雪苏无由地联想起单位里盛传两个笑话:一个男同事和恋爱了半年多的女友 分手,理由是那女的半年多了还不肯给他吻一下;一个女同事去相亲,见面彼此 感觉良好,见过三次后,女同事就和那男的告吹了,理由是没点男人气概,都见 三次面了,连手都不敢牵她一下(呜呼,这就算男人气概,那还真应了句,不色 不成男?笑话)。不过,每当自己和一些人说这些个笑话时,总有人反过来说自 己是个柏拉图式的恋爱选手。柏拉图式有什么不好,绝对浪漫,绝对真情,雪苏 常这么反击。 《泰坦尼克号》的剧情虽没有那么夸张的好,但的确是一部够浪漫够精彩的 好电影。因为雪苏在电影快结束的那个当口,嘴巴意外觉得咸咸的,不知不觉流 的泪,肯定是在看那一幕jack和rose诀别的场景,那悠悠扬扬的风笛乐……不过 再怎么样,也是没胃口再看一遍的。 没想到的倒是阿震的表现,他自始自终把眼光投射在屏幕上,偶尔雪苏想和 他说说话议论议论,他都要么不搭理要么含糊过去。结束退场,在席琳迪翁空灵 忧伤的歌声中,他竟然说了句大煞风景的话:“真是三个傻瓜一台戏。”“怎么 说?”雪苏吃惊地询问阿震。 “如果我是那个未婚夫,才不会傻到为一个背弃自己的女人(更何况当初rose 答应和他订婚还不是被名利地位所诱惑逼迫的,哪有啥真爱)大费周章,最终落 得个自私凶恶的名声被人唾弃。” “如果我是jack,既然是想去国外奋斗一番的,那么不可能无所顾忌地和一 个贵族女子调情,危险性不说,那当真了,以后凭什么去来养活这么一个不劳而 获享受惯了的女子,即使她能和自己同甘共苦,但万一自己奋斗失败了以后,也 会在她的高贵里自卑一辈子的。所以jack很傻,除非他已经预知时日无多了。” “说rose傻,因为她十足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而徒生些莫名的闲愁。其实向 她这样能被未婚夫如此深爱已经很幸福了,不知有多少人可能游荡于爱和被爱之 间,但最后却没爱也没被爱的!何况,爱情的浪漫哪里敌得过现实的冷酷!” “你蛮现实的,可毕竟只是一部电影,电影不浪漫点怎么吸引观众!所以还 是不要以现实的眼光评论吧。” 彼此沉默着,直到要分手时,阿震忽然问:“雪苏,我父母提议让我们下半 年结婚,你说好吗?” “你这算是求婚吗?”雪苏做梦也没想到阿震向自己求婚的方式是这样的, 虽然知道他不浪漫,决不会效仿别人一手捧玫瑰花,一手一枚晶莹耀丽的钻戒, 然后单膝下跪求婚。可也不至于轻描淡写到这种地步,以别人的意见征询似的。 “当然是,我们都认识两年多了,彼此算得上门当户对,而且都不是无才无 貌,相互有隔阂的人,到了这份上,当然该考虑结婚了。” “可我们谁都没对谁说过爱对方啊!你爱我吗?我是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爱 你?”雪苏这辈子从没象现在这样受惊过。婚姻、爱情——那可是心目中非常神 圣的事,起码要郑重其事的,怎么现在两个人说起来象在小菜场里讨价还价一样 的。 “我没说,不太实际,因为一般人都不说‘我爱你’这样的话的,不过如果 我不爱你会对你好吗?不爱你会约你出来看电影吗?不爱你会花钱买衣服送你吗?” 唉,雪苏叹了口气,心里失望的涟漪扩散开来。“你怎么知道别人是不会说 的呢?” “我就是知道。哎,你到底怎么说,要不回家后再约个时间,彼此和双方父 母商量商量,怎样。”虽然话说商量,可语气里哪有点商量的余地。“好吧!那 改天再说。”雪苏勉勉强强应允着。 回到家整个人还是恍恍惚惚的,知道却又不明白要发生什么的感觉……只觉 得在那一瞬间,以前的那段人生突然开始离自己很远很远,而自己莫名徘徊在一 条界线上,另一边是人生的另一个地方。这条界线,又是自己现在心慌害怕越过 去的,毕竟那一边的事,是自己不懂,也不知该怎样应付的未来。一种孤零零的, 彷徨无助的落寞感,将雪苏攫住了。 等有点回醒过来的时候,雪苏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打开电脑,在拨号上网了。 想见成南聊聊,这念头强烈地厉害。不过,这么晚了,昨天也没和他约好,他不 一定在…… 雪苏没有失望,成南居然在那里。 “小阿苏,我等你到现在了,从稀落到热闹再到稀落,直到现在。:- (” 成南:“我不走,因为我觉得你肯定会来的,而且我很想和你聊聊。”感动的意 识从心底升起,“我也正想和你说说话呢。”雪苏说。 刚才干吗去了? 看电影《泰坦尼克号》了。 很浪漫煽情的一部片子。和男朋友? 是的,南,我很想知道你有多大了,然后我好判断一下该不该问你一些问题。 我吗,三十好几的人了。小阿苏,是不是遇到人生难题了,呵呵!你对爱情、 婚姻怎么看? 爱情和婚姻,如同放弃和得到。其实,你相不相信,放弃与得到之间没有啥 区别。世界上,没有对于一个人人生永恒不变的东西。得到之后,也许会发现, 那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时就会自动放弃(精神上肯定,形式上难说!),但在 没得到之前,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放弃的。爱情类似放弃,婚姻类似得到。不过, 婚姻到是可以使得某种东西变成两个人的无休止地纠缠,可能是痛苦、无奈、平 淡但决不会是爱情。 你说的让人对爱情不敢奢望,对婚姻心寒。 你要结婚了吗?小阿苏,不然怎么想问这些。 可能,雪苏含糊地回答,不知怎么意识里不想让成南知道,像怕会打碎什么 似的。 哦,小阿苏,不过人生就是这样,走哪儿是哪儿,祝福你! 你开始说要和我聊聊,到底要聊什么。雪苏故意岔开了话题,不想和成南说 下去了,因为觉得刚才的气氛隐约尴尬有点。 你先闭上眼睛,过两分钟再睁开,好吗?成南请求道。 好吧,你搞什么鬼?雪苏真的闭了眼睛,虽然知道自己眼睛闭不闭成南是无 法看到的,可还是照他的要求做了。 一束盛放的玫瑰花静静的躺在屏幕上,旁边醒目的红字“I LOVE YOU”左下 方,一只手托着一枚戒指,“嫁给我,好吗?小阿苏!” 雪苏忽然泪流满面,今天真巧,两次求婚,一次庸俗的平淡乏味,可那绝对 真实的现实,一次浪漫的欣喜如愿,可竟只是在虚拟的网络。 你不愿意吗,小阿苏,我是真的爱你,如果你…… 不,我愿意,我只是幸福感动地哭了。飞快地键入。 一个人的感官,常常是这样的,比如:先有对幸福的理解程度,而后才有了 幸福的感受。 雪苏现在真的感觉到幸福的滋味了,那是轻飘飘暖洋洋的像羽毛一般充塞在 心田,那个瞬间是忘记所有的瞬间。雪苏明显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烫,如果有镜子, 那肯定一片酡红。 小阿苏,你知道吗,我等你长大等得很辛苦,因为我在第一次见你时就喜欢 上你了。我很害怕我给你的依赖被你当成父兄,哦,现在,我总算不必提心吊胆 因为哪天没上来而发现你嫁了(你知道吗,在你到可以谈婚论嫁以后我天天从很 早守到很晚!)。 其实,你知道吗,南,在遇见你以后,你一直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和我生命中 最重要的,我之所以迟迟没有选择,就在等这一天…… 明知自己面前只是冷冰冰的屏幕,输入这段话后雪苏还是羞红了,发烧一样, 也有点诧异竟然无所顾忌。 真的?阿苏,我的小阿苏,今天很晚了,你肯定累了,好好休息,明天我们 去城里举行一个隆重的婚礼,好吗?“ 在一番卿卿我我、不依不舍之后,雪苏下了网。 怔怔地,这个觉是肯定睡不着了。 “铃……”不知是谁这么晚了还打电话,雪苏懒懒地提起电话,喂字还没出 口,对方已呱拉呱拉叫了。 “铃……”不知是谁这么晚了还打电话,雪苏懒懒地提起电话,喂字还没出 口,对方已呱拉呱拉叫了。 “凌大小姐啊,好佩服你啊,现在才下网,你知道我已经侯了一个多小时了, 真有你的!现在原只以为见你不容易,没想到打电话找你都这么不容易啊!” 雪苏一听就笑了,除了尹琼,没有人这么会说的。 “琼琼,什么事?找我这么急!” “也没什么,就是很久没见面没聊天了,想和你说说话。”尹琼电话那头的 声音骤然转弯成幽幽的口气。 “正好,我也有事想和你说呢,你帮我参考参考。” “是不是阿震向你求婚了,他刚才打电话和我聊起了。” “是啊,你倒消息蛮灵通的。”雪苏心里有点恼怒阿震的快嘴了。“恭喜你 啊,能嫁给这么好的一个男孩,不过,你可要懂得珍惜啊,阿震说你今天答应的 很不爽气的,好象被勉强似的。” “琼琼,你不知道,我心里很乱的……。”雪苏一口气把今天的两次被求婚 的经历倒了出来,想让尹琼帮自己调整调整。 “雪苏,我也和你一样都向往浪漫点的完美点的,可你要知道,现实总归是 残缺的,人也一样,所以你不能因为网络里那份虚拟的完美而把阿震否定掉,看 不到他的优点,你真的不要太不知足!你看我现在还孤家寡人的,可有点嫉妒你 了,如果我能有一个阿震这样的男孩爱我,肯定很幸福很满足了。”尹琼口气透 着疲惫和羡慕。 “琼琼,或许你说的对,我是太沉醉于完美和浪漫了。”雪苏赞同地说“琼 琼,你自己要求也不要太苛刻,也该找个男朋友了。” “雪苏,我忽然想回家了,不知怎么的,这些天人特别失落没心情,发现以 前的理想和美梦竟然成了泡沫,发现我的神经没有我以为的那么坚强,可以承受 生活所有的起起落落……”那头突然传来尹琼的小声的抽泣,让雪苏很陌生起来: 记忆中的尹琼是属于永远欢快不忧的人啊。 尹琼,是雪苏在大学里认识的,她们是不同系的。尹琼是个个性非常鲜明的 女孩子,活泼、热情、敢爱敢恨,很适合时代。雪苏和她完全相反,文静、内向, 思想也偏向于保守,并且爱幻想。 她们相识是因为某一天雪苏听到有人敲寝室门,打开一看是一个穿的火红的 女孩子,她问雪苏:“你们这儿有一个叫凌雪苏的人吗。”雪苏说我就是。她仔 细看了看雪苏一眼,然后开心地伸手拥抱雪苏,嘴里嚷着:“总算见到你了,我 们一定能成为朋友的。”雪苏觉得莫名其妙,心想这女孩子是否有病。 “介绍一下,我叫尹琼,三系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吗?”红衣服的女 孩面对雪苏说,眼睛里刚才兴奋的火苗还在闪烁。 “我不知道,你……。”雪苏迷惑得望着她。 “你叫凌雪苏,XX年X 月X 日出生的,是吧!”那女孩嘴角忽然挂起一点神 秘兮兮的笑意说。 “你怎么会知道。”雪苏更加迷惑了。 “前天我偶然在团委看到你的团员证,发现你和我竟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哎!我好激动,想一定要找你,和你成为朋友!” “是吗?”雪苏吃惊欣喜地看着她。 以后雪苏就和尹琼成了一对几乎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大学里的男生开玩笑说 她们象张爱玲笔下的两朵花——红玫瑰和白玫瑰。 尹琼不属于这个城市,她和她的父母在另一个城市,她的父亲是一个很成功 的商人。所以,尹琼毕业后说想留在这个城市里,她的父亲就为她在这儿买了一 套房子。 记得雪苏曾问她为什么不愿意回去,那儿又不比这个城市差。她说她很迷信 的,请人算过命,那算命的说她以后能在这儿找到她想要的一切——爱情、事业、 自由,所以她一定要留下来。 “一晃也四五年了,雪苏,你也知道的,我有了事业,自由,可惟独没有能 找到爱情,现在我心灰意冷了,真的要走了……雪苏,你到底在不在听啊,怎么 没声音的?” “哦,我在听呢,琼琼,人是种情绪化的动物,经常会走到生命的低潮你现 在就是这样,什么也不要多考虑,过一阵子就雨散天晴了。” “雪苏,你终究是个只会为梦幻和现实的比较而苦恼的人,你不懂得我这个 不爱做梦爱眼前的人的感受的,希望你不要长大到这一步,那让你觉得更残酷, 你更迷茫和承受不起了。” “琼琼,你说我还幼稚?” “唉,再聊下去真要没得睡了,雪苏,以后再说了,睡觉吧,你是知道我的 很容易忘忧的,没事的。” “你自己真的当心,多联系!” 和尹琼道别后,雪苏依然无丝毫睡意。不过还是伸了个懒腰,钻进了被窝里, 闭上眼睛。思考起自己是否幼稚的问题来了,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睡意就突然浓 烈了,头一偏,就进入了梦乡。 “医生,如果只是开刀而不切除的话,会不会复发?” 雪苏脑子里空空的,意识存在的遥远飘渺。耳边传来妈妈询问医生的哀哀声。 眼前不断闪现出那张诊断书上惊心的字:卵巢囊肿。一开始还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医生怜悯地望着她说:“回去和家人商量商量,早点来做切除手术吧!”。“很 严重吗?”“哦,有点。”医生含糊地说。 走时,雪苏清晰地听见另一个医生小声地惋惜:“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如果 不能生孩子了,有谁肯要啊!”脑袋顿时“嗡”地一下懵了。 怎么回去的,怎么对父母说的都不记得了。 “复发的可能性百分之五十左右,最好是切除,不然以后复发的话可能会恶 化成癌症的。” “医生,那手术后一年内会不会复发?” “如果注意饮食、休养的话,一般不会的。” “雪苏,雪苏,你自己做个决定吧,到底要不要切除?”妈妈转过头来恳求 着。“不切除的话,我想好了,马上把你和阿震的婚事办了,等生了孩子后再做 切除。不然,照阿震父母的观念,是不能接受你的,即使阿震愿意的话,现在阿 震原不愿意还不知道呢。” “这个病,想生孩子是很危险的,你要考虑的。”医生善意地提醒。“妈妈, 我明天告诉你决定,今天我电话约了阿震,好吗?” “你告诉他你的病情了。” “是的,所以约好了商量一下。” “那随你。” 出了医院,妈妈回家去了,雪苏一边随意逛着,一边朝和阿震约好的地方走 去。 四月末的天气已经开始燥热了,和妈妈出门的时候才二点,阳光非常明媚, 大地的气温很舒服。雪苏总认为四月份的天气是最适合穿漂亮衣服的,特别是等 会儿和阿震还有约会,应该好好装饰自己(也为自己增加点信心)就挑了一件精 美绣花的真丝衬衫,一条束腰的飘逸长裙,虽然有些单薄了,但就当古人的“女 为悦己容”! 可是,入夜以后的温度与白天是相差很大的,晚风带来的是一份很深的凉意。 尤其是当雪苏孤零零地站在街头,心境凄怅不堪时,就更加感到夜的寒凉了。阿 震竟然失约了! 刚刚打过电话去他家里,但他还没有回去,也打了好几个拷机,可是没有任 何回音。现在,雪苏不由自主地又来到电话亭边,只因为心里多么希望听筒那边 响起他的声音,多么希望知道他究竟为什么会失约? 电话总算通了,却是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冷冰冰地冲雪苏说:“他不在家里, 什时候回来,不知道!”那无情冰凉的回答使雪苏的心头一阵抽缩,她听出是阿 震妈妈的声音,本想再问一句,但对方清脆的挂电话声,使她把要开口的话咽了 回去。 “嘟嘟,嘟嘟……”是自己的BP在响,一定是阿震拷的。雪苏一阵兴奋忙从 包里掏出BP,失望万分,竟然是家里的电话。 “妈妈,什么事?” “雪苏,你不要等了,回来吧!刚才阿震来过了, 说是他父母叫他来退婚的……” …… 夜色在逐渐加深,行人在逐渐减少,远处幢幢高楼那透明的玻璃窗里透出点 点和煦的灯光。 这是每天一家人团聚的时候,人们在一天的忙碌后都放松了自己,充分享受 着休息的时光。窗口内不时传来一阵阵音乐和欢笑声,有时还夹着一些杂七杂八 的声音进入耳帘。 此时的雪苏已经根本无心去欣赏美丽撩人的夜景,她的心是冰冷的、麻木的、 并不痛,只是失望绝望到了不能再失望绝望了。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动着身子,偶 尔有一些三三两两的年轻人超过,他们吹起尖锐的口哨,甚至用挑逗的目光打量 着雪苏——一个徘徊在街头的孤独女子,她都产生不了任何反应,有股我心已碎 我怕谁的气势。 人生在世,做人首先要维持表面的尊严,不能被人家笑话——雪苏忽然想起 这句阿震的口头禅。正如同那医生说的,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女孩能有个归宿反 而让人惊讶,几千年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观念依然顽强地残留在世人的 脑中,论谁谁都会犹豫而重新抉择的,何况阿震还是一个很现实很要面子的人! 怎可怪他无情无意? 无情无意?真的,雪苏忽然轻松起来,阿震既然肯开这个口,那不是说明他 并不太爱自己,最多只有感情决无爱情,不是吗?而自己也并不怎么痛苦,伤心 地也只是自己的自尊,只是害怕自己的以后难做人,被人看成一个失败可怜的人! 所以,自己也不爱阿震,对,不爱阿震! 雪苏忽然庆幸起来。婚姻的意义雪苏一直认为是和一个相爱的人永远生活在 一起。而如果没出这个意外,自己和阿震两个不相爱的人组成的婚姻岂不真的是 一个坟墓!与其和一个不是自己真正的另一半的人过麻木无奈凑合的日子,还不 如就让自己孤独一世! 一条街不知不觉走完了,穿过那个街心花园,就离家门口不远了。在一片漆 黑里,家里那天蓝色的窗帘仍透出淡淡柔和的光,雪苏停下了脚步,思考该怎样 劝慰父母,他们的心肯定伤的比自己更深,那雪上加霜的打击让她们如何不犯愁, 自己是她们唯一的女儿,唯一的期望,甚至是她们所有的爱和幸福…… “雪苏,怎么停在这儿不回家呀,来,和爸爸一起回去吧!”不知什么时候 爸爸来到了雪苏徘徊的地方。 “哦,爸爸,我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东西!走吧,我们回去。” 灯光下的父母在雪苏眼里突然苍老了很多很多,更深的是他们眼里流露出的 爱怜和忧愁。 “妈妈,我决定了,明天去做切除手术,好吗?” “孩子,想哭就好好哭出来吧啊,那样你会好受些。” “我根本不想哭,因为我一点也不悲伤,反而感觉挺好,你们不要为我难过! 我以前是你们的骄傲,以后仍是你们的骄傲,塞翁失马,焉知祸福?所以别人眼 中的我的不幸不一定真是我的不幸。有人跌倒并被践踏得遍体鳞伤,还照样能从 原地坚强地爬起来,我,根本只是滑了一下,没有跌倒,所以只要不费力地让自 己站站稳就可以了。” “孩子,在别人异样地眼光言语中生活,光凭一时的勇气没有耐磨的意志是 不行的,你必须要仔细考虑和面对啊!”爸爸语重心长地说。 “爸爸,你是不是在提醒我要懂得适应随俗?如果别人眼中你是一个被怜悯 的人,你就应该老老实实当个可怜虫,而不应该去当英雄去怜悯别人。那很累的, 人怎么可以老用别人的眼光来衡量自己的生活和为人呢?难道她活着就只是为了 适应别人的评价?那人生有何意义?” “哎,孩子,你太年轻,你还不知道时间是象土匪一样可以掳掠掉你任何思 想,让你的许多现在的认为变成曾经。在这世上,许多人活得很迷茫,他们不愿 去多探究追问为什么,而只是清楚自己的一些欲望是什么,比如有的人想有钱, 有的人想成名,有的人想有权,就那我来说,就是想过好点日子——安稳、舒适, 不必很有钱但不能太贫穷。所以人活着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欲望而活着的,实现了 也就能体现他们活着的意义了。” “爸爸,照你的说话,如果一个人背叛了世人的目光,没有很现实和强烈的 个人欲望,那么她会活得很累很累,将生活在对周围的茫然和黑暗中,只得独立 支撑着走完自己的人生旅途,甚至永远找不到给自己灵魂停泊的港湾。——没有 办法改变。世俗真有那‘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可怕吗?” “雪苏,你知道什么叫难得糊涂吗?就是一个人不能把什么事都看得太穿, 也不能看不穿任何事,要懂得内敛锋芒。更重要的是一个人必须坚持住自己的精 神,那么清醒时它是你的归程,糊涂时,它是你的港湾。” “爸爸,我记住了,虽然不很明白。我有点累了,要回房休息了。”雪苏长 这么大才突然知道自己的父亲竟然如此睿智和不凡,自己不必担心父母会替自己 想不开了,因为他们不是那种很小市民的小市民。 房门关上的时候,雪苏听见爸爸用欣慰的口气在对妈妈说:“不用担心了, 我们的女儿已经真的长大了……” 小阿苏,你两天没来了,才嫁给我一个月,就开始不满意我不想见我了吗?: - ( 南,不是,这两天身体不好,所以不敢不好好休息! 感冒了吗?你啊肯定是个马大哈不晓得照顾自己,来,夜凉如水,我刚好为 你买了件衣服,帮你披上!……啧啧,我的阿苏就是漂亮,穿什么都好看,我是 越来越爱你了,呵呵。 南,是你送的衣服好看,我真不知道有多依恋你!我真是何其幸运!南,你 说美好的东西是不是真会遭天妒?雪苏感动而伤感地说。 阿苏,快呸、呸、呸,不许胡说! 真的,我今天去医院看一个同事,她是一个很漂亮也很能干的女孩子可惜老 天不公,竟然用病剥夺了她生育的能力,你说,这世上会有人肯娶一个不完整的 女子为妻吗? 雪苏不知为什么想探视一下成南的观点,为了避免一些顾忌,她把自己的事 硬加到一个莫须有的身上。 她是一个不幸的女孩子,能接受她的男孩很少。阿苏,说实话,如果在七八 年前,我肯定不会愿意的,因为那时我对生活太热爱,努力让世俗和自己融合地 完美,如果是现在,如果我能象现在爱你这般爱她,那么我一定会娶她,不计较。 开玩笑,我们的爱只是存在网络而不是生活,怎么可以比较?屏幕上冷场了 一分多钟,没有言语。 阿苏,你相不相信,我真的爱上你了,爱上了你的灵魂,虽然我没见过你, 可我却能感知和受你的言语牵制?你刚才说病了,而我能感到心痛是确确实实地 心在痛…… 哦,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纯精神的爱情,雪苏心里狂乱起来,原来不是只 有自己会为对方的话当真,有反应。 南,我,我,其实,你也早已进入了我的精神世界,而我只认为那只是网络 后遗症——美好就势必让人难忘。 阿苏,是真的吗?我还以为只是我自己的一相情愿呢:- ) 南,你相信那种自己是另外一个人的一半的传说吗? 阿苏,我不相信因为我已经没有权利去相信了。我们今生的另一半在哪里? 没有的,没有,你以为真的有那么一个人,你在找她,她也在等你那是天真地在 做梦啊,做梦!生活中谁能走进你的生命?谁能啊?你的生命是你自己塑造的景 致,有你自己固定的框架,和你自己涂描的色彩,谁走得进啊?谁走进都显得是 不和谐的,是多余的。两个人走到一起只是找个人做伴,互相安慰嘛,大家不都 是这样吗?有的甚至只是互相利用。 怎么成南的语气竟然如此激烈和悲哀的,雪苏看着这屏幕上显示的一句句话, 心不由跟着无奈起来。不过仍很不甘的问道: 南,你说现实没有爱情吗?可你刚才还说真的爱我啊? 阿苏,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爱情很少,爱情也经受不了生活的琐碎消磨, 何况人是如此不肯满足现状的,变化是一个不灭的旋律,所以爱情也会变。我现 在真的很爱你,可你知道吗,我心里却不愿知道你属于哪个城市,和你的任何能 找到你的信息,因为我怕忍不住来见你,我怕我们见面后会彼此失望,连唯一美 丽的爱情也消失,只剩痛苦! 南,或许你是对的,我们拥有太多的残缺,所以我们希望完美,不敢轻易让 它破碎。就象隔着玻璃看两幅风景画,遥远反光而虚幻的美。如果近看了就发现 搁置在一起的只是两幅不同格调的风景画。 阿苏,你真是我的红颜知己。我好爱你,此生,永远^-^ 南,那么这将是我和你真实的童话,你知道吗?我感到和你有一种相属的感 觉,不是所有性的相属,不是身体的相属,也不是感情的相属。怎么形容呢,太 抽象了。 阿苏,是不是那种觉得我可以在你里面看见我,你可以在我当中发现你的感 觉。 看到屏幕上成南的话,雪苏真正动容了,动心了,因为他的话,正是自己心 里想描述的,他,竟然懂得! 南,生命若不能相属,爱什么人都是一样的,是不是?只要能互相珍惜就可 以生活下去,是不是?现实的人生,男女只是在彼此的寂寞里寻求温暖,是不是? 人生是那么多的景色堆积而成,不同的经历和沧桑,怎能留下相同的色彩和风格, 只因孤单,只因孤单我们就走向一个陌生的人,交出自己,然后失去自己,没有 办法求上苍仁慈些的,是不是?不太可能存在谁是谁的彼岸,谁又是谁的风帆的 温情,是不是? 是的,阿苏,所以人们发明了一样东西,可以使人不那么清醒,也就不用费 心思索太多了——那就是酒。 南,那人活着岂不太迷糊了,活着到底是为什么啊? 你自己怎么认为,阿苏。 南,以前我认为,人活着是为了追求内心的一份快乐和爱而活着的。不信, 为什么有这么一句老话:快乐可以掩盖掉过去所有的痛苦,爱的力量可以消抹掉 所有仇恨的力量。我们经常抱怨这社会冷漠,不公平,抱怨人生痛苦、无聊,就 是因为我们内心希望有快乐,希望有爱!但是,现在我却不知道,也很怀疑、很 麻木! 阿苏,告诉你你不要惊讶,以前,我活着的意义就是用一股信念支撑着我各 种野心和欲望,我也曾为它不懈奋斗过,甚至不择手段。后来,我基本上实现了, 可是我忽然发现自己很空虚,我很希望自己回到从前,至少那时候我很充实快乐。 所以,我那时觉得活着是一种报应,不断受欲望的诱惑,不断造孽,不断忏悔过 去,不断自责。 南,你怎么说的这么悲重的。而且和我爸爸的说法蛮像的。 阿苏,你知道我现在怎么看吗,人活着,不为什么,就是为了活着。你看, 这世上有谁不怕死,有谁不想活着?即使那些自杀寻死的人,也怕死,只不过他 们那不想活着的念头强烈于怕死的心态罢了。我们活着,快乐也罢,痛苦也罢, 爱也罢恨也罢,造孽也罢,忏悔也罢,还照样活着。只不过我们有七情六欲,所 以我们活着的心态就各不相同了…… 南,我们不讨论这些过于深刻的问题了,就以我爸爸刚才教育我的话做结束 语吧,他说:你知道什么叫难得糊涂吗?就是一个人不能把什么事都看得太穿, 也不能看不穿任何事,要懂得内敛锋芒。更重要的是一个人必须坚持住自己的精 神,那么清醒时它是你的归程,糊涂时,它是你的港湾。阿苏,你爸爸是个睿智 的人,你有个好爸爸。 南,那就继续我们的童话吧,今天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闯荡? 好的,阿苏,我要永远带着你,我们去游遍江湖各地,我要爱你疼你一辈子。 呵呵 (下) …… 麻醉的药力逐渐消散,雪苏的意识从昏昏中清醒过来,喉咙干渴的要命,有 一双手在轻轻的用湿毛巾擦自己的嘴唇。睁开眼,迎面是妈妈那焦灼疼惜的眼。 “雪苏,醒了就好,医生说不能给你喝水,所以,孩子忍一忍啊!你现在是 不是觉得很痛啊,很快就能熬过去的。” “妈,我以后真的是一个不完整的人了吗?” “雪苏,你后悔自己的抉择或是不敢面对这个现实了吗?” 妈妈忽然用严 厉的口气质问道,“我不允许你这样,不允许你有丝毫懦弱,在昨天我可以包容, 而从现在我只能逼迫你要坚强!” “不是的,妈妈,我既然决定了就知道自己的将来应该怎么做的,我只是想 证实清醒一下。妈妈,你是一个好妈妈!我爱你,也谢谢你!” “哦,对了,雪苏,南是谁,你昏睡时,嘴里老咕哝着这个名字?” “真的吗,妈妈,说出来你或许不相信,他是我所喜欢的一个人,可是我从 没见过他。以前你老说电脑是我的情人,其实电脑里的他才是呢!呵呵。” “瞧你,都说什么啊,我是越听越糊涂了,现在闭上眼睛好好休息,等以后 慢慢告诉我吧啊!。”妈妈啼笑皆非的说着,一边用手把雪苏肩膀两边的被子塞 塞好。 自己真的向妈妈说的那样呼唤过成南吗?雪苏心里又惊又喜。喜的是自己终 究是没爱过阿震的,他在自己心目中没有任何地位的,所以用不着痛苦什么了, 惊的是自己竟然真的爱上了一个网络虚拟而又真实的人,可是这段感情可能会折 磨自己一辈子,恼人的柏拉图啊! 敲打电脑的欲望忽然膨胀开来,可这身子骨哪里能啊,何况医院里哪来的电 脑和上网设施哦。自己消失的这段日子,不知道成南会怎样,虽然骗他说单位要 求出差,那边不能上网的,所以不得不告别一个月左右。没敢再和他多说,就匆 匆断线了,怕他追问,怕他说出伤心话而自己更伤心了。可现在,才一天,自己 就开始觉得是份煎熬了,他大概也差不多吧! 窗外的树,由清清的绿转变成了郁郁的绿,原本枝叶的间隙稀疏,阳光能透 过来丝丝缕缕的,倒影在床对面的墙上,斑斑驳驳的。雪苏往往籍此发挥充分的 想象力,假设那些影子的童话……可现在,那可恶的树不仅茂盛地严严实实,而 且连风也被遮挡住了,本来开始炎热的天,愈发让人燥热不堪了,打发时间的唯 一方法就是看书。 妈妈大概把自己的书架好好整理过了,不然怎么拿来的书很多都是自己很久 很久以前买的一些好书——可能当时自己买倒不是为了看,只是冲着它们的名气 罢,大多数都只是潦草翻了一下而已,即使当时认真看了也恐怕不是真能懂。 雪苏用现在的眼光重新阅读了一遍,发现有些言语真的是真理。而自己能够 读懂它是个真理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所以,雪苏觉得“吃一堑,长一智” 这句话怎么这么让人悲哀的,为什么一定要吃一堑才能长一智啊?即使长了智, 可哪里还有同样的堑让你吃? 唯一让雪苏欣慰的就是自己一切正常,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阿震始终都没 有露过面,到是尹琼来看望雪苏时淡淡提起过他。尹琼看上去不象两个月前那么 没精打采的了,恢复了不少生气,不过总不如以前那么地生龙活虎了。她也没再 提要回去的事,雪苏猜想她大概是度过了那段情绪低谷了。 说起阿震,尹琼是装作很不经意的,可雪苏感觉到这正是她真正想说的话和 事。她劝雪苏想开点,阿震其实也很痛苦的,好几次打电话给她问雪苏的情况, 并叫她好好劝慰雪苏,说自己不是那种有勇气放弃牺牲的男孩,自己只是希望自 己即使凡人的生活能圆满些的,所以不自私点是不可能的。 雪苏听后只是淡淡的一笑,说自己并没怪他啊!谁摊上这事都这样,如果自 己是他也会多考虑自己一点的,何况,他也并不真的爱自己。 尹琼忽然象受了一惊,问雪苏怎么说阿震不爱她的。 爱不爱的事,到一定境况是能体会出来的,用不着对方说什么,雪苏说。 雪苏,你是成熟了,以前我一直觉得你象我单纯的妹妹一样,现在你却比我 都有思想了。 琼琼,任何成熟的思想背后都是有相应的代价的,正所谓有所得必有所失。 雪苏,阿震也说他怀疑自己并不爱你,不然不会这么有决心的。他说他只是 迷惑珍爱你以前的完美,你知道吗,他这么比喻你,你是一个完美无暇的陶瓷娃 娃,让人一见犹疼,自然而然地想呵护你,可是当瓷娃娃出现裂缝时,比打碎了 还让人难过,徘徊在取舍里。念旧的人会保存下来,却终究失去了以前的珍爱, 怕日久天长,那娃娃是灰尘满身的在角落里。狠狠心索性就打碎了它,也就长痛 换短痛罢了。 他真的这么说的,雪苏心里无由感激起阿震了。 真的,尹琼郑重的点了点头。 代我谢谢他,琼琼。 为什么? 谢谢他并不因为同情、怜悯或责任什么而来守那曾经的承诺,谢谢他因此没 有看望我、护理我,不用假象来欺骗我。你知道吗,这很好,非常好,至少他还 是把我当作一个真正有思想感情的人来看的,黑谷只能自己走出去的,别人当不 了木板或稻草的,结果只是同归于尽。最重要的是谢谢他不仅给了他自己选择自 己生活道路的权力,也给了我选择自己生活道路的权力! 雪苏,你真的不是以前的雪苏了,让人不可思议。尹琼敬佩地说,琼琼,你 忘了哪个名人说的,苦难是人生的老师,呵呵。 “雪苏啊,爸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可以提早出院了。” “雪苏,雪苏,哎,你这孩子又在神游了。” “爸爸,我听见了,哦,出院万岁!” “先别高兴的太早,你妈妈要和你约法三章呢,不然就不允许你提早出院的 哦!” “好哇,明明一起商量的,怎么硬推到我一个人头上了,想在女儿面前你演 红脸,我演黑脸,没门!” “瞧你,连让我过次好爸爸瘾的机会也不给我,雪苏,你说你妈妈是不是太 爱小心眼了,哈哈。” “好了啦,父母大人们,到底是什么约法三章,再不说要憋死我啊!” “第一,我们上班不在时,要按时吃药吃饭,并注意休息。” “第二,晚上只准上两个小时的网,然后睡觉!” “第三,琼琼是个好女孩,你不能因为某些事而断了一份好多年的深厚友谊。” “这第一条我绝对遵守,第二条还能接受,这第三条简直莫名其妙的吗?” 雪苏纳闷地问道。 “雪苏,我们不知道也没有把握你会怎样对待这件将发生的事,不过还是觉 得应该告诉你,至少比你自己发现或别人口中得知要好。可你必须要有思想准备!” “到底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下个星期琼琼要和阿震结婚了,昨天发来的请柬。” “爸爸,我可以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并恭喜他们吗?”雪苏含笑地说。 “雪苏你真的不介意吗?” “爸爸,我早就感觉到了琼琼很爱阿震的,何况我早已是一个局外人了,我 干吗要介意啊!祝贺它有情人成眷属还不及呢!” “我和你妈还担心的要命呢刚才,你这丫头鬼的很,脑子里的思想让人琢磨 不透。”父母都长长地舒了口气。 你们竟然这么看扁自己的女儿,雪苏心里有点不满了,得捉弄他们一下,嘿 嘿。 “其实,我也只能这么劝慰自己了,不然我能做什么?我跑到他们的婚礼上, 象电视里的情节那样:先象泼妇一样吵闹,让他们惊愕万分、慌乱不知所措,然 后呢我象疯子一样冲过去,撕扯尹琼的头发,直到被扯的鲜血淋淋为止,然后呢 再转过身给阿震狠狠的几巴掌,起码打的他牙齿掉下几个……” “雪苏,你真要这样做啊?”父母顿时紧张起来。 “扑哧”,雪苏看到父母的神态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骗你们的,我一向 习惯于和睦相处的,即使吵骂也不知道该怎样吵骂的,哪会做得出那种泼辣行径。 你们也真是的,到现在还不了解我,哎这就是代沟!” “你这丫头,连爸妈都敢耍,真是世风日下吆!” 一家人在说说笑笑中回到了家,雪苏明显觉得父母其实不仅是自己的父母了, 而且是自己的良师益友,家的气氛更为和睦欢快了。 阿苏,你真的回来了?你知道我是怎么过这段没有你的日子的吗? 南,不会是大有古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般的度日如年吧:- ) 唉,只道相思苦,相思令人老;几番几思量,还是相思好!阿苏,难道你竟 不曾念我一点? 南,我只对你说四个字,感同身受。 阿苏,多日不见你诙谐了许多嘛!哦,对了,你出差刚回来肯定累了先歇息 以下,待为夫替你去沏一泡茶,呵呵。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茶啊? 知妻莫若夫吗,呵呵(猜的),茶来了,这可是上好的云南普洱啊(前天一 朋友从云南回来带给我的) 呵,不错,茶色深沉如墨,隐隐透着些许微绿,我来饮上一口,哦,其辛涩 甘美竟是一般地浓烈逼人,是南方少有的豪迈飒爽。其实,你知道吗,普洱应就 秋天晒成的菊花一块儿熬,清脾退火的。 阿苏,你是个行家,竟说得出普洱的种种特性,让我惊讶:-o 大概没对你说起过,我们家都是茶罐子,呵呵。 那你最喜欢喝什么茶? 我最喜欢喝碧螺春,色调恬淡味道优雅自在,甘而不郁。可我最喜欢为我妈 妈泡她的宝贝茉莉珍珠了,并且一定要在透明高耸的玻璃杯里泡。 为什么? 因为每次泡茶时,暖暖的热水冲进茶杯后,可以仔细凝视到在水中的原本团 状的颗粒竟在聚散翩迁后,缓缓地嫣然绽开出了一个温馨,美丽而又清香的小小 世界,让我仿佛能明白到它们那份生命的纯净。 哦,阿苏,你又让我惊讶了,惊讶你那无穷的灵性!!!! 呵呵,南,我猜呢,你应该最爱喝咖啡,还可能爱喝不加糖的清咖,不知是 不是? 阿苏,你是我肚子里的虫子吗,怎么这么清楚。 竟然把我比喻成虫子,人家只是恰巧猜中吗,依你的言论和性格,你不觉得 只有清咖最适合你吗!呵呵。 阿苏,你算说对了一半,因为我现在是爱喝清咖,以前是顶喜欢加糖的,这 个转变是一次的无意识,却让我明白了一个多年来忽略掉的道理。 说来听听,南 我记得第一次喝咖啡时,以为它代表着另一种档次的生活,当时,就有点贪 婪地喝了很大的一大口,想不到那东西竟然苦得我无法下咽,吐了出来,后来我 就变聪明了,每次喝咖啡就加很多糖和伴侣。这习惯你猜延续到什么时候,阿苏。 一年多前?两年多前? 错,是两个月前。你还记不记得,我向你求婚的那一天,你是直到深夜才上 来的。 记得,那可是我第一次感到什么叫幸福的时候,呵呵 记得当时我左等你还没来,右等还没你人影,恰巧咖啡瘾上来了,而旁边只 有咖啡,没有糖,没有伴侣。又舍不得离开电脑出去买,怕和你岔开了,于是将 就着冲了杯清咖,出乎意料,它虽然很苦,可苦后却满嘴的香醇,让人回味无穷, 从此,我就只喝清咖了。 南,你是不是存心说些要感动我的,骗我掉泪的事啊! 竟然把我的一片真心说成骗,唉,阿苏啊阿苏 西西,该说说你领悟到的道理是什么? 无苦不来香,生活也是这样。如过原本单纯的生活,加了糖加了伴侣后,让 人迷失了生活的本性,而不明白生活的真正诱人之处就是如同咖啡的苦,真实却 香醇。 称得上是你的一大心得,来,敬你一杯清咖。南,你说,咖啡和茶混在一起 会好喝吗?呵呵 不知道,没试过,不过咖啡如我,清茶如你,那味道一定好极了:- ) sorry ,南,我妈来了,现在我上网只能每天晚上两个小时,所以只好明天 见了。拜 为什么突然受限制了,阿苏,…… “啪”,电脑屏幕顿时一片漆黑,妈妈严肃地瞪着雪苏,手仍摁在开关上。 雪苏做了个鬼脸,嘟哝着乖乖上床睡觉了。 尹琼和阿震的婚礼如同季节一样热火热火的,场面之盛大让雪苏非常吃惊。 尹琼的父母为了唯一的女儿出手阔绰得很,阿震的父母两张脸是早已笑的象盛开 的喇叭花一样了。 雪苏还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出现竟然可以使场面肃然安静了起来。和那些原本 熟识的人们打招呼时,那些笑脸顿然失色尴尬了。阿震的父母更只是勉强地挤出 了点笑,招呼雪苏落座。 尹琼披着婚纱的样子美的璀璨无比,在阿震的牵挽下姗姗款步而出。周围顿 时响起不绝的祝福和赞美声。 当雪苏走到他们面前把自己的礼物和一大捧鲜花亲手交给他们时,四周唯一 的声音就是她的脚步声。尹琼和阿震的身姿也在瞬间僵硬起来。 “琼琼,阿震,恭喜你们,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雪苏,你不恨我们吗?”尹琼低声的哀问道。 “琼琼,这么多年的朋友做下来了,你竟然还不懂我。” “雪苏,人本是多变的,自己都把握不了的,又怎能轻言能了解别人呢,对 不起。” “琼琼,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有谁比谁更有缘分和情分罢了,哎,当初你竟 那么自苦地掩埋感情,照你的个性,如阿震是别人的男朋友你早就公然竞争了, 今日也算是苍天不负你啊!” “雪苏,你真如阿琼说的变了很多。” “阿震也谢谢你。琼琼,只想送你一句话,好好把握住一切,有些事有些话, 你不说不做,别人怎么知道,所以该说还是要说,该做还是要做的,不然会后悔 一辈子的,老天不是总能眷顾到你的。我要走了,再见,祝你们幸福美满。” 雪苏轻松愉快地从婚礼上离开了,想到自己故意演了那么一出亲自送礼物给 那对新人,并假装很严肃而把他们吓坏了的闹剧,就想乐。 街上的温度开始炎热,行人都匆匆走在路的两边阴影里,雪苏却全然不在乎 阳光的厉害,如果不是身体还不是很好,她真的想蹦蹦跳跳几下。正好路过的一 家商店里在放歌曲,权当另一种宣泄愉快的方式,雪苏清了清嗓子也跟着哼了起 来,并朝家的方向回去 …… 只是这人生本来就苦短 凡事都不必太紧张 从来都不觉得青春还长 可是怎么挥霍没人管 只是这人生像游戏一场 凡事都不必太紧张 如果有爱就谈有梦就想 反正世界不会为了谁而停止转 朋友说做人要乐观 几次失败又怎么样 真正面对时才知道 其实不简单 快乐伤心都不伪装 不去管别人怎么想 更相信自己 更喜欢自己的模样 独自穿梭在大街上 等待机会从天降 生活虽然不太容易 却还有点希望 …… 一晃,半年就这么过去了。雪苏知道自己生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里,可也没 觉得有什么可怕的。最多只是别人的种惋惜怜悯,自己知道是不需要别人同情可 怜什么的,可也没权利去阻止别人不自觉的来同情可怜自己呀!何况也没什么恶 意,所以雪苏根本没当回事,难不成别人眼中自己已经是个弱者了,自己还要用 自卑把自己活生生折磨成一个弱者吗? 唯一让雪苏觉得自己改变的就是很少出门了,每天就是家、单位两点一线, 同事们也不大勉强雪苏出去游玩聚会了。可雪苏不觉得孤独寂寞。因为每天都有 成南在网上相伴。两个人的交流几乎是水乳交融了,彼此时常能从对方的言语冲 揣测出对方的思想。两个人无话不谈,从天地、时事、文学谈到生活琐事、人际 关系、喜好等,唯一不谈的就是对方最真实的那些情况姓名、住址、电话等。 可是这两天,成南竟然没有上来,这让雪苏无由的担忧起来,甚至工作时都 有点六神无主了,脑中活跃的只是对成南的一片无休止的猜想、疑惑。 她的心情忽然变得那么坏,整整两个晚上显得那么暗淡,雪苏觉得世界是那 么的大,大得无法使她了解,而她又是那么渺小,小得这个世界注意不到她。自 己是多么寂寞啊! 九点、十点、十一点、十二点……今天成南依旧不来了,雪苏失望地想着, 留好言也该下了,只能等明天了。 孤影凄清心冷,寂寞如斯,无尽相思印眉痕。伊人,伊人,何时现身?阿苏, 你在给我留言啊,对不起。 南,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我本留好言要下了。 阿苏,实在抱歉,这两天有事,而且是突发的,所以也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声。 南,没关系,我们彼此是等惯了也熟知了,不是吗。 阿苏,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不过你答应我不可介意,好吗? 什么问题,我保证不介意。 如果你和一个男子结了婚很久了,而当初的婚姻到底存不存在爱情也是一个 疑问,你现在觉得他对你很漠然后,你会不会离婚? 南,这对我只能是假设,所以我无法体会这个女子的心态。不过,如果婚姻 当初有爱情存在的话,那么对于那个男人我会努力去感动他,失败了就离婚,因 为何必让两个不爱的人厮守在一起浪费生命。如果婚姻当初没有爱情存在的话, 那肯定有太多因素决定着这桩婚姻,那么我就要看了,现实点就是面子、物质等, 一般离婚可能性不大,当初不爱都能走到一起,现在都在一起消磨得这么久了, 何必再另起纠纷…… 阿苏,你的假设不无道理。如果,阿苏,这个女人既不愿离婚,却又背叛了 那个男人,你说那男人该怎么办。 南,怎么又要我站到一个男人的立场上了,我仍是假设,因为我是女的,呵 呵。我是那个男的,我就要考虑她为什么会这么做。不离婚为了面子,不可能, 不然她不会背叛他,为了金钱,有可能…… 阿苏,那女的比男的还有钱呢 哦,那为了钱,也不可能。那我只能这么认为了,她依然是很爱他的,只是 为了报复他的冷漠,忽视,她才背叛了他的。 什么,这怎么可能?阿苏,如果当初的婚姻,那男的根本只是为了自己的事 业而娶了她的呢? 南,你能明确他是不爱她的,可你不能否认,她肯嫁他是因为爱啊!阿苏, 你说的很对,真是这样,那男的该怎么对待她呢,他到是很希望索性离婚的啊! 南,我什么时候成婚姻门诊专家了?我看这两个人都很可悲,这个结局是他 们注定要付出的代价。 阿苏,什么结局?什么代价? 结局两种:一不离婚,二离婚。代价依结局而定。 你这简直是废话吗?阿苏 要离婚,那男的的代价可能就是一条人命,如果那女的很脆弱的话。不过如 果那女的很坚强而且不离婚的意志也很坚强的话,要离婚,几乎是没啥指望的。 所以当初贪念的代价就是赔上一辈子的时间。 真是无路可走了吗? 路,对任何人来说,永远不会没有的,所谓的没路只是,愿意走和不愿意走 罢了。 阿苏,你的话让我不明白。 南,所谓的路就是必须要好好思量,今日的没路是因为当初的走错,那今日 怎可不再考虑路的对错和该不该走呢? 阿苏,谢谢你! 南,我只要不觉得自己和你是一种罪孽就可以了。 阿苏,对不起,我本不该和你讨论这些事,只是实在……却让你也受伤了。 阿苏,我们的爱无罪,如果这世上连我们这样的爱情也有罪的话,那根本就没有 无罪的东西了。 南,祝你生活能够安好,而我每天能和你见上一面也知足了。当初我们决定 得对,不要企图知道对方的真实,我们也就避免了很多现实,不是吗? 阿苏,不知该如何说,你知道吗,我发现你自半年前消失了一个月后就越来 越有思想,心态也越来越宽广了。 南,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己,江月年年只相似。 所以,时间能改变一切,更何况小小的人。 阿苏,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耻了? 南,我不觉得,你知道吗,我还是爱你,因为你在我面前是真实的,你总是 不把虚假的一面展示给我,这是你与众不同之处,也是令我爱你之处。我想说的 只是:事业和金钱是重要的,但是它们并不值得我们拿出整个生命和全部情感做 赌注,如果你轻易取舍,它也会轻易夺去你一生的幸福。 阿苏,你知道我最爱你什么,就是你的那份理智和自重。 南,我只是考虑地比别人更详细一点罢了,就拿钱来说好了,这世上没有不 要钱的饭可以吃,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养我一辈子?所以人有还不如自己有, 伸手讨用人家的钱,就只能看人脸色,甘居下流。而我不想风光荣耀一时只想要 踏踏实实过一世,所以在我看来只有靠自己了。 阿苏,你让我惭愧,你简直是我心中的女神。 南,你连神都敢爱?呵呵,别这样,你把我当神了就说明你将对我敬多爱少 了,我不喜欢,我只愿意当你的小阿苏,我愿意跟随你在这儿停留一辈子,好吗? 阿苏,你知道吗,以后无论生活是怎么样的,我都无撼了,因为我竟能认识 了你,上苍待我已经不薄了! 南,明天继续好吗,我很累了,希望一觉醒来的明天,不,应该是今天一切 都很好,你、我、生活……再见了。 雪苏其实心里明白的很,自己不是累,而是自己并没有象自己说的那么洒脱。 毕竟知道成南是一个结了婚的男人后,(虽然从前依他的年龄估计也是这样的了) 可心终究还是受刺激了,何况再听他间接提到的婚姻状况,让雪苏觉得自己怎么 有种充当了第三者的味道,而且这第三者当的也太冤太神秘了有点。 这种角色在生活中,不论是怎么值得同情,却终究是受人唾弃的多。虽然这 是网络,这种恋情在人们眼中可以说是不可思议到了极点,而这样的第三者更是 不可思议也无从评价。(虚幻的东西好处就在于让人无真实的把柄可抓)总不成 说,某人有外遇了,是电脑里面的某某人,说的人还怕被人笑掉大牙呢。所以, 也算是一个世俗的言论触及不到的死角。可自己的良心和道德呢,它们如何会不 做出评价呢? 雪苏头一次从这份幸福中承受到了失落和道义上的谴责感。忽然觉得现实中 的复杂真称得上无孔不入啊,即使网络里的纯也终究难逃被复杂得厄运的。自己 是否该考虑从网络里,从成南身边消失了,毕竟自己的存在或多或少影响到了另 一个家庭的关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和成南的那份先见之明,这样的散去也 可避免了很多纠葛,散的痛快,散的美丽。 未来的事不能多想,也顶好不要去想,和他的网络交会注定只是命运错误的 幽默的出轨,这充溢的幸福究竟在何时会被无情地斩断,谁也无法去预言。雪苏 心底都很明白,这样下去不过是在熬日子,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只得每次尽可 能的和成南充分享受相聚的时光。 所以,每次和成南聊天的时候,每次雪苏都舍不得开这个口。害怕失去了这 份爱情后,真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自己将会变的怎样;害怕让本来就生活得并不 幸福得成南,精神上也失去了幸福,自己的残酷可能会给他无尽的痛。 谁知单位里发生了一些事,却让雪苏有段时间不去想这个问题。 那天,雪苏一踏进办公室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头,平常自己的来去没有人会 来多加注意的,而今天在自己出现的瞬间,所有的人竟然对自己行起了注目礼。 雪苏也没多介意一如往日般的和她们打招呼。她们还了招呼然后小声嘀咕着散开 来。 晓路是和雪苏最处得来的同事,在雪苏整理文件时,她忽然走过来小声说: “雪苏,有点事要告诉你,你别吃惊。” “什么事?弄得神秘兮兮的。” “昨天,艾弥向大卫发起进攻了,你猜怎么着?” 雪苏一怔,艾弥是自己的助理,是个人长的小巧玲珑而且为人有着几分精明 的女人,经常喜欢穿一身火红的套装裙和足有三寸的高跟鞋。雪苏和她相处得并 不愉快,因为她常多舌地令人讨厌,雪苏也就懒得多搭理她,除了工作上的事外。 而她大概也很不满自己的,同样的学历,她比自己更早进公司,而现在自己却当 了她的上司,她肯定不甘于自己何德何能的。 很多人曾告诉雪苏她经常在别人面前搬弄一些雪苏的是非、说雪苏为人是如 何的傲慢。雪苏想,大家都是在打工,何苦相互为难,也就不和她计较,一笑了 之。 而大卫,大卫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是个很勤奋和和善的男子。大概这办公室 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未婚女子都喜欢他。不过,他的条件是蛮让那些女孩心动的: 三十岁,未婚(正是成熟知人的黄金年龄),长相绝对英俊(这可是这里全体女 子唯一能达成的一致观点哦),为人也很有风度,事业也称得上成功,十足一个 单身的黄金贵族。因此办公室里就数他的诽闻最多和最让人津津乐道(因为都是 失败的笑话,他总能巧妙轻易地摆脱那些女孩子的纠缠)。 而艾弥去倒追大卫,她即使赤了脚了追不到的,除非大卫的眼光低下的让人 不敢恭维。 “不用说,没戏的。”雪苏冷冷肯定的说。 “你说中了,不过你知道大卫拒绝后,仍被她死死纠缠不休后,说了什么吗? 这可是今天的重大新闻。” “管他说什么,我没兴趣,晓路,该工作了。”雪苏埋首写起报告。 “可这与你有关呢,不然,今天早上干吗那么多人象在侯着你一样。”晓路 坚持着说。 “与我有关?是什么?”雪苏心里透着奇怪和纳闷。 “他说,艾弥你死心了吧,我永远不可能和你一起的,我心里已经容纳了另 一个女子。艾弥问他是不是办公室室里的,他没否认,艾弥问他是谁?他也不肯 说,你知道最后怎么着,艾弥原来想讥笑他,说是不是看上你了,当然言语的侮 辱是不必说你也想得出的,谁知他竟然没有否认,甚至还替你回骂了她……”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从未感觉到他喜欢我吗?”雪苏脸刷的苍白起 来。 “其实,雪苏,以前你有阿震相陪,后来你生病后又故意把自己孤立起来, 不在意任何事情,所以根本不察觉也无心察觉到的啊!而我们倒是都看在眼里的 呢,你想想如果他不喜欢你,哪来那么多凑巧‘顺路’送你回家?哪来凑巧有朋 友送的两张这个票那个票的啊?” “这,这……可是我也只是答应了一两次啊!”雪苏在经晓路的这么一提醒 下,忽然明白了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生不了蛋的母鸡也算母鸡,还想占个窝不让,可能吗!” 雪苏愤怒地抬头朝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那是艾弥,仇恨的表情,疯狂的眼 睛。 冷静一点,凌雪苏,你不能冲动,不能。雪苏心里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过去给 她一巴掌或回骂的冲动。如果吵起来,不就正随了那些想看热闹的人的心意了, 吵起来,自己以后还凭什么在这儿混。 “艾弥,对于你的失恋我表示同情,你情绪不好,我可以考虑放你几天假散 散心。”雪苏生硬的说。 “凌雪苏,你以为你自己有多了不起,一个不算是女人了的女人还能了不起 什么,别人喜欢你也不过是贪图你现在的年轻美貌,等以后,哈哈,你是……” “艾弥,住嘴,这儿是办公室不是任由你喧闹的地方,如果你还想在这儿继 续工作的话,就马上工作。” 对于大卫的出来阻止,雪苏一点都不感激,因为所有的一切是非根源就是他。 雪苏木无表情地看着他。 艾弥悻悻的住了嘴,可眼里仇恨的火焰却更加旺盛起来了。 “雪苏,请到我办公室来。”大卫看了眼雪苏,满含歉意,然后转身进了他 自己的办公室。 雪苏顿感所有的目光的又一次集中到自己的身上。咬了咬牙,事情总归是要 个解决的结果的,不是吗? “对不起,雪苏,我不是存心要弄成这样的,可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你知道 吗,在你进公司的那一天就开始了,可我不敢表白,因为你太完美,美得让我不 敢轻易去做,怕知道结果,怕被你拒绝。后来,你有了男朋友,我就更不会说了, 只是把这段感情隐藏起来,甚至决定了淡忘。我也努力尝试着和别的女子接触, 可都失败了。” “那你为何现在要说出来呢?是因为我不再完美了,所以你足可以开口足可 以被我拒绝后来侮辱我的人格吗?”话说出口,雪苏才惊觉自己竟愤怒至口不择 言了。 “雪苏,你怎么这么想,怎么可以这么想,你这么说我等于是在侮辱你自己 ……”大卫的脸煞时惨白惨白。 “对不起,大卫,我刚才是过火了点。可你要知道,你这样做对我的伤害打 击有多大吗?” “雪苏,我对你的爱真的只是让你受伤而你竟不愿认真考虑一下吗?”“大 卫,我不能考虑,因为我不爱你,真的,何况爱上我这样的女子,你竟不考虑你 以后的生活会完全不一样吗?” “雪苏,原来你顾虑的是这些,你都能这么坚强,我难道会比你差?雪苏以 后的事我也考虑过的,我能接受你,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 “大卫,你让我感动,因为你是一个有情重情的人,可是,我真的不爱你, 所以,对不起。” “我知道将是这个结果的,雪苏,你是一个脱俗的人,难得会有人能落入你 的心田的。” “大卫,知道这个结果,何必还要说呢?徒惹出这么多事” “雪苏,我心里是知道这个结果的,可是如果我不做不说的话,以后我会摆 脱不了对这个不明朗的结果的结果负累,所以我决定说,这样痛的也干脆,以后 也干脆了,你知道吗?” “大卫,对不起我伤害了你,误解了你,想不到你是一个这么有气度和对自 己明确的人。”雪苏内心歉意起来,那最柔软的部分莫名抽搐了。 在内心雪苏何尝是一个硬心肠的人,她很怕伤害了别人,哪怕无意中给了别 人轻微的伤害,她也会感到非常不安,这种不安可能还会在心中回荡很久,甚至 于没有勇气和力量去拒绝别人的意愿了。 “雪苏,不必夸我,你知道吗,我说了就说明我是在顾虑了,说明我自己已 经在动摇对你的那份感情了,所以,我只是个现实的人,本配不上你的啊,我现 在竟然也觉得轻松多了,不知为什么。” “大卫,人向现实低头是很自然的事啊,没什么好自责的。你已经是一个非 常不错的人了呢。” “雪苏,可我却没见你真正低过头啊?” “所以,我注定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啊!”雪苏自嘲的笑笑。“雪苏,我们 仍是朋友,对吧!” “当然,大卫,其他没什么事的话,我出去了。” “好的,雪苏,出去洒脱点,我也一样。” 雪苏嘴角故意挂起个微笑,轻快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徒让那些好事的人 茫然了一番。 心里可是绝对无法恢复平静的了。对于这份突来的情感纠葛,虽然是很容易 就摆脱掉了,可其冲击力已经让雪苏心头血淋淋的。而且,以后还要天天面对, 这需要忍耐和勇气的呀。 这天雪苏破天荒的没精神去上网,而是考虑着自己以后该如何处置自己的事。 最后雪苏觉得自己不是个精神坚强的人,怎么可能看到大卫的郁郁寡欢、艾弥的 刻骨仇恨而心波不起呢?还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虽然放弃这个工作让自己有 点舍不得,可找一份不错的工作,凭自己的学历和经验应该不算太难的吧! 第二天,雪苏一上班就把辞职报告交到了大卫的办公桌上。 “雪苏,你这是何苦呢?还是留下来吧,我保证以后决不会伤害到你一丝一 毫的,啊!” “大卫,你不必挽留我,因为我不是为了你或别人而走的,我是为了我自己 考虑的。” “真是这样吗?雪苏,我劝你收回,因为,你知道吗,我昨天就递交上去我 的辞职报告了,我也是为了我自己。” “不,大卫,你在这儿前途无量的,如今我决定离开了,你就不要这样了。 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那我可是站在朋友的立场对你说了:如果你当我是朋友, 为了我,你留下,好吗?” “雪苏,你为何老是要把自己表现得太好呢?雪苏,你应该学着对自己好点 而不是对别人啊!” “我这不是已经开始考虑自己了吗!” “既然这样,雪苏,我们就谁也不要劝谁了,大家自己拿定主意好了,我在 这里就先和你说再见了!记得,有事找我。” “好吧,大卫,那再见!” 最终,还是大卫先雪苏一个星期离开了,雪苏知道这是个难得如此有情有义 的男子,自己虽谈不上对不起他,可还是欠了点他什么。只能祝福他以后拥有一 个好的开端和结局。 “雪苏啊,我看你不要先急着找工作,还是出去散散心吧!”妈妈知道整件 事后,非但没责怪还劝雪苏出去旅游。 “妈,那我去外地工作个一年,尝尝艰苦奋斗的滋味后,再回来好不好啊?” 雪苏半开玩笑地和妈妈说。 “你这孩子,我只是叫你出去玩玩,你倒和妈开玩笑了。我看啊,你是舍不 得你那电脑里的什么南不南的人呢!” “妈,我可是认真的哦!”雪苏努力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是吗,那挺好,出去闯荡闯荡增加点见识也好,我啊就怕你老呆在家里和 这块地方,让你觉得不自在难受。” “不是吧,妈,你竟然这么舍得我离开你们呀?” “你们母女俩在说啥?什么舍得舍不得的?” “爸,正好,正好,你对我和妈的想法参谋参谋……。” “雪苏,如果你真想出去,那我和你妈的想法一样,不是我们心硬,而是对 于长大了的孩子不应该牵绊她,应该放飞。毕竟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父母无法 包容到你一生一世的。” “爸,其实我刚才只是顺口说说,具体的我要考虑考虑再决定的。”“随你, 不过,雪苏,我看你前段时间泡在电脑网络里的时间也太长了点,不是我要管你, 而是我怕你迷恋到不可自拔就糟了。要晓得,许多事情你能不能及时掌握住局面 可是个关键啊!” “知道了,爸。怎么你以为你女儿真能和一个电脑里的人谈情说爱一辈子呀, 什么事都会有个结局的。何况有点虚幻的事本身注定事虚幻的。”“你这孩子的 嘴真是越来越伶俐了啊,我们是说不过你了。” “那就不说了,我回房了。”雪苏向父母吐了吐舌头就开溜回自己的房间。 习惯性地打开电脑。 该是有个结局了不是吗! 雪苏怀着复杂的心情和一份残酷的决定进入了泥巴。 成南已经在那里了。 阿苏,你来了:) 南,你说人生如梦,这句话是太俗气了,还是太真实了? 阿苏,什么都是太真实了所以被很多人形容,被很多人形容的滥了,就太俗 气了,呵呵。你今天怎么了?碰到不开心的事了? 没有啊,你不是一直说我很有灵性吗,所以我突然有感而发了。 阿苏,今天我们去寻宝好不好?听说很多人都去了,看看热闹也行! 好啊!在哪儿? 你跟着我就是了,朝东面走。碰到敌人,记得别慌啊! 记得了,南。 雪苏打完字,心里就有了主意。 当雪苏被对手施展的绝招围住的时候,心霎时抽搐起来,强迫自己把双手插 进口袋,眼睛瞪着屏幕:再见了,南,对不起,我食言了! 泪涌了出来…… 阿苏,你怎么发呆啊!怎么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呀,不是我及时出手的话, 你怕小命都没了,你先躺着别动,我马上给你买药去…… 南,你别去了,因为我是故意的,故意的。 为什么?为什么,阿苏?难道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了? 南,你本不应该问的呀,因为你也知道的,泥巴这儿也是条绝路,我害怕一 旦前方是绝地了,而我们回首却无来迹可循,没有退路。我们前些日子只是希望 这条路永无尽头,多耽一刻是一刻,但是,现在,我不想逃避了。一个人绝对不 能逃避自己——自己的过错,自己的歉疚,自己的责任,自己的任何压力负担都 绝不能逃避。那就像是自己的影子,是绝对逃不了的。阿苏,那你也不必如此啊, 我们有话难道不能好好说吗? 南,这也是天意,造成了这个局面。我有心,正好天有意。所以,是命运要 绝我们的情,是天意要绝我们的路,其实我们是这么渺小,这么微不足道,能争 取到些什么? 阿苏,你好狠的心!!!!你明知道,我是真的爱你,你明知道,这辈子你 会永远永远停留在我的心里,再也没有人能将之剜去。 对不起,南,对不起,就当我是一个泥巴里普通的玩家吧,反正在这儿死亡 容易的就象秋天落叶,叶子是风都能吹走它的生命的呀! 你说你象落叶,那落叶到明年春天还会重新激发出生命,而你呢,我是知道 你永远不肯再来了,即使来也不肯让我认出来的。 南,难道你一定非要我和你走到无路可走才散吗? 阿苏,人生得意须尽欢,莫把金樽空对月……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本来想告 诉你我想和你见面,真正的见面。 南,就这样散了吧!其实,我和你在一起很快乐,可你知道吗,这份快乐有 时候不真实的让我觉得是自己偷来的。 阿苏,我没想到我上次的无意竟然还是伤害到了你,对不起!可是,你真的 不考虑和我见见面吗? 不了,南,我害怕彼此失望,这样很好,记忆很美!再见了…… 雪苏的泪眼里最后瞥见的是成南的最后一行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 如可赎兮,人百其身……原来他了解《诗经》,“啪”,雪苏狠心关了电脑,把 头蒙在被子里,无声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