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发日记 ——一个市井小民真实的一天 早晨,六点,楼上阿宽的老婆放老CD,把我吵醒了。昨天宵夜回得晚,我醉了。 这鸟人真气人,弄得这么响? 起了床,吸两支烟上网,看钟已是七点半。系上领带(地摊上买的,样式不错, 八块钱花格),下楼喝豆浆。摊主女儿长得靓,常看见有人骑车来,买两根油条走 人,拿出伍拾圆让她找碎钱,酸!听说她在读高中,人还小着呢!照例记帐,看她 写‘发发一块八’,我笑了起来。 上班的地方不算远,过天桥走半小时就到。时间还早,我点了一支烟,细步看 街景。女孩不错,可惜不认识几个。路过报亭,问老伯好。他一脸平静,看不出他 留学美国的儿子,我的同学,给他寄了绿美元了没有。我在不景气的地方做事,人 家都是美国博士。人比人,没法比啊! 一进门见阿酥抹了发油,我走过去扯他领带:“喂,金屋藏妖罪,这又被恶狼 赶出门?”连阿酥在内的人都笑起来。部长汪小姐看看腕上手表:“你没有恶妇, 还迟到!”我最怕汪小姐的故作威严的模样,不好看。 忙的时候连下班铃声也听不见。抬起头来,办公室没了人。卷了一本杂志,下 楼去街角食楼。点了一份盒饭,要了一瓶冰啤。冷天喝冷啤,才过瘾呢!虐待自己 有时也是一种虚虚的幸福,谁说的,我吃饭,不管他! 再数几个指头三十了,孔老说三十而立,要说这城里美女如云,和发发有缘份 就这么几个。看门外街上我一半年龄的童稚读书朗嘻笑纯真的样子,从前旧事又浮 心头。 “发发,又想老婆了不是,发什么呆。”胖老板擦了擦手,满是油污的手递进 一根略有油污的烟来。“提个神,别这样和自己过不去。”接过便喷火,烟雾中壁 钟缓缓地转。 空荡荡的办公室还没有人。自沏了一杯茶,坐在椅上发呆。不远的小巷民居有 收音机的老京剧段子传来,依稀在耳,又不在耳。 人陆续来了,我钻卫生间,不想让人看见没家没独立户口的人的惨象。“发发, 明天上我家,黄脸做几个菜。哥俩好好聊一聊。”听得自己发麻,心里发热。 下午事少,跑里跑外的人回来,自然有些新故事。等几个人说完,翻腕看手表 说接孩子去了,转身走人,有点时不我待。象忽然断电,我觉得甚是无聊。空了人, 静了心,没来由地给千里外一张妖媚的脸写了一封黄鹤一去的情书。 忘了包却已出门,看漫街的人急匆匆回家。闲看街头广告牌,只有一句有点意 思,你这么喜欢我,干吗不掏腰包呢?细细琢磨几条街,过天桥时风吹来,四周各 色的灯亮齐了。 老妈问院里一块长大的阿玲上周三嫁了,去了没?还有你铁哥们辉昨天从北京 办事处回来探亲,知道啵?你弟弟的婚礼你来不来?没去,也不知道来肯定来。弟 弟多了,也不好。吃完饭洗了碗,说走了,沙发上老爸从报纸里探出头来说你也该 把事办了。我郑重其事地点头,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和心不在焉。迪厅是老爸一听 翻白眼的地方,我也就来得少了。新面孔放肆地年轻,却老练地弹着烟灰和摆弄着 参差不齐的成熟模样。坐了坐,甚觉无味。点了几杯红酒,闲散地看热腾腾的舞池 扭动变形的内体。物质不运动,精神可以运动吗!我对我自己苦笑。 杯空时门外凉风四起,天上明月如钩,一地清白。 忘了打Call机问猛哥有没有在聊天室碰上什么蒙娜丽莎。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