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剪梅影暗香来 作者:叶叶梧桐 一个偶然的机会,在网上看到《一剪梅》这首歌的Flash MTV,那熟悉而 优美的旋律,伴着朵朵梅花飘扬在屏幕,飘扬在我的记忆深处,那么的熟悉、那么 的亲切、那么的幽香沁脾,我好象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年少时的那段时光。于是, 整整一个晚上,我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播放着这首歌,忘我的沉浸在醉人的音乐里。 有生以来,我唯一见过的梅是腊梅,那是在重庆的那段日子。 重庆素有雾都之称。那里冬天的早晨,几乎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 两米之外,难见人影。当早上我们坐在教室里郎郎的诵读的时候,窗外的腊梅便幽 幽的送来几缕清香,使人神清气爽;而当我们和着节拍早操的时候,迷雾中若隐若 现的腊梅,更是让空中弥漫着它诱人的氤氲,做起操来便格外的认真卖力。空气中 有雾的清爽,腊梅的幽香,笑颜便在操场的上空荡漾开来。 女孩子天生爱花。每当腊梅盛开的时候,总是迷恋着它的清香,一旦课间,总 爱跑到腊梅树下,看鹅黄的花瓣晶莹剔透,一次次的做着深呼吸,贪婪的妄想吸进 它所有的香气,好让这香气永远的留在身上。 花香薰面、薰发、薰衣,薰我年少的情怀,薰我生命中最初的浪漫。每次从花 下回来,总感觉自己带回了一身的香气,就趴在课桌上,一边静静的听老师讲课, 一边细细的品衣上的花香。 我对花的喜爱并未成痴,但实在抵挡不住这腊梅的诱惑。 一天,我约了几个好友,故意等老师和同学离去,悄无声息的靠近腊梅,心突 突的慌跳着,我们四下张望了一眼,没有发现外人,就各自匆匆的从树上掰下一枝 腊梅,飞似的逃出校园,非常兴奋的一路欢歌,嗅着花香回家。家人追问花从何来, 便谎言同学家种的,就赶紧避开家人疑视的眼光,把花插进汽水瓶里放在我小阁楼 的窗边,一个晚上开心得没有睡好。第二天早早来到学校,便被老师招到教导处, 原来我们偷花的事被学校知道了,除了对我们一番教育批评外,还处以一元的罚款。 那是一个怎样的年代?感觉那时的一元至少可以当现在的二十元!尤其对于我 这个没有零花钱的学生,感觉那一元简直就如今天的一万元! 当时我是和奶奶、姑姑住在一起的,家里的经济环境在当时还算好的,但家教 很严,我没有零花钱是因为家里人总说“男孩好吃要欠账,女孩好吃要上当”,家 人怕我养成好吃的习惯变成坏女孩,所以,从不给我零花钱在外买东西吃,不仅如 此,连走路吃东西都是不允许的。 我没有钱,又不敢告诉家人,怕挨骂,只好向同学东拼西凑的借来一元钱交上 去,心理盘算着捡点废纸卖钱来还债。我一边收集同学丢掉的废纸,一边依然找时 间和机会留连在腊梅树下,插在窗前的腊梅凋了也舍不得扔掉,把它们一朵一朵的 夹进书里,这样,我的课本里也有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那时候真的是好天真啊!一斤废纸只能卖两分钱,而我一天捡不到半斤废纸, 我捡的废纸还没等换成钱,不知怎的,这件事让家人知道了,家人除了责骂我偷花 的行经外,对于我在外借钱的行为尤其生气和痛恨,也不给我钱还账,让我自己想 办法还,她们的观点是既然有本事借,就要有本事还,这也算是对我借债的一种惩 罚,于是,我只好继续着我的捡废纸“生涯” “千辛万苦”,我终于攒够了十斤废纸换了两毛钱还了一个同学就放寒假了, 远方的父母来到重庆看我,知道了这件事妈妈就给了我一元钱,叫我开学了先把同 学的钱还了,剩下的两毛钱自己留着,并叫我今后有事一定要告诉家里,不要再在 外面去擅自借钱。 也许是由于这件事的启发吧,他们也认为该给我一点零用钱了,商议决定每学 期给我一元钱,由我自己保管支配,但妈妈给的那一元就算作开学这学期的用零钱 了,我要等到九月份下一个学期开学才有新的一元钱交到我手上。我开心极了,因 为从此我有自己的钱,有自己保管和支配钱的权利了,我长大了!!! 接下来的这一学期过得非常的快,当九月份开学我拿到那一元零花钱时,心里 一直盼望着冬季快快到来,那一元钱也被我好好的收藏着,我要等着冬天,等着腊 梅花开的时候,用这钱去买腊梅来插在我的窗前。这一元钱可以买五枝腊梅,我每 次只买一枝,这样,整个腊梅花开的季节,我的房间里都弥漫着幽幽的花香。护花 闻香成了我日日必作的“功课”。 十五岁那年我离开了重庆,从此,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腊梅,它所独特悠长的清 香没能留在我日渐成长的身上,却薰香了几季冬日的记忆,伴我一路走来,幽香扑 鼻……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脑子里有了这样的概念,那就是南京有很多的梅花,所以, 也就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找个飘雪的冬季到南京去赏梅,我不知道这样的机会会不 会有,因为现在的南京,好象已经不下雪了。 真盼望那一剪梅影能入我眼帘,入我梦来。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