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的罂栗花 作者:蓝慧 前言: 或许这是一篇让所有朋友对我失望的文章,这样也好,或许是对心的一种解脱 .或许,这篇文章将会葬送我那所谓的爱情!但我还是义无返顾地将它写了出来,只 因为我已经有了很多不该承受的压力,我不想再承受,或许,这样写出来对我自己 算是一个些小的解脱......... (一) 2001年3 月中旬,我的胃突然对所有的食物产生了反感,并拌着不停的呕吐, 在心里,我预感到了某些事情的发生,但我不敢去承认,我不相信这是真的;在电 话里,我强忍着胃酸的难受,可还是忍受不住的呕吐了,电话那端的他,敏感地问 我怎么回事,我对着话筒平静地说:“没什么,只是感冒而已. ” “感冒?不可能吧?是不是怀孕了?”他一口气给了我那么多的问题. “没有,别乱想. ”说完这句,我又是一阵胃酸,接着再次呕吐. 我匆忙地挂 掉电话,不想让他知道这些. 23日,女人每月该来的潮红却还没有来,我害怕了,但又在安慰自己,也许是 因为喝酒或抽烟的问题,过几天或许就会来了. 其实我在欺骗着自己,我知道自己 每月都很准时的,不可能会有推迟或提早的情况发生. (二) 看着测试纸上的两条红红竖线,我感觉自己在沉,向着一个不知道目的的方向 沉落,一切都是真的了,即使我怎么也不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我知道自己该对 这事进行解决. 在市二院二楼的妇科室里,我平静地对着医生说着:“我想拿掉. ” “以前怀过没有?”一脸和善的医生问着我. “没有. ” “结过婚没有?” “没有. ” “有没有人陪你来?” “没有. ” “药流还是人流?” “随便. ” “药流没那么疼,人流会有点疼痛的,你自己觉得用哪个好?” “人流,疼一疼会有感觉. ” “现在就做,有没有时间?” “就现在吧. ” 在小小的手术室里,我感觉好冷好怕,心跳特别快. 甚至有种想逃离的想法, 但我知道我不能,得必须面对现实. “把裤子脱掉,躺在台面上去. ”医生用着一种近似命令的口气对我说着. 麻木地脱下裤子,让自己的下身完全暴露在医生眼前,两条腿分别叉开曲放在 手术台两边的脚架上,此时我已不觉得有什么可怕了,两眼随着医生的手而转动. 鸭嘴,吸针,什么我叫不出名的那个什么机器,消毒..... “别紧张,放松点,一会就好,我现在就开始要帮你做了. ”医生面无表情低 着头说道. “我已放松了. ”听见自己麻木的声音在空气中游动,就似幽灵发出般. 一丝冰凉拌着一丝胀痛进入到我的下体,我知道是那鸭嘴形把我的阴道僵硬撑 开的感觉,紧跟着,有一根硬硬的工具伸入到我的最里层,不停地搅动,搅动着... 似是要把我搅碎似的,我觉得天花板也在转动,小腹,应该是子宫吧,疼痛无比, 眼泪也拌着疼痛而流出,好想就此从手术台上爬起来,什么都不管了,可我不能, 真的不能,我必须要忍受这阵痛. 快乐是要付出代价的,我终于明白了这一点. 或许是在5 分钟后,医生对我说:“好了,起来把裤子穿上. ” 我支撑着要倒下的身体爬下床,平静地穿上裤子,并放上一片苏菲在内裤里, 看者那玻璃容器里血红的液体,我麻木地问着医生:“这就是我身上的?” “是啊. 不是你的难道是我的. ”医生凶凶地对着我说道. “出去拿药吧. ” 就如同行尸走肉般地与医生走出手术室,医生开了很多的药,而大多似乎都是 些消炎之类的,“一个月内不能同房,不能碰凉水,不能......”至于有多少不能, 我已记不得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 走出医院的大门,拨通了那个熟悉的,远在另一个城市的电话:“喂,哪位?” “是我,刚从医院出来. ”我不明白此时为何我是那么地平静,我本该好好地 哭一场的. “医院?你?是真的了?”他紧张的问道. “是,已经解决了. 放心吧. 呵. ”我竟冲着话筒笑了起来. “这时我该陪在你身边的,可我?”他无奈的说着. “呵,行了,我懂你的心意. 我去睡了唷. ” “好好保重自己. ” 回到家径直走向卫生间,可怜薄薄的苏菲上已全红了,而它已不再那么平整, 看着那扭曲的苏菲,似是在嘲笑着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起来............. 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那病历什么的通通塞在枕头底下,便把自己藏在被窝里. (三) 由于我的大意,忘了毁灭那些表示我做过什么的证据,在某天下午,记得那离 做完手术没有一个月,母亲在替我整理房间时,发现了塞在枕头底下已被我压得皱 瘪瘪的病历本. 当我从外面回到家时,父母都坐在客厅里,正准备进到自己的房间,“给我老 实坐在这里. ”父亲大声地说道.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有乖乖地坐在父亲对 面的那张椅子上. “这是什么?你给我说个清楚. ”父亲丢给我一个病历本,我打开一看,天, 原来是我自己,我傻了,对于父亲的问话,也不坐任何的反应,母亲坐在另一个角 落里不停地叹息着. “说,这是怎么回事?”父亲再次吼叫着. “医院,人流,我,这就是我要回答的. ” “谁的?” “我爱的那个人. ” “他人呢?” “在上海. ” ‘啪--- 啪’清脆的声音拌着火辣辣的感觉在我脸上出现,我不知道疼,也没 有流泪. “要是你哥在,绝对不会让我们丢如此大的脸,养你是白养了,除了让我们受 气,你还能做什么?”又是几个响亮的耳光. “丫头,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母亲叹息着说. 骨子里那种天生在叛逆就在这一刻全部爆发:“是,如果哥在你们不用担心, 你们知道吗?哥是被我掐死的,你们满意了吧?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做到最好,学 习,工作,全都做到了你们希望的那个模样,可你们知道我要什么,想什么吗?我 想要自由,我想要一片自己的天空,我想自己独立,我想......” “反了反了,翅膀硬了不是?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贱丫头. ”父亲气得大吼着, 拿了把椅子砸在我头上,眼睛里直冒金星,疼已感觉不到了,也没有眼泪,直到父 亲打累了,我都没有掉下半颗眼泪. 麻木地看了眼父母,回到自己的房间,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脸上头上青一块紫一 块的痕迹,我哭了,门外响着父亲气愤的声音:“哭什么?你知道哭吗?你知道害 羞吗?你还不如死了清净清净. ” (四) 从这次后,我便比以前更厉害地喝酒抽烟,父亲也不跟我说话,母亲见到我除 了叹息还是叹息. 当我冷静下来后,我发现,的确我是给他们丢脸了,父母一向最 爱面子,也常因为我有某些成就而在别人面前炫耀着我,可现在?他们彻底的失望 了....... 我也开始不停地麻木自己,丢下手头的工作去上线,常常都不再象以前那样按 时交工,晚上,不上线就会去喝酒,把自己灌得半醉,我开始坠落着自己. 5 月,和他在网上大吵了一次,那是我们认识以来最厉害的一次吵架,10日晚 上,我拨通了他的电话,之前那女孩告诉我,他们现在就在一起,我不相信,我想 让他自己亲口告诉我,可电话通后,他挂断了,那一刻,我觉得什么希望也没有了, 心空空的,死尸般地行走着,不想回家,也不愿意回家,在黑暗的路灯下,我掏出 帮助每晚可以助我入眠的安眠药,一口气把瓶子里余下的药丸全送进自己的嘴中, 然后去到朋友的网吧,进到那聊天室,看着他不停地和别人打闹着,但就是对我的 来去毫无感觉. “真的就这样结束?”我用力敲着键盘,头昏昏的. “一切是你造就的. ”他送给我这样一句话. “那好,说什么也没用了,保重. ” 那一刻,我彻底的软了,胃部被某种东西强烈地燃烧着,头大大的在转动. 屏 幕里他给我敲出了红红的字体,具体什么我看不清也记不得了,“晚了,一切太晚 了,我受不了这样. 我已吃了药丸. ”这是我最后敲给他的话. 之后我就趴在键盘上了..........在医院里,白白的无影灯光下,医生在忙着 给我清胃,洗胃,吊点滴,父母一脸失望地站在床边,我居然傻傻地笑了,我知道 父母还是疼爱我的,他?我不知道. 凌晨4 点,我从医院回到家,拨通了朋友的电 话,告诉他我倒下时没有下线,有没有帮我退出,朋友告诉我,他很担心我,也还 是爱我的,因为他在老远的上海报警,就是怕我有什么事,我哭了,理由?我不知 道,是因为觉得他还爱我?还是因为自己第二次从死亡的边缘回来? 又一次变故,使得我更变本加厉地折磨自己,坠落自己........... 也就有了 24日凌晨打扮妖艳地泡在酒吧里的我,有时,我不知道我这样地对待自己将有什么 好处,甚至可以说我在自虐. (五) 6 月26 日,是他的生日,下午我拨通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手机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这就是话筒里传出的声音. 吃过晚上,依旧进入到那个聊天室,他不在,便和另一个要好的朋友聊了会, 之后便下线了. 总觉得好失落,也有股无奈. 便拨通了敏的男友家电话“喂,哪位?” “杰,是我,有空没,陪我出去喝几杯. ”我无奈地说着. “好吧,反正我也很闷,很烦. 你先过我家来吧. ” 去到杰那里,他正独自抽着烟. 我知道他还在想着敏. 还未从敏的死亡中走出 来. “杰,开心点,人都走了,相信敏不希望看到现在你这模样的. ” “我知道,等我会,我进去换件衣服我们再出去. ” 时间一分一分地走动着,都10分钟了,杰还出来,我不免有些担心,走到他的 房间门外,门虚掩着,我向里瞄了瞄,不竟呆了,杰正贪婪地对着一片锡纸猛吸, 白粉?这是我大脑的第一个反应. 我竭力斯底地大叫着:“杰,你是在折磨自己, 你怎么可以,,?” “不错我是在折磨自己,从敏在医院化疗时我就已经开始了. ” “这样有用吗?你会毁了自己的. ”我想起了那天在网络里对着那个给我敲出 “我抽大麻,你相信吗?”而送给他“我信”这句话,有点怀疑自己了. 这太残酷, 我当时为何要去到他的立场,去到他的环境下体会,不然我不会敲出“我信”这个 字符的. “我知道没用,但起码可以麻痹自己,暂时的麻痹. ”他大声的吼道. 我哭了,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自己,其实我何尝不想麻痹自己,哪怕是暂时 也好. 那一刻,似乎有种怪怪的心态,也或许就是骨子里的叛逆,促使我对杰说道: “真的可以麻痹自己吗?” “只是暂时的. ” “暂时也好,给我一点. ”我十分平静地说着,似乎那不是从我口里说出的. “不,你不可以的,慧,你不能,决不能. ” “没事的,就一次,我答应你,以后绝不. ” 说完这句话,我抢了他手中的白色粉末,走进另一个房间,把门反锁上,任凭 他怎么叫我也不开. 学着杰的样子,我点了支香烟,然后放了一小点的粉末在锡纸上,用火机在锡 纸的下面烘着那粉末,张开嘴,吸收着那白色粉末散发出的烟雾,好苦,这是第一 个感觉,拼命地吸了口烟,继续着吸着那残留在锡纸上的焦油,....... 喉咙里有 种很苦的感觉,头是那么沉,又似是种晕的感觉,好想吐,我哭着大骂杰,“你他 妈的不是说可以麻痹自己吗?你他妈的耍我?我现在想吐,头好晕. ” 杰在门外叫着:“是这样的,慧别吸了,求求你,慧. 我不想害你. ” “算了吧,我自己愿意的,就象我对着某人敲出,我愿意付出一切,但我不想 需要什么回报一样,我之所以这样,是因我曾敲过我信这个字符. 现在我懂了,杰, 谢谢你. ” 从房间出来,我把余下的那些粉末递给杰,“戒了吧,没用的,即使吸过后觉 得很好,可醒后呢?你照样会痛苦. ” “慧,你会不会上瘾?”杰担心地说道. “别担心,我自己有分寸的,也有理智,我不相信就这一次会上瘾. ” 酒也不能喝了,昏沉沉地坐上出租车,一路上,我都在哭泣,为了那不为人知 的无奈,为了那天空,太阳,云的色彩,为了我曾付出的另一份情. 回到家,我对着电脑黑黑的屏幕傻傻地坐着,直到天亮,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 在想什么?我在想什么呢?或许只有一个跟我有着同样无奈的人知道. 但我知道, 我?已开始坠落,就象罂栗花一样地坠落着................写完到这,我觉得我 已全部掏空了.........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