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老总前两天开了一个会,说是公司准备调几个人去四川那边的分公司。他念了名 单,说还缺两个名额,谁愿意过去的就报名,有双倍的补贴。 我就义不容辞的报名了。 我想,在这里,每天都要遇见一个自己很不愿意看到的人,不如等自己离开这个 地方,忘记了一些事情再回来也不错。 萧肃没的眼睛一直都没有抬起头来看我。其实这样也好,我怕他一抬起头来,我 就舍不得走了。 我妈听说了我的这个决定,很是舍不得我。她说,就留在北京不好吗? 我笑了笑,什么都没说。那些尖利的话语,一下就被打磨光滑了。像一枚存在在 湍急水流中的石头,早就没有了棱角。 过年的时候,高菲飞告诉我,萧肃和玲子又在一起了。全家人仍旧是反对。 她有些不解,问我说,为什么你忽然又不要萧肃了呢? 我说,这不是要不要的问题,而是能不能的问题。他们两个人之间,出现过一丝 缝隙,我侥幸插进去了。可是后来,我在这个夹缝里,觉得始终没有我的位置。所以 我退出了。 她说,你现在越来越有怨妇的气质了。你从来都是这样,只差最后关键一步的时 候,就放弃了。你还记得当时我们帮你去骂乔梁吗?临阵脱逃的就是你。你他妈的太 窝囊了。 我没承认,也没否认。 过年的时候,我想去看守所里看阿木。说什么人家也是我曾经暗恋过的一人儿。 可给我哥说了以后,我哥说,看个屁,未决犯怎么可能让你随便看?现在我们都 想去看望看望他,可他的律师告儿我们说,他什么都不想说了,东西也不愿意吃,整 个人瘦得就跟狗似的。 何保定帮他找了个律师。律师说,争取能打成正当防卫。但是情况不容乐观。 听到这里,我们都有些难过。 何保定还是那句话,娘的,从前让他打架的时候靠前一点,他都没那个气势,还 躲得老远的。整天就知道女人女人,现在怎么说捅就捅了?还捅死人了。 有时候,我们认为流于表面的东西一定能反映内在,可却忽略了一个人的决心, 会改变所有的现状。比如阿木,比如乔梁,比如萧肃,比如玲子,比如我。 所以这就坚定了我要离开这里的心。我想去外面看看。 过完年,我就要走了。安紫在初一的时候来了一趟我家,她看着我哥,两个人都 沉默以对。安紫说,我过完年就要去日本了。 我哥没说话。 她说,我朋友在那里开了个公司,让我去帮忙。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我哥看着地面。所有人都期待他把安紫留下来。可他过了很长的时间,才缓缓的 说,一路顺风。 安紫就笑了,她有些释然。她说,或许,我们一开始就把关系定义错误了,假如 你是一个朋友,我想会是一个很不错的朋友。一切都进行得太快了,还来不及我们做 出反应,就滑向了终点。 老太太看不下去了,就躲在天台上抹眼泪。她说,走了吧,都走了,你要走,安 紫也走了,就剩我一人儿。 我就走过去搀着她说,看您这说的,我哥还在呢。再说了,我不是还要回来吗? 说不定逢年过节的,我就回来给您一惊喜了。忽然出现在您面前,大叫SURPRISE。 老太太就看着天说,其实年轻的时候出去闯闯也挺好的,要是能找到一对象就更 好了。当年我和你爷爷就是自由恋爱,他在一看热闹的人堆中把我看中了的。 事到这个地步,我终于明白了我那么八卦,一鸡冻就脸红脖子粗的,原来有着这 么深的渊源。 全赖遗传。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