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凉凉的小小雨,细细的、斜斜的下着,打在了这里的山水、花草、树木的上面, 也打在了在独木桥边,正依河而坐的白雪和丁珊珊的身上。 这里属于典型的北方气候,一向是特别干燥而又少雨的。即使偶然下一场雨, 豆大的雨点,也仅是打湿地皮而已。而每遇下雨的时候,白雪也总爱沐浴在这清凉 的世界里,体会这美好的大自然所带给她们的心灵,带来的另一番意境和情调!而 丁珊珊呢,自然也每次都会陪伴在她的身边,她们一任那带着凉意的小雨,打湿着 她们的衣衫。她们只想一任这清凉冰冷的小雨,来洗刷掉她们心灵中,在尘世上所 沾染的那份“尘埃”和“污浊”似的。可是,这来自天上所洒下的那一片格外而又 纯净的清凉雨点,真能冲洗净她们心灵中所沾染上的那份“尘埃”吗? 白雪的目光,凝望向了远方那一片灰蒙蒙天空下的扶疏树木说:“又一个春天, 就这样悄然过去了。真是‘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呀!”丁珊珊像是 轻叹了一声说:“在这个世界上,一切太美好的东西,又都太容易失去了。”她不 禁摇了摇头,却摇不掉心中的那一抹忧伤:“而失去了的,却是再也难以找回了。 真是往事如烟又如梦,一切都已不堪再回首了!” 丁珊珊更深的望着她说:“你应该改变一下你的性格了。”她轻声的问:“改 变我性格中的哪一面?”丁珊珊深深的说:“你知道吗?白雪。在你的内心深处, 一直就存在着两个世界。一个是理想中的;一个是现实中的。你的不幸,就不幸在 你始终不愿放弃,你心目中那太理想的世界。当理想的世界和现实的世界发生矛盾 时,你的内心,就会感到特别的痛苦。”白雪的眼中,所呈现出的是一抹深深的无 奈之情:“珊珊,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古人,当他们对世事感到不如 意的时候,他们还以逃避到山清水秀的‘世外桃园’那样一个地方,去过那种‘人 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的生活。可是,当我的人生,不称意的时候呢? 我却不能去过那种‘明朝散发弄扁舟’的生活呀!” 好像是过去了许久许久,丁珊珊才轻声的说:“白雪,今天就是‘五四’青年 节了。再过两天,我就要出野外了。我走了以后,你的生活,将会很孤单的。一想 到你的生活,我都会为你而感到特别孤单的。”白雪显得不无忧郁的说:“我真的 不希望你去出野外,也真的很害怕这种孤单。可是,我的人生好像从一开始起,就 将注定要学会承受这种孤单。”丁珊珊见这个话题,又引起了她心情上的低落,便 接着转换了一个话题的又诚挚说道:“白雪,要不然,今晚你就去我家过‘五四’ 青年节好了。也算作是我们临分别前,最后一次在我家的小聚吧。”白雪否定的回 答说:“不行啊!一会儿,我还得回去给我弟弟做晚饭呢。”丁珊珊说:“家里不 是还有你爸爸吗?”白雪摇摇头道:“你知道的,自从我妈妈今年去进修后,我爸 爸的工作,也整天忙得没有早没有晚的,还不知他今天会不会回家呢!” 这天,带着一种“懊恼春光欲断肠,来时长缓去时忙”的怅茫之情,她们踏着 这一片松软潮湿的沙土,慢慢朝回走去。远处的小桥、流水;近处的树木、花草, 都笼罩在了一片迷濛的烟雨之中。白雪的眼睛,盯在了她们脚下踩过的路面上,轻 声的说道:“我一直就是那么欣赏,陆游的那首‘咏梅’!”丁珊珊赞同的说: “我也和你一样,是特别的喜欢和欣赏这首诗词的。” 缓缓的抬走头来,白雪的目光,投向了前方那一片深邃的天空,轻轻的吟诵着 : “驿外断桥边, 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 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 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 只有香如故。” 从独木桥回来后,白雪告别丁珊珊回到了家中。她一眼瞧见白晖扔在外屋床上 的书包,便将它挂在了墙壁的壁钩上。 她一折身进到里屋后,打开了写字台上的那台录音机。从录音机中,很快便传 出了费翔的一首歌——“再爱我一次”: 偶然吧/这是奇迹引你翩翩走进我生命/用那沾满柔情的爱笔/挥洒永不退色 的诗句她来到院中的土炉前,很快便笼着了火。 只要彼此长久默默相许/何必强求一定终身相系/珍惜这份美好的回忆/等你 在梦里/再爱我一次 她在笼好的火上,坐上了一个馏馒头的高压锅。有一层薄薄的泪雾,却悄悄浮 上了她的眼底…… 录音机中,又传出了费翔的另一首歌——“我怎么哭了”: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离别的滋味是这样凄凉/这一刻我感觉好像一只迷途的羔羊 /不知道应该回顾/还是在这里等候/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不会答应你离开我的 身旁 她靠在了小厨房的墙上,悄悄的,她瞌上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睫毛,就像被露 水浸润过似的,又浮上了一层薄薄的泪雾…… 我说过我不会哭/我说过为你祝福/这时候∕我已经没有主张∕虽然我知道离 别的时候∕不免儿女情长∕到今天才知道说一声“再见”∕需要多么坚强 她又闪开了那排虚掩上的眼睫毛,有一行晶莹的泪珠,却顺着她的面颊,悄然 滚落了下来…… 我想要忍住眼泪/却不能忍住悲伤/在不知不觉中/泪已成行 她不禁踱到了院门口,她倚立在门边,这才发现,那细细的小雨,不知何时而 住了!一股带着凉凉潮湿气息的清风,很快便吻干了她面颊上的那层泪痕,可她觉 得,却难以吻干她心上的那段愁痕…… 她抬起了那对迷濛的双眸,凝望向了前方天空一个深远的地方。雨后的天空, 那一片蔚蓝像是被清洗过了一样显得是那样的纯净;那几朵飘浮在天上的厚厚云朵, 正在远方的天边静静的游移着;游移着……一阵微风,吹过了那排房屋前栽种的几 棵小树,又从那排小树的树梢上吹掠了过去…… 此时,她一转蓦然看到,在她们家院墙外左边那条长长巷道的那一头,不知是 从哪里喝酒喝得满面通红的江波,在李绍庆的陪同下,从本来就不太宽敞的巷道那 一头,朝她这边走来。白雪本想一返身离开这里,但她一时间又又心生了几分好奇 感似的,把那略带着几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他们。他们俩很快便走近她的身边, 但江波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定定的望了她一眼,当他们走到一个离她不远处的地方 时,便停了下来。只见站在那里的江波,一边向李绍庆说着什么,一边向她这边匆 匆瞥了一眼后,便急忙的先走了…… 紧接着,她看到李绍庆一直走到她面前后说:“白雪,江波叫你过去一下,他 可能找你有点事情吧。”她一时瞪大了那双显得非常吃惊的双眼问:“江波找我会 有什么事情呢?我和他并不熟悉呀!”李绍庆坚持的对她说道:“白雪,你还是跟 我一起去一趟吧。不然的话,江波是会怪罪我的。”她不禁笑了笑的问:“那你让 我跟你去哪儿呢?”李绍庆说:“我们大家都在丁珊珊家玩来着呢。”她感到更加 惊异的问:“你们怎么会在丁珊珊家呢?”白雪端下炉子上坐的锅来。最后,她还 是跟李绍庆一起走了。但她一路上都在疑惑的想着:奇怪,江波他们怎么会在丁珊 珊家呢? 当白雪同李绍庆一同上到了丁珊珊家的楼上时,她刚一迈进那间厅堂,她就听 到丁珊珊在厨房中,不知在跟谁说着什么话?然后,她一折身进到了厨房。果然, 她一眼瞧见了丁珊珊正在与她好像在哪里见过的一个男孩,正围着案板,在那里忙 乎的做着什么呢……她似乎感到更加惊异的望了一眼那个男孩,奇怪的心想:丁珊 珊怎么会跟这个男孩在一起呢? 但她还是显得很高兴的叫道:“我说珊珊呀,你可真够忙的,用不用我来帮帮 你的忙呢?”丁珊珊一眼看见了她的说:“白雪,你怎么一个人悄悄的来了呢?” 白雪却显得很随意的说:“你刚才不是想要邀请我来你家吗?我现在,可是特意来 品尝你所做的佳肴来了。怎么,你这当厨师的,倒有一个好的帮手呀!” 她这一说,那个男孩赶紧停下了手中正做着的活儿,便把注意力转向了她,很 谦和的说道:“咳,我呀,根本就是在这里瞎帮忙。我不是越帮越忙,就已经很不 错了。” 丁珊珊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那个男孩说:“杨帆,她就是白雪呀!”那个男孩望 着她,微微一笑的说:“我早就认识你了,白雪。”白雪惊讶的说:“你怎么会认 识我的呢?”那个男孩含笑的望着她说:“你别忘了,‘五一’那天,我还曾观看 过你的演出呢。白雪,那天我在台下听了你的那首‘欲系青春’的歌,不但感动了 在场的所有观众,更是让我‘余音绕梁’、而‘三月不知肉味’了。”她的脸庞微 微呈露出了一抹微红的说:“我觉得‘五一’那天,谁的演出都比我精彩呀!” 那个男孩又说:“我看,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杨,我叫杨帆。我刚一 来,就出野外了。正好,与丁珊珊分在了一个小分队。”白雪好像恍然明白了什么 似的说:“不过,你的名字即好听又寓意深刻。永远都扬起人生的风帆,就像你留 给我的印象一样。”丁珊珊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她解释道:“我正想要告诉你,杨帆 和江波是住在一个宿舍呢。” 这时,门外好像有人进来了。果真,是李绍庆踏门进来的叫道:“白雪,江波 正在找你呢,你怎么一进来,就躲到厨房来了呢?”丁珊珊微感诧异的问:“怎么, 是江波找你来的吗?”她微转过脸庞,却与杨帆的目光,不自禁的对视了一下…… 江波也随之一掀帘进到了厨房中,他什么也没有说,就当着大家的面,把手轻 轻的揽在了她的后背上。白雪今天身着了一件淡粉色的春秋罩衫,她内衣那细窄的 衣带,印在了那件春秋罩衫上。她心中悄然的浮起了一层淡淡的不安,她试图想要 摆脱掉江波轻揽着她的手,却没有能够。江波依然把手轻揽在了她的后背上,将她 让进了里屋。 在里屋一角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台电视机,在打开的电视机中正热闹的演播着 一出戏。而屋中央一桌酒席前围坐满了一些人,正在边吃边唱的谈论着。实际上, 满屋的人,没有谁去观看电视机里正播放着的什么戏…… 当江波轻揽着她,出现在里屋的门口时,也并没有引起满屋在坐人的多少注意。 只是,酒席桌上要比刚才忽然显得安静了许多。 江波揽着她走到酒席桌边后,他坐下来便转脸看向了她,江波在他旁边的一个 位子上拍了拍说:“白雪,你就坐在这儿吧。”白雪站在那桌边说:“我在这里站 一会儿,就行了。”江波用了一种略来“命令”的口气说:“白雪,你一定得坐在 这儿,听见了吗?” 她心想:她只见过江波几次,可江波留给她的感觉,总好像有点深不可测似的。 她觉得,她这是第一次与他打交道,他在她面前就显示出了那么一份“居高临下” 的骄傲感。不知为什么,她好像不喜欢江波身上所流露出的他性格中的这一面! 见她仍然站在那里,江波随之起身用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她却难以挣脱他那充 满了男性力量的手臂,便坐在了他的身旁。江波抬眼望着她,对她含笑的做了一个 很恰当的开场白:“噢,今天是‘五四’青年节了,正好也放了一天的假。我觉得, 做为我们年轻人的一个节日嘛,我认为大家应该趁这个机会,在一起来玩一玩、聚 一聚的。趁着这个机会,好让我们的心情都放松一下好了!于是,我们今天也都凑 到了丁珊珊家。刚才呢,正好碰见了你,我就让李绍庆把你给叫了过来。” 江波很聪明!白雪心想:寥寥数语,就把他对她的邀请,做了一个很恰当的解 释。 接下来,江波在她的杯中,给她倒了一杯酒说:“你呢,今天来晚了,应该把 这杯酒喝掉。”她心想:江波这个人也把自己看得太重一些了吧,他竟然要求她来 喝她杯中的残酒。而她怎么也不会去喝江波杯中所剩的残酒的。她赶紧推脱的说: “可是,我不会喝酒,也从来没有喝过白雪酒呀!” 不知什么时候,杨帆早已站在了他们身边,他提议的说:“江波,你就让白雪 喝葡萄酒吧。”江波点了点头的同意了。她此时乞求的望向了杨帆说:“可葡萄酒, 我也不会喝呀。”杨帆却真的给她递过来了一杯酒,她狐疑地去饮了一小口,这才 忽然明白,原来,这杯中倒满的竟然都是茶水呀。她很快感激的向杨帆看了一眼。 她喝完后问江波:“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呢?” 江波并未看她,却是不由分说的说:“这样吧,我正好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呢!你如果能回答得出来,你只要呆一会儿,就会让你走的;可如果你回答不出来 的话,就不能放你走了,你说行吗?”她反问了一句:“什么问题?” 白雪这是第一次与江波直接接触,她只觉得,江波这个人,好像总有一点想要 显得自己与众不同似的。 江波沉吟的回过头去,他忽然灵机一动的说:“今天嘛,我们干脆就以电视机 里所唱得戏,为题目吧。我呢,就说三个戏台趣联,怎么样?我说上联,你就要对 出下联来,如何呢?” 白雪一看也逃不过去了,就点点头的同意了。她心想:江波这个人的性格,总 显得有点争强好胜,他总是在有意无意间,来显示出自己比别人更要强的一面! 于是,江波开始不假思索的说出了他的第一个对联: “白雪,你听好了,我所出的第一个对联是,‘舞台小天地’。” 杨帆评判了一句:“江波的这个上联出得不错嘛,舞台小天地,其实是在寓示 我们每一个人的人生,又何尝不是都处在一个大舞台上呢?” 白雪只略一思索,便脱口而出道:“那我的下联就是,‘天地大舞台’。” 丁珊珊也接着评价了一句:“白雪的这个下联,也更是对得不错嘛。这天地间 本身又是一个大舞台。何况,我们每一个人不都是在这个大舞台上,上演着我们每 一个人的人生嘛?” 江波又带着他那一份充满了相当自信的表情,深深注视着她说:“你听好了, 我所出的第二个对联是,‘即已上台,不怕大家的旁边看戏’。” “我说江波,”丁珊珊含笑的说:“你所出的这第二副对联,我怎么听起来, 总好像在寓意着一些什么呀?不过,这好像倒也挺附和你的性格的。” “那么,”白雪坦然的迎视着他的目光,流利的回答道:“我所出的这个下联 是,‘自能了局,何劳诸位替古人担忧’。” “我觉得,”杨帆也由衷夸赞的说:“白雪所对出的这个下联,也更是不错呀! 我听着白雪的这一副下联,好像也是在寓意着某种对未来所包含有的一种期望和感 觉吗?但不管是什么样的一种未来,我觉得,白雪都会用一种很洒脱的性格,来对 待它的。如果说从这一副对联上,来让我感觉着白雪性格的话;那白雪的心,也总 是想让自己有一种超然世外的洒脱感似的!” “是吗?”白雪仰脸看了杨帆的一眼的说:“也许,你把我想得太多了。其实, 我的心思只是在对对联而已。” 江波就像是一个老师,在评判着他的学生似的,用一种充满了赞赏的口气,夸 赞的说:“白雪,你的思维,倒很敏捷呀!你的这两副对联,都对得很不错嘛!” 白雪用了一种有点着急的口气说:“请你还是赶紧说出,最后的这一副对联吧。” “好吧,”江波点点头的说:“我所要出的这最后一副对联是,‘乾坤一场戏, 请君更看戏中戏’。” 于是,白雪也是更加顺利的回答道:“那我这最后一句的对联就是,‘俯仰皆 身鉴,对影莫言身外身’。” 丁珊珊见他们对完了这三副对联,就接着说道:“我怎么觉得,你们俩今天所 对出的这三副对联,寓意好像都并不在对联上嘛!而且,在每一副对联中,都隐含 着一种很深刻的寓意呢。”“我也是略有同感呀!”杨帆附和的说完后,便略略的 沉思了一下说:“不过,对你们所作出的这三副对联,我也有一副做总结的对联。 而且,还外加了一副横批呢。” “噢?”白雪把她那微感惊异的目光,投向了他。“杨帆,”丁珊珊显得心急 的说:“你快说一下,你所总结出的对联嘛!”杨帆似乎是略略思索了一下,便脱 口而出的说:“我的横批是:妙!妙!妙!我的上联是:妙在联中有戏;下联是: 妙有戏中有联。” “不过,”白雪用了一副很欣赏的口气,仰脸望着他说:“杨帆,其实你所对 出的这一副妙联,才是比我们所对的这三副对联,都精彩之极呢!你应该是这里, 才气最高深的一个呢。”杨帆颇显有些承受不住的回答说:“你这样赞赏我,会让 我觉得太难为情了。”“这有什么可觉得难为情的呢,”白雪显得真挚的说:“我 真的认为,你应当是受之无愧的!” 白雪转而又望向了江波说:“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呢?”江波却显得意 犹未尽,又最后要求道:“这样吧,我最后再讲一个奇谐哑联的故事。如果你还能 猜得出的话,我就真的放你走!”她只好耐住了性子,听他往下说着。 “当年呢,”江波仍用那一副充满了醉眼迷离的眼光注视着她,开始有声有色 地讲述了起来:“也就是在苏东坡谪居黄州的时候,有一次呀,他与他的好朋友佛 印和尚一同出外游玩。他们同坐着一叶小舟,荡漾在了那宽阔的江面上,一起畅饮 谈笑着。当酒过三巡之后,佛印和尚望着两岸宜人的秋景,便向苏东坡提议道,‘ 有酒无诗不成美,作个对如何?’苏东坡点点头的同意了,他也有意想开佛印和尚 一个玩笑。接着,他便指着岸上的一条狗说,‘我出的上联就是那个’。佛印和尚 随着他手指的那个方向看去,只见一条狗正在岸边啃着一块骨头。他仔细一想,便 已心领神会了,这的确是东坡在取笑自己啊!于是,他呵呵一笑,便把手中题有东 坡诗句的那把扇了,一下丢进了那江中问,‘我对的这个下联,又如何呢?’东坡 当即便领悟了,知道这是佛印和尚对他的报复。于是,他抚掌而笑了。现在请你来 说一说,他俩的这副哑联,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白雪想了想,便清楚的回答道: “他俩这副哑联的意思是说: 狗啃和尚骨, 水流东坡尸。 联中所指的岸边‘河上’,谐音是佛印‘和尚’,而那把丢到了江中,并题有 苏东坡诗句的扇子上的‘诗’,谐音尸体的‘尸’。这副对联实际上是说,那条狗 在啃着佛印和尚的骨头,而江中又流着东坡的尸体。” 江波就像是一个老师,在欣赏着他的学生似的赞赏着她说:“我没有想到,你 还是一个很有点小才气的女孩子嘛!”她回答完后问:“江波,我已经回答完了你 的问题。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呢?”江波点点头的同意了。 当白雪起身步到了门口时,江波的声音,又从她的身后传了过来:“你可准备 好了,一会儿我们还要去你们家跳舞呢!”她抛下了一句:“那就来吧。” 丁珊珊送她来到楼台上,便由衷钦佩的说:“白雪,你可真的不简单呀。”白 雪步下了楼梯后,却回身不置可否的说道:“不简单的,其实是杨帆呀!”丁珊珊 一回身,却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杨帆早已站在了她的身边。她的脸上,便悄然的 泛起了一片微红…… 这个星期天,丁珊珊又来白雪家中找她玩时,江波和杨帆事先也没有打任何招 呼的来了白雪家。那天,这四个人真是有说有笑的,在白雪家一起包的饺子。他们 几个人又度过了一个很愉快的周末。不知为什么,白雪总觉得江波在与她交往中, 对她所表露出的态度上,总包含着几分闪烁而又不真实的感觉……仿佛从他们一开 始交往起就是这样,每当白雪刚刚一走近他一点,他的心,就会变得有几分的保留 和退缩。这种很微妙的感觉,总会让白雪的心,会微微的感到有几分的刺伤。而每 当白雪为此就疏远他时,他又会再主动的去走进一些她。似乎他总想让他们之间的 关系,保持在一种若远若近、而又若即若离的感觉上……白雪对这种感觉的感受, 也真的只有一种只可意会、而又言传不出的感觉了…… 丁珊珊就在临出野外的头一天,还陪白雪观看了一场蓝球赛。 这真是一个十分热烈的场面啊!蓝球场上,是一片的龙腾虎跃;排球场上,也 在不分胜负的勇猛扣杀着。四周围观着的观众席里,不时爆发出了一阵阵热烈的喝 彩之声,给正在进行的这两场球赛,更增添上了一种热烈而又热闹的气氛…… 白雪说:“杨帆的排球,打得可是真不错呀!”丁珊珊接过了话说:“江波的 排球,打得也不比他差呀!”白雪显得有点着急的说:“哎呀珊珊,我在跟你说正 经的呢。”丁珊珊忽然收住了话题说:“好了,白雪。我正想问你呢,你觉得江波 这个人怎么样呢?”白雪反问:“什么怎么样呀?”丁珊珊说:“你对他的印象呀!” 白雪坦率地说:“我觉得,他这个人感觉着倒挺积极向上的。对人生的态度,好像 永远都充满了一种勇往直前的精神!”丁珊珊说:“你的评价,倒很中肯。”白雪 似乎沉思了一下说:“不过,我觉得他这个人,身上总是带有着一些骄傲感似的。” 丁珊珊想了想说:“也许,江波是不是觉得,他的身上总有一些比别人强的地方呢?” “我也觉得,他在别人面前,总想显示出一点的优越感。”白雪抨品的说:“这一 点,他倒不像杨帆那么平和呀!” 丁珊珊转而又问:“那你觉得,他要跟叶平比呢?”白雪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说:“我觉得,他们正好是两种性格截然相反的人。”丁珊珊说:“那你更喜欢他 们俩,谁的性格呢?”白雪反问:“你干嘛这样问我呢?”丁珊珊说:“你要是不 想回答我的话,就算了!” 是的,她更喜欢他们俩谁的性格呢?白雪还从来没有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呢。 只是,她一时觉得,人生真的是多有意思啊!她怎么会在前后之间,认识这样俩个 性格截然相反的男孩子呢? 丁珊珊转而说:“你知不知道,江波的妹妹最近来了。”白雪不由得问:“噢, 那他的妹妹,现在住在哪儿呢?”丁珊珊说:“我听说,江波的妹妹,正住在李婉 容的宿舍呢。”白雪微蹙了蹙眉说:“难道,江波和李婉容的关系,也很不错吗?” 丁珊珊回答说:“据我所知,他们的关系一直都很不错。不过,我总觉得李婉容和 江波之间……” 就在她们的话刚刚说到这里时,谁知提前下场的杨帆,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悄 然站到了她们面前,他含笑的问:“看见你们俩的谈兴这么浓,又在说些什么悄悄 话呢?”丁珊珊惊喜地叫道:“杨帆,你是什么时候下场的,我们怎么没有看见呢?” 白雪含笑的接口:“我们的谈兴再浓,也没有你的到来,对珊珊更有吸引力呀!” 丁珊珊说:“我说白雪,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又学会挪揄人了呢?” 后来,杨帆和丁珊珊一同告别了她,说是要去独木桥。白雪站在那里,茫然凝 视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她的思绪,一时却不知飘向了何方?此时此刻,好像有 一种强烈的孤独感,又一次从四面八方,向她的身上包袭了过来。似乎把她从头到 脚,都给包裹在那片孤独的氛围之中了。她突然是那么强烈的感到,她真的是太孤 独太孤独了;也太寂寞太寂寞了。她的感情,是该有个归宿了。可哪里,才是她感 情可以找到依托的真正归宿呢? 她的心中,又浮起了一层淡淡的怅然若失之感,当她慢慢收回了她的目光时, 一抬眼,却意外的看到江波早已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面前,江波似乎无需她 再说些什么,就好像很清楚,她是在这里等候着他。他只低低的说了句:“走,现 在去我的宿舍吧!” 她微低下头,只是悄悄的垂下了那排长长的眼睫毛…… 江波没有再说什么,便朝着他的宿舍先走了。 白雪抬起眼睛,眼光迷茫的望着走在前面的江波那富有男性力量的背影,心中 却是模糊的想着:难道,这个对她而言还是很显陌生的身影,真的会与她今后的命 运,有着什么必然的联系吗?她似乎不愿意再往下想了,心中却又模糊的觉得,江 波应该是她的这段人生中,帮她度过这段时期不敢存在希望日子里的一个好朋友! 那天,当她从江波的宿舍出来后,正巧遇到了江波的妹妹。不知怎的,江波的 妹妹在看到她时,目光中流露出了几分的冷傲。江波的妹妹也同江波一样,身上微 微带着几许说不出的傲气感。她只觉得,江波的妹妹,好像不太喜欢、也不太欢迎 她与江波交往似的。她甚至有一种敏感的直觉,觉得江波的妹妹,一定会认为是她 在追求江波呢! 她只是隐隐隐的觉得,江波妹妹之所以不喜欢她的原因,一定和江波的那个女 朋友有关。她悄悄的心想:也许,是江波的妹妹,更愿意接受江波的女朋友;而不 是她呢?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