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局 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嗜赌。几乎可以说要碰运气的事情我一概不沾,不 是说我面对诱惑无动于衷,事实上是我的运气一向坏得很,逢赌必输,用一个广东 人常用的字眼来说就是——衰!读大学的时候被冠以“衰神”的称号,并且沿用至 今,关于这一点你们可以找红猪验证。我没必要骗人,毕竟运气不好不是件很有面 的事情。 然而中国人自古就有一句这样的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生活中有很 多时候我们是没有选择的——赌或者放弃,事实上我发现自己的生活,不,不仅仅 是我的,所有的人就犹如活在在一个赌局当中,对于像我这样运气臭的人来说,有 时候简直就成了一个噩梦。 想想就好象给人硬塞了一把筹码,然后被一脚踹了进来。这份筹码就是生命, 而这场赌局就是人生。问题是为什么当初怎么就没有人征求一下我的意见,问问我 究竟愿不愿意参加这个游戏。当然我这样说并不是想冒犯我的老爸或者其他什么人, 我想如果老天注定要我来到这个世界,即使不是这个老爸也可以换个别的什么人担 当这个职务,他不是问题的关键。 于是我抱着一大堆筹码从这个桌换到那个桌,推完了牌九再掷赊子,或者玩纸 牌,不过无论是什么花样,结果都还是一模一样——老输。 真正明白这个事实的真相那一年我还在读大学,与周炜半夜从红猪的房间里面 出来打算各自翻墙回去,后来看在他还有几根烟没抽完的份上陪他聊了几句。没想 到一聊就到了快要天亮。 那是我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说那么多的话,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恶心。必须说明的 是,我并不是因为他是一个男人而恶心,当然事实上我更喜欢和女孩子一起侃,但 那一夜即便换了另一个哪怕再漂亮的MM,我还是依旧会觉得恶心。想吐,是最后和 炜哥分手时的唯一感觉。我们终于结束那次谈话的时候天已经微微发亮了,如果换 成周炜写这篇文章,那么他会告诉大家,对面的那个家伙说话的时候口水四溅、满 脸泛红,情绪激动不已,但言语甚是不知所云,抽光了自己最后的那根烟,前后撒 了两泡尿,说到最后一刻脸色惨白,嘴巴张开几次都发不出声音,就像一条鱼在垂 死那一刻时所做的挣扎一样。然后就一声不吭地转头离去,自己甚为不解,眼望着 他从一楼女厕所破了的窗口爬了进去。 事实上,当我爬进女厕所的那一刻,当我闻到大便的臭气时,心情豁然开朗。 我几乎又想回头告诉周炜我一直找不着言语表达出来的意思:我们的生活就是一个 大茅坑,我们蹲在上面成天自以为是的活着。其实干来干去不过永远都是在干同一 件事情——拉屎!而且还为那些龌龊不堪的东西描上了颜色,心里充满幻想或者感 伤。(注:我们楼没住女生,所以我不是一个变态的家伙。爬了那么久,只有一次 遇到过里面有人在。) 我那个时候觉得特别绝望、恶心,并且很是沮丧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原本没 料到聊到最后是个这样的结局,它让我在那段日子里,老是想着不如死了算了,我 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任何人听过,我怕别人以为我是疯子。后来斗争了很久,才 想到一个继续活下去的理由,那是一天大便到兴高采烈时冒出来的——拉和不拉唯 一的区别就是,憋着不拉是很难受的,而拉出来就会很爽。既然大家都是一样的做 着,我做不做对别人都没什么影响,唯一的区别是对我自己,我又何必非得让自己 不爽。 这件事情到了现在,就有了另外一种说法。我环顾四周,诺大的赌场里面只有 两种人——赌博的与不赌的。没有人最后能赢,一个也没有,就好象没有谁能够活 着走入坟墓一样。赌局之外只有三扇门,我们来的那个是生,出去的地方叫做死。 我环顾四周,诺大的赌场里面的两种人还各有些不同。赌博的人里面像我这样 的倒霉鬼不乏其人,他们一个个面呈菜色,神情疲惫,手上的筹码越来越少,整个 脸型远看过去俨然就是好大一个“衰”字!还有一类是赌局里的幸运儿,我并不眼 红他们越叠越高的筹码,我只是羡慕在他们脸上绽放的神采,因为每个人都清楚, 那些赢来东西最终都将化水,在这个局里面,最后的赢家只有一个,那就是把我们 赶进来的庄家。从始至终,他都躲在厚厚的帘子背后偷着乐。 最初我惧怕他,后来很憎恶那个家伙。现在不了。你有什么了不起,不也就是 个大茅坑,盛满我们的排泄物而已。我所要的不多,只想赢上一把,虽然我输过无 数次,但是我还有筹码,还能继续赌下去。就还有希望看到第三扇门里射出来的光 芒,它将让这一切的一切变得有意义。这扇门的名字叫做幸福。 最后我还想说一说旁边晃悠的第三类人,他们冷静无比,也不贪婪,他们甚至 具有一切神的美德。总之,他们在边上冷眼旁观,他们不赌。所以他们永远不会输, 永远不会像我一样深刻地体会到什么是失败,什么是痛苦。对他们来说也许这样就 够了,我没什么屁想放了。虽然我想问对于他们那些筹码代表了些什么,对于我而 言它们不会比一堆SHIT更有价值。当然,我实在猜不出他们紧握着一把大便死不放 手时,心里是怎样的感觉。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