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过伤心旧相识 “我的回忆里已经有你,叫我如何将你忘记。冷暖岁月里到处有你痕迹,梦里 有我为你的哭泣;心,不由我,就像鱼儿离开水就不能成活;心,不由你,在我泪 眼中你离我远去……” 思柏爱宇飞,颀儿是知道的,他也知道,爱实在太了不起,千言万语也诉之不 尽的。 颀儿跟思柏是一起长大的,从小学,从中学,到了高中还是在一起,思柏已经 视颀儿为朋友、知己,他们的友谊,像天上的白云,纯得可爱,纯得真诚。颀儿喜 欢思柏飘逸的秀发,还有美丽的小嘴儿。思柏呢?她喜欢颀儿清纯的眼睛,像一汪 湖水似的,清澈见底,通过它,可以看到他的心。可贵的是,从小到大,它们总是 在一起,不但同校而且还同班,思柏爱诗,颀儿就常常为她写诗,当思柏称赞他时, 他的心里总是甜蜜蜜的。 上了高中,他们都长大了,思柏还是喜欢对颀儿说自己的心事,看样子,她已 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一天,上体育课,因老师临时有事,就改成自由活动课了,思柏和颀儿坐在校 后山的一块地上交谈,颀儿发现,思柏好象有了心事。他对思柏说:“你心里有事 吗?”思柏踌躇不安地说:“是,有一点,……怎么和你说呢?也许,不该告诉你。” 颀儿烦躁不安地说:“什么该不该说?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呀!干吗这样吞吞吐吐的。” 思柏看了颀儿一眼,脸红彤彤的,她小声说:“我有点喜欢宇飞。” 对于颀儿来说,这一切犹如晴天霹雳,他一直以为,思柏心里除了他再没有了 别人,但是今天的发现证明:他错了。 宇飞是他们班的同学,在班里的一些女孩子的眼里,宇飞是一个百分之百的白 马王子,他刚柔并重,目光深邃,有一种成熟的阳刚之气,他一直独来独往,并不 深入学生堆里去,他好象是个书呆子,但有时却会注目凝思,再加上他成熟浑厚的 声音,难怪有这么多女孩子喜欢他。 现在,思柏也迷上了宇飞,颀儿如万箭穿心,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看来,思柏真的不知道,颀儿对她的一片真心,即使她喜欢别人,也不会对颀儿诉 说自己对别人的情衷,颀儿望着思柏闪亮的眼睛,心里又酸又涩,他的心很痛苦, 既然他的心会为思柏痛,那么他相信,自己已经爱上了思柏。颀儿问思柏:“那么 宇飞喜欢你吗?”思柏茫然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真的很想接近他。”继而 她又求颀儿:“你能不能帮帮我?”“帮你什么?”“帮我和宇飞交往。”“唔。” 颀儿起身离去。 颀儿是学习委员,从此以后,他经常帮课代表发作业,有时,他假装忙不过来 似的,把含着宇飞的作业的一摞本子交给思柏发,思柏也懂得装模作样,把宇飞的 本子捂在胸口上,再悄悄走到宇飞的座位上,将本子递给他,然后“婉然一笑”后 “姗姗离去”。 每当这时,宇飞总是对她微微一笑,但是这笑到了思柏的心里,她感觉甜甜蜜 蜜的。只是颀儿难受得要死。 一天放学,思柏支开了颀儿,在校门外等宇飞,宇飞看见了她微微一笑,思柏 对他说:“一起走吧。”宇飞点点头。 思柏:“有的时候,人生就是很奇怪,它就像个‘谜’,却解不开它的谜底。” 宇飞:“当你不到生命的极限,过早地知道‘谜底’又会失去了探索的激情。” 思柏:“你说的对。不但人生是个谜,有的人也是个谜。” 宇飞:“不是有的人,而是所有的人都有一个属于他们的谜面。” 思柏:“我喜欢那种谜面复杂的人。” 宇飞不是笨蛋,他明白思柏话中有话,于是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条回家的路,思柏觉得很短。 以后的每一天,放学后思柏总是和宇飞一起走,对于可怜的颀儿,思柏好象已 经忘记了他。班里也开始了关于思柏和宇飞的议论。那些女孩子嫉妒地要死。好在 不只宇飞一个优秀的男孩,比他更优秀的,是思柏从来没有在乎过的颀儿,颀儿有 点招架不住了。 颀儿不愿整天活在思念里,有一天,他对思柏说:“你从来就不知道我喜欢你 吗?”思柏愣了一下,说:“我已经和宇飞很好了,原谅我,我从来不知道你的心。” 然后扭头离去,只剩下颀儿立在秋风瑟瑟中,像孤独的飞雁。 听说外班转来一个女孩叫浪子一正,古怪得很,像从日本来的,整天穿着白衬 衣、黑裤子和黑大衣,还戴着黑色的贝蕾帽,颀儿那时还没摆脱“失恋”的痛苦, 近来他发现自己老是在追寻一正的眼睛,后来他才明白,一正的眼光很像思柏,闪 亮闪亮的,像刚出水的黑葡萄,头发很直,被发带束成一束,很严肃的样子。 翌年暑假,颀儿还处在悲伤里,思柏和宇飞随夏令营去了海南,正好颀儿的爸 爸出差要到日本去,也带上颀儿去散散心,到了异国他乡,颀儿的心情才逐渐好起 来。 这里是日本著名的度假区,听说这里的温泉很有名,他跟爸爸打了声招呼就去 了温泉,到了那里一看,一个人也没有,颀儿痛痛快快地脱了衣服下了温泉,惬意 享受温泉泉水的滋润。 正当他闭目养神是,听到有脚步声,他急忙睁开眼睛,看见一个身穿白色连衣 裙的女孩,那女孩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继而她转过身去,伸手把头发盘在头顶上, 然后脱了衣服,走下了泡着颀儿的温泉,颀儿大吃一惊,忙叫道:“哎,哎,你也 不看看这里有没有人!”女孩抬起头看着他,他更加吃惊了,“一正?!”一正也 叫道:“颀儿。”颀儿望着一正光洁的胴体,浑身颤抖起来,他听爸爸说过,有些 日本女孩光着身子与男人共浴是很正常的事,但是他亲眼目睹了冰清玉洁的日本女 孩的胴体,而且是同校的同学。 颀儿抱着衣服,飞也似的逃走了,尽管一正在他身后喊“喂!”他还是向前跑 去,一直跑出温泉广场才躲到一处穿上衣服,他的脸红通通的,心里咚咚直跳,浑 身发热,脑子不住地想一正,他闭紧眼睛,把拳头狠狠地砸在柱子上。 假期过去了,同学们都回到了学校,颀儿发现思柏并不是很快乐,但宇飞却是 神采飞扬,风度翩翩,一正每当见了颀儿就微微一笑,一见到一正,颀儿总是感到 羞愧难当。 日子久了,思柏对颀儿的思念也很深,她发觉,以前和颀儿在一起时很快乐, 现在离开了他,和宇飞在一起时就很甜蜜,但是,对于宇飞,她相信是动了真情, 有道是“爱,能包容一切。”她不想因为自己而阻碍了宇飞的发展,和他相处久了, 她发现宇飞有很好的学问,只是他不懂真情,现在面临毕业和高考,她应该主动放 弃;对于颀儿,她知道他为了自己而伤心过。她也不想伤害自己最好的朋友,她却 没有想到,颀儿并没有以前那么难过了,好象,他已经忘记了她。 最后受伤的是思柏。 转眼间,要高考了,宇飞没有因思柏的“爱”而影响学业,他并没有看重思柏, 不是他不解风情,而是因为他相信“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真正属于自己的,还 是在外面的世界里。 颀儿也开始了拼搏,为了自己的梦想,为了坚信自己能够成功。 思柏只有“芳心只共丝争乱”。 一正挺有趣,在这儿只呆了两个多月又回去泡温泉了。 黑色七月……骄阳似火。 高考后就是关于离别,宇飞还是和平常一样,颀儿变得成熟了许多,只是思柏 举棋不定。 宇飞:“思柏,再见吧,祝你以后一帆风顺。” 思柏魂不守舍,她很伤感:“你在没有话对我说?” 宇飞一笑:“不管怎样,你是我的朋友中的一个,我会祝福你的。” 思柏:“是啊,人生难免有几场离别,尽管不是刻骨铭心,但到最后总是有真 情流露。” 真情流露?宇飞对痴心的思柏说了什么? 他没有说曾经爱过她。 也没有说曾经喜欢过她。 即使到了最后。 “那好吧,我们该分手了。”思柏有些无可奈何。 她始终得不到宇飞的心。 两个人分手以后,各自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思柏流泪了,她有再回首的渴望,她停住了步子,再回首……身后阳光灿烂一 片,宇飞的身影消失在阳光里…… 再回首,眼中只有朦胧。 宇飞将是她记忆分子中的原子。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颀儿心甘情愿为思柏付出,即使她不爱他,他还是这样。 发榜的日子,思柏忐忑不安,然而她看见了…… 颀儿位居榜首,他报了思柏所报的学校。 真爱哪真爱。 思柏在榜末。她是第103 名。学校招收103 名学生。 危险哪危险。 当思柏转过身去,看见了…… 颀儿的笑脸。 她不知道,颀儿本应该考宇飞报的学校,他比宇飞还高50分。 爱,肯定了人的一生,也否定了人的一生。 思柏满脸羞愧。 颀儿微笑着对她说:“我们在大学院里还是朋友吗?” 思柏含着泪水点点头。 在阳光下,真爱无敌,心也跟着坦荡。 思柏现在明白,最爱你的人就在你身边。 颀儿傻傻的爱。 思柏的心里瞬间充满了阳光,她踮起脚尖。 吻了颀儿。 颀儿笑了,他从不后悔对思柏的爱。 真是“月照何年树,花逢几世人。”经历了许多变幻,但是最终还是能走到一 起。 真爱,就是为自己心爱的人无怨无悔地付出。 2000、8 、3 ——8 、5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