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兮易水寒 那天,我将我要考研的事告诉了飘飘。 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张扬的人,凡事都要诏告天下去大肆宣扬一番;保持低调是 我行事的一贯作风。我是在十一月份出生的,坚守内心的秘密是每一个天蝎座人的 天性。然而,我还是让她知道这件事,因为我要她帮我一个忙。 在电话中约飘飘出来之前,她并不知道我找她有何事情;事实上也的确不是什 么大大的事,只是叫她出来陪我去书店买些考研的复习资料而已。我想以一个女生 的购物天分,飘飘应该可以给我一些“建设性”的意见,虽然她并不考研。 远远的就看到站在北苑食堂门口的她了。“穿得这么漂亮,别以为我是要请你 去吃饭啊。”恭维之余,我总不会忘记将一些重要的事情对她先讲清楚。“就算是 看电影也要打扮一下嘛。”我一直怀疑她脑子里除了吃喝玩乐就没剩下什么其它东 西了。“少自作多情啦,哪有闲功夫去看电影啊,是叫你来干活的……” 去书店的路上,当我郑重地告诉她我要去考研时,她先是一愣,接着就大笑, “一日不见如三秋啊,什么时候有了如此轰轰烈烈的理想呢?” “这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着她笑得花枝乱颠的样子,我 不得不进行抗议。 “那我可要仰视你啦!”说完,她还真的正儿八经地把我从脚到头看了一遍。 “当之无愧!”我也配合着扬了扬头。 “风萧萧兮易水寒,状士一去兮不复返!”她还要拿我考研的事来笑,真是死 性不改。 “燕雀安知鸿鹕之志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维护考研的崇高是每个考研 人最起码的原则…… “既然你执意要走这条不归之路……相识一场,今晚我请你吃饭好了,也算是 为你送行啦!”说得考研好像是荆轲要去刺秦王一样悲壮,不过后半句总算是出自 良心的话。 到书店帮我选了几本资料后,出于她的承诺和我的提醒,飘飘还真的请我在学 校的小吃城吃了个“牛肉铁板烧”的晚餐;这之间又被她“取笑”了几回,还好我 每次都对她严辞抗议,才令她有所收敛。 送飘飘回到她宿舍楼下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离别”之际,我以为她会 对我说几句鼓励考研的话,哪知她将那几本复习资料放到我手上后,却装模作样地 对着我叹了一口长气:“哎,人又少了一个!”连鲁迅的话她都用上啦,这次我是 真的无语了…… …… 回味一下飘飘的那些话,再想想今后的复习,感觉考研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就 算考研不是真的“一去不复返”,不是真的“不归之路”,当考研完后“归返”之 时,那时,大学都行将结束了!选择以考研来结束大学生活或许很平常,而选择一 条“风萧萧兮”的路来走完大学应该就不一样了…… 一个地方的人多了,不免就会变得复杂,大学就是如此。校园里熙熙攘攘的人 群之中,很多人都只是“漠然相视而又茫然相撞”,来来往往的陌生面孔,很难在 其中找到以往校园的那种单纯;或许随着年龄的增长,一个人内心的城府也就跟着 变深了;你可以在这里和无数的人称兄道弟,但真正的朋友却不会很多;而我的朋 友,除了班级同学外,大概就只剩下飘飘了! 飘飘是新闻学院广告系的,也是我大学里唯一的老乡,虽然我们是在同一所高 中毕业的,不过以前彼此并不认识;因为那时她高我一届,后因高考落榜复读后才 考上川大的。在大学里,老乡这种关系总是有点特别,因为来自同一个地方,所以 就有一种天然的亲密感,至少在语言上是这样。 认识飘飘缘于一件偶然的事情。那时刚进大学不久,高中的学校就给我们邮寄 团员档案,不知是图方便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我和飘飘的档案是由同一个邮件寄来 了,这样,我就有了将档案转交给她的责任了;我暗自庆幸,因为在这学校居然还 有一个老乡,同时也开始纳闷,对我一个新生来说,如何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这位 素未谋面的老乡呢?而邮件上的信息仅仅只有“学院、专业和名字”等简单线索而 已。 由于那时我还没有学会张贴布告或在BBS 上发放消息这种手段,所以在确认了 广告系的那幢女生宿舍后,我作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在她们宿舍楼大门口一个接一 个人问!现在想来,当时真是够勇敢!不过正如书所说的“于千万人之中遇上他/ 她,便是缘分!”我想那时我们确实是有缘,因为我问到的第三个女生,正好就是 飘飘的室友!于是,我就这样找到了她。 从外表上看,飘飘是那种有些许“秀气”的女生,然而她的个性却是“豁达大 度”,爱说话,说到高兴时就喜欢大声地笑,而且笑得肆无忌惮。我曾经以“笑不 露齿”的审美观点来对她进行规劝,没想到她却反唇相讥,说我是中了大深的封建 遗毒以致蜀犬吠日……自那之后,我再也不敢对她有什么挑剔。 和飘飘相处,总能让我感到一种轻松,我可以把她当男生一样对她开各种玩笑, 当然她也时不时对我“拳脚相加”;我经常叫飘飘陪我一起去买东西,就像她经常 要我在她购物时去当“苦役”一样,最可恨的是,每次帮她去超市提了大把东西后 她还逼我掏钱买给她小吃,天热就是麦当劳的冰激凌,天冷就是街边的烤番薯,当 我是她男朋友似的对我发号施令……每次我生日的时候,都会请她一起吃个饭,她 也都会带些寿礼来“赴宴”,像什么CD唱片,玩具汽车模型等,而我,大概真的不 怎么善于取悦女生,每次给她的生日礼物都是一张面值50元的手机充值卡。 按理说,以我和飘飘的“情投意合”,在大学这样的环境中一场爱情应该呼之 欲出,然而却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方面,我想飘飘只是把我当成老乡,另一方面, 也是主要的,那时的我正处于对爱情这东西有着最强免疫力的时期。除了去超市买 东西和过生日,我和飘飘很少碰面。 告诉飘飘我要考研的事,实属“情非得已”,有求于人嘛,总不能对她说买考 研资料是为了拿到宿舍去当枕头用。我知道以我平时在她嘴里的那种“没出息”的 形象,总少不了被她“戏谑”几番;尽管我早就作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有料到 她会对我的考研如此穷追猛打,我想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女生的份上,我早就和她血 溅三步了。 然而,飘飘只是和我玩笑而已,我却开始去回味她的那些话了。“风萧萧兮易 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我试图从这句悲壮的话中找出某些对考研的煽动,诸 如一种临危受命的使命感,诸如一种不到长城非好汉的豪壮……或许,飘飘的话在 不觉间已经重塑了我考研的那种义无反顾的坚决,让我非得在成功与成仁之间作一 抉择了。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