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鸟鸣 作者:朱古力 朱古力是最早听到悦耳的鸟鸣的,也的第一个发现这里面有问题。 上午第二节课下,数学老师放下一叠批阅过的试卷后,整个教室就像炸了锅 一样。大家都眼巴巴看着发试卷的同学走过自己旁边,已经有一大帮人对着试卷 上的分数品头论足。朱古力知道耗梦又要开始了。 “快点,快点,还有这么多人呢!我帮你发吧!”闹腾的孙奇又在凑热闹。 “走开,走开,不就考了个92分吗?狂什么?你要趁机看别人的试卷,我才 不干!” “咳,92分有什么了不起啊,我看过去没一个不是95以上的,这回又完喽。” 朱古力乖乖地呆在自己的座位上,也没有人围着他讨论着分数,旁边已经有 一帮子女生在那里惊呼着哎呀,我又失误了这样的话。 试卷还是来了,发试卷的同学强忍着要笑的脸让朱古力白脸猛觉出一股烧腾 的热量。他随手拿过这张67红叉遍步的试卷匆忙塞进了自己的课桌。 没人看他,教室一片热闹,朱古力却觉得冷清,他受不了这种窒息的感觉, 走出了吵闹着的教室。 外面天很蓝,太阳也很温和,和风吹过,朱古力心情放松了许多。他就在这 个时候听到了非常好听的鸟叫声。 “唧唧喳喳,唧唧喳喳,喳喳唧唧,喳喳唧唧。”叫声从校园最偏僻的南门 旁的老槐树上传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鸟,在这里尽情地放歌。朱古力很想见 见鸟儿的真面目,可这棵槐树被高大的建筑物挡得只露出部分的枝桠。开裂的的 枝桠上长着几片难得的新绿,毕竟春天已经迈来了脚步。 “唧唧喳喳,唧唧喳喳,喳喳唧唧,喳喳唧唧。”鸟叫声一直没听,朱古力 听得陶醉。他发现这鸟叫声居然很规律,先是“唧唧喳喳”两下,再是“喳喳唧 唧”两下,中间的间隔也很平衡。 “这一定是很聪明的鸟儿。”朱古力想。他还在陶醉。 “叮铃铃……”响起了刺耳的上课铃声,朱古力只好捂着耳朵回了教室。 这节课是班主任徐老师的语文课,同学们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就见徐老师甭 着脸拿着教案进来。 “这次的数学我们班考得很不好,希望有些同学注意。”老徐说完狠狠地瞪 了一眼朱古力,朱古力毛骨悚然。 “接下来我们开始上课!”老徐的语文课跟他的秃头一样毫无趣味,朱古力 以前最喜欢语文课的,换了班主任他老是听课听到睡着。但今天他却翻着书,竖 着耳朵听。 他才不是听老徐没意思枯燥的声音呢,他要继续回味刚才的鸟叫。 朱古力的耳朵有个最棒的功能,他不喜欢听的话怎么也钻不进他的耳朵,而 他最喜欢的声音无论再轻,他也可以听得仔细。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的数学老考不 好的原因,也是他为什么不介意在看电视的时候不在乎妈妈的唠叨。 然而很可惜,鸟叫声居然消失了。 朱古力一缩脖子,还不如睡觉。 可今天睡觉好象比较危险,老徐的眼睛老跟猫盯老鼠似地锐利。朱古力好几 次闭眼未遂,也只好人在心不在地翻书。 “唧唧喳喳,唧唧喳喳……”那鸟叫倒是通人性,在最关键的时候响起来, 而且特别响,盖过了老徐的声音。教室突然爆起一场大笑。 “嘘——别吵,大家都来听听这难得的鸟叫,瞧,它多美啊——”老徐居然 会如此说,在朱古力心中他的形象顿时上升了许多。 “唧唧喳喳,唧唧喳喳,喳喳唧唧,喳喳唧唧……”鸟叫一直没有停,教室 里静极了,老徐也很难道地暂时停下了他枯燥的讲述。 “砰——”突然震耳的一枪,鸟叫声停了。 “啊,鸟儿见马克思了!”孙奇很夸张地喊着。又是一阵哄堂笑声。 老徐示意大家安静,叹气着说:“可惜,鸟儿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却一直要 杀自己的朋友。”他又开始了讲课。整个教室又恢复了沉闷的气愤,就好像什么 也没发生过一样。 朱古力的心却痛得不行,一下课他就飞也似得冲向老槐树。 那里又恢复了往常的宁静,只有教工严老头正和别人寒暄,打破着这份宁静。 “真奇了,我一枪下去,它真的往下掉了,我还指望吃顿新鲜的麻雀肉,这 东西又晃两下飞走了?”严老头满是疑惑地说。 “你这枪法不行了吧。” “我明明打中了的。再说这枪可刚买的,还打算星期天郊外打野兔去呢?” 朱古力听不下去了,他在槐树附近跑来跑去,希望找到这只可怜的小鸟,听 着小鸟的惨讯,朱古力居然觉得像失去了好友一般的难受。 “唧唧喳喳……”那鸟叫又微弱地响着,朱古力喜出望外。他在槐树的缝隙 中终于发现了这个可爱的小生灵。 说它可爱实际上是不确切地,它好丑,灰色的毛,滴血的翅膀,歪斜的嘴, 只有一双眸子透着人一样的灵性。它应该是一只麻雀,很丑很丑的一种,奇怪的 是这么丑的鸟为什么会发出如此悦耳的声音。 小鸟用它人一样灵性的目光盯着朱古力,朱古力也关切地看着它。 鸟儿突然开口:“朱古力,救救我!” 朱古力吓了一跳,刚好严老头朝他嚷:“小孩,看见那只鸟了吗?” “没……没有……”幸好严老头是背对着朱古力问的,要不他就该看见朱古 力的脸已经白得没有人样。 “你放心,现在谁也看不见我了,也听不见我的叫声了,只有你。我需要你 的帮助!”鸟儿又开口了。 朱古力胆子有点大了,他知道鸟儿不会伤害他。他问:“你为什么会说话啊, 你怎么知道我叫朱古力。” “我知道很多事,因为我是精灵。” “精灵?” “虽然是最笨的精灵,我的爸爸妈妈说我是世界上最笨的精灵,因为我很多 简单的法术都学不会。所以我才会离家出走的。” “那你原来住哪里?”朱古力开始好奇了。有人看见日全食算什么啊,他朱 古力可正跟精灵说话。 “精灵其实潜伏在很多地方,我们是天上的精灵,躲在云层里,我妈妈老骂 我蠢,我一气之下就逃出来了。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于是我来到了人间。没 有精灵家族族长的允许,私自出逃的精灵来到人家法力是要受限制的,我来这里 只能变成一只鸟。由于我本来就长得丑,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丑的鸟儿。” “你能发出这么美的叫声,那你的声音一定很好听吧!” “嘻嘻,我最自豪的东西就是我有亮丽的嗓音,其实我不笨的,真的,我只 是没有用心学法术,我想当精灵世界的歌唱家。但爸爸妈妈老骂我笨,他们说这 么笨的孩子什么也干不好。” “是啊,父母永远也不会理解我们的。”朱古力想到了自己,虽然他的成绩 没几门好的,但并不代表他不聪明和不好学,其实他将来想到当的是作家,写自 己的小说,这才是他想学的东西。为了这个,老爸差点把他的屁股给打肿了。 “我逃出来后就当个快乐的小鸟尽情地歌唱,我去了好多美丽的地方,最后 我却发现,最美的地方还是……还是自己的家。我想家了,我想回去!” “回去后,你的爸爸妈妈又要骂你了啊?”朱古力早就想离家出走了,他不 敢,这个精灵真厉害,干了他想干的事,却后悔了,朱古力不明白。 “外面再美,毕竟没有自己最亲近的人。爸爸妈妈虽然骂我,却是为了我好, 我感到孤单,所以还是想家。” 朱古力歪歪脑袋,他在接受这个新鲜的理论。 “可我发现我不一定能回去了。在人间呆得越久,我的法力就会越来越少, 我好像已经回不去了。最后,我找到了你们学校的这棵老槐树,这曾经是精灵世 界到人间的一个出入口,我要回去只能靠它了。光靠我现在的法力已经回不去了, 我用我的鸣叫吸引着可以帮我的好心肠的朋友,没想到先迎来的是差点要了我命 的子弹。” “你没事吧?” “还好,这一枪让我的法力又减了一办,如果我不能在明天下午回去,我可 能就活不成了。” “这么严重!”朱古力开始知道事态的严重。 “现在我用了囤身的法术保护自己,但我的法力已经撑不了多久,我通过心 灵感应知道你是可以信赖的人,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没问题!”朱古力充满豪气地回答,“但我要这么帮你呢?” 放学的路上,小雪赶上一脸郁闷的朱古力。 “怎么了,你今天一整天都不正常,不就一场考试嘛,不至于吧。” “小雪,我想你帮我一个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忙,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朱古力问着班上他最要好的朋友。 “什么事啊,这么严重,你又把人家的巧克力偷吃了?” “比这严重一万倍!” “啊,不是吧,你抢人家银行了啊!” “你就别猜了,你肯不肯帮忙!” “没问题,小朱,既然是你叫我帮忙,我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朱古力附着小雪耳朵说了几句。 “啊,你神经病!” “我知道你现在不会相信我,但请你答应我,一定要帮忙,否则我就死定了。” 一到家,朱古力顾不得理父母,一溜小跑冲进了自己的房间,往里反锁住。 “这孩子,整天像着了魔一样,可以吃饭了。”妈妈在厨房喊着。 朱古力什么也听不见,他的脸已经惨白到了极限。 他打开了电脑,运行他写东西习惯用的WPS2002 文字处理系统,那里已经放 着他不少以前写的小说。 他又连通了网络,走进了一个叫做精灵世界的网站。按下了一个黑色的按钮。 “但愿我还能活着回来!回来把这个故事也写完。”朱古力叹道。 他一副义无返顾的表情,打开了包内一包藏了很久的五色液体,迟疑了一下, 终于一口灌了下去。 头晕,朱古力觉得脑子像炸了一样。 四周开始弥漫出一顾迷蒙的白烟,笼罩了一切…… 第二天,朱古力学校爆出了一个爆炸性新闻——朱古力成了植物人失去了知 觉! 同学们起初都以为是提前过愚人节,只到老师用沉痛的声音告诉大家这是事 实以后,大家才陷入了一片哀痛。 朱古力的好朋友小雪今天没来上学,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人注意了。 校园内的老槐树依旧如往日一般宁静,只是少了昨天一样悦耳的鸟鸣。同学 们都开始怀念如此动人的声音。 只有严老头一直在感叹自己昨天的糟糕的枪法,他说要去换一把更好的枪打 野兔。 小雪现在在朱古力的房间内,她是用昨天朱古力给他的钥匙进来的。现在这 家里的人都云集在了医院,小雪按照朱古力的吩咐打开了他的电脑,进入了一个 叫做精灵世界的网站。 经过一系列,他终于连通了里面一个也叫朱古力的ID,这个ID给他发来了讯 息。 “小雪,我就知道你会来帮我的。” “你在搞什么,这样你会死的!”小雪因为担心与恐惧打错了好多字,原来 她的打字速度也是非常快的。当然没有朱古力的键盘乱舞。 “我知道,但我必须一个救受伤的精灵。只要我能够进入精灵世界去求助, 我和他都可以得救了。现在我已经将我的意识打入了网络,我还要闯过一些怪兽 的阻拦才能成功,我必须依靠你来给我侦察情况量,让我能够顺利进去。” “这么危险,你为什么还要答应帮人家?” “呵呵,你要知道我现在帮的可是一个精灵啊。当然如果是你叫我帮忙的话, 我也一定会帮的。再说我对自己有信心,因为我是朱古力啊!” “但你又不是不知道里面有多危险,各种怪物随时会让你的意识消失的,你 就会永远成为植物人了啊!” “呵呵,我以前也打过类似网络游戏的,你就当是在玩游戏好了。再说,我 有你的帮助,有什么可以怕的呢?好了,我们开始吧!” 小雪不敢懈怠,细致地盯着屏幕,帮助朱古力克服着难关,她额头上的汗珠 已经越来越密了。 朱古力处于了一个精灵世界,这里的怪兽真是可怕,它们只要随手对着他吐 口气,朱古力就消失了,好在有小雪的指导与帮助,朱古力终于见到了精灵世界 的护门人。 那是个长得很凶悍的大精灵,那身肌肉让朱古力想象被他揍自己该在医院躺 几天。 他问朱古力:“你不是精灵,也不是怪兽,你来这里干什么?” 朱古力:“我是来帮一个朋友的,他也是精灵。” “你说的可是安阳?” 朱古力这才想起来,他和精灵朋友都匆忙得忘了问他叫什么了,朱古力想应 该错不了,所以就认了。 “他违反了精灵的法律,要受到责罚。” “他已经知道错了,可是他现在无法回来了,如果你们不去救他的话,他会 死的。”朱古力急着说。 “他现在在哪里?” 朱古力告诉了他详情,护门人精灵又说:“好的,我们会派人施法救他的, 不过,你可能就很难再回现实世界去了。” 虽然朱古力早就知道了这个后果,可听到后心里还是一阵疙瘩。 小雪也打上来字:“怎么办,朱古力,赶快求精灵们帮忙啊!” 还没等朱古力说话护门的精灵已经开口了:“没有用的,这个精灵世界的网 站是精灵与人类一个正式的接入口,但如果你是将灵魂整个带入网站的话,就彻 底脱离了自己的躯体,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那么我会变得怎样呢?”朱古力还是忍不住问了。 “你是通过安阳给你的精灵能量水才能来这里的,你在这里的每一秒中都要 消耗能量,不需要很长世界,能量没了,你就会彻底地消失。” 朱古力长叹一声,脑中一片空白。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年轻就要与死神见面。 小雪的脸早就吓白了,连忙打字进去。 “求求你,救救朱古力吧!难道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办法不是没有,唯一的方法是——” 朱古力和小雪都竖起了耳朵听。 “除非你放弃救安然!” “什么?”朱古力不明白。 “这里有瓶时光倒流水,你喝下去,就能让一切重演,回到今天早上,这样, 如果你不救安阳就没事了。救他还是救你,你自己决定吧!” 冷汗,流满了朱古力的脸,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犹豫过。或者说是害怕,这种 抉择比死还要让朱古力害怕。 “还犹豫什么,快吞下去啊!”小雪急坏了。 朱古力已经颤颤地接过了药水,他看到了自己生存的希望,但不知道为什么, 心里莫名地失落。 “时间有限,你最好快点喝,你的能量已经不多了。” 朱古力举起药水,一滴液体已经要滚入他的嘴唇。 但终于,他挥手还是将药水扔了。 “你干什么?”小雪惊问。 朱古力一脸汗水,眼睛被迷得酸痛。嘴唇干裂,像是快要渴死的骆驼,大口 喘着粗气。许久他才开口:“不~~行~~” “你疯了,你会死的!” “我不能,既然来了,我就要做该做的事!”朱古力的心跳快得像是地震, 但他终于还是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出来了。 “哈哈,很好,很好!”突然从精灵世界的大门里又走出一位银须垂面的老 人,微笑地看着朱古力。 朱古力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阳光依旧如早晨一般灿烂,照得他的脸也一片 灿烂。他首先看到的是父母紧张的神色,和小雪敬佩与关切的眼光。朱古力就笑 了,笑得小脸更加灿烂。 他回忆起当自己决定宁死也要救精灵朋友的时候,出现了另一个老精灵,原 来他就是精灵世界的大族长,而刚才居然是一次很冒险的测试。精灵是只能和善 良的人见面的,能来精灵世界的人的灵魂更要高尚到可以牺牲自己,拯救别人。 现在朱古力已经通过了他们的测试,所以可以走进精灵世界了。 对于精灵世界的景色朱古力已经无法描述了,小雪问了他好几次,他都说不 清楚,他只能说:“那里就是我们所说的天堂。” 自朱古力进入了精灵世界,小雪就再也无法和朱古力联系了,所以他只好听 朱古力说,非常不过瘾。 朱古力见到了安阳的父母,很慈祥的精灵夫妇,他们谢过了朱古力。 随后,安阳就被人带回来了。他激动地搂住了朱古力。 朱古力第一次觉得自己很伟大,奇怪的是他现在居然也会非常想家。 精灵世界再美,毕竟不是他的家,没有他的爸爸妈妈,虽然他们经常打骂他。 朱古力就对精灵族长说他想回家。 精灵们没有多留他,通过法力顺利让他回到了现实。 精灵们为了感激朱古力说可以满足他一个愿望,朱古力就认真地许了愿。 小雪一直缠着要知道到底是什么愿望,朱古力死也不说,不过好在第二天, 小雪就知道了。那天,居然下起了纷扬的大雪,小雪乐坏了。小雪说自己叫小雪 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喜欢雪,可他偏偏生活在江南小城,千年等一回才能撞 上场不过瘾的“小雪”。 那天朱古力,小雪,还有他们的许多朋友都玩得很尽兴,不过居然发生了另 外一件古怪的事,害得他们又有了另一场奇遇。这是另外一个故事了,这里不多 提了。 故事到这里也可以结束了,只是小雪一直这么问朱古力:“当时要你选择的 时候你真的没后悔要牺牲自己吗?” 朱古力笑笑:“老实说,我到现在还后悔。不过,我相信如果是你,你也会 跟我一样现在后悔而却依然如此选择,不是吗?” 阳光轻柔地洒在大地,也洒在这两个纯洁的小伙伴上。 ——二○○三年六月三日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