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雨娜接下来的几天,总有些电脑技术问题要问逸嘉,逸嘉又借机到她家一次。 他与雨娜谈话中,得知雨娜有一天晚上曾在网上向金耳朵求教,金耳朵立即驱车到 她家,逸嘉心想,雨娜对自己并没有特别对待,这让他感到了一种严峻的挑战。如 果雨娜嫁给了别人,不但辜负了过去雨娜的一片用心,而且终生也无法找到一个让 自己深深热爱的女孩。 又是一个周末,网友们总要找着借口聚会。六位朋友又聚在一起。如今这些网 友之中的爱情格局非常清楚,美少女只有两位,师哥有四位,自身条件都非常接近, 中国女孩要求有中国特色的爱情基本条件――身高一米七以上――他们都超标准符 合,经济条件也不太差,人人都五官端正,个个会讨好女孩。想一想,如果在非洲 草原,狮群的性别比例也是这种情形,将会出现什么样的结局呢?当然,人不是狮 子,他们的竞争与动物有着本质区别,但目的不都是一样么?――娶到她。 六点多钟,六位朋友都会齐了,大家都没有吃饭,周郎请大家到他家去,税务 局每人都分了一套四室两厅的大房子。大家一进门,都惊叹好大好大。房间家具不 多,但厨房用具倒全。尽管周郎收拾了,但房间仍然有些乱。 周郎让大家下棋,看电视,自己忙着准备菜。他准备好排骨、鱼和一些青菜。 雨娜说,大家每人做一道菜,她做鱼。金耳朵不会做菜,忙说自己炒莴笋丝。罗婷 让Netman做红烧排骨,Netman忙说让他做红烧排骨,除非大家有虎牙才吃得烂。逸 嘉好不自得,过去的雨娜不是教他做这道菜么?他于是说,他来试试。周郎蒸了饭, 到楼下买酒。大家陆续做菜。雨娜做的是蒸鱼,逸嘉细细观看眼前的雨娜如何处理 鱼块,竟与过去雨娜说的一个样,让他觉得惊奇。金耳朵炒了莴笋丝,周郎回来了, 一看菜还不够,又切了肉丝、香干及火腿。逸嘉卷起衣袖,他要让雨娜觉得他象一 个厨房行家。他先做排骨,然后做香干炒肉,炒火腿。雨娜被菜香吸引了,细细看 了看说,还不错,想不到电脑专家还有这门手艺。逸嘉心中得意。雨娜又做了一份 青菜汤。菜摆在一起,形态各异,典型单身贵族们的大餐。吃饭时,大家发现糖醋 排骨最好吃,有大饭店风味。 逸嘉不失时机地说,下一次,请大家到他家去玩玩。大家吃了这么好的排骨, 一致同意,要他再做一次招待大家,他说没有问题。 接下来几天里,逸嘉没有接到雨娜的咨询电话。晚上在网上与她聊过几次天, 她同时与金耳朵、周郎也在聊天。Netman与罗婷在聊天。Netman是一个有自知之明 的人,这几天在爱情战略上有所调整,他觉得不是小林、金耳朵与周郎的对手,在 近日的聚会中,觉得罗婷也非常适合自己,趁大家都紧紧地围绕在柳雨娜周围时, 他觉得与罗婷更便于深入了解。 又是一个星期天,五位朋友约好都到逸嘉家里来了。大家到逸嘉楼下时,逸嘉 的两位同事来了,其中一位是对门的小张,他笑着对雨娜打招呼:“小柳,你好, 好久不见了。”让雨娜大吃一惊,自己第一次来,怎么会有人认识她。她笑着点头, 把疑问藏在心里。 进了逸嘉的家门,雨娜感到惊异的是,逸嘉的家这么干净,这么整洁,一切都 放在应当放的地方似的。 雨娜好象觉得曾经来过这里,一进门心里就预想着房间的布局,看了一看,与 她预想的布局竟完全一样。她顺便问逸嘉:“奇怪,你们的同事怎么认识我?” 逸嘉说:“可能我说起过你吧。” 雨娜说:“不对呀,他说‘好久不见’,意思是说他以前曾经见过我。” 逸嘉说:“他平时是一个乐天派,可能他这么说,是给我面子吧。” 雨娜半信半疑,就到各处再看看。她仿佛来过这里,这里的一切,她看起来都 觉得那么亲切,那么熟悉。她仔细想想,怎么可能来过呢?但她凭女孩子特有的感 觉,隐隐觉得这里一定有一位女孩子经常来,当她发现风铃的时候,就问:“这是 你买的?” 逸嘉随口说:“是雨娜买的。”他立即知道失言了。 雨娜惊奇地问:“我买的?我什么时候买的?” 逸嘉忙解释:“我说错了,是一个朋友送的?” 雨娜笑问:“你的女朋友送的?” 逸嘉说:“我没有女朋友,是一般的朋友送的。” 雨娜说:“一定是个女孩子吧?” 逸嘉支支吾吾道:“嗯……是个女孩子,一位普通的朋友,真的。” 雨娜看出他的心思,笑了笑,就说:“这个风铃我喜欢。” 逸嘉立即解下来,送给她说:“那就送给你。” 雨娜说:“别人送给你的,你却送给我?” 逸嘉说:“因为你喜欢,送给你更合适。” 雨娜听逸嘉这么说,就高兴地收下了。金耳朵在看书,耳朵却在细听逸嘉与雨 娜的谈话。周郎在玩电脑,耳朵也没有闲着。Netman与罗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雨娜注意到墙上的画问:“小林,这是谁画的?” 逸嘉说:“一个网友。” 雨娜问:“她敢在白墙上画?” 逸嘉说:“反正以后还要装修,墙壁还要粉刷的,没有关系。” 雨娜说:“奇怪,这画与我画的很相似,我曾经在网吧电脑上用画笔画了一幅 近似这样的画,后来我把画画到幼儿园的墙壁上,作为儿童画栏的花边。” 逸嘉非常惊异,心里想,也许是过去雨娜在电脑里看到现在雨娜的画,故意画 在墙上,好让现在的雨娜到了逸嘉的房间能感觉到些什么。逸嘉默默地感激着那个 雨娜,可眼前的雨娜对自己并无特别感觉,让他觉得爱情是一件非常伤感的事。 吃饭时,大家又对逸嘉做的排骨赞赏一番。饭后,雨娜一个人到各个房间看看, 她总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只是人多,不便细问。 晚上,雨娜在网上主动呼了逸嘉。她问:你的房间是不是别人布置的?请说真 话。 逸嘉本想说谎,可雨娜明白地提醒他要说真话,难道她感觉到自己已经说了假 话?心有些虚,于是老实地回复:是一个网友,她觉得我房间太乱,就为我出了主 意。 雨娜说:哦,难怪你房间这么干净。 逸嘉说:干净是自己慢慢地养成的。 雨娜说:我喜欢整洁。 逸嘉说:那应当喜欢我。 雨娜说:别自作多情了。 逸嘉不知道如何给雨娜表达爱心,好象总找不到一个非常合适的时刻说出自己 的意愿来。本想在玩笑中向雨娜吐露真情,雨娜那么一说,他又胆怯了。 聊天在平淡中结束。 这个周六,金耳朵请大家一起到他家玩。他的房子是买的,四室两厅,面积也 不小,大概有一百四十多平方米,已经全部装修了。大家一进来,感觉到一种中产 阶级的情调。Netman 随口问了一句:“买房子,搞装修,恐怕要几十万吧?” 金耳朵轻淡地说:“七十多万。” Netman的舌头被这一句镇得悬在口腔中间,半天不敢动。这一句话产生的看不 见的冲击波也旁及逸嘉的自信心。周郎早上刚吹的蓬松的发型在冲击波过后,仿佛 都塌了下来,神彩全无。 客厅赫然摆设着一套丹麦高级音响,美国纯功放,日本的播放设备,纯平面进 口大彩电。其他居家设备,一应俱全。 大家正在鉴赏时,金耳朵摊开双手说:“大家提提意见吧,装修可能比较俗气。” 雨娜立即说:“这还算俗气?那可能我们是俗人,看不出好坏。” 逸嘉不说话,他不能赞扬情敌。Netman觉得与自己无关,大赞装修得象皇宫。 周郎本以为自己税务局房子大,收入多,与金耳朵一比,就寒酸多了。他一进这套 房间的门,就觉得自己矮了一截。他绝望地赞叹道:“好好。” 金耳朵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唉,房间里什么都布置好了,可谓‘万事俱 备,只欠东风’,就差一样钱买不到的――” Netman说:“对呀,只差一个夫人了。――雨娜,这个家怎么样?” 雨娜说:“不错。” Netman说:“我是说,如果你将来住这里,满意吗?” 雨娜作出生气的样子说:“你胡说什么?” Netman心想,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不如做个人情,虽然自己曾经暗恋雨娜,后 来发现自身条件不行,与金耳朵认识的时间比认识周郎、小林长,不如来一次爱的 奉献,将来结婚时在金耳朵这里买音箱,说不定因为这个大人情而优惠一半。于是 拍着金耳朵的肩膀说:“金耳朵,恕我嘴多,我们认识也有些时间了,现在是信息 时代,瞬息万变,你的家非常豪华舒适,生活设备一应俱全,就差一个夫人了。我 现在把你与小柳的关系挑明白算了,――柳雨娜,我觉得你与金耳朵是天生一对, 好了,我的话说到这里了,接下来的事由你们自己处理吧。” 雨娜在看金耳朵收藏的音乐CD,装着没有听见,不动声色地瞪了Netman一眼。 金耳朵紧紧地握住Netman的手,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逸嘉与周郎就象遭到伏 击,内心仓皇失措,眼睁睁地看着Netman把美丽的雨娜拱手赠与金耳朵,脸上还不 能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仍要极力保持刚进门时的喜悦,心里恨不得把Netman吃了。 当Netman又说:“大家说好不好?”不知情的罗婷拍手说好,周郎与逸嘉心怀鬼胎, 身不由己地点头,估计金耳朵灵敏的耳朵会听到他们绝望的心跳声。金耳朵恰恰在 这个时候看了他们一眼,幸福又得意地笑着,这种笑在周郎与逸嘉看来,简直是最 恶毒的笑,比淫笑更淫,比奸笑更奸。 此时谁也不知道雨娜的心情,她蹲在地上看金耳朵收藏的CD。金耳朵上去问, 喜欢哪一张?听一听好么?雨娜说张张都好,不知听哪一张。金耳朵选了一张说, 这张雨果《天幻箫音》发烧碟比较有名,试听一下吧。当音乐播放出来时,雨娜惊 呆了,大叫:“哇,这真是天音,好神奇。”金耳朵说:“这是音乐发烧友比较喜 欢的一张碟,我这一张是正版。这套音响适合听音乐,如果看美国大片,又要换另 一套家庭影院音响系统。”雨娜说:“那家里至少要放两套音响?”金耳朵说: “是的,有时三套呢。”雨娜摇头说:“真是浪费。”金耳朵忙给她解说音响与音 乐之间的微妙关系,决不是浪费。他又放了一张美国萨克斯风,音乐空灵,高级音 响精微地演绎出吹奏时最细微的地方,把一般音乐听不到的微妙的效果和盘托出。 雨娜虽然对音响没有研究,却感觉到了这套音响与她听过的所有音响不同。她躺在 沙发上,感叹道,在这里听音乐,真是一种享受。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