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的尽头 作者:远烦 我静静地走着,从不曾停歇。我想找到这河的尽头。我幻想着那里会有一片 花园,或者是一个童话里的村庄,或者是一位美丽的姑娘……我想那里也许会是 一块墓地,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但我仍然沿着河岸向前走,慢慢地去探寻幻想中的终点。河两岸是浓密的青 草,间或一些五色的不知名的小花和树。草丛中也许有一条可怕的蛇会挡住我的 去路,它的信子让人望而生畏,在我之前或之后,肯定有人碰到或将要碰到它, 然而我是幸运的。真要让我碰到它,说不定我会退却的。人的意志本身就不是坚 定的。人的意志就象娇气的樱花,经霜风一吹就全都飘落下来。但我后悔没能碰 上一条船,也许它可以帮我承受一些生命无法承受的东西。 这河水,不快不慢地流着,象我不快不慢的脚步。它们应该来自于某一座山 间,来自于某一条瀑布,或者来自于雪山上融化的积雪。来自于什么地方其实都 无所谓,如同人出生时的贫贱与富贵,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愿更多地去思考,它 们将经过怎样的暗礁,经过多么漫长的流程,才能曲曲折折汇入浩瀚无边的大海。 这其间蕴含着怎样的艰辛。一群泡在河里的孩子,他们的欢笑声清脆得象金色的 阳光,映照在他们灿烂的天空里。我想起了那个童年时的我,想起了我的母亲, 她总在我脱光身子跳入水里的那一刻,喊出我的名字,喊出我现在的记忆。只是 现在,我已无法理解这群孩子的欢乐,就象他们也无法理解我一样。他们不知道 我打哪里来,又将去向哪里。他们只向我匆匆地一瞥,就认定我只是个普通的陌 生人。 于是我静静地走开了。我想我不单是走出了那群孩子的视线,我还走出了好 多东西。但我不愿去细想,我和孩子们的距离,以及人生的诙谐与无奈。我只是 沿着河岸,静静地向前走着,不快也不慢。我希望能在河的尽头找到童年时的自 己。然后与他相视而笑,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这样想着,我就觉得这河其实根 本就不会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