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岁末 作者:余佳 这个岁末德国的天气是完美的。圣诞前夕,就有几个阳光明媚的大晴天。虽 然清冽的空气里,太阳一如旧日的情人,不再有温暖的感觉,但久违了再见,毕 竟还是让人非常愉悦的。车轮滚在路上,清晨和晚间已有微微打滑的迹象,可并 不烦人。早暗的冬季,天边下午四点多钟就聚集了美丽的红霞,零星几朵靠近夕 阳的还被勾出了亮丽的金边,记起童话故事里讲的,这是天使们在烤圣诞节的小 甜饼,那红霞是天使烤炉里的火光,深呼吸一口,冰凉的空气里果然有隐约肉桂 粉的香味,德国圣诞节期间,有家家户户烤制的小甜饼的传统,专为圣诞节准备 的烤制配方里少不了肉桂粉,所以这是圣诞节才特有的气味。因为自己常常对着 烤炉不知所措,所以这种香味弥漫四处,倒情愿相信是天使所为。 这个圣诞节也是完美的。按德国人的说法,一年到头,只十二月领圣诞花红, 圣诞节又是家人团聚的重要节日,少不了一顿丰富的大餐,而亲友间互送的礼物, 这时候往往是比较大手笔的,祥和丰足的气氛,棵棵披挂精美的圣诞树,教堂吉 钟遥响,赞美诗声嘹亮,灯光烛火辉煌,最最完美是这时候天公做美,送凡间一 个白色的圣诞节了! 那几个晴天过后,北风就急急地来了,卷扬起的雨滴很快冻成细密的冰渣, 简直是霸道地胡乱洒下来,然后还没等人们拧起失望的眉毛抱怨,天空忽然变魔 术一样静了下来,只剩柔柔的小风,托着团团洁白的雪花,那样袅袅婷婷的舞将 下来,这时候犹如看见万千个羽毛精灵起舞,要知道那些雪花儿不是很没有教养 地贯到地上,而是很有灵气的那样舞呀舞地飘到地上,那种优美,让人只有欣赏 和赞叹的份了。我不是没有见过雪,只是没有见过下的这样好看的雪,抑或,从 没有心情这样细细的观察吧! 总之好些天来,我仿佛成了一个平生头一次瞧见下雪的人,抗拒不了那种绝 美的吸引,隔一会儿就要走到大窗前定睛看一看飘雪,那雪团儿轻柔剔透的,真 会误以为是夏天蒲公英花的小伞呢!这场雪,下得不仅很好看,而且下得很执著, 很长久。周围环境全变成白色的,雪靴下面咯吱咯吱的踏不到路面,雪,却毫无 停下的意思。冒雪三步一滑地逛逛街,喝一种特制的热葡萄酒暖身,挑看些漂亮 的蜡烛,童心大起,滚个雪球,堆个雪人,吃蛋糕,和朋友,邻家的孩子们打个 雪中混仗,做客看见桌上一个大烤鹅,抢先切个腿过来啃啃,滑滑雪撬,喝喝咖 啡,也向小孩子们借来一个很有意思的硬塑料滑雪板,薄薄一片中国蒲扇的形状, 抓住把,坐在屁股底下,比很好的雪撬还滑的远,只是太过接近地面,在外面浑 身冻木了只顾滑的开心,后来回到暖和的屋里臀部剧痛,真真是有冤无处申! 好像一晃之间,圣诞节和后面的几个日子就溜过去了,肚满肠肥嘻嘻哈哈的, 做着蛮快乐一个混世闲人。等开了电脑紧张感才出来了,爱友们都在预祝我新年 快乐,屏幕上一个关也关不掉的破广告上,那个金发蓝眼的电脑人,每隔几分钟 就贼兮兮地指着一个倒计时的钟说,亲爱的,今年就剩下一天零几多小时几多分 钟啦!你再不抓紧时间,就如此这般!哈罗!今年马上就要过完了,你还不快… …天啊!弄得我还真是紧张起来了,仿佛抓紧着岁末的有限时光,无论如何都要 写几个字作为今年的交待一样,总是落款的日子,过了新年,归也要归到明年的 积累了。 爱友戏称这篇文字算是站好今年的最后一班岗,我笑答近日一直吃吃喝喝, 怕是这岗也会站得歪歪斜斜的了,她的回信让我心里很暖,她说要做一面墙让我 靠住。我知道她是顺着话就这样说了,并没有精心遣词,可也好像这样的感觉, 就是友谊的最高境界,朋友想起来会心暖,一份关切是一面坚实永在的墙!既然 是写在岁末,既然马上今年不再,当然要赶紧祝福生命中每一个朋友,新年如意 快乐! 这个看似完美快乐的岁末,赏玩大雪之余,也看到好多旅人在寒夜被困,高 速公路上路面成了溜冰场,给交通带来好些不便,看来事事都是有两面的。当然 我自己为着有别的梦想,岁末这样度过,也算是稍有遗憾。梦想着一次归心似箭 的飞行,飞到家乡,飞到一个冬季温暖得仍然可以着夏装的地方,坐在一个四处 彩灯,面向大海的美丽台阶上,悠闲地啃一个冰激凌,甜蜜的味道不是出自口中 而是由心里冒出来,只为旁边坐着一个好爱的人,拖着手在喧嚣的街上逛,可是 完全看不到旁人的存在,握住那双手,用好多好多思念的话语,将那张最想念的 脸密密地围起来…… 毕竟是长长的一年,太多的话,一时间下笔倒写不出许多了。因为过新年时 间冻冰是常事,德语这时候见人祝福,就要说祝你顺利滑进新年!岁末回眸,过 去这一年,凡事,能够的,我都尽了心。这几天懒散地躺下来稍息,有平和的心 态赏雪,大概是为着我尽我心的缘故,所以顺利滑进新的一年应该是可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