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 早过了写情书的年纪,也没了说那个字的勇气。写这篇东西的时候,才回想起 原来我曾给那么多的人写过那么多种不同风格的情书,爱情都已随风逝,当初那些 曾经感人的情书又在何方呢?只是这绝对是个另类。看过以后你也许会疑问,这样 也叫情书吗?我想是的,有“情”的书信为何不能以此冠名呢。 情书 车子在延绵曲折的山路上行驶着,已经好几个钟头了。山是那种你可以想象得 到的墨绿色,一波接着一波,一直可以看到你视线的尽头。广东这边的山脉和别的 地方不太一样,确切点说应该是丘陵吧,就像是沙漠里的小沙包,起起落落的;路 就修在山脊上面,一圈一圈,我紧紧抱着随身带着的那台手提电脑,跟随着山势下 去,然后上来。 车在高速的行驶着,开车的哥们大概也想在天黑前赶到目的地吧。一路上来往 的车辆极其稀少,偶尔有一辆对驶过来,便要小心翼翼地减速,然后在狭窄的路上 擦身而过。也难得见着一个人影,到是一路上风景变化错落有秩,树大多是灰绿的, 少有绚丽的山花,同行的人说现在不是开花的季节,到是山上不时可以看见涓涓细 流落下,有几处水流急的,就成了小瀑布,不见得有气势,却灵巧别致,是这片山 色的点缀。夹在山谷里的那条小河更是可爱,打一上路就跟着我们,有时一拐以为 不见了,过了几道坡却又冒了出来,叫人不免一番惊喜。 河水极浅,最湍急的地方都还可以依稀见到河底的卵石,来接我的同事说曾经 看见有人在河两岸结网捕鱼。我问:不知道有没有螃蟹呢,他说不如我们停下来看 看吧,车内于是爆发出一阵欢笑。 车子继续行驶着,路越来越宽,两旁的树木渐少,有三两群牛羊出现在路边上, 被撵得乱成一团,房屋也终于出现在视野里面。“到了吧!” “还早着呢。现在是路上的一个村子,大概走了一半了吧。”既然还早,我决 定先睡一觉,不过实在是有点舍不得沿途的风景,说实话,要不是别人在一旁说着 工程的进展我还真快忘了是来出差的,以为是外出旅游呢,呵呵。就这样迷迷糊糊 的睡着了,路上又醒过来几次,再醒来,车已经停在了终点站——茶阳镇。 茶阳是个小镇,像你能够想象的那样小。站在镇子的端头便可以看得清镇尾, 我们就住在小镇上最高档的一家“五星级”旅店里面,老板说这是最好的,因为有 空调。我的房间在三楼,门房把我引上了楼,看了一下还不错挺干净的。一个人在 房里坐了一会,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想想真是奇妙,上午还在繁华的都市里,现 在却身处这么一处无名的小镇,四周寂静,只听得见水声从空灵处传来。推开窗, 那条小河又一次跃入眼帘,就打楼下经过。还是那样清澈见底,却比起先扩宽了许 多,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想一定是从别处又加入了不少水源才会一至如斯吧。正 在出神,同事跑来叫我出去吃饭了,说是驻在当地的项目经理为我们几个接风。 酒尚未过三徇,我已是面红耳热了。我原本就不擅杯中之物,也不喜应酬,胡 乱吃了几口饭找了个藉口溜了出来。深深吸了几口外面清新的空气,好一个夏夜!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山那边火红的晚霞还能依稀得见,我信步来到了河边,呵, 好热闹啊! 我怀疑是不是镇上的男女都来了,男人和女人,大人与孩子,一群群地聚在水 里,岸上。他们说的话,我一句也无法听懂,只是看到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那种叫 做幸福的神情。 这个地方淳朴的民风叫我忍俊不禁,如果仔细观察,你会发现水里面的人清一 色的是男性,而岸上的除了老人就都是女人了。其间有三四十岁的妇女,一二十岁 的少女,还有几个小小的小女孩,大概才五、六岁,特别可爱。有几位一看就是一 家子。女人们都在做着同一件事——洗衣服,难得的是没有哪个女人的脸上透出对 这种性别分工的不平,你唯一能够看到,是从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对生活的满足与 内心的安祥,让我这个从城里来的人不由得心生羡慕。水很浅,所以水里的那些男 人们并不是在游泳,而是洗澡,或者说是玩水吧。看着他们快活的样子,我也忍不 住去了鞋袜,把脚浸入了水中,哇,真凉啊! 成群的男孩子光着屁股在水里面互相追逐着,有一个不安分的小家伙窜到岸边 朝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姐姐拨了一捧水,然后尖叫着奔了回去。那文静的小女孩一偏 头笑着责骂了他一句,然后继续认真地洗着衣服,俨然像个小大人一样。那一回首 的神情,真是美极了。 人们渐渐散去,天也真的黑了。满天都是漂亮的星星,像自己小时侯在野外山 上见到的一样明亮,这是身居城市的人们所无法想象的。我坐在河边抽着烟,河水 就在脚下静静地流淌着,河对面是黑黝黝的山脉,正默默地与我对视着。清风徐来, 觉得整个人浑身上下无比惬意,不由得想起了读大学的时候一直幻想能背着一口袋 喜读的书和一把琴流浪到这样一个这样的小镇上来,却没料到过了这么多年后不经 意间圆了这个梦。此时手里虽然无琴,心中却有歌,在这样美丽的夜晚缓缓奏响。 我知道它在唱些什么,却不知歌中那远方的女孩,此刻是否也在倾听。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