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丝巾的故事 我站在时光之河里,身前,是我的前缘,身后,是我的来世…… ——题记 红丝巾的故事 一百年前,有个名叫青的女子。 那一年,青18岁,青收到一份礼物,是用百分之百真丝纺织而成的一条红丝巾。送 她丝巾的海笑着对她说:等我。我金榜题名时,就回来接你。 这肯定是无数爱看古代言情小说戏剧里千演万演不变的主题,那男子外出谋取功名, 女子,就开始了无尽的等待…… 青也开始了她的等待…… 春去春来,只是这个故事里,青没有能够如其他幸运的女主角一样,等到那少年的 归来,转眼间,红颜已老,红丝巾,已在岁月的烛光里,泛着淡淡的苍白颜色。洞房花 烛夜的故事,原只待编故事的人来安慰那些等待的心……那远去的离人……终有一日会 回来的。 送红丝巾的人,确实是获取了他想求的功名。而送红丝巾的人,早已就忘记了山野 中的女子。只在岁月已去,有一天,终于,因得罪上司而吃了官司,坐在那小黑牢里, 那一夜,月光如水般的洒在牢中,银练一样的冰冷。他静静地坐在那里,思维脱离了久 来盘绕着的总总纷纷扰扰。忽然,家乡那如水的月光泛起在心头,然后,他忆起了那月 光中的女子,曾经以怎样的一双透明的眼睛看着他描述着自己的功名前程,那眼睛亮得 就如那河中的水。 那一刻,他心颤了……他忆起了那些久远的誓言,说过要回去的,说过要她等自己 的……那沉默的姑娘,现在又在何方? 他下了决心,如果可以活着走出牢门,一定要回家乡,祭奠祖宗。 后来他果然获得了自由。官位没有了……两手空空,他返回故乡! 他回来了,可是,那颗大榕树下,没有少年的爱人,只有一座孤冢。衰草已丛生, 他走近看,泪水,禁不住地流淌…… 青就葬在这里。她坚持在葬在这里,无尽的等待没有换回远去的离人,山里的女子, 就在那榕树下,继续着她的张望! 很多年以后,几世的轮回之后,我于梦中收到一条红丝巾,告诉我关于青的故事, 告诉我,青,就是我的前生。 梦醒过后我觉得甚是荒唐,笑一笑就把这事儿丢开,那时我正疯狂地爱着一个叫林 的男人,林读懂我所有的心事,林从我的一个小小手势一个眼神明白我想说什么要什么, 明白我所有的讫语心情。我以为林是我生命中的知已,就这样地在他面前哭着笑着,把 所有的情感都毫无掩饰地倾泄。握住林的手。我想我握住了幸福……所以这样的等待, 这样古老的故事,这样没味的传说。对我构不成半点的吸引力…… 我笑着告诉林这个梦。他只是笑。不说话而只是微笑的人,我总想他明白我的意 思……忘了其实他只是说不出话来而已……也许。 没过多久,林走了。走的时候,他说:我无法负担你的深情。作为一个男人,我希 望我可以做得很好,我要挣很多的钱,我要让人们承认我的努力,你的情感于我而言是 负累,对不起。 那一刻残阳似血,我睁大眼睛看着林,那微笑仍是如此熟悉,而那些言语,也仍是 从那熟悉的口中吐出, 我怔怔地看着他,而后一言不发地走开。 回家后我捧出那条过生日时他送我的红丝巾,泪落如雨。 那几天我拼命地喝酒,喝醉了便流泪。流泪时很想给他打电话,听他那熟悉的声音, 想听他依然如常地对我微笑,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任何言语,只要是从他的口中出 来,便也就有了特殊的含义。我流着泪喝着酒的时候,即使是这种时候,也没有想过要 恨这个男人。只是那样的无奈着,生命,原是曲无奈的歌……我独自登台演出,幕落下, 无人鼓掌……只有我自己的歌声在回荡…… 有一刻,我想我要崩溃了…… 那一天我又喝多了酒,控制不住情绪,痛哭失声,连连地对同伴说:对不起,对不 起……我不是故意的。女友无言地看着我,心疼着我,于是给林拨通电话,告诉他:茗 很难过,你可以劝劝她么?林沉默了半响,对同伴说:等会儿吧。林就此没有再问候过 我一声,酒醉醒来,明白着这一切的时候,我忽然笑了…… 我就此不再提林的名字! 有一个夜晚,忽然从梦中醒觉,只觉月色撩人,静静地抱着被子坐在床头,恍惚间, 忽然看见一个穿青衣的女子向我走来。 看见她我不觉惊讶,她对我微笑,那笑容,竟是如斯动人……我只是痴痴地望着她。 “你好!” “你好!”我回答。就这样地看着这从我的梦中走出来的女子。 “我知道你不好!” “哦?” “我曾用一生来等待过他,而他回来时,我已经成了一座孤冢!” “哦” “有人注定是要受伤的。如同有人注定是要离开,生命就是这样在错过着,他回来 时满心地想实现年少的诺言,而我却不再睁开眼睛!” “这是造化么?” “这是我们的宿命,不,是我的宿命。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青看着我床头的红丝巾。“前缘今生,你注定是在等待中流泪。孩子,别再哭泣, 这世界,不仅是那些远离的男人的……” 我只是沉默。 忽然间我醒了……青不再,红丝巾不再,月色不再,我又坠入了这个一而再再而三 的迷梦…… 第二天,我离开了这座城市,所有的朋友都苦苦地劝我不要离开。而我只是微笑着, 把那些担心关爱的眼神一一地放进了心里,挥别往事的时刻,忽然间,我又在发愣了。 坐在火车上,我想着青,那一身青衣,在淡淡的月色中向我走来的姑娘,迷迷糊糊 里,我仿佛又看见了她,她正坐在湖边的草地上看书,晚霞艳若明火,整整齐齐地在她 前方落成一幅泣血的图画,一如当时我凉彻的心扉般单调,湖上有飞鸟,来回盘旋不去, 它在找什么呢?我茫然地想,遗失的还是从未取得的?若是遗失,于苍茫时空中寻回失 物简直是妄想;若是想拥有从未拥有之物,那么,我想,它们不倦不休坚持这些时间, 至少有了个理由, 青只是淡淡地笑着,任晚霞将她的青衣染成了金黄,她的笑容,仿 佛是我的家园,可以治愈我那不敢去触摸的伤。我起身走向湖边,感觉温温的泪划下脸 颊,像在悼念几年来不知事的情感似的,那种告别的痛楚重又占据我的心,逼我得重新 审视并且认清自己,——茗,你可以拥有的,到底是什么?什么将最终地属于你,还是 你必得孤身前行,义无反顾,也没有退路?我已不可能回头,昨天的颜色是斑斓是苍 凉,终究是失落的过去,我执着于等待,由于情感也由于固执的认定,既然无法勉强自 己,那就无需再勉强自己了, 我的天真太早遗失,我的成熟又来得太迟,这注定了过 去与现在擦身是一段艰难的路,我吃力地跋涉,情感的千山万水,思想的一路风尘,我 挥手告别往事,告别旧日的伤,抖去那一身的风尘的时刻,我的前生对我微笑着,今世 里,我终于拥有了一点属于自己的世界,不再为某个人而一再地停留,一再地相守,伸 出的手里,却只是握住了一把飞尘,一把落尽的烟火…… 我吹尽这烟火…… 青只是淡淡地笑着,湖畔的青是那样的美丽动人。我的前生,那纯洁的气息,过远 地胜过着今世里让繁华浸染的女子……那一个梦里我和我的前生谈尽了涨的潮与海,露 与晨,冀与愿,和那漫长岁月的无尽风尘……我们谈得最多的,还是她一世的等待,和 我飘失的爱情…… 青说:有一天,当他回首往事时,他也许会后悔,他也许不会,而这些,于你都不 再重要,愿今生的你不再重复我当年的等待。不是说我为自己的决择后悔,不,我永远 不会。只是,重新选择生命的我,想真实地拥抱着自己的生命,拥抱阳光! 青就这样美丽地笑着,美丽地装点着我旅程的梦…… 醒来时又是黄昏,看着窗外的风景,我知道青不是我的梦,我的前生正在那微微的 田野中向我走来,告诉我这生命的旅行将漫长,告诉我要珍惜女子一生的幸福,和梦想! 那远去的离人仍在我的记忆里,透过纱般的泪眼,我看到自己逝去的爱情,她全身是伤, 只是我不再在地狱里,等待不是我生生世世的宿命,即使等待,我也要微笑着面对天堂! 我有姿格走进天堂……我仍有梦想,飘泊是我的选择,我没得选择,那老榕树下,含泪 的女子那期盼的姿势已化为定格,我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阳光……那飞絮一样的阳光! 闪闪点点,我不能选择命运,只是我仍旧是要大声地歌唱! 10。27日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