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情为啥这般脆弱 作者:周雪儿 (1 )那束温馨的玫瑰,锁住了我如诗的初恋 大学毕业后,我回到了家乡,在父亲工作的县中学任教英语,那时候我对生 活充满幻想,也暗下决心踏实工作,把自己毕生的精力奉献给教育事业。 1997年的春天,为迎接香港回归,学校要排练节目参加市文化局主办的“庆 香港回归大型文艺活动”,学校排练的节目是大合唱“我爱你,中国”和“同一 首歌”。我被指农副业领唱,担任领唱对我来说难度相当大,虽说我平时喜欢唱 卡拉ok,但真在登台领唱,心里还是没有底,我是个很好强的人,无论什么事, 只要愿意干的就力争干好,经学校一位老师的介绍人,我业余时间去市文化局音 乐干事李东明老师那里请教。在李东明老师家里,我认识了他的学生叶鹏。叶鹏 原来是远郊一家国企的工人,因为酷爱唱歌,便辞职出来在市里的几家歌舞厅里 唱歌,业余时间跟着李东明老师学声乐。叶鹏高高的个子,留一头披肩长发,穿 着打扮很前卫,说话清脆极富男情磁性。我们俩都是李东明的学生,渐渐地熟悉 起来,。叶鹏生活的自由自在,而且收入也相当可观,他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令 我羡慕,是我曾以向往的。 庆祝香港回归大型文艺活动后,我就没有再去李东明家里练声了,因为我居 住的县城距市中区有近40公里的路程,平时教学任务重,也没有过多的精力去。 9 月26日是我24岁的生日,那天下午我刚走进办公室,就接到叶鹏的传呼, 电话里叶鹏告诉我,他给我送来了一份生日礼品。与叶鹏通电话后,我才想起今 天是我的生日,一会儿,送鲜花的服务生便出现在办公室门口,那是一束鲜艳欲 滴的红玫瑰,办公室里的另外两名老师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我欣喜地接过玫瑰, 心跳加速,花束中有一张蓝黄色的字条: 佳婷;祝你生日快乐! 阿鹏想你 整个下午,我都沉浸在幸福与快乐中。 放学后,我看见叶鹏站在校门口,他今天一改往日的休闲打扮,西装革履, 帅气、潇洒。我们很长时间都没见面了,我们都很激动,傍晚,我们在县城的 “夜来香”情调酒巴过了个难忘的烛光生日宴,烛光中,我接受了叶鹏的初吻。 (2 )初恋的梦被父母击碎,爱情的伤痛伴我远走他乡 我与叶鹏开始了秘密的恋爱。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身为校党支部书记的 父亲知道我爱的人竟是一个没有正式职业的“流浪歌手”时,先是晓知以理,动 之以情,见这种方式不见效时,便粗暴干涉,我不能容忍父亲这种行为,我越是 反对我越是执著,当然这一切叶鹏是不知道的,父亲生日那天,叶鹏买了一大袋 礼品,穿戴整洁到我家,父亲见了,满脸堆笑的脸上乌云密布,当着客人的面, 父亲不好发怒,当客人散尽,父亲把我和叶鹏叫到面前,要叶鹏与我断了这份情 缘,叶鹏低着头胆怯地说:伯父,我是真心爱佳婷的。 “真心,你当然是真心的了,但我不允许我的女儿爱你这种人!” “父亲,你、、、、、”我气的满脸通红,我怎么也想不到我的父亲会这样 对待我的爱情,我急哭了,拉着叶鹏就要走。 但我还是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旁边沉默不语的母亲身上,母亲没有理会我, 我知道父母是一条心的。 父亲说:“走嘛,走了就不要回来!” 我真的拉着叶鹏走出了家门,我一口气跑了很远后,才停下来,扶着街边的 栏杆大哭,时鹏站在我身边,一个劲地责怪自己,本来就找不到发泄的我,见叶 鹏这副“窝囊像”,心里突然升走一股“怒火”,我朝着叶鹏大声吼:“你还是 不是男人?”叶鹏被我的吼声弄呆了,吼过之后,我又扑在叶鹏怀进而哭的更伤 心了,这不是叶鹏的错!那夜,我们相互依偎着在县城的夜色中静静地走啊走。 下半夜,天上下起了毛毛雨,我们只好打的去了叶鹏的住所。 叶鹏坐在沙发上,只顾抽烟。我们就这样坐到天明,第二天清晨,我又急急 赶回县城中学上课,中午放学我回到家,作好准备和父母好好谈谈,但父亲见我 回去,就不冷不热守说,“怎么,还是要回来?要回家可以,必须矣那姓叶的小 子断绝关系!” “爸爸,您就不能给我一点自主的权力吗?,我从小到大都被你们宠着,什 么事都由你们安排、、、、” 母亲在一旁帮腔:“你父亲也是为你好呀!” “为我好?真的是为我好就该尊重我的选择” 父亲怒了:“好嘛,我尊重你,你去嘛,去了就不要回来” 我犹豫再三后还是离开了家。我已走投无路,在外面徘徊了一个下午,直到 傍晚才乘车去找叶鹏,见我去了,叶鹏打电话去歌舞厅向老板请假,他和老板的 谈话并不愉快,叶鹏最后摔了电话,气恼地说:“老子不在你那里干就会饿死吗?” 叶鹏是为了我才这样的。我说:“叶鹏,何必嘛,我等你回来就是。” “不去了,老子早就不想在那里唱了。” 后来我才知道,叶鹏因情绪不好,已辞去了两家歌舞厅,这次是最后的一家 都辞去了。叶鹏陪着我,逗我开心,但因为我俩都没有了经济来源,叶鹏花钱开 始小心谨慎了,最后我们决定离开这座小城市,去我大学时代生活了四年的重庆。 (3 )别了,重庆,再见了,我的初恋情人 来到重庆,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了很多当地的报刊,希望从这里找到希 望,我们又先后去了几家人才交流市场,我很快就被一家合资公司录用,而叶鹏, 因为只有中技学历,除了唱歌,无别的特长,去了几家歌舞厅应聘也被拒绝,叶 鹏有点灰心丧气,我的月收入是1200元,干的好有奖金,我们在一个辟静的街道 租了一间仅32个平方米的房间,我上班,叶鹏继续找工作,晚上自己动手做饭, 这样的生活虽说艰苦,但也很平静,终于有一天,当我拉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 叶鹏不在,桌上放着的纸条上写着:佳婷:对不起,也请你原谅我不辞而别,我 实在是无法忍受自己过这种日子了,你为了我,抛弃了温暖的家,按说,我该很 好的爱你,给你一生幸福,而现在,我还在靠你来生活,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但你要相信我,终有一天我会很风光地和你跨进婚姻殿堂。 深爱着你的叶鹏即日 读了叶鹏的留言,我整个人象散了骨架似的,瘫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能动弹, 叶鹏呀叶鹏,你为何要这样折磨自己,你倒是轻松地一走了之,你可曾想过会给 我多少伤害吗?叶鹏走了,这个家没有了实际的意义,为减轻每月的开资,我决 定搬到公司的宿舍去住,但转念一想,我搬走了,假如叶鹏回来找我?我最终还 是没有搬走,我天天奔波于公司与家之间,我天天都期待着叶鹏的归来。 又是一年的9 月26日,是我25岁生日,傍晚回到家,见桌上放着一束鲜红的 玫瑰花,我一见玫瑰便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叶鹏!叶鹏!但屋里没有叶鹏的身影, 桌上放着字条:婷婷,祝你生日快乐!爱你的叶鹏,字条旁放着一张工商银行的 存折和牡丹卡,存折里有6000元钱,我禁不住流出泪水,继尔又发疯似的大喊着 叶鹏的名字,冲出房去,我站在街边急得呜呜地哭了,叶鹏,你在那里,你在哪 里? 好久我才回过神来,我揣着一颗冰冷的心,回到屋子,反复嗅着玫瑰花香, 突然,包装纸上的花店的地址让我兴奋不已,急忙去花店打听,在店里的中年男 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后说:“这小子常在这一带的夜总会混,是吃女人饭的,是 我花店的老主顾。”顿了顿,中年男子又补充一句:“看你不象那种女人,你可 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呀” “吃女人饭的,他真是吃女人饭的”我感到惊讶,但还是摇头否认,见我凝 惑,老板又补充说:“你真不相信?不信你就去xxx 地方瞧瞧去。 夜里,华灯绽放,都市人的夜生活开始了,我浓妆艳抹,打扮成宝贵而心灵 空虚的模样,走进了那家夜总会。满脸堆笑的女老板迎了上来,“小姐,你需要 什么服务。” 没等我张口说话,女老板又说,“我们这里的先生个个都英俊潇洒,风流多 情、、、、、”我问叶鹏在不在? 女老板的腔调马上变了:“哎呀,真对不起呀,叶先生今晚被刘太太包了, 中午就出台去刘太太家了。”叶鹏真的在这里?我的大脑仿佛被人重重地敲击了 一下,轰的一声,仿佛天崩地裂,我不知道我是怎样跑回家的。 夜里,我失眠了,我脑子里总闪现叶鹏与那些老女人鬼混的恶心场面,想着 想着我又伤伤心心地哭了、、、、、 我还是不相信叶鹏在作那种工作,第二天傍晚,我精心打扮一番后,去夜总 会见叶鹏,但在夜总会门外时我又没有勇气进去,我想象着与叶鹏见面时的尴尬 场面,面对我,他会怎样?事情一但戳穿,我们昔日的一切美好都将会永远消逝, 与其让大家都痛苦,倒不好装出什么都不知道,让昔日的美好永远留在记忆深处, 就在那一瞬间,我决定离开他,离开这座城市。 (4 )我成了别人的情妇,伤害了别人也伤害了自己 我到了海南 在海南漂泊一周后,我遇上了大学时代的同学冉君,在冉君有朋友推荐下, 我进了一家公司,先是作门前迎宾小姐,后来公司招聘公关部经理,我报名竟争, 幸运地被录用。公司经理叫卫彬,是一位三十七八的矮个男人,卫彬个子虽矮, 身上却透着一种刚毅的男子汉气魄,每次与客户谈判时,总是不卑不亢,主动出 击,突其智胜。我用自己的聪明才智为卫彬出谋划策,卫彬有什么事也乐意向我 介绍,征求我的意见,有时与客户谈判,卫彬也要叫我陪同,卫彬喜欢音乐,休 闲时最喜欢去的地方是情调酒巴,每次谈判下来,卫彬便请我陪他一同去酒巴坐 坐,在温馨朦胧的灯光中,欣赏音乐。 卫彬看似事业有成,风光无限,他却有着一段并不快乐的婚姻,妻子强悍没 文化,指点卫彬就如指挥自己的儿子一样,卫彬有苦难言,有一次酒后,卫彬向 我倾吐了他的爱情故事,卫彬毕业于美术学院油画系,但在追求艺术的过程中他 深感艺术之路的艰辛,于是他辞掉了画院的工作,准备出来闯天下,但一次又一 次的失败,让他失去了奋斗的信心,后来他认识了现在的妻子,一个拥有上千万 公司的老板的女儿,他是为了钱才用爱情婚姻作代价的,现在他什么都有了,反 过来对爱情的渴求与日俱增,但在金钱与爱情的天平上,他还是选择了金钱。他 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沮丧,金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婚姻同样能改变一个人的 命运。再联想我自己,我不同样渴望金钱的富足吗?我与叶鹏的爱情可谓海枯石 烂,但因为没有金钱,仅有海枯石烂又有何用。从内心讲我是很同情卫彬的,但 从实惠上讲,我又觉得卫彬不乏高明之处,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自己的命运不是 那么容易掌握的。 一次,我与卫彬去三亚市谈判回海口的途中,卫彬驾驶的小车突然爆胎,高 速公路上没有修理店,卫彬向公司挂了电话,换胎的人要次日才能赶到,已到下 半夜了,卫彬抱起一件风衣跳下车,关上车门说,佳婷,你在车里躺一会儿吧, 我在外面看来往车辆。我说,这不行,你是老板,应该由我来保护你。卫彬笑着 说,保护女人是男人的天职,何况是你这么一位漂亮的女人,我今夜扮演一出' 英雄救美人如何?' 给我一次机会!“ 卫彬的话差点让我感动得掉下眼泪。我美美地睡醒一觉后,探头望见卫彬竟 和衣伏在车头上。我顾不得那么多了,跳下车,抱住卫彬的腰要往里拉,卫彬被 弄醒,在我的再三要求下他进了车,我们相互依偎着,用彼此身体的温暖,拒绝 着夹杂着寒气的海风的袭击。我把我所有的爱情都给了卫彬,我希望他能在我的 爱情滋润下忘记婚姻的烦恼,更加自信地去实现自己心中的目标。我从来就没有 想过要与卫彬有什么结果,我和他纯粹是一种没有任何杂念的爱。但我被卫彬骗 了,他的妻子并不是他描绘的那样,而且是一位留学回国的学生,一位贤娴,美 丽的女人,只是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而且她本来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恋人,是卫 彬为了她家的产业,花言巧语,横刀夺爱,当一切都真像大白后,我突然觉得我 好可怜,面对卫彬那位贤娴且通情达理的妻子,我无地自容,为什么在爱情的天 空下,受伤的总是女人?我和卫彬作了一次长谈,不是谈我与他的爱情,我是作 为女人,向他发出珍惜爱情婚姻的警告。离开海口的那天,我去了卫彬家,向卫 彬的妻子作了最后的道歉。 (5 )我等待的人不就是叶鹏么? 离开海口后,我又回到了重庆,如今我在一所私立学校任教英语,你问我为 什么又要选择重庆?我也不知道,但我冥冥之中仿佛又地等待什么,寻找什么, 问来问去又笑自己好偌傻,我等待的人不就是叶鹏么?寻找不就是遗落在重庆的 初恋么?我现在也很理解叶鹏,一个大男人,一个没有什么专长也没有多大力气 的男人,他又如何能混个体面的职业,七十二项嘛,为了生存,哪样都可以干。 “你说假如叶鹏真的又重新回到我身边,我能不能接受他?”这个问题我还没想 过,也许能,也许不会,我怀念初恋,但不等于接受初恋的情人,因为爱情终究 是不容沾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