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的孩子 作者:可晓2002 序 疲惫的身躯躺了下来,月光从窗外偷偷溜了进来,轻柔的,恬静的,总让这颗 不甘平静的心,浮想翩翩。我知道夜的短暂,我只有依偎在夜的黑暗里,我才敢有 一丝的妄想,才敢舍弃那点不为人知的自卑,我想因为我是月亮的孩子吧。 (一) 如果故事结束在我离开边城的夜,我想我现在应该很平静的生活,工作,重复 着,还有那个一直让我挥之不去的梦,恶梦。 当我满头冷汗从梦中惊醒,我知道这个夜,我不会再安然入睡了,我颓废的坐 了起来,努力的搜索着那双带诅咒的眼睛,试图去发现这个隐藏在我梦里的恶魔, 我为他或她将全身都颤抖的索命之神。 我点了支烟,火亮照亮了我的卧室,跟着,把我扔进了黑暗,无尽的黑,仿佛 那双索仇的眼睛又出现在某个角落,我故意装得自然,就像某出戏里的某个角色, 我安排着剧情,我知道戏的发生,我不必去害怕,我不必去为起伏忧心,我相信一 切会圆满,可是……我错了。 我想我该冷静,好好的冷一下。我穿上拖鞋走进了浴室,当冷水从头顶顺着发 丝流下来,流到我的脸,那张受过伤的脸,也是爱笑的脸,我轻轻的抚摸着它,它 是受过诅咒的,我猜想它和我那个梦有关,却又不愿去提起,是的,有些事还是过 去的好。 (二) 收到了阿健的请柬,那张烫着金字的请柬,拿在手里不知道份量有多重,他还 记得我,虽然我们两年多没有联系,两年了,唉,时间可以改变多少人和事呀,可 他还是记着我,记着我们的约定。 和阿健认识是在边城,那时的他总让我感受到一股生命在跳动,不知道如今是 否依然。 他是一个残疾人,他站在我面前时,我总会感叹命运为何如此残忍,无情的夺 去了他的右腿,但他的笑容却一点也不像受着命运摆布的人。 他在读着一首徐志摩的诗: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惊讶—— …… (三) 我精心的准备了一个下午,我也不知道该给阿健带点什么礼物,我要赴的是一 个婚礼,我连新娘都不认识,就这么踏上开往边城的火车。 心情很激动,却不是那种故地重游的感觉,我知道我的恶梦多多少少和这个地 方有些关联,我按耐着自己那颗跳动的心,不让自己失态,涨红了的脸,让那条刀 疤更显眼了,还好我自己看不到,看不到自己带着恐怖色彩的脸。我也常想过该不 该去整容,这个可笑的问题,困扰过我,女孩子见到我,不亚于见到撒旦,就像我 是一个潜在的危险人物,幸亏让她及早的发现了,她们庆幸的躲开了,如果晚上会 吓醒的话,那这个罪一定要加在我头了。 但也有好处,就拿买票来说,只要我一瞪眼,后面的人都不敢乱动了,老老实 实的排好队。 有时我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戴上了墨镜,我发现自己更像黑社会老大,真是 浪费我潇洒的外形呀。想到这,我的嘴角不禁露出了笑意,那种从双眼先皱起来, 再带动嘴角的笑,阿健说,你这笑会迷死很多女孩子,应该改改。现在我不知道还 没有没听这句话的机会了,因为我自己都觉得现在笑得很反胃。 车上的颠簸很容易就习惯了,可能是天生喜欢流浪的性格,看到陌生的人和事 物总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我们都只是这个空间里浮游的生命,就像《偶然》 里的“你记得也好,最好忘掉,我们只是在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四) 我总希冀着, 能在车碰上某位美女,能让在这次旅行带上点浪漫的色彩,可 能是我看多了小说,这种只有在电影电视的情节,我还想套用,呵呵,的确有点可 笑。 来往边城的人不多,因为民工潮早过去了,空荡的车厢里,昏暗的灯光,还有 车轨的轰鸣声, 给这个黄昏添上那么点和谐的美,一切在动中寻找出我想要的宁 静,尽管我还是有点昏昏欲睡,但还是不吝啬让思绪自由的去飞。 那时的我,无意中闯过了边城,没有激情,带着一颗逃避的心,在陌生的人流 中,走下了月台,开始游荡在陌生的街道,看着些招工启示,我开始寻觅自己的前 路,干脆不如说是自己可以落脚的地方,哪怕是窝棚,我不想睡在马路旁,路灯下, 但我同时又吝啬自己的每一分钱,因为很有可能我会被它难倒。 我总会为自己做最坏的打算,这是我的优点吧,也可能因为这个,我总是担心, 总让生活乘虚而入,压的我总觉得喘不过气,真是累,连放心呼吸都认为是很奢侈 的事。 很幸运,我在一家印刷公司找到了工作。 阿健的表弟就在这里工作,也就是说,认识阿健,全是因为阿志,阿健的表弟。 阿志是我今生的转折。 (五) 将近子夜,没有星,也没有月,只有乌云在集结,夹带着雷声,雨点儿叭答叭 答的掉落在地上,狠狠的亲着干涸的大地,咂咂有声。 这场雨破坏了我步行欣赏边城夜景的兴致,只好滞留在一个公交车的起落站, 这样也好,我靠在亮着灯的广告牌前,静静点一支烟,我庆幸烟与火没受到雨水的 洗礼,这是一个烟民的基本义务吧。 此处亮着灯,远处有路灯,可是心里还是有点空洞的失落,因为没有月亮,我 和它离着厚厚的云。就像儿时,失去了一个心爱的玩具,就算有一个更好的更新的 代替,但也不会再有前者的心情了。 黑的夜里,我没有三年前初来边城的那种彷徨,今夜,我有我的去向,有我所 属,尽管我自己总觉得自己的心流浪,可是我觉得我还是贪恋安逸的生活,两点一 线的路线让我的冒险细胞全谋杀了,总躲在房间里,静静的冥思着,想着,没有思 路可言,天马行空,接近痴呆的那种。 生活没有自己所想的如意,但我还是苟延残喘着,总想着,活着就算希望。 (六) 手指传来一阵炙热,我猛的惊醒,原来烟已燃到尽头,眼前还是这场雨,惹人 愁思的雨,我颓然的扔了烟头,它随着力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抛物线,带 着光,带着亮,跟着让雨熄灭,冲走。一切都有是不经意,都是那么的快。我抬走 头,一双眼睛转移了视线,我有点生气,也有点害怕,为什么这双眼总是让人感觉 那么的不自在,为什么她总在我走神时来窥探我的心事。 我索性再点一支烟,趁着火光划破黑暗的一刹那,我用眼角瞟向她,这个无意 闯入我视线的人。 她的发丝滴着水,有的紧帖着脖子,算是狼狈吧,她胸前的衣服让雨水打湿了 一大片,里面的胸衣若隐若现,带着节奏一样的起伏。我发现自己不敢去看她的脸, 还有她的眼睛,可能是非礼勿视吧,但我的目光却多在她的胸脯上停留了几秒,我 真是色。曾经一个女孩子经过我的面前,当我们的目光在接触时,我看到她那花容 失色的样子,我知道我样子让她害怕,从此我认定自己是一个双眼入着青光,口里 不断发出嗷嗷声音的——狼。 (七) 我将眼睛转向雨里,这样我会让自己觉得还有那么一点点尊严。 我现在才知道有手机的好处,至少找个人来接我还是不错的,不用在这停着雨 停,等待的滋味总是不好受的。 我看到这个女人,不,是女孩子,这是我从这个女孩子的胸脯尚未发育成熟的 地方察觉的。 那个女孩子将头发甩向一边,再用手拨开那带水的发丝,手机慢慢的靠近耳朵, 这个动作一气呵成,那三千烦恼丝在她的头上展现着一种动的美,看来是经过长久 的训练呵。可是好像电话在和她做对,我看到她拿下电话,狠狠的看着电话,继而 跺了跺了脚,看来她心情不靓。 我想我应该有向她借手机的勇气。 我做一个深呼吸,扔掉烟头,尽管还有点依依不舍。 “小姐,能借个电话吗?我想……” 我看到她的眼神,带着戒备,身子可能因为寒冷,有点颤抖,这是我早习惯的 表情,我只好干笑一声,“我没有恶意,要不请你帮我所一下,号码是……”我想 我该找个镜子,看看我自作多情的样子。 她那嘴角有点翘起, 像是在抗议,勉强的点了点头。 我像是在自言自语“能在这雨夜偶遇,也算一种缘吧”我脑海里浮出来的是一 句“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徐志摩的《偶然》)可能很喜欢这首诗的缘故 吧,用在此时,应该是“你我相逢在黑暗的雨夜” 她将目光投向我,似乎少了那份敌意,“找谁?”语色很淡,这个我早在意料 中了。 “谢谢,找阿志。” 时间过去了,我静候着佳音。 “电话通了,可是我还没说话,你朋友就说了,阿志死了,明天再找他。” 我这时只能用哭笑不得来形容,“哦,他死了呀,那就别找他了。” 我无奈的搓着鼻子,心里却咒诅着这个混蛋,如果有把刀,我一定剁了他的手 ……指甲! 她像是同情我,但这下她的眼里是带着笑意的。 “能再打一个电话吗?”我只能再次央求着,我的确是不想在这个陌生的车站 站上一夜。 “还找那个死了的人吗?”她似乎是在挖苦我。 “这次找个活的,号码是……” (八) 夏娇荷 ,一个美丽的名字,一个美丽的人儿,也就是我说的那个活人。呵呵, 人生就是这么不经意,可能就是遇上了某人,就改变了自己,她说,她就是碰上阿 志和我,生活才改变了。 我从没想过我这么伟大,因为阿志这句话也对我说过,也是在经意时说的,我 真有那么好吗?? 娇荷坐着一辆的士来了,从容的下车,像是这雨是和她无关的,在这小站下, 她无语,看着我,静静的,也是深情的。 倒是我受不了这沉默,“嘿嘿,不要这样的看着我,我知道我是帅哥,但你也 不用拿这种决别的眼神看着我呀” 娇荷笑道“你还是这么贫嘴!上车吧,叫上你女朋友。” “…………” 我有点不好意思,把旁边这位借电话的小姐忘了,“我们送你一程吧,这么晚 了,很难叫到车的。” “谢谢了……”声音很小,但也听的清。 “那女孩子不是我女朋友,你刚才真是让我好尴尬,还好我脸皮厚着,不然以 后要我怎么见人呀。”我抛下背包,倒在沙发上,无力的说着。 “你也会脸红吗?想不到呀,嘻嘻,来换上我弟弟的衣服吧,别着凉了。”娇 荷拿着一套衣服从她弟弟的房间里走出来。 “死不了的啦,看你紧张的,唉,真像我妈……罗嗦。”但我还是带着感谢的 表情爬了起来,“还好你不是我女朋友,不然我可真是”幸福“了呀。” “小坏蛋,老爱乱嚼舌头,去去去。” 我在房间里,镜子就摆在眼前。 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有神,却有点雾的感觉,看不清自己。刀疤在左边的脸上, 占据着显要的地形,破坏了我这张本来就不是很俊的面孔,还好我并不是很在意我 这张脸,我本来就是这么的卑微,这么不起眼,倒是有了这条刀后,一些人的眼睛 停留的时间倒长了些,为了他们那点好奇心,我将眼神直射过去,那些却有些害怕 了,赶紧转移视线,我想起来就好笑,他们可是真是叶公好龙呀,心里有了一种快 意,是报复吗?我不知道。 “喂,你怎么换这么久呀?不会是睡着了吧。”娇荷在外面问道,打断了我的 思绪。 “好了,好了。衣服还是小了点。”我走出了房间,看到娇荷端着一碗冒着热 气的面放在桌子上。“哇,你的手脚可真快呀,我肚子还真饿了,我就说嘛,谁要 是能娶了你这种老婆就是福气呀,只是我没机会了呀,嘻嘻。” “小坏蛋,快吃吧,小心烫。”娇荷又起身,去收拾我换了的衣服,我大声呼 道“喂喂喂,你就不能先歇着吗?我自己会弄的,我会不好意思的呀,坐下聊聊天 不行吗?”不是我不让她洗我的衣服,只是让一个女人来洗我的内衣内裤的,太那 个那个呀,她又不是我老婆,还是自己来的好。 娇荷在我的百般央求下,终于留了点面子给我,唉。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