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之颠 “冰山在海上移动之所以显得庄严宏伟,是因为它只有八分之一的部分露出水 面。” ——一部文风简约干净的《老人与海》登上了冰山之额,当它一问世,就创下 了人类出版史上空前绝后的一个记录:48小时售出530 万册! 至今脸炙人口,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人。海明威的文学思想就犹如是一座海上 冰山。 我喜欢海明威那独树一帜的艺术风格,明净如水的写实中透出些许含蓄的寓意, 从上向下俯看,冰山露出水面的是八分之一,八分之七是在清澈的水面以下的。 《老人与海》的美,根本就在于简洁明快,正如“The OId Man &The Sea ” 它的标题那样。语言质朴,语句精彩:“陆地上面的云彩现在象是巍峨的山峦似的 升上空去,海洋只剩下长长的一条绿色的线,背后是一丛淡青色的小山”。简单的 情节,简单的结构,这是一种高深的艺术,这种高深的艺术在这部举世闻名的中篇 小说中得到完美的诠释。 作者在小说中描写的是一位孤独的古巴老渔夫在加勒比海捕鱼的前后所发生的 一系列惊心动魄的故事,作者饱含深情地对这一事件进行了浪漫而富有激情的演绎。 他对很多内容都惜墨如金,在有限的篇幅中突出老人的海上行动,正如他自己所说 的:“我试图塑造一位真正的老人、一个真正的孩子、一片真正的海、一条真正的 鱼和真正的鲨鱼。如果我能将他们塑造得十分出色和真实,他们将意味许多东西。” 当老人在第8 5 天继续出海到很远的地方时,小说的画面便只有一片蓝、一叶孤舟, 真有神似于“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约寒江雪”的意境。只不 过,雪表现的是肃杀和寂灭,而海却体现了深沉和广阔。正是出于此,他采用多种 多样的象征、形象,使得小说丰富多彩、意义深远。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场景里,作 者仍然自始至终保持着语言、场面、人物的简约,让人时刻感觉到似乎眼前就是一 座矗立的“冰山”,那内涵却又在“冰山”下的“海水中无穷地延伸。如果只是看 到那海面上的”冰山“,而不是深深地领悟那海水中的”冰山“,那才是一大遗憾。 作者避免了拖沓冗长的文字描写,将写实与象征有机地结合,用理性的思维全 部投入于“冰山”的水下和深度;他造就了不加任何修饰、但又需要读者去感受、 去思考、去剖析的一个独特的“冰山原理”。这大概就是他的魅力所在- 一这部赢 得1954年诺贝尔文学奖的名著的又一大特点一一通俗。(我记得,美国学者莫蒂, 曾提出著名的关于名著的六条标准,其中一条是:“名著是通俗易懂的,是面向大 众的,而不是面向专家、教授。”)你可以尽情地徜徉在小说中,一边顺畅地阅读、 一边在细细地品位、咀嚼,这时你会产生大量的憧憬和浮想,我想,这也许就是 “冰山”带给我的思维联想之美吧。 海明威写就了一曲对人的精神力量的赞歌。小说中描写的老渔夫桑提亚哥在出 海捕鱼时,与大海和鲨鱼搏斗的惊心动魄的故事,具有深刻的象征意义。恶劣的自 然环境(有旋涡的茫茫大海)和凶残的鲨鱼,象征着社会生活中各种凶险和邪恶的 客观现实。桑提亚哥单枪匹马勇敢地跟大海和鲨鱼进行搏斗,他虽然失败了,但始 终没有屈服。这寓意着作家对当时西方社会的理解,说明了一个人的理念、对待人 生的一个道理,那就是在人类社会发展进程中充满了种种暴力和苦难,在强大的残 酷的社会暴力面前,在人生的道路上,人虽然会失败,但要敢于面对厄运,不畏强 暴,勇于斗争。老人在第一条大鲨鱼咬去了大约四十磅鱼肉后想:“不过人不是为 失败而生的,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这句话道出了小说的主题。是 的,人类是有不可战胜的力量的。这才是人类最宝贵的精神力量所在。 桑提亚哥老人他出海捕鱼,虽然空船而归,又给鲨鱼“打败”,但他的精神不 倒。 正如桑提亚哥所说:“一个人并不是生来要被打败的,你尽可以把他消灭掉, 可就是打不败他。”这种永远不垮的精神力量,在桑提亚哥老人身上得到充分的体 现。这是人类不屈精神的伟大象征。——这不禁使我想起开朗琪罗留在古罗马那刚 健的雕塑。 老人是海明威笔下一个感人的英雄。他是“一个独自在湾流中一条小船上钓鱼 的老人”渔夫是个并不富有的老人,他只有一条船,是小船。老人不仅是力量的化 身,更有着深邃丰富的内心世界。他在与大鱼僵持的一路中的内心刻画,可谓十分 成功。不同于司汤达对人物心理活动过于精细的洞察,倒有些哈姆雷特式的独白, 但桑提亚哥老人的内心独白更具坚强的韧性,清醒的自我认知中时时透出豁达开朗 的情绪,表现了不可抗拒的精神力量,因而显得更具理性、因而更具现代、因而更 能为我接受,我喜欢这样个性的人物。 海明威笔下刻画的老人又是一种人性的完美的象征。老人作为一个硬汉形象, 处处流露出征服生活、挑战生活的勇气与决心,所以无论是宽阔的海洋还是飞翔的 小鸟,在老人看来,他们都是值得去照顾和同情的对象,即使它们做错了什么不好 的事情,那也是因为他们不得已的缘故。《海燕》是高尔基的一篇非常有名的散文 诗,它同样也是描写了一些海上飞鸟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对暴风雨的各种不同的反 映,但是与海明威不同的是,高尔基运用拟人的手法,借助了大海、狂风、乌云以 及海鸥、企鹅等代表各种不同的象征意义的意象汇集在此,展开了一种力量,勇气 和意志的较量。而老人不仅仅停留在勇敢、向上、不怕失败、义无返顾地出海、为 了生存、孤军作战,从这些可以窥测出作者笔下一个理想化的英雄,是我们每个人 心中的英雄。但- 一在英雄的心中会不会有那么一种排遣不了的孤独感呢?小说开 头就体现了,如果他不孤独,他就不会想到那个从小跟他学捕鱼的叫马诺林孩子, 老人和孩子是忘年交,老人教会了孩子如何捕鱼,在这里,老人与孩子马诺林的那 种真挚的超越时空的友谊给我们增添了许多温情和柔的一面,这使得柔提亚哥在作 为一个百折不挠的硬汉的同时,多了几许人情味。鲁迅曾说过:“无情未必真豪杰, 怜子未必大丈夫。”亡妻的一幅彩色照片也使得桑提亚哥感到现在自己是凄凉和孤 独的。老人与孩子的互相关心、互相支持让整个作品的基调一下子亮丽了很多。同 时老人通过自己的言行让孩子了解人生的价值,更重要的是老人交给了孩子作为男 人应有的那种气概或不可或缺的那种在屈辱中表现出来的高傲。老人- 一英雄的心 中永远有的是一种孤独、一种胜与败的经渭分明、一种爱与恨的真情。于是,整篇 小说的乐观情绪中又见些许的灰色,犹如靛蓝的大海深处的灰色。 然而,老人是值得尊敬的,即便是在他孤独时,还是在他思想产生矛盾中的那 种坚韧不拔,这种坚韧使得他很快地能够从失败中走出来。真有点跌倒了而又能立 即爬起来的勇敢之最。作者让老人梦见非洲的狮子- 一代表了光荣与梦想,代表了 蓬勃的原始生命力,而对生命力的赞美与肯定就都融入了对老人性格力量的体现之 中。在强烈的荣誉观念中更使体现了作为一个真正的人的尊严感,让人感受到他的 人格魅力。 老人有感情更有理智,有人性的弱点更有战胜一切的力量,最明显的特点是他 的坚强的理性和令人叹服的思辨能力。同样是失败围绕身边,老人始终是自信的, 尽管现实对老人来说是残酷的,但是老人的信心,对人生、对自己的信心依然高涨。 我们可以看到,在他苦苦的挣扎中,支撑着他的是精神力量的源头:相信自己!小 说中,仿佛老人对世界的宣言、对自我的肯定和对失败的主动消解,人类的精神在 战胜自我,超越自我及对人生的态度得到了完美的统一和共识。因此,桑提亚哥老 人又是一位理想化的人物,具有很多象征性,是作者和我们读者共同的理想中的英 雄。 小说通篇还《老人与海》倡导着一种积极向上、乐观主义的进步思想。老人大 喊:“一个人并不是生来要被打败的。”但他又说:‘你尽可以把他消灭掉,可就 是打不败他。“这时,不由得使我感叹,情不自禁地想起有一首诗中这样说到:” 朋友,坚定地相信未来吧/相信不屈不挠的努力/相信战胜死亡的年轻/相信未来, 热爱生命“。 The old Man &The Sea 真的好美。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