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遇与遭遇 作者:雪山柴臣 从小我就是个运气不太好的人,从不指望蛋糕啊陷儿饼什么的能从天上掉到我 头上。我想就算掉下来也得把我砸个脑震荡什么的。就像周星星被一颗鸟蛋砸成傻 子一样黑色幽默。按说我也和大部分人一样是个喜欢不劳而获的人,也就是说好吃 懒坐,游手好闲,想找一份干活少挣钱多的工作。可是我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发 现自己没那么好的命。后来听说要想出人头地祖坟得冒青烟。为了这事我还专门回 了趟老家看看了祖坟,老家一些亲戚告诉我他们刚花钱修了祖坟。而且还请了个老 道给看了风水,绝对没问题。可是我老舅说,我们家的祖坟曾有过一次劫难,那是 在抗日战争期间,日军修路时,曾挖断过我们家祖坟。我一听这话心刷地就凉了, 怪不得我长大翻不起来呢?原来我家出过这么一档子事。狗日的日本鬼子我与你们 势不两立!唉,我还是认命吧。命苦不能怨政府,点背不能怨社会。真理往往是让 人绝望的。要不女孩子为什么会喜欢美丽的慌言呢? 酒色财气四面墙,人人都在里面藏。人们常说的你走运了,也就是说你在这四 方面交了好运了。我不喝酒,气色也不错,所以挺好色。这不怪我,男人没有不好 色的。财运呢,不管男女更是没人不喜欢的。可是我先天不足,后天不补,条件属 于第三世界,也不指望自己有什么艳遇之类的好事,财运呢,唉,别提了。钱碰上 我准绕道走。前几年我也干了不少想挣钱的事,可是眼看着要挣到了,最后却总是 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赔了。让我不得不相信外财不富命穷人这句金玉良言真他奶奶 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不管怎么说,上帝对我还不算太绝情。总算在我大学毕业后给了我一份机关工 作。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虽然挣钱不多,但是工作轻闲,我也知足了。可是人一 闲就不免想入非非了。都想些什么呢?也就是发点横财碰点艳遇什么的。古人说过, 饱暖思淫欲。这话太他妈的对了,我就是应了这句话了。工作以后没几天就想搞对 象了,机关大楼长得差不多的我都想让她们成为我的妻子。可是我也知道这是做梦 娶媳妇净想美事。不过每天上下班过过眼瘾也不错啊,什么叫秀色可餐,真是那么 回事。每天你若遇到一个美眉,那早点钱准省了。 我们机关大楼有十几个单位。大楼里只有两部电梯,供这十几个单位的人使用。 每次坐电梯遇到漂亮女孩子的时候,我都想发生一段电梯艳遇。记得好多电影中啊 小说中啊,都描写过主人公和一位美女同梯共乘时,突然停电了。这两位被卡在空 中的遇难者就有戏了。平时无机会认识,这共患难可给了二位浪漫之极的借口。尤 其是女孩子爱想什么缘分啊什么的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千里姻缘一线牵 缘来是你缘份天注定等等,不一而足。她们会接受自己的心理暗示,电梯停电足以 说明和这个同梯的男人有缘。那么接下来一切都好办了,那个男人可以充分表现他 的男子汉魅力,假装镇定如山,温言安慰弱女子。可以掏出打火机驱走那让人心慌 的黑暗。火苗代表我的心,化灾难为烛光晚餐。小小打火机真是化腐朽为神奇,一 准点燃女孩子的爱火。还可以表现自己的口才和讲故事的能力,在来电之前用一个 感人的故事打发掉那难捱的时间。我相信来电之后,男女主人公也一定来电了,不 产生一段浪漫恋情才怪。 可是我坐电梯时一次电也没停过。每次遇到我和一名美眉进入电梯时,我都会 暗暗祷告,上帝啊,让电梯坏了吧,让我帮助这名迷途的小白兔吧。可是每次都是 眼睁睁地看着电梯一溜绿灯升上楼去,最后梯中空余一阵幽香伴我,美眉呢该去哪 儿就去哪儿了。 后来我听说我来这单位之前,这里的电梯老坏。因为是国产电梯,好像是陕西 产的。有一次把我们副局长给关在里面了,长达四十分钟。等他老人家被救出来时, 竟然失禁了。破电梯关住别人还好说,它居然不长眼使我们敬爱的副局长丢人现眼, 这还了得。局长一怒之下在经费十分紧张的情况下拍板决定不吃不喝也得把这该死 的电梯换了。现在换上了三菱电梯了,我却还想回到旧电梯中去做和美眉结缘的梦。 其实我以前上大学时也谈过两个女友,可是每次情到浓处时总要有一些不愉快 的事发生。发生些什么事呢?也就是破财免灾的事。上帝每次让我情场得意一准让 我经济上失意。我谈了两个女友丢了两辆自行车,而且还是在我们明确关系那天丢 的。事后把我气坏了,这叫什么事啊?什么好事到我这儿都走味。我当时的女友因 为这事一下子在心里埋下了阴影,她说这是上帝惩罚我们呢,看来我们不适合在一 起。果然最后吹了,受伤的当然是我。所以所以所以我很难指望上有人再爱我,就 是爱我了我心里也一定疑神疑鬼,总觉得肯定有坏事在等我。但就算这样我还是想 好好爱一个人,哪怕是我的生活再也不能满分。上帝啊不管是好是坏就让我再爱一 次吧,我不怕伤和痛,就怕心中一片空白。哪怕她不爱我,也让我偷偷爱上她吧。 给我个目标就成,每当我想她了我也学花样年华中的梁朝伟一样到野外找棵树挖个 洞对着洞猛喊我爱你。我肯定不会妨碍别人也不会伤害自己只让爱悄悄进行。也许 她一辈子都不知道有个傻子爱了她一辈子,这么想着就有点悲壮了。有一天下午窗 外春风乱吹,我走进空无一人的电梯中时想到了这个爱无目标的问题然后我看见电 梯镜子里的我流下了两行眼泪。我吃了一惊赶快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就在这时电 梯停在了五楼,梯门一开,我眼前一亮,一个尖嘴猴腮的美女走了进来。我听见自 己的心发出了一声呻吟,我知道爱在一瞬间来临了。 这是我与尖嘴猴腮第一次相遇。说实话她长得不算很漂亮。或者说是有争议的 漂亮。我曾问过几个同事,他们有一半说她长得不怎么样,也有一半说还可以。其 实我喜欢是她的身材,瘦高瘦高的,还有她微有波浪的披肩发,还有她穿一身牛仔 服的干净利落的样子,还有她脸蛋上涂着一层不太成功的嫣红之色,都让我忘记一 切地喜欢。尖嘴猴腮是我对她昵称,其实我是怕别人说她不漂亮而我先自贬之好让 自己心理平衡。我的心里已觉得她好看得不得了,真是我心目中的雅典娜女神。还 有一个意思就是太漂亮的我绝对不敢爱,这种爱绝对没戏。就是这种中上等女孩子 才能给我以希望,就算失败我也会在心中给她保留一席之地。因为我认为我们是一 类人,也就是说郎才女貌,旗鼓相当,半斤八两,一时瑜亮。 尖嘴猴腮是新分到这座楼里的大学生,以前我从未见过她。她来之后我的眼睛 就没向别的女人再看过一眼,她们就是再漂亮也不关我事,我的眼里只有尖嘴猴腮 一个人了。我的眼睛每天都追随着她,可是还不想让她发现,我想用默默的爱去渗 透她。最后她还是发现了,女人的第六感绝对比男人高一筹。有一次我从背后凝视 她时,她突然回过头来盯住了我。把我弄得很狼狈,可是我看到她的眼中竟然有些 异样,好像不是看一个一般人那种样子。我的心狂跳不已,以我以前的经验判断她 对我也有感觉。不过怎样捅破这一层窗纸呢?这也是很费脑筋的事。 当天晚上我就梦到了她,我亲她的尖嘴摸她的猴腮,幸福得要死。早醒来时觉 得怅然若失,惆怅之极。我张开双臂对着窗外大喊让我爱一次吧!让我美梦成真吧! 上帝你要是没忘记我就给我下雨吧,如果你让我成功就给我下雨吧!谁知话音未落 天边竟真的传来了隐隐雷声,接着就起了风,凉风嗖嗖,风是雨的头啊,难道真的 要下雨了吗?我狂喜,马上穿穿衣下楼骑车去上班。等我到了单位时天上已是黑云 滚滚了,等我坐在座位上时豆大的雨点儿已轰然落下,砸得这座城市到处开出了美 丽的白色水花。 既然苍天有眼,那么今天一定有事发生。当然是关于我和尖嘴猴腮的恋爱故事。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么我就要算发生在我身上的第一次艳遇了。艳遇这两个字从字 面上看就挺让人激动的,如果你是身临其境的人那就会甜蜜死你。随着雨点的加大, 我的心跳也开始加快了。可是我在电梯门口没遇到尖嘴猴腮,怎么这么不巧啊,她 今天在干什么呢?难道没来上班吗?我真有心上楼去她工作的部门看一看。可是又 没那个勇气这么干。弄巧成拙是恋爱时常发生的事,我不希望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 再说我早上的祈求和下雨之间会不会是一种惊人的巧合呢?我不能确定。长期以来, 类似于这类的好事绝无可能发生在我身上,所以当好事来临时,我真是不能相信这 会是真的。 在这个春雨绵绵的日子里,我心乱如麻地坐在办公室里,度日如年。时间一分 一秒地过去了,我从办公室到电梯间来来去去,盼着遇上让我心动的女孩,可是一 次次我都失望了。中午的时候我和同事没回家,一起吃了一盒方便面。下午雨依旧 在下,淅沥淅沥淅淅沥,滴答滴答滴滴答。街道上的高楼面砖被洗得很干净,未吐 嫩芽的树枝湿漉漉的。山桃和杏树枝上已有了花苞,一夜春雨后会不会繁花竞开呢? 我打开窗子,一阵凉爽的风吹了进来,使我干燥的皮肤一阵发紧。燃烧的心开始降 温了,楼下开满了雨伞之花,在春风中柔软地开放,流动在晶亮的雨滴中。汽车奔 驰溅水的声音传入室内,把大千世界的一切信息一下子吹送得清晰可闻。我下意识 地咬了咬手指,一阵钝痛传入大脑,我才意识到自己依旧在红尘中,还要继续呼吸 汽车尾气和各种污浊的人气,还要继续品尝人间的酸甜苦辣。时间在我耳边如蜗牛 一样地爬行,我猛然想起今天是周末,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转眼间我已从一个青 青子衿的学子变为一个朝九晚五循规蹈矩的小小职员。怀念那散发着书香的大学生 活,那些女同学的镜片仿佛依然在我眼前闪亮,和着烟草味的男同学的长发味道直 冲鼻际,难道这都已是昨天的事了吗?记得我们班一个才女写过一首关于昨天的诗。 她这么写到,是的昨天/ 缀缝了酒醉/ 愈合了苦难/ 却留给我一个完/ 昨天真的从 指缝中溜走了,那么让人充满希望的今天呢?会不会也如昨天一样无奈地从我无助 的手中像水银一样泻走?爱与不爱都在岁月中完结。那么我青衫红粉走马江湖的那 个梦注定不会实现了?在胡思乱想之中我的心一阵抽痛。我等的船还不来,我爱的 人还不明白,深深太平洋底深深伤心。 雨一直持续到黄昏,伴随着我们机关大楼的舞会音乐声,斜飞的雨丝沙沙地在 这世界上留下如此晦暗的低语。让多情人的心涩涩的,酸酸的,像春蚕轻咬,像盐 酸微蚀。我在失意中走出黑暗的走廊,机械地向一楼舞厅走去。 每逢周末我们机关大楼都要举办一次舞会,供年青人交流娱乐,可是我发现真 正来这里的大多是中年人,可能乏味的家庭生活使他们下班后丧失了回家的兴趣, 所以就跑到这儿来消磨多余的时间。真正的俊男美女来这儿很少,他们生活中有更 有趣的活动等着他们去光顾,跳舞在今天真的有点落伍了,已在某种程度上沦为大 龄青年求偶的无聊场所。可是今天当我走到舞厅门口时却发现人比往日多了一倍, 很多人都没有座位在站着观看跳舞的人。可能是下雨的缘故吧,没带雨具的人们只 好到这里来消遣。我正无所事事地走向人群,突然前面的一个人回过头来,我看清 她的面孔时,心差点跳出来,不是她是谁?她在居然出现在这儿了,这太好了!接 下来我能否有幸请她共舞一曲呢?我们四目交投,感觉很亲切,但是我不能一下子 消除陌生,我的脸上还难以现出见到熟人一样的微笑表情。可是就在我将移开目光 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时,她居然冲我点头微笑了,接着轻声说,人真多。我 高兴的快要炸了,马上回应她的微笑,傻乎乎地说是啊。就在这一瞬间我们两颗心 一下子贴近了,像是有十多年交情的老朋友了。就在这时,她身边的两个人离开了 座位走进了舞池,她坐了下去向我招手说来这里坐一会儿,可是一个讨厌的男人走 了过来向她发出了请的手势。她有点为难地看了看我,有点求助似的。我坚定地看 着她微微摇头,她马上向那个请她的男人说对不起我不会跳。那个男人失望地走开 了。她站了起来对我说要不我们到外面走一走?正中下怀,我说好的。我们并肩向 舞厅外走去,那感觉比初恋还甜蜜。 仿佛天遂人愿,外面的雨适时地停了。马路上的积水也泄得差不多了,我们眼 中只有一条湿湿的长街和路灯桔黄色的华光,那感觉好极了。她在我耳边轻声说, 别让我们领导看见,我们到远一点的地方走走吧。我说好的,说实话我也怕别人说 三道四的,因为我们没经过过程真接进入了恋爱的主题,这多少让外人有点儿接受 不了。我正想招手打的,她却拦住了我说,我们骑自行车走吧。我的心一阵温暖, 多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啊,知道我工资不多,不像别的女孩一样动不动就想打的, 哪怕是两步地,虚荣的女孩现在越来越多了,能遇到她这么好的人算我几生的福气 呢? 我们到楼后取上了自行车,我说你想去哪里呢?她说我想去我的大学湖边坐一 会儿。我心中一动说,你是在哪儿毕业的?她说北方大学啊,你不会也是那出来的 吧?我高兴的一拍大腿说,太巧了,我们真是校友啊/ 我就是那毕业的。我们相对 大笑,原来她还是我的师妹呢,我们都是北方大学中文系的学生,只不过我比她高 二届。这样一来我们关系又近了一层,对大学生活的怀恋只有共同的经历才可能真 正体会到。我早想回学校看看了,可是一直没心情成行,这次终于如愿以偿了,而 且还有佳人陪伴,一路上让我感到恍如梦中。 北方大学距我们学校只有五站地的路程,我们说说笑笑骑了二十会钟都来到了 学校东门。这里正在大兴土木,听说该校已被列入国家二一一工程。我们看到几座 巨大的高楼主体已然完工,楼顶上有高高的塔吊和明亮的灯光。为了赶工程进度, 这里正在进行夜间施工。对了,在路上我得知了她的芳名,叫候洁,再也不能叫她 尖嘴猴腮了。侯洁看到学校这么大的变化由衷地感到高兴,驶进校园后她不住发出 惊叹,兴奋地和我说这说那。我也被感染了,心中涌动着一股朝气,感到自己年青 了好几岁。我们边走边看,几分钟以后就到了学校后面的人工湖边。 湖边人似月,皓腕凝如雪。我脑海中冒出这两句诗来,不由微笑起来。湖边的 柳树刚吐嫩牙,空气清新得无以复加。平如镜面的水面上映着灯光,湖心那一座凉 亭如在画中。湖边三三两两的都是恋人,他们挽着手漫步在石板路上,说不出的悠 闲自在。我们打好自行车,找了一方青石坐了下来,空气中似有薄荷的香味,原来 是侯洁依了过来,我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又瘦又凉,感觉很好。让我想起 简爱的手,罗彻斯特就喜欢她细小的指骨。我也一样喜欢细长的手指,而且喜欢凉 一点的手,就怕汗湿的手。我的手温热,她的手薄凉。正好互补。她笑着说,你的 手真温暖。我微笑说,希望能暖你一辈子。她说其实我一见你就觉得你很像我一个 小学时的同学。我说哦是吗?那你一定很喜欢她了?她点点头说是啊,可是初中毕 业后就再没见到他了。我笑着说,看来你是个早恋者了?她轻轻给我一拳说,是啊, 我觉得你也一样吧?我点点说是的我们真像,我五年级就爱上女同学了。当时觉得 她很美,可是后来我们高中时又遇到了,那时候她的腰已变得像水桶一样粗了。她 听完哈哈大笑,说你失望了吧?你们男人啊,只是喜欢女人的外表。我嘿嘿地笑了, 说这个不抬杠,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男人尤其如此。可是恋人之间最重要的是和谐, 否则再漂亮也没感觉的。她想了想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有理。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 得你很亲近很亲近,不知为什么。我凝视着她说,这可能就是爱吧,我也同样有身 不由己失魂落魄的感觉,我想如果不能和你发生睦什么,那将是我今生最大的遗憾。 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侯洁微笑不语,半晌方说,有的事就是这样简单,可 是人们往往把它们变复杂了。我说这不是做梦吧,要不你咬你一口试试?她大笑着 说你可够坏的啊,哪有咬别人的,你咬自己看疼不吧?我不由分说抓住她的手就是 轻轻一口,她吓得大叫起来,疼死我了!我哈哈大笑,心中畅快无比。 我们谈天说地,时间可过得真快,转眼间已是十二点多了。眼看着身边的一对 对恋人一一消失不见。可我们还是谈兴颇浓,不忍分手。侯洁的额头贴着我的脸, 温热的,有一点甜香,我轻轻吻了一下,心中爱煞了她。她终于看看了表说,时间 我恨你,怎么走得这么快啊。我说是啊,要不你把表弄停了吧。好久没聊这么痛快 了。侯洁微微摇头说是啊,真不想就此结束,可是我怕家里人担心呢。我说是的, 我们是该回[ 家了。就在这时我发现路上的阴影中冒出两股绿光,像一对恶狼的眼 睛。把我吓得一机灵,可是没敢告诉侯洁。我拉着她的手快速向我们的自行车走去。 可后面传来了脚步声,我们俩一回头,看见暗影中走出来一个民工,穿着肮脏的工 衣,脸上露出愚蠢狰狞邪恶的笑容。侯洁身子发抖轻声对我说,他想干什么?我也 紧张起来嘴里却说他不敢干什么。我们快走,我们几乎是跑起来跑到自行车边开了 锁,然后就想飞快逃离此地。可是我们刚骑了两下,那人民工已追了上来,一把拉 住了侯洁的后衣架。侯洁吓得尖叫起来,一下子摔倒了。民工拖着她就向树林中走 去/.我心中大怒,恕喝一声你放开她,就向那个民工冲了过去,那小子放开了侯洁 对准我就是一拳,我一闪身踹了他一脚。可是就像踢在了水泥上,他只是晃了一晃 就站住了,然后紧紧抓住了我的胳膊用力一推,我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只觉后脑 一阵剧痛,差点晕了过去。侯洁哭喊着救人啊!扑过来扶我,我大声说,你快跑去 报警,别管我!可她就是不走。这时那个民工又冲了过来,一把揪住了侯洁的头发 往树林拖去。我挣扎着爬起来扑上去抱住了狗日的,一阵浓得的汗臭味又使我差点 晕过去。那小子骂着土话,放开了侯洁,又臂一运劲就把我的手分开了,他力量大 的出奇,接着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我的脸上。我的鼻血哗地就流了满脸,只觉天 旋地转,一点力气就使不出就瘫在了地上。等我恢复了神智时,却看到一个后生已 和那民工打在了一起。 原来侯洁的大声呼喊真起了作用,一个夜里自习的学生听见了后奋不顾身地来 救我们了。侯洁看到我有了帮手这才骑车飞奔而去报警。我爬走来,看到那个后生 比我厉害多了,几拳就把民工鼻血打出来了,可是民工发了毛,突然从地上捡起一 块砖头狠狠地砸在那后生头上,我们的救命恩人就这样倒下了,可是那个民工还不 肯停手,一连几砖把那后生的头打成了血芦葫,等我拼命扑上去抱住民工时,我们 的救命恩人已一动不动了。我咬牙切齿狠狠地抱住这个万恶的家伙,任狗日的拼命 挣扎我也不松手,直到侯洁带着学校保卫科的人赶到之后,我才像泥一样倒了下去。 悲剧就这么发生了。我倒是没受什么大伤,在医院止了鼻血后就出院了,可是 见义勇为的那位同学却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后来我们得知他正在上在职研究生,所 在单位把他当成一个单位最大的人才来培养,为了救我们却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他 刚结婚一个月的妻子和他母样哭得死去活来。我和侯洁就像犯了天大的罪一样觉得 自己无论怎么做也难以弥补她们心头的创伤。我们把所有的存款都交给了他年青的 妻子。可是还是无法面对这一切。侯洁最后突然决定去外地工作,我知道经过这件 事,我们之间已多了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再也无法平静下来。我清楚分手的时候 到了,就含泪把侯洁送到了车站。我们最后紧紧地拥抱了一下,她说我永远忘不了 你。我说我也是。就这样我们分手了。 现在我仍然工作在机关大楼里,每天乘电梯时就会想起美丽的侯洁,可是尖嘴 猴腮再也没有遇见。从此以后我再没有艳遇,两年之后,我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 商人结了婚,主要是她慷慨地借给我五万块钱,我一感动就爱上了她。但再也找不 到和侯洁在一起的那种美妙的感觉了。唉我的命就是如此,福兮祸之所伏,我信了。 盼望着从此能平静地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