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忘却的记忆 虽然生日已过去了两天,可是今天却不期然地收到一份意外的生日礼物,寄来的朋 友远在天涯海角,难为他,还记得我曾戏言说过的自己的小小出生日子,而其实,即使 他不记得,我想自己,也快有些忘怀了这个日子了……从少年时就习惯一个人在外飘泊 的自己,有时,已然是忘却了很多东西,包括自己生日。这种忘却出于有心或者无意, 可是,终就是这样地在忘却着…… 可是,开启记忆的大门,往事如天上的水,就那样的流淌在心头…… 我是个怀旧的人,虽然自己尽力地忘却很多事情,可是那些流水般的前尘旧事,终 是无法忘却,终是在一些个无人的静宜的夜晚,如轻风一样的吹过自己心头,曾经对自 己努力地说不可以这样的执迷,不可以这样的痴情,做到了吗?平心静气地看着自己, 我知道自己没有做到,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血型的女子,生命中大多数的人会将我归于 B类,那么,B类的人又如何呢?而生命中还有少少的人会将我归入A类,据说,A类的女 子感性,敏感而多疑,也许那便是我了……不太相信这些血型类的东西,可是,年纪越 长,却越长得迷信起来,命运,人生,年少时折磨得自己半死的问题,如今也很少想起, 也许是年华已逝,渐渐老去的缘故吧,虽然惭老的我仍然如一个学生般的天真,虽然惭 老的我仍然如年少时一样的不合时宜和悲哀着,青春是一首无字的歌,走过了二十四个 年头,蓦然回着,才发现少年的我,爱也没爱过,恨也没恨过,留在心头的,只是些白 白的冷,曾经日日的徘徊在月夜里,那时,每天晚上八点,散步的人儿都回巢时,才独 自出门,独自地沐浴在月光里,听着随声听里的歌曲,呆呆地看着月亮,那时,来来往 往的人都会投我以奇怪的眼神,而终于他们不必奇怪,在故乡的小城里,我从来就是个 不合群的孩子,如果说儿时的自己还是因为父母的要求,而不得不羡慕地看着外面嬉戏 的孩子的话,那么,年少的自己,已经是学会了孤单……整整半年,月光也叫我看尽, 风声也叫我听尽,理想,爱,这些人世间最美丽而又无奈的词眼也叫我想尽…… 有那么一次,也是独自走在月光下的时候,有个男孩子走上前对我说: HI! 怔然地看着他。 你好象是天天都这时候出来散步,有意思哦。 没有回答。 你在听什么? 我听音乐。 收听月亮台? 我无语,只指指天上的月亮, 天上的月亮冷冷,人间的人们这样的来来去去,嬉笑怒骂,痴情爱憎,想到头来, 也不过是化做白白有月光,也是冷冷…… 手上至今仍有着一块伤痕,这也是那收听月亮台的日子遗留给我的记忆,有一天晚 上,从外面回来,蜷缩在自己的小屋里,我坐了很久,后来,我走出来,父母都睡了, 我把父亲的烟点上,然后用它狠狠地向自己的手烙去,它居然并不灭,我就这样烙着, 烙着,烙着……全然不觉巨痛,全然不觉手上已是白白的一片……烟终于灭了,肉身的 痛楚却长久的并不觉得,直到第二日,才发觉血肉已破,而就此的隐隐做痛很长时间。 父亲看见了我的伤痕。讶然…… 你的手怎么了? 没怎么。 怎么?让什么烫了? 我自己用烟头烫的。 父亲脸变色了…… 你怎么这样? 没什么。我只不过想提醒自己不可以忘记那些侮辱。我想让自己永远记得它。 父亲长久的没有说话…… …… 你这丫头……你这丫头…… …… 我想我让父母操心了……我就这样地让他们操心着……日日地收听着所谓月亮台, 好几次看见父母在外面装做散步,其实我知道他们是在看着我……担心地看着我……而 他们无法言语,无法抚慰心爱女儿的创伤,无法为她讨回公道,无法让她重新展开笑容, 只有这样的看着她,希冀她会慢慢地痊愈,希冀她会就此的明白人生的很多道理,希冀 她会从此告别天真的少女时代,而学会如人们一样,看待世事人事。年迈的他们无法抹 平心爱女儿心灵的伤痕,只能就这样的看着她夜夜地走在月光下,孤孤单单地走在人群 中……看着她就此变得憔悴……失去了青春的光彩,二十一岁的女儿如一朵凋零的小花, 就这样的孤孤单单令人心痛地沉默着…… 很多年后我才明白我当时曾给予了他们多大的痛苦…… 为女儿担忧着,为女儿不平着。为女儿心痛着。而又无法告于女儿知,只能这样地 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唯一能做到的,也许就是不让她想不开走绝路了……而他 们不知。这样的路,我反反复复地想过,只是,他们那担忧的容颜让我不忍离去……。 而压迫者的冷眼,被践蹋的尊严,被轻蔑的爱情,被侮辱的诚实,天真,善良,热情, 就此地一日日折磨着女儿,也折磨着她那曾是最可爱的笑容,和青春! 半年后我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于孩子们的笑容里我重新寻回了自信,从没爱 过孩子们的我就此地爱上了学生。也爱上了教师这个职业…… 一年后我离开家乡,重新地在外求学。 这就是那些生命中的往事如风了…… 至今我手上仍留有一块疤痕,很醒目的一块,很多人问我为什么会有这块伤痕,总 是笑着说:不小心做饭时烫的。人家就会同情地看着我:小心些……莫太大意…… 三年的时光转瞬流逝……这一幕我人生中的插曲从我二十一岁生日那天开始,恰恰 是那天,我出生的日子……而如今,三年的时光,竟只是弹指的一瞬,转头间所有的所 有,都不过是拈花微笑的刹那间…… 冰冷的水的签名是这样的:放纵的边缘,是执著,痛苦的极限。是超脱,所以,拈 花微笑! 这样的境界我做不到,可是,却是心之所驰,心之所醉,举杯敬年少的往事如风, 举杯敬那些不了的青春岁月,我希望我可以做到拈花微笑…… 不是吗?朋友…… 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