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从爱情开始 作者:ceddy 我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见过小敏了。 小敏就象童贞一样从我的生活中彻底消失。我是那么怀念她,每一个夜晚和 白天,她是近期我脑海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人。 小敏说:等绿灯后第一辆红色夏利开到这座桥下面,我们就分手。 我惊恐的望着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夜晚的车灯眩目而暧昧,我看着红灯变成 了绿灯,有车向这边开过来,一、二、三……很幸运,第二辆就是红色的夏利。 我看着这辆被小敏赋予了独特含义的车从十字路口的一端开过来,然后从我下面 的大马路疾驰而过,在我还没来得及看小敏最后一眼,小敏已经不见了。我的目 光四处寻找她的白色衣衫,细雨越来越密,模糊了我的眼镜片,雨夜街头行人寥 落,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没有再看见小敏,确切的说,我没有看见小敏的白色衣 衫。 周键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网上泡妞。对方是一个只有16岁的高中生,在得知 我是某重点院校的大学生后对我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我就左一句右一句跟她逗 贫。我知道这样做很无聊,可是在周键来找我之前我实在想不出比这个更有聊的 事情。周键进了屋坐在我的床头,给我和他自己分别点了一根中南海之后他建议 一起出去喝酒。 我们到校外找了一个酒吧。酒吧里昏暗的灯光和节奏感极强的音乐让我感到 头晕,角落里坐满了人,我才想起今天是周末。我和周键一前一后来到了吧台跟 前,已经有两个小妞在那儿喝得东倒西歪了。周键坐到了其中一个穿着较为暴露 的女孩旁边,不知怎么就和人家搭上了话,然后又是递烟又是递啤酒,没多久两 个人干脆半依半靠窃窃私语起来。见状我更加郁闷,只好一个人坐在一边低头抽 烟,间歇喝一口啤酒。我不知道这种时候我为什么又想起该死的小敏。小敏象个 幽灵一样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我的头脑,等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然形象丰满、高大逼 真,任凭我怎么努力依然挥之不去。我被脑子中这个我认为我不爱的姑娘折磨得 头疼欲裂,一口恶气郁结于胸,不觉中将一扎啤酒喝光了。我把空杯子放在木制 的吧台上,正要开口叫waiter,一只盛满了淡黄色透明液体的杯子缓缓出现在我 的视野里,出现在我攥紧了的拳头旁边。 丽萍低着头站在我的旁边,就象一个正在挨训的小学生。丽萍手里提着一塑 料袋色彩斑斓的水果,丽萍的柔嫩的小手被沉甸甸的塑料袋勒得发紫,丽萍穿一 件白色衬衣,紧紧裹在身上。我斜眼望去可以看见她胸前一对乳房的轮廓,我不 由得回想起那晚的迷乱感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们恰恰是我所钟爱的那种小 巧而结实的,一只手刚好全部握住,光滑而弹性十足。 我叹了一口气,将屏幕上的游戏存盘,然后退出。“你不知道我快期中考试 了?跟你说别来找我你非要来,我忙着呢哪儿有功夫陪你啊?”她还是低着头站 在那儿,不说话,一动不动,就象一个白痴。 我已经是毕业班了,这本科生活的最后一个学期没有必修课,所以期中考试 无从谈起。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不太想见到丽萍,我并没有把她怎么样,她 没有任何理由对我死缠不放。我不喜欢她,并不是因为她比我大2 岁,也不是因 为她不漂亮,她看起来甚至比我年轻,她有一张足以让男孩心动的脸和一副让男 人做梦的身材。我不喜欢她是因为她脑子里好象缺根筋,感觉这人智商比常人低。 我的的确确刚被人一脚蹬了,我的状况的的确确很糟糕,我的的确确空虚而不知 所终,可无论我有多落魄,我也绝不会爱上一个白痴。一个白痴。 “你回去吧,成么?姑奶奶,我求您了!您白天不是还要上班么?怎么?连 班也不上了?”我点了根烟,一脸诚恳的说。沉默。又是沉默。对这种女的我真 是一点招儿也没有,真的。以前小敏不高兴了就跟我吵,骂起人来比我可狠多了, 什么词儿都敢往外说,冲这一点,小敏的情商远高于驽钝的我,所以她甩了我我 无怨无悔。我根本就没资格痛苦,因为和小敏相比,我就象一个白痴,一个傻瓜, 一个弱智+ 大笨蛋! 谁会爱一个白痴呢? 丽萍还站在那儿,她保持那个姿势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她进来的时候我正 在紧张的打游戏,所以没顾得上理她,她就提着那一兜水果,站在我旁边,不说 话,就那样一脸白痴相地看着我,后来我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我说你别看着我她就 低下头去,此后就再也没见她抬起过头。 “丽萍,你过来。”这下子终于有反应了。她走过来,拎着那兜子水果。 “我瞧你买什么好吃的了。”说着我接过塑料袋,打开一看,香蕉、苹果、 梨、桃、李子、橙子,一样各2 个,还有两只已经化成汤水的面目全非的“可爱 多”!我的天! 我放下手里的水果,一把把这个叫丽萍的姑娘搂在怀里,我摸着她的马尾巴 小辫,摸着她光滑的脸蛋,摸着她长着细细绒毛的脖颈,……然后我吻了她。我 没有解开她的衬衣,尽管此时我充满欲望,我只是吻了她的嘴唇,她面容安详, 一动不动。我吻她绝非出于我对她的爱怜或者同情,这一点我可以发誓,我吻她 仅仅因为我突然感到了某种需要,或许是我体内隐藏的欲望,或者是某种渴望温 存的本能。她不是我爱的姑娘,但是我吻了她。而且我发现自己很需要。这种奇 怪的感觉折磨着我,让我感到痛苦。丽萍脸上露出了微笑,这一笑又暴露了她低 于常人的智商。我顿时欲念全无,厌恶的推开了她,指着地上的塑料袋说:“都 是冰淇淋,怎么吃啊?”丽萍带着白痴的微笑拎起塑料袋,边往门外走边说: “我去洗干净。” 丽萍就是那天我和张键在酒吧遇到的两个女孩之一。另一个叫孟菲,张键现 在已经公然和她住到了一起。小妞家里挺有钱,自己住一套单元房。那晚我们四 个从酒吧出来就直接打车去了她的住处。丽萍是她的中学同学。 那个酒醉后的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向毛主席保证我真的记不清了。我们相 互搀扶着进了屋,孟菲开了灯,开了音响,放上音乐后就一头扎进了浴室。我倒 在客厅的巨型沙发里关闭所有的感觉器官就留出一对耳朵听着让人发飘的音乐。 恍惚中灯被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我闭着眼睛大叫:“别闹了!有白开水么?” 然后在3 秒钟之内飞快坠入梦乡,梦里小敏双眸闪亮,香唇撩人……被推醒的时 候老大的不乐意,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我的面前,落地灯发出柔和的黄色光线, 照在我面前那张姣好的脸蛋上,隔壁房间传来动荡的乐曲和含混的人声,孟菲的 笑声和大约是张键的喘息声。我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错觉还是真实的,记忆在酒 精中变得那么不可靠那么的令人怀疑。然后我面前的女孩递给我一杯白开水,我 那时侯就琢磨着这个女孩和小敏有什么关系,我试图看清楚她的脸,试图看到她 眼睛里的光线变化,我试图嗅到她温暖的呼吸……水杯从我的手里滑落到地毯上, 那个身影急忙蹲下身试图去阻止水的流出,我抓住这个机会象一只身手敏捷的猎 豹义无返顾的扑了过去,重重的压在了她的身上。 我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睁开眼发现我躺在地毯上,身边有一个陌 生的姑娘,我枕在她的小肩膀上。她一定被压坏了可她一声不吭。我看清她的脸 之后的第一个反应是:小敏怎么变模样了,再后来我依稀记起昨夜的事情我才意 识到这房间这地毯这个我身旁的姑娘这里的一切连我在内都跟小敏没有任何关系。 姑娘一直睁着双眼,而且面带微笑。 我慌忙坐起身来,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裙子皱巴巴的,上衣的拉锁拉开了一 半露出内衣的花边。再低头看自己,还好,裤子还穿着,拉锁还拉着,皮带还系 着,T 恤还在身上逛荡着。我皱了皱眉头,从沙发的角落里找出了我的眼镜,直 奔洗手间而去。 我撒了一泡很长的尿以后洗了脸,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随便拿起一只看起 来比较新的牙刷刷了牙,可依然觉得头重脚轻,脑子里一片混沌。从洗手间出来 我顺手推开了旁边的一扇门,床上张键和孟菲象两根扭在一起的麻花睡得正香, 满地的衣服裤子袜子鞋子。我轻轻关上房门,退到客厅,厅里亮极了,陌生的姑 娘正安详地端坐在一面很大的窗子前的餐桌上,桌上铺着色调温馨的桌布,上面 摆着面包片和牛奶果酱。 姑娘对我说:来吃早点。 姑娘的声音听起来仿佛很遥远很飘渺,等它传到我的耳朵里的时候,那声音 是如此的悦耳,如此的动人。 姑娘后来告诉我,她叫丽萍。她甚至没告诉我她叫什么丽萍,我也没问。丽 萍就够了。我叫这两个字,如果她能够听见她就会答应一声或者走过来,坐在我 的旁边,时而安详,时而带着一脸白痴的傻笑。 做毕业设计是一件既无趣又累人的事情。每天我不得不提早起床的时间并减 少呆在宿舍的时间。我必须要在中午11点之前起床然后去食堂吃饭,然后踏拉着 拖鞋背起已经将近2 年没背过的书包跑到导师的办公室去,去翻阅堆成小山一样 的英文资料,或者坐在电脑前绞尽脑汁的编一个简单得要命的C 程序。只有晚上 的时间可以偷懒。一般在9 点以后,导师回家了,我便及时溜那栋办公楼跑回宿 舍区,站在楼下扯着脖子喊几声,就会有哥们应着从二楼的阳台跳下来,然后跳 上我的单车后架,直奔校外的酒馆而去。吃着不太成熟的煮毛豆,喝着冰牙的扎 啤,聊聊谁谁谁的offer 已经到了,谁谁谁刚陪女友打了胎,谁谁谁找了一份月 薪8000元RMB 的工作,谁谁谁放下毕设和糊涂的导师跑到另外的城市去完成网恋 的最后一步……旁边总有和我们一样面临毕业的兄弟,敲着啤酒瓶弹着吉他,偶 而也阳春白雪的唱上几句不成调的民谣,或者声嘶力竭或者在突然间嚎啕大哭… …我们都是自娱自乐的人,我们可以糟践可以任意凌辱的人只有我们自己。但我 从来不和他们谈论关于我身边的女人,无论是以前的那些还是小敏,还是丽萍。 相比之下,周键过的比我可滋多了。孟菲风骚而性感,富有而热情,周键这 个以前和我一样整天装丫挺的的傻逼被孟菲滋养得容光焕发,举止言谈间流露着 满足。加上他的导师象个保姆,惟恐他毕不了业烂在自己手里,于是毕设内容减 了又减,要求降了再降。这小子论文差不多搞定了,就等着最后的答辩了。他整 天泡在我宿舍玩游戏,晚上和孟菲一起吃饭,然后回他们的安乐窝,看看三级片、 听听摇滚乐、做做爱什么的,过着许多人梦想多年的生活。周键最近居然都有心 情弹吉他了,他扬言要练成VanHalen的水平然后让孟菲对他的一根脚趾头都崇拜 的五体投地。 而我的日子却一天比一天更没劲。失去了小敏使我觉得生活是那么的空洞而 乏味,让人一想到还要如此这般地活不知多少年我就没有了继续生存下去的欲念, 但我这人天生怕死怕的要命,所以只好听天由命厚颜无耻的活着。我可没说小敏 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的生活就多有意义,我们在一起的大多数时间是在争吵中度过 的,我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对我不满意,为什么总是嫌我这儿不好那儿不好。通 常我们吵架的原因是如下几个方面: 1.我答应了晚上给她打电话可由于打游戏过于投入就忘了让她守着电话心神 不宁了一晚上; 2.她们年级献血后我忘了给她买吃的; 3.当哥们和她同时需要我时我总是把她扔到一边儿; 4.和她在一起时她老觉得我心不在焉,甚至做爱也如此; 5.她问我爱不爱她的时候我老是想不清楚所以我每次都说这个问题我现在还 不能回答你; ……我想我在小敏的生活中所扮演的角色酷似“鸡肋”,小敏腻烦了我的乏 味无趣,不满于我终日阴郁沉默神思恍惚。小敏像一只高贵而聪敏的猫,捕到了 我这样毫无生气的老鼠,小敏本来想用威胁恫吓等方式让我陪她玩(小敏这只猫 出身高贵,不吃老鼠,小敏吃猫粮和煮熟的鸡肝,小敏抓住我不过是为了解闷儿, 小敏作为一只高贵而聪敏的猫实在是太寂寞了!),可我偏不配合,最后小敏对 我失去了兴趣,小敏宁肯去找一只满身皱纹的沙皮狗也不会再看我一眼了!我无 法确切表述我对这一结局的感受,有欣喜也有迷惘,最烦人的是小敏总是在我的 梦里或者记忆里出现而并不管我是否愿意!我知道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是过眼 云烟。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忘记小敏,也忘记许许多多的她们,她们分别只属于 我生命中的某些阶段,而当时光的列车带我驶离那些永远留在远方的风景时,那 些淡淡的心碎感受那些不经意中流露的怅惘都会被新世界中更强烈的刺激和光怪 陆离的幻象所取代。我知道,在这趟火车线上,没有任何一道风景是我的终极目 标。 今天晚上我的心情格外好。我的导师看了我翻译的英文资料一高兴多给了我 两百块钱,这意味着我的床边又可以多几张打口的CD,我的午饭中鸡腿出现的频 率将会有所提高。整整一天从早上我拿到那几张薄薄的纸币到晚上他回家,我的 脸上尽量不露出欣喜的表情,但我已经算了好几遍这多出的两百块钱的具体用途。 所以在丽萍来电话的时候我欣然同意她来找我一起欢度周末。这次我总算可以自 己付钱请那个傻丫头吃一顿饭了。这个晚上我们都很愉快,其实主要是我愉快, 因为这一个月以来丽萍只要和我在一起无论我怎么对她她都愉快,而且是真心的 愉快。这一点总令我羡慕不已。因为太长太长的时间以来我丧失了感受快乐的能 力,包括和小敏在一起的那些时候,我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快乐,当然不是因为 那两百块钱,我就是觉得心情舒畅,以至于每每看到丽萍那白痴的微笑时非但没 有产生以往的厌恶而且居然感受到了那笑容背后的纯真和安详,这一点又令我迷 惑。 我们美餐了一顿之后又去吃冰淇淋,丽萍喜欢冰淇淋特别是香草的。丽萍面 带安详的笑容接过我递过去的一支又一支香草冰淇淋,我以为她喜欢所以就不停 的买给她直到她接过第七支淋着巧克力汁的香草冰淇淋时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一 下,同时用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胃。我并没注意,或者说我注意到了这些细节可 我没往心里去,直到丽萍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皱着越来越紧的眉头吃光了第七只香 草冰淇淋,我才发现不对劲,丽萍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惨白,她的手冰冷,纤 细的手指在我的手中微微抖动。 “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胃疼。” “胃疼怎么不早说啊?早说咱就不吃那么多冰淇淋了!” “你给我买的,我胃疼也吃。”丽萍皱着眉头嘟囔着说。 “那怎么办?这会儿药店都关门了,哪儿买药吃啊?你疼的厉害么?” “还好。” 我知道她一定疼死了,因为她不肯从椅子上站起来,就那样一只手捂着胃, 一只手在我的手中不停颤抖。 我四下看了几眼,发现这里离孟菲家不太远,于是打了辆车带着丽萍闯进了 孟菲和周键的窝。 敲门后半天才有人来开门,不用猜都知道他们在作什么,我一进客厅就闻到 了情欲的味道,我瞟了一眼周键赤裸的上身,几块红色的斑痕散落在脖子和肩膀 附近,胸前还有指甲的划痕,我皱了一下眉头,“你丫身上什么怪味儿?”周键 嘿嘿一笑,“你丫管得着吗?”“丽萍你怎么了?”不知什么时候,孟菲已经穿 戴整齐地出现在客厅里,丽萍在沙发里缩成很小的一团。“吃冰淇淋吃多了,胃 疼。”我替她说,看她的样子真让人难受,早知道会这样我干吗花钱买不痛快啊! 孟菲倒了杯热水后就翻出了一大堆药,看看标签就倒出几粒让丽萍吃下去。 看着她那个难受劲儿我本来挺好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糟糕透顶。我靠窗站着, 点了根烟,毫无缘由的巨大空虚又将我包裹,我感到厌倦和疲惫。我感到无所适 从。我偶尔的好心情给她带来了痛苦,而她的痛苦却是她自己找的,这和我没关 系,我对自己说。一根烟抽完,房间里又响起了音乐,这一切让我有了少许放松, 我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两瓶啤酒,坐到沙发的另一端,“你们忙你们的吧, 我坐这儿看会儿电视。要不是她我可不会这么晚过来。”说着用遥控器打开了电 视,看也不看旁边的丽萍。孟菲一边念叨着“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一边把丽萍扶 到另一间卧室去休息,然后跑回来数落了我几句无非是什么“没心没肺”之类的 我从小敏和许多女孩子那里听过不只一次的固定语句。我喝着啤酒,不停换频道, 就是不理她。直到周键在浴室喊,“哎,说你呢,过来洗澡”客厅里转眼之间就 剩下我一个人,我每个频道看几分钟然后换台,换了一个遍也没找着有劲的节目。 周键和孟菲又在隔壁房间搞出种种令我心神不宁的声响,我喝光了啤酒,我害怕 起来,仿佛此刻这世界仅有我一个人存在,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我开始在客 厅的酒柜里搜寻带有乙醇的饮料,太贵的就算了,我拿了一瓶长城干红,用力把 木塞捅进酒瓶,这个举动在瞬间给了我猥亵的想象。我在电视柜下面的格子里不 费吹灰之力找到了几张我需要的VCD ,把音量调到最小,一边喝酒一边看。我承 认我这样做很无聊,我一直在某种无聊的状态里不能自拔。而无论我选择以什么 方式去摆脱这种无聊的感受,其结局无一例外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更加无聊。这种 无聊和我有没有具体的事情要做毫无关系。白天我在实验室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候 我的内心和失眠的夜晚一样无聊,没有任何本质区别。我的无聊不是生理上的, 而是心理上的。这一点看来似乎永远无法改变。我试过用泡妞、酗酒、找茬儿打 架、甚至纵欲来摆脱无聊,可它似乎已经在我心深处长得根深蒂固,分量沉重, 不可改变。屏幕上的画面对我已经没有开始那样强烈的刺激了,可是我依然很难 受,我想起那些我抚摸过的姑娘的身体,想起她们的光滑和湿润,想起小敏。这 些想法令我兴奋同时也令我痛苦。我晕乎乎地走进浴室冲了一个冷水澡,我不知 道冷水能不能让我冷静下来,我的理念能不能驱散郁结在我体内的欲望。 当我湿淋淋的晃到客厅时,我看见丽萍坐在沙发上瞪着眼睛望一眼屏幕望一 眼一丝不挂的我。对于在姑娘面前袒露身体这样的事情我一般是无所谓的,但是 这一次我感到羞愧。我面对一个白痴姑娘的目光感到无比惭愧。 我们都不说话,都一动不动的看着对方。然后一种我从未体验过的强烈感受 驱使我跑进黑暗的房间,拉开窗帘,对着窗子在月光下开始抽烟。 那晚的记忆在酒精的作用下失真了。 我只记得我和丽萍最后还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我记得那晚的月光从窗子外 面浅浅的照进来,洒在我们的床单上,月光下她美丽的脸上始终带着我无法抗拒 的微笑,即使我怀着某种难以示人的龌龊心理弄疼她的时候,她依然对我微笑。 她是一个白痴。我还记得在我进入她的时候,她张了一下嘴,脸上的微笑扭曲了 一下随即恢复常态,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她不象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些姑娘一样尖 叫或者呻吟,她没有流泪,她对我安静的微笑。后来我突然就不行了。这样的事 情以前从未发生过。我却丝毫不感到惊慌。我躺在丽萍的身边,我问她,“疼吗?” 她异常平静地回答:“胃不疼了。”我把手轻轻放在她湿润的下体,我说:“这 里疼吗?”丽萍转过身来面对着我说:疼。丽萍在说“疼”字的时候脸上带着她 一贯的笑容,让人怎么也不能接受那个“疼”字。丽萍用她的小手握住了我的, 丽萍的手让我感到惊讶万分,然后是无边无际的温暖。丽萍问我:“你疼吗?” 我说不出话,我爬到她身上开始亲吻她,直到没入她颤抖的双腿。我很温柔,我 以为我想起了小敏。因为我从来没有如此温柔的对待过一个姑娘。 黑暗中,我感到丽萍的整个身体在剧烈颤抖。 后来丽萍找我,我再也没拒绝过她。 我们一般是晚上见面,有时在学校,有时在孟菲的家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 很少交谈,丽萍总是带着一脸白痴的笑容,使我觉得我一丁点也不爱她。我们极 少做爱,那晚之后我的欲望奇特的消失了。我们坐在黑暗的卧室里一言不发。从 客厅里传来的周键和孟菲以及他们招来的狐朋狗友们的喧嚣丝毫不能打乱存在于 我和丽萍之间的宁静与安详。周键的吉他练的很有起色,他煞有其事地叫唤着要 在毕业之前组一只乐队然后在毕业晚会上演出。我对此作出的反应是没有任何反 应,但孟菲和她的朋友们却热情高涨、信心十足。 我对待丽萍真的不好。这和爱情无关。有时候心情不好就冲她发火,有时候 把她一个人丢在马路上我自己骑车回学校。但丽萍是一个白痴。她从来不会生气, 丽萍从来不哭,丽萍脸上的笑容永远动人。在我毫无缘由的勃然大怒之后,肯定 会接到丽萍的电话,丽萍会买一大兜子吃的来看我,丽萍是一个白痴,因为她对 我好,而且从不计较我日益恶劣的态度。 有一件事我一直感到奇怪。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做爱她都一声不吭而且脸上 总是带着傻笑,她从来就没有过高潮我认为。而每一次我从她的身上下来我都有 一种无比沉重的感觉我发现我他妈的干的一点也不爽。这一切与白痴姑娘的肉体 无关,她的身体是我迄今为止睡过的姑娘中最迷人的。但她让我一点也不爽。我 每次完事后都找茬对她发火,可这丝毫不能减轻我内心的难过。 一天晚上在孟菲家,我又一次感到疲惫和烦躁,我跑到客厅,从书包里拿出 一张我和小敏的合影,指着照片上笑得灿若桃花的小敏说:这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丽萍睁着眼睛看着照片上漂亮的小敏,脸上依旧带着白痴笑容。“她真漂亮。” 丽萍笑眯眯的说。我死盯着丽萍,我说:我很爱她。丽萍的笑容丝毫没有改变, 丽萍只是对我点点头。我有了一种被击败的不良感觉我突然感到近乎绝望的冲动, 我说: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想起她,就连做爱的时候也是这样。她的身体非 常漂亮。丽萍笑容依旧。她笑眯眯的看着照片上的我和小敏,不发一言。我的恶 毒用心在纯洁的白痴姑娘面前没有奏效。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总是想刺痛她、想伤 害她。但我就那样做了。我想象着丽萍会换上一种受伤害的表情,这表情正如小 敏或者别的什么姑娘,但是,令我失望的是,丽萍一直没有这样让我称心如意。 我沮丧之极。我问丽萍:“你爱我吗?” 丽萍点点头,笑眯眯的说:“爱。” “你为什么爱我?我对你不好。” “你对我好。我爱你。” 我明白我和丽萍没有道理可讲。我感到说不出的厌倦和疲惫。我有这样的感 觉毫无缘由。如果说我从前和别的姑娘在一起时有这种感觉是因为她们总向我提 出各种各样的无理要求搅得我身心俱惫,但我的丽萍从我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从 来没有对我提出过任何要求,相反,她永远温柔顺从。在这样无力的对抗面前, 我每次奋力出击总是枉费力气,这样的结果令我手足无措。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对 待她。下一个瞬间我就决定离开她。我穿戴整齐背好书包对满脸微笑的丽萍说: 我要走了。你别来找我,别打电话给我。你等着我,我会找你的。记住了吗?别 打电话给我,别找我。再见。丽萍没有问为什么,丽萍就坐在床上听着。我也不 知道我说的话是不是我的真实想法,但我觉得不是,我不会来找她。肯定不会。 我无比轻松的走出卧室,回身带上房门的瞬间,我又一次无意识的看见了丽萍的 身体,她的皮肤在月光下象缎子一样闪闪发亮,泛出柔和的光辉。令人尴尬的是, 我勃起了。 我夹着双腿一蹦一跳地下了楼,打开自行车,飞一样的骑回了我的校园。 我再次见到丽萍是一个月以后。那时侯我已经毕业,正四处乱窜参加各种单 位的面试,忙于和各种面孔的考官打交道。我的生活简单而忙碌,我不再失眠也 不再会梦见小敏。很多次我梦见我走在极为奢华的写字楼里,身边到处是西装革 履端着咖啡说着洋文的白领员工,我感到莫名的压力,更多的是恐惧。和从前一 样,我浑浑噩噩依旧不知道我为什么感到恐惧,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几乎被它压 垮。在那样的梦里,周围的人们通常是没有脸的,确切的说是有一张极为模糊的 脸但是没有五官。梦里这样的场景对我来讲早已习以为常。有几次我在人群中似 乎找到了一种极为熟悉的笑容,它是那么安详和宁静,带着一丝傻气。它让我在 瞬间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温暖感受,它让我在无助的梦里泪流满面。我从来不承 认我梦见过我的丽萍。我的梦境总是在被闹钟吵醒的清晨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象 从来没梦见过,就象什么也不曾发生。 那天我刚刚参加一个公司的面试,由于没地方可去就在街上闲逛。突然有人 在我的肩膀上使劲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周键容光焕发的站在我的身后,旁边是 性感的孟菲。还没等我张口说话,孟菲上来就给了我一个响亮得足以让半条街的 人听见的耳光,我捂着发麻的半边脸楞在那里。“你丫不是人!我抽你!”孟菲 脸色铁青抡着小细胳膊向我冲过来,却被张键一把拽住。“我跟他说,你先回去, 先回去,我跟他说。”好说歹说哄走了孟菲。张键的脸色也不好看。我被他拉进 了一家路边的麦当劳,买了两杯可乐后坐了下来。 “我怎么了?丫干吗打我?” “你真不知道?” “怎么了?”我揭开纸杯上的塑料盖,扬起脖子喝可乐。直觉告诉我一定是 我的丽萍出事了。 “怎么了!瞧你丫那操行!丽萍怀孕了。” “是么”我心里一惊但表面上不动声色,“是我的?” “我操,你丫别找抽啊!就说人家脑子不太好你也不能这样对人家啊,太不 仗义了!少跟我废话,你得去看看她。” “做了吗?”我有点沉不住气了。 “宫外孕。医生说很危险。差点就命都没了!” “啊!”我心里一下就乱了。“她现在在哪儿?我不认识她家。” “在我们那儿。她不敢和家里说,出院后一直住我们那儿。好在她姨妈也知 道她跟孟菲在一起,没多管她。” 我说不出话来了。尽管我看上去依然镇定但我心里乱的要命。此刻我有几百 种感受仿佛几百支利箭插在我的胸口。我站起身向门口冲去。 我提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敲开孟菲的家门时早已做好了被她痛打的准备。可 是门开了却没有骂声和拳脚。我惊异地抬起头,我的丽萍就站在门的里面,笑眯 眯的看着我:“你来了!”她的脸略显憔悴但是她的神色如此安详,仿佛从来不 曾经历痛苦,仿佛有个象样的男人一直守在她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给她快乐。 “进来呀!他们中午出去了,还没回来。”丽萍接过我手里的塑料袋,揉着 我被勒红的手指,轻轻拉我进了屋。我一屁股坐在沙发里,低下头,在口袋里慌 忙的找烟。丽萍说:“喝水吗?还是啤酒?”我不敢抬头,我说:“随便吧,白 水就行。”丽萍的脚步远了,厨房里传出水流声。我想她一定在给我洗杯子。我 心里难受的不行,我想告诉她别洗了我来洗。还没走到厨房就听见一声脆响,是 玻璃摔碎的声音。我疾步走进厨房,我的丽萍正面带幸福笑容蹲在地上拾起玻璃 杯的碎片,我的丽萍抬头看看我,带着幸福的笑容,“我不小心把杯子摔了。” 我看见殷红的鲜血从她的手心渗出来,沾在了玻璃的碎片上。我的丽萍手里依旧 拿着碎玻璃,任凭她的血往外流。我一把抱起她,抢过她手里的碎玻璃,用舌头 舔去它上面的我的丽萍的血液,然后亲吻她还在不停流血的手。我从来不知道丽 萍会让我感到心疼。我不能忍受我的姑娘在我面前流血。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 走调,我说:丽萍,你疼吗?我的视线忍不住模糊了,我感到有一只冰凉的小手 在我的脸上停留,它是那么柔软那么灵巧,它小心的抹去我眼角的泪水,让我感 到安详。我抬起头,我的丽萍这一次脸上没有笑容,我的丽萍和我一样在流着眼 泪。不知为什么,她傻气的流着泪。但这个表情让我心碎。 我又一次紧紧抱住了我面前的这个毫无反抗力的姑娘,抱住了这个给我安详 给我爱情的姑娘。我用我最大的力气把她紧紧的抱在我的怀里。我惊异地发现我 是如此的需要她,就象需要空气、粮食和水。和以往不同的是,这种需要与欲望 毫不相关。 这一次我不会再离开你。 在丽萍耳边,我低低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