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布同谋 作者:笑影三刀 (一) 那一天夕阳很老,我看见奉先踏过虎牢关的护城河,回天的一箭,那是无奈的, 染血的双手拉满弓, 他瞄了几次,都是模糊的人影,他知道自己的无力,赤 兔的悲嘶声荡满了天空,可他不甘心,他一直不相信那个拿着冷艳锯的家伙是被天 公指定的武神,所以他射出那一箭落日弓,夕阳带血奉先败了,这是他生命的第一 次,败了,落日带着满天的血迹在嘲笑他 (二) 据说那是天下第一美人,可我自信是天下第一英雄,但我错了,很久的以后我 才知道,早在我还在地狱里手淫的时候,老天就指定个那个叫云长的家伙是武神了, 这是天命或叫定数,是不能更改的可我不相信,老天就让我生在九原,那是长城外 的小镇,我不屈服,老天就让闪电河杀死我父亲,母亲瘫倒在烂泥中哭泣,我跪倒 了;血和雨蒙住的双眼什么也看不清楚,直到被誉为武尊者的那个家伙在天上大喊 大叫的时候,我才愤怒地站起,我用一枝零乱的枯草跟他对战:他用了三招,我只 用了一招碌碌无为,那天下着雨,雨冲坏了长城,我看到他化做黑云逃去,我就站 在长城上嚎叫天射下的闪电,烧毁了我家的棚帐,我看到母亲临终的双眼,我恨, 那一刻,我流出的泪溶入闪电河,那一刻,河水变成了红色,人们叫她红河我就在 禅儿的身体上回想,斗大的汗珠流过我们的胸膛,禅儿哭了…… (三) 那天,我化成的一道魂,我知道这魂是我的,因为那枝枯草就是我的画戟,我 在红河里看到我的影子,那影子也是红色的,我第二流泪,那次生命中的第二次, 如果我这样的没有躯体的幽魂也算是生命的话。 我哭的是禅儿的命运,七月十五,我记得很清楚,那天那个大耳贼把那奸污了 后,吩咐人把他送给刘安,刘安,你知道吗?就是那个把自己的妻子割成肉给大耳 贼吃的那家伙。 七月二十的晚上,我看到了九宫山上的千尺白绫,以后我知道那个山头从此就 叫花神岭,玉帝把她封为花神,我们从此天界与地狱相隔。 可我不甘心我就在地狱里生活了上千年,还没去投胎。 (四) 地狱里没有多余的光,只有青色眼睛的闪亮,和散落的点点光茫,仿佛是昔日 丢下的剑光。纸钱乱飞中,一个人就蜷曲在路边,残破的衣衫遮掩着强健的肌肉, 黑暗里隐藏一股无边的力量。 所有的鬼灵都飘忽着,唯有我是沉寂的,只因为我用最后的一块铜板买的是一 坛绿色的酒,而不是那忘掉轮回的孟婆汤。我知道也许就是绿色的烈酒的功劳,我 能躲在黑暗里看到月的眼睛,那月色残缺,沉默,好似泪痕洒满衣裳。 我就静静地在等待着某一轮回,等待月光洒满阎王的殿堂,因为每一注的酒洒 在肌肤,我都听见禅儿遥远的呼唤,那呼唤叫我度过黑暗中无穷困苦和彷徨…… (五) 那一年的中秋,花神岭,秋雨绵绵不绝,我仿佛看到了一道月光射过黑暗,继 而是满身的辉煌。 我绝然地飞起,一戟指天,挥出,掠向月。 画戟又闪在人间,猛烈的暴雨,无穷的闪电,从天而将。 我感到血的压迫,拼命抵住。 一道闪电从地下飞起。 不知道时间走了多久才停息。 骤然,天地宁静了…… 一弯残月映在水中,清幽,绝美。 我感到一股充实撞满全身。 后来,人们传说那一天彗星袭月,从而产生了满天的星光。 从此银河便洒在了夜空,星空下一位老人望着满天的星斗在回想,他颤抖地说: 天绝灭,地无常。 母亲的直到临死的时候才告诉我,那天更鼓敲过三下,我出生在孤冷的草房。 (六) 从那以后,我就死在一个被预定的轮回里,我每天的挣扎只是为了能跳出它, 这个轮回太痛苦了,然而,我绝不屈服。 一个寓言里曾说:所有不服从命运者都将从神界流放到人间,直到他们相信为 止,所有在人间的人只有两种选择:服从或死亡。 命运抽签的时候,我被一个长须的人抢在了前面。 我没有太在意,反正都是命运,我翻开自己的命运薄:发现上面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