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赌服输 作者:香水百合 一 明回上海后,有时打电话来,一天一个。有时两个。 但是,慢慢地冷淡。心里疑惑,打电话问他,为何如此冷淡?他搪塞说本来就 是个平淡的人。我说若有感情,便会想念,除非已经没有感情,若真如此,我也不 要没有感情的人作我的伴侣。明叹气,说他并不善于言辞。我说你不说出口,对方 怎么能知道你的心意。 明长时间的沉默,续而说请给我时间。 忍住两天不给他打电话,终于忍无可忍。说,如果再这样下去,还不如趁早分 手。 明无言,半晌才说,能否再考虑,时下心很乱,过一阵再说。 心想,你倒聪明,把难题扔给我。现在让我心烦,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晚上打他手机,早早地关机。打他传呼,不回。心急之下,一连打了4,5个。 统统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在男人不耐烦的时候不要缠着他,否则会让对方逃 走。心里知道此乃恋爱大忌。我蠢到家,明知故犯。 再苦等两个小时,手机响了。却是不相干的男子。苦笑。我在等一个人心仪的 男子,却也有人对我穷追不舍。无奈生来一个臭脾气,宁愿去爱一个我爱的人,也 不愿迁就一个爱我的人。 否则怎么会到了如此尴尬的年纪。 敷衍两句。索性关了手机。一夜乱梦。 二 清早醒来,去新公司上班。走进电梯,只有一个人。去14楼。电梯到了13楼, 却忽然停住,警铃大作,电梯开始往下掉。伸手按开门的符号,全无反应。心中害 怕。幸好掉到一楼,却停了。跑出来,保安安慰道,火警而已,别怕。 心想,今后再也不敢一个人坐电梯。 上班后,把手机开了。便去做事。忙了一阵,看到手机上显示有两个未接电话。 一个是明的。一个是陌生的号码。 也不知道是哪个老友想起我了。我用公司的电话拨了那个陌生的号码。是一个 沙哑的女声。 “你是谁?”对陌生电话一律是开门见山。 “你是谁?”想不到对方也挺幽默,反问。 我笑,“是你先拨我手机,怎么不知道我是谁?” 她哦了一声,问“你是宁波的?” “是”,我简短地回答。心中渐渐地有点不耐烦。若对方是男子,恐怕我早已 将电话搁下。 “你姓什么?”她又问。 我心中好笑,心想对方也许是打了太多的电话,自己也记不清了。既然是女子, 也没什么可以防备,“何。” “叫什么名字?”对方穷追不舍。 我又笑,好人做到底。便将名字相告。 本以为对方知道我名字以后,会亲切地叫我的名字,至少也说一句对不起,打 错了。却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那么,你是谁?”我委婉地问。 “我是明的女朋友。” 我哦了一声,便呆呆地挂了电话。一切太突然,竟然也没有什么反应。 许久,也许隔了半个多小时,再拨她的电话。她说有什么事。 我呆了呆,说:“忘记告诉你一声,我也是他的女朋友。” “你们认识多久?” “你呢?”我反问。 “才认识。” “才认识?”明不象那种人。 “是啊。你呢?” “三个多月。” “我是他以前的女朋友” “刚才是骗我。骗人不太好吧?”我真不高兴,最恨别人骗我。今天,却给她 骗了一骗。 “我不骗你你怎么会说实话。” 真好笑,电视里演的两女争一男,现在却在我身上上演。 “你想怎样?” “我是明的女朋友。” “反正我也是他的女朋友。你们的事与我无关。”对方听了以后半天没说话, 估计也被我气了一气。现世报,出了一口气,很好。 “他在我身边,我让他跟你说。” “他不会接的。”我闷闷地说。果然,女的叫了半天,明没接电话。男人在该 说话的时候总是无声。我挂了电话。也许,现在痛苦的是我,他该在一边偷笑不已。 三 晚上,以为明会打电话过来解释,左等右等,手机却一直没响。心里知道这样 意味着什么,却不肯轻易认输。一生之中难得碰到一个心仪之人。虽然不是十全十 美,却也有几分难得的修养和品位。更可能的是彼此隔了千山万水,所以一在我心 中一直形象完美。 终于放下火气,拨了他的电话。 平时都是响一两下就接了。这次响多了几下。他的口气带几分不耐烦:“你知 道我现在不方便,过几日再打我电话。” 我说,“无论怎样,请给我一个解释。” 他说:“过几日再给你解释。” “要等多久?” “十几日。” “不,我最多等你三天。”心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挨过三天。自己的男朋友和 以前的女朋友在一起。我却要等他三天,只为一个解释。 “至少一礼拜。”明还不满足,继续讨价还价。 “那么,一礼拜以后你会选择谁?” 明长叹。“我现在不能给你任何承诺。我很心烦。” “你现在一定很得意,有两个女子都喜欢你。” “我的心早已是一片灰暗。”明说了一句许美静的歌词。我怔了一怔。记得跟 明初认识的时候,明晚上总打电话过来,劝我早睡,也不要胡思乱想。有一回明说 祝你开心。我随口说了一句“我的心早已是一片灰暗”。明果然是聪慧之人,学地 极快。 “你到底有什么心事,能否告诉?” 明却说“她还等着,我要回去了。” 四 等了一天,晚上买了一包烟,抽了半包。 等了两天,晚上再看一遍“东京爱情故事”。看到梨香在街头等完治,等到24 点,完治却为了里美留下来。我不信我比梨香有更好的运气。 如果我等不到明,我会怎么样? 如果明选择了我,我能否接受他? 但是现在想到他们正在一起,我就忍不住了。也许明在找一个借口吧。如果我 不能得到一份完整的感情,那份感情不要也罢。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明不给我现 在解释的理由。 拨电话过去,又是关机。再打他两个肉包子,照例有去无回。罢了,明天无论 如何也要问个清楚。大不了分手。别到时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第二天早上,打了手机,没接。中午明打电话过来,责备我怎么不听话,又打 电话。 我苦笑。“我受不了你,要分手就分手吧。我还有其他机会。晚上我打你手机。” 明想说什么,我说:“晚上再说,现在我要做事。”挂了手机。 到了晚上,打他传呼,明马上回了,我问:“一个人?” “是,”他干脆答道:“你想怎样?” “明,”我低声说道,“我要你的解释。” “你再等几日,”明说:“我现在真的迫不得已。” “我不想再等,”我坚决道:“长痛不如短痛。” “你不要逼我。”明的口气开始有了绝望。 “不是我逼你,是你先逼我的。”心中有几分不忍,但是不肯就此放过。 明长叹一声,“我真有苦衷,过几日自然会告诉你。” 五 我开始冷静下来, 什么苦衷, 什么迫不得已。忽然心中灵光一闪,害怕道: “难道------她有了你的孩子。” 明略一迟疑,“是,你一直都如此聪明敏感,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想怎样?” “她不想把孩子打掉,除非我和她在一起。这几日就是为此事烦恼。” “有多久?”我问。 明不肯说。也许明一边和我谈恋爱,一边又余情为了。脚踏两只船。 “你真混蛋,”我骂他,“你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了。好,我退出,你们好好 过日子。” 话一出口,有点反悔。象明这样的意气相投的男人可遇而不可求。只要他挽回 一句,便打算原谅他,重新开始。 明沉默半晌,说:“我已经很对她不起,她为我付出很多。你比她更能照顾好 自己。” “她几岁?” “25。和你同一个姓。你们两个都是很好的女子。可惜我不能娶两个老婆。” “那么,当初为何分手?” “性格不和。” 我大笑,“现在性格就能合了吗?” 话已至此,已觉无话。“你对你可好?”总觉得明和我在一起时意气奋发,更 开朗幽默。 明说:“是我自己的选择。” “你可知道我一直想有一个你这样的孩子。”话已说出,遍骂自己笨。 明听了,笑出声来,“太迟。” “我知道,你保重。” “你也一样,你过得开心,我才能开心。”很老套的台词,典型的电视迷。听 在耳朵里象是讽刺般。以往明总是很懂地哄我开心的。 六 过了没多久,手机响起。是上回那个陌生的号码。一回生,两回熟。“有什么 事?” “我已知道。我并不是向你示威。我是站在女人的角度和你谈谈。” 我沉默不说。 “我很好强。” 我还是沉默。习惯了听天由命。 “你有他的孩子!所以你什么都不必说了。” “他是这么说的吗?”她问道。 “难道不是吗?” “我没有他的孩子。他为什么要骗你?” “为什么?”我说:“我知道了。”我怎么知道是明骗我还是她在骗我?被那 个女孩骗过一次。学乖了。 “还有,”她说:“他和你在打电话?” “是,”我说,“不能打吗?”话一出口,便知道她的心意。换了我,也不愿 意和过去的情人藕断丝连。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过去她是第三者,但是现在她有 了他的孩子,于是我成了插足的第三者。 “好,我今后不再打电话给他。” 女孩开始心情好了,“好,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可以,”既然已经失去了明,什么都无所谓。 “那么,我到宁波的时候可以来看你吗?” 我想了半天,说,“到时再说吧,我不一定有空。”我没有忘记是她抢走了明。 女孩还会骗人玩,我不是她的对手。 完了打电话给明,“她打电话给我,说没有你的孩子。谁在骗我?” 挂了电话,再也不肯听明的声音。答应过那个女孩。 七 过了几日,国庆放长假。无处可去,回家陪老爸老妈。姐姐和姐夫也回娘家。 姐夫问我和明的事。我装做没听见,没搭理。姐夫再问,姐姐便凶:“妹妹不愿说, 你多问什么?” 毕竟是从小一快儿长大的姐妹,什么都埋不过她。记得我小时候耍无赖,躺在 地上号啕大哭。自然是有声无泪的那种哭。父母心疼,在一旁劝,越劝闹得越凶, 不可收拾。惟独姐姐立在一边,等我哭声小一点,才说:“姆妈,别理妹妹,她自 己会停下来。” 我一个人哭了一会,果然见没人理我,停了下来,一个人乖乖地回房间去看小 人书。 这次见姐姐这么说,我只好说,“分手了,他以前有个女朋友。” 说完,泪盈于睫。回到房间对着镜子,擦干泪,再走出来。父母在一旁说明的 长短。听不下去,说:“姆妈,不要说了,我以前也做过差不多的事,许是报应呢!” 三年前,有一个男孩对我喜欢我到极点,有一天高高兴兴地拿了十几万钱买房 子。我却反悔。三个月后,他和别人结了婚,如今也有了小孩。 “你没事吧?”姐姐说,“下午一起到我家去散散心也好。” “是,”我才不要父母的安慰。 八 到了姐姐家,打电话给明,明说正和她在一起。我冷笑几声,明说她身体不好。 心里想明也许真的没骗我,有点后悔那天那么凶巴巴的对明。 无聊地挂了电话,去找表妹。一样的年纪,比我晚生几个月而已。晚上去逛街, 说起此事。 表妹骇道:“难道是琴?我的同班同学。” 我大惊,“不会如此巧?” 两人一对,却真是她。我笑道:“世界真是很小。” 表妹说:“从小在我心目中,父母就夸表姐。表姐你一直是我的偶像呢!后来 15岁的时候我们第一次见面。表姐你跟我想的一样美。” “琴和我是一个村的。初中时长的不很出众。到了高中,晓得打扮,人又高挑, 要比现在的表姐你要漂亮多呢!” 我苦笑。象我这样年纪,已经不能再和年轻的女孩子争美丽漂亮。这几年,担 心的是皱纹和皮肤。 “不过,她的名声似乎不太好,曾和同学的表哥关系暗昧。那表哥是结婚了的。” “漂亮的女孩大多名声不太好。”我笑笑。琴样样比我出色,可是就为了一个 名声,让明举棋不定。 “不过,玩够了的女孩认真起来一定更认真。”我说,所以琴摆明了要和我争, 不惜以身体做代价。扪心自问,我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我一向爱自己更多一点。 明不是也说我善于保护自己吗? “表姐,那个男孩一定很出色吧?” “当然,”我补充,“我指的是外貌。” “你的同学好象已经有了她的孩子,你有没有见过她?” “我这两天去逛店,她姐姐是开服装店的。没看到她姐姐和她,也许是真的了, 否则不会这么早就关了店门。” “她很好强,”表妹补充,“所以你越和她争,她会越不放手。” “我不好强,”我越说越不快乐,看来那个女孩确实比我更有胆识更有勇气。 起步我已经比她晚了一步。她又有了明的孩子,我已经输的一败涂地。明确实是个 善良的男人。这一点,我和她都没有看错。错的是我和明相见已晚。情人总是老的 好。琴真是个好战士,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明也一样,痛苦内疚了这么多日子, 如今也解脱了。只有我,输的彻底。却无意中成全了他们。也好,君子有成人之美。 虽然我一点也不想做个君子。做小人更快乐些。 不信,看乔峰,为了一个义和德两个字,无意中杀了阿朱,又要照顾起阿紫, 活得多么狼狈不堪,又死得多么令人扼腕。还不如韦小宝,左右逢源,事业和爱情 双丰收,妓院出身的一个私生子,没有文凭,没有靠山,还不是照样娶了这么多如 花似玉,羡慕死天下男人。谁说好心一定有好报。如果说报应在下辈子,下辈子喝 了孟婆汤,走过奈何桥,换了一张脸,谁还记得谁。 这辈子让明欠我,下辈子加上利息慢慢偿还。欠别人还不如让别人欠我,负人 不如负己。 可是下辈子我肯定会忘了上辈子谁是我,我是谁?谁是明,明是谁?谁晓得。 九 打电话给明,心想打完这个电话,再也不见这两个人。于是客客气气,“上次 误会了你,真是不好意思。” 谁料明比我还客气,“是我对不起你。” “你对不起我,我又对不起谁?”我恨死他,“我又做错了什么?” 心里却说,完了啊。我是跟他告别来的,不是吵架来的。我要保持在明心目中 的完好形象。 果然,明也声音粗了起来,“你想怎样?”跟我一个脾气,每次当我不耐烦的 时候,我也照例用这句话对付。 “天下竟然有你这种男人。”骂人不用教就会。 “我真看错了你。” “是我看错了你吧!” “彼此彼此。”明说,“还有,我女朋友说叫你今后不要打电话给我。” 我笑出声来,非得要心死,才肯罢手。我实在太了解自己。说什么想告别,其 实是听了表妹的话,对明有点不放心才是真的。看看明是否有点后悔罢了。 “是你自己想这么说吧。”我讽刺。 明不吭声。半晌才说:“是。” 我笑,“你女朋友?你女朋友是什么货色我还不清楚!”说吧,得意非常。挂 了电话。扔在床上。继续喝那半瓶未喝完的啤酒。 手机大响。“HELLO,”我知道明的英语很差,最怕我说英语。 “你刚才说什么?”明的口气已失去了往日的镇定。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说清楚点。”我想象,明此刻白色的皮肤一定连脖子都红了。 “别说你不知道。”想都不用想,明的那次分手肯定和它有关。 “你说清楚。” “我说的够清楚了,你不过戴一顶绿帽子而已。” 明气得不行了,我继续笑,并在他挂电话之前抢先挂了电话。明是很聪明反应 更快的人。 记得以前有一次晚上明打电话过来,淘气地说,“晚上不要想我。” 我没好气地答:“我才不想做噩梦。” 话音刚落,明就哈哈大笑。 是不是?不是所有的男子都能有这么好的幽默感和反应能力。 所以,最后一个电话,一定要赢一回。我挂了电话,就坐在床上开始笑。那天, 打电话之前我已经喝了半罐啤酒,打完电话我又喝了半罐啤酒。我不知道我是不是 醉了。但是我更承认明说女朋友的时候刺激了我。 可是,我又后悔了。明接到电话以后会怎么想?我只不过是个搬弄是非的长舌 妇。我做了自己第二讨厌的人。我最讨厌的是撒谎。 其实我最讨厌的是什么?我讨厌自己仍然在乎明对我的感觉。 从此以后,我就没脸给明打电话了。明更绝,连探也不探。真的很象我,当断 即断。 十 回公司上班,银打电话说要从上海过来看我。银的父母跟我父母关系很好,用 父母的话说,是三代都是聪明人。可是我不喜欢银的小家子作风。最后见一面是三 年前。还是个即将毕业的大学生。 三岁看到老。我不信银的气质能有多少长进。 我心烦,推脱:“没空。” “我下礼拜过来。” “再说。”我用了缓兵之计。到时提前打个电话过去,说同学要结婚。 过了一礼拜,但还没等我打电话过去,他说票已买好,还要我去接他。 我极不高兴,勉强装出很欢迎的样子,心里却讨厌死了他的先宰后奏。 见了他,果然同三年前一样小家子气,而且多了一点上班族的委琐。我叹口气, 我不喜欢他的眼神,我不喜欢他的鼻子,我不喜欢他的嘴巴,我不喜欢他的身材。 总之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年纪一天天大了,口味却越来越挑剔了,难怪每次去逛服 装店,挑来捡去,小姐都忍不住劝说:“连衣服都如此挑剔,一定很难找男朋友。” 说的我面红耳赤。 陪他吃饭喝茶,两个人抢着付帐,但是小姐看中了他的那张人民币。 第二天,恨不得他马上回去。赖到中午起床,约他吃中午饭。吃到一半,聊起 同学。我便试探着问:“琴,是否认识?” 他一怔,“认识。你怎么认识的?” “我表妹的一个同学。” 毕竟年轻,轻易相信我,“她是我嫂子的弟弟的以前的女朋友。” 世界比我想象的还要小。“怎么分手了?” “好象那个女的名气不太好吧?什么事?” “没什么。”我客气地说,“你多吃点,我吃好了。”我买了单。对于不想和 他结婚的男人,欠得越少越好。 他没有再怀疑什么。 但是我告诉他,感情是无法勉强的。于是他没有再勉强我,只是孤单的走了。 天冷了,我真的觉得很冷,我回到宿舍,抱着自己哭了半宿。 十一 一个月后,我回到故乡,表妹在一起聊天,“表姐,你可好?” “没什么不好。”我淡淡地说。 “表姐,我碰到了琴,她快结婚了。” 我沉默。我没忘记,明说等过一年多,他30岁,我29岁的时候结婚。 表妹也沉默。 只要再问,“什么时候?” “年底吧,”表妹说,“琴好象已经有了身孕,穿着厚衣服,但还看得见。” 我微笑。 从此以后,明已经不再属于我。不是我的我不爱,不爱我的我不爱。 我无法伟大地来祝福他们,明的多情出卖了我的感情。 我回到宁波,唯一收容我的却是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