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日记 作者:zine 开篇的话: 我的父亲在十五岁的时候因不甘于贫困的生活,以祖父吵了一架后,毅然离 家闯荡。当时的他,只提着二件单衣捆成的包,在广东的大部分县市辗转。新中 国成立时落脚兴宁市,年龄已经是二十五岁了。成家后,一直以他不错的裁缝技 术博得同事的赞誉,并以此为终生职业。直到晚年身体不便时,还有许多熟悉的 街坊,在拥有名贵的布料请他加工衣服。他的去世,作为儿子的我,深感伤悲。 为了却一些思念,特将父亲临终前一个月的一些日记整理,以求慰藉。 父亲日记(逝世前一月的事) 2002年12月10日星期二 上午我去父亲那里打转,父亲说要去看病,我陪他去第三人民医院找钟医生 开药。钟医生已经多次为父亲治病,有点熟悉。在路上,他的行动已经有些不方 便,蹒跚走路,生怕跌倒,但腰还是很直的。我要扶他,却不肯,说邻居看到不 好。父亲还是不服老啊。 父亲已经一再说他今年很难过农历冬至这个节气了。我们兄弟因此也频繁的 回家与父亲聊天。今天晚上我去时,他又提起冬至这个关口对他的威胁。我不禁 提起了警觉。冬至这个节气,确实是老年和身体虚弱久病在床的人的一个关口。 我的母亲六年前也就是在冬至这个节气前一天去世的。因为这个天气干冷,万木 枯节。 2002年12月11日星期三 今天回到父亲那里,问吃了饭没,他说是吃的稀饭。问下午去散步没,说没 有去。我说今天天气还不错,为什么没有去。他说脚没有劲,不敢走。是的,父 亲的脚有些肿已经很长时间了。虽然求医不少,但问题却没有很好解决。有些医 生说是心脏问题,但心电图显示没有问题。我想可能是1998年5 月那次B 超和CT 检查和住院诊断的胰腺癌的问题吧,只是不敢告诉他就是了。这事,近五年来一 直对父亲都是隐瞒的。父亲的散步习惯改变,多少预示着老年的父亲已不如从前。 2002年12月12日星期四 弟弟今天下午到父亲那里坐,父亲也提起今年难过的意思。听父亲说,弟弟 应承到他那里住些时候,只是要去做什么肝功能检查,并打防疫针。父亲虽然说 弟弟那里住也很打扰,但看来是有些心动。我说去住也是好事,我会负担一些生 活费和经常去看的。 2002年12月13日星期五 父亲已经不能去外面散步了。他说只能在住地门槛上站一站,在家坐一坐, 最多只能去附近的西门街市场买些菜(多年来父亲都是自己照料自己的)。 胃口也说不好,什么都不想吃,不知吃什么好。瘦肉也很难嚼,只能喝些汤。 说胃口不好已经是常事了。前二天去医院看也是这个原因。 今天三餐都是吃的稀饭,而且数量很小。一顿只吃一碗。父亲一直以来都是 不太喜欢吃稀饭的,说那很容易肚子饿。 父亲今天已流露出有些烦恼要自己管理三餐。力不从心的样子在体现。 我坐了一会儿,他就说要睡觉了。时间才晚上8 时30分。 我的父亲饮食方面历来是很有规律的。平时自己蒸饭要吃二小碗,一荤一素 的菜;从不吃零食、不喝酒、不抽烟;衣服整整洁洁,东西放置有条有理。现在 父亲饮食的改变,看来父亲确实感到很疲惫、很无奈了。 2002年12月14日星期六 父亲又提起到弟弟那里住的事。好象事情有些波折。大姐也在关心这事,说 准备与弟弟谈谈。 父亲说要去理发,我只好陪他去理发店一趟。 中午我看着父亲在蒸饭。可能今天有点胃口吧? 晚上我没有再过父亲那里。 2002年12月15日星期日 今天是星期天。 晚上我到父亲那里,父亲有些不高兴。问起饮食也很恼火,说只吃稀饭。我 想看电视,他说电视有什么好看,吵人。问起弟弟来没有,说没有,不知弟弟在 家搞什么,怎么有那么多事。 我问起到弟弟那里住的事怎么样,他说不是那么好搞的。弟弟有些为难。 我跟他说起我要到梅州去一趟,与同事一起去退换前几年买的涤纶债券的事。 他说你去吧,不用管他。 2002年12月17日星期二 昨天我没有去父亲那里。今天与同事到梅州去退涤纶债券。由于涤纶公司破 产,影响我们原来的投资者的利益,使我们的利益缩水百分之六十,还没算几年 来的利息。事情还算顺利,下午一点多就回来了。 一回来就接到弟弟的电话,说今天带父亲到市人民医院检查。结果是肝癌, 而且最大的地方有83mm,总的有小孩的拳头那么大,并且有些肝腹水。情况已经 不妙。1998年5 月的时候检查是胰腺癌,才30mm多大小。经过几年的维护,已经 转移到肝部。我问弟弟,那父亲还准备到你那住否?他说“现在还住?!”。 吃完晚饭,我就到父亲住的大新街。他见到我,就一再说今天可把弟弟搞苦 了。一个人带着行动不便的他,跑来跑去。还是弟弟办事就是有点出过门人的样 子。弟弟去深圳打工已经有近十年时间了。现在因为身体不好,在家休养。 聊了一会,父亲说他怎么会肝腹水,又没有得过肝炎。我也不好说什么。因 为他几年前检查出胰腺癌的时候,我们就一直对他隐瞒,说是胰腺炎,只是平常 要他服些中草药。因此还常常闹矛盾。中草药服了,有些凉性,老人怕,因此不 愿意喝。 现在问题到了严重的地步。虽然父亲还不知道,但总的感觉是肚子不舒服。 2002年12月18日星期三 晚上我去父亲那里,问医生开的药服用了没有。他说吃了受不了,只吃了一 次就没有吃了。我说你不吃怎么行?他说吃了有事自己一个人很难处理。对此, 我默默无言。 是的,我们弟兄一直都是没有跟父亲住在一起的。父亲近十年来一直都是他 一个人料理自己。近八十岁的老人,能维护得自己那么好,实在是不容易的。他 一再说同事和医生等都问他,你这么大岁数,保养的这么好,是有什么办法?父 亲说,其实也没有特别的地方,就是一日三顿正常吃,零食根本没有吃。吃的东 西也很单纯,就是瘦肉和米饭、青菜。父亲的牙齿到现在都还很整齐,一般猪肉 带骨头的都还能啃的动,而且也喜欢啃。 弟弟因为没再想父亲去他那里住,又考虑到父亲的病,决定将老房子打扫干 净在父亲困难的时候我们好陪他在那里住。 2002年12月19日星期四 弟弟今天已经行动,在他原来住的老房子中清理。床铺已经铺设了垫子。我 问父亲,弟弟什么时候住?父亲说不知道,弟弟忙了一天,没有问他。因为房子 几年没有打扫,灰尘很多。东西又很脏确实是很难清理的。 问父亲吃的什么,他说一整天都是吃稀饭,而且只吃一小碗。吃多了,肚子 就涨,难受。问还去散步没?他说现在还能走?!连猪肉都是托对面的同事买的。 最多只能在门口站一下了。整天就在家里的藤椅上坐。我说怎么不到床上躺?他 说,要躺就完蛋了。加上天气冷,躺下也很难起床的。 今天晚上我离开时,特意要我先提好水放在灶上。与以前我想提,他都说 “不用!不用!”相比,情况大不相同。父亲确实到了要我们料理的时候了。 2002年12月20日星期五 弟弟今天没有到父亲住的大新街老房子。昨天打扫了一天,也许要在家休息 吧。他本来身体就不怎么好,前几年在外地打工染上了肝炎,正在家休养。 我由于还要上班,因此晚上才到父亲身边。询问了饮食情况,父亲说吃的是 稀饭,猪肉已经很难咽,只能喝些汤。但有些不甘心,努力嚼,也是没有味道, 而且很难咽下。 他有点疲倦,我就没有多呆。不到8 时30分,我就离开回家了。 2002年12月21日星期六 我上午到父亲那里,顺便带旧报纸给父亲看。父亲说现在还能看报纸?坐都 很困难,不能坐的很久了。 看到父亲想要求我们什么,又不方便开口的样子,我心里很难受。我知道他 想说什么,是希望他这么困难的情况下,要我们在他的身边陪他。我也这么想, 但总是考虑自己的房间只有二个,小孩又要放假回来了。现在叫父亲睡过道,于 心不忍,外人看到也不好;叫睡房间,小孩回来又没地方住,有同学来,会使小 孩难堪。因此我总想父亲能争取到弟弟处住一下,待小孩寒假完后再到我那里住。 现在看来,父亲要到孩子家住已经不可能了。他已经一天不如一天。因此心 里是希望我们陪他。于是我决定利用星期六、星期天时间将我原来住的床铺打扫 一下,在家陪父亲。 今天我主要将东西清理。由于灰尘多,东西杂,一整天才将东西处理完。顺 便也将房子用水粗粗的抹了一下,因为是木版楼房,打扫会把灰尘带到地下,会 把父亲住的楼下搞糟。 2002年12月22日星期日 今天下午我到父亲那里,将被子、凉席铺好,并将我住地的蚊帐挂好。父亲 看到我这样,心理上好一些,感到我们与他在一起,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有我们 兄弟在。他虽然病重,也关心的叫我要将被子铺厚实,以免着凉,还要我将他存 放的新被子拿来垫。我说我怎么能拿新被子做垫?他说,我死了你们还不是会把 全部他的东西扔了?我说不会,你的东西比我用的还好呢,我怎么舍得扔? 2002年12月23日星期一 今天我与弟弟都先后到父亲那里。弟弟在询问了药吃了没有后,有点生气。 因为父亲感到吃了药没见得减轻病痛,肚子还是感到不舒服,而且吃东西越来越 少,因此不愿再吃药。听说父亲还没有煮饭,弟弟忙着做,问今天想吃什么,父 亲说什么都不想。我们劝说总要想办法吃些吧,于是父亲说那就煮稀饭吧。没有 什么菜,对面父亲同事帮买的瘦肉,他不想吃,于是只好熬汤来煮稀饭。 下午弟弟来的时候听广播说冷空气南下,最近二天气温要下降8-10度,于是 我们劝父亲冲凉。他不愿意。在我们的一再催促、询问下,他才说,他现在已经 不能自己洗澡了。我们说会帮你,他才同意,但时间已晚,只好约定明天。 2002年12月24日星期二 今天下午,我们兄弟都在父亲身边。弟弟为父亲打好水,为父亲找好衣服, 扶父亲到冲凉房。为他脱衣服后,就在他旁边看着他。虽然父亲手脚很困难,但 他还是坚持要自己来。他有点感到在儿子面前洗,不方便吧,因为他从来都是自 己料理自己的。可这次不同,最后还是在弟弟的帮助下洗了一遍。 换下的衣服弟弟带回家去洗。我继续在父亲身边陪他。 2002年12月25日星期三 我晚上到父亲那里,问他今天吃了什么,他说只吃稀饭,瘦肉也没有煮。我 感到事态比较严重,因此决定今晚陪父亲住。 与他聊了一阵,问他要吃什么,他只说将吃剩的稀饭熬一下,喝点汤就可以 了。于是我照他说的做了。给他倒点水,让他擦脸,也不愿洗脚就说要休息,并 要我也早点睡。其实时间也是晚上10点多了。 2002年12月26日星期四 早上,对门父亲单位的同事李师傅把父亲托买的瘦肉送来(父亲由于我们不 跟他住,有时行动不便时,都是叫他帮做事。李师傅与父亲是至交,同是家乡人, 又在同一单位工作了几十年),我赶紧将瘦肉剁好煮汤给他喝。我自己吃面包, 看着没事就匆匆上班了。 晚上来到,父亲说弟弟来过。我问父亲今天吃了什么?他说什么也没吃。我 说熬点稀饭,并将带来煎好的梅州豆干让他送饭。也许是变换了下口味,也许是 家乡的特产吧,他好象有点吃欲,勉强吃了一碗多的稀饭。 2002年12月27日星期五 早上,李师傅继续将父亲托买的瘦肉送来,父亲对他说,我现在已经吃不了 猪肉了,我要的时候再买。现在我儿子在这住,他会给买东西的。我对父亲说, 你叫他买,拿钱给他没。父亲说,我从来不会亏人家的。 弟弟今天也较早来。 弟弟说要陪父亲住,今天就让他来吧。他因为最近没找到工作,加上身体不 太好,因此没有外出打工。考虑到我还在上班,所以他提出平时和白天他辛苦些, 星期天要看小孩,因此让我轮。 我上午9 点多走了后,晚上就没再回去父亲身边了。 2002年12月28日星期六 今天我不用上班。近来机构改革,我们很动荡。因为我们单位是企业的管理 机关,是重点撤消单位。现在我们面临复杂的人员安置问题。 上午9 点多我就到父亲身边,并要弟弟回家去。 大姐也来了。她说考虑到父亲病重,准备私下通知在惠州的二姐和老家的叔 父(父亲最小的弟弟)。父亲听到后还埋怨我们不要叫他们知道。他们来了也帮 不了什么,还会扰乱他们的生活。 询问了父亲情况后,我就熬稀饭给父亲,并将买的青菜煮汤对着让父亲喝。 大姐提议是不是熬些草药“半支莲”给父亲喝,因为自从父亲诊断出有癌细胞后, 我们都经常督促父亲喝。父亲不太愿意,但也没有强烈反对,因此我们作主张就 熬了些。父亲也勉强喝了些。 晚上,父亲只吃了些豆干送稀饭。也许是对老家梅县的眷恋吧,父亲对老家 的土味、特产历来有些偏好。也许是草药“半支莲”的作用?父亲晚上吃得多一 些。 今天我陪父亲住。 晚上还是很安静的。 2002年12月29日星期日 早上,我起床后,赶紧去买了些瘦肉给父亲蒸水喝。由于父亲不愿去医院打 针,近来吃的又少,身体差了好多,加上天气很冷,已经不能在外间坐了,整天 在床上躺。以前父亲是生活很规律的,从来不轻易躺床。看来父亲已经很衰弱了。 我们也无能为力。 大姐又来了。她由于要带孙子,只有星期天有些空。她说拿着父亲的病情检 查报告去问了朋友在人民医院工作的医生。医生说,肿瘤是很大。现在这种情况、 年纪开刀是不可能的了,保守些是住院观察,给开些药止痛。大姐拿出父亲以前 住院时的处方单给她看,她说不住院,这些药也可以用。父亲知道后,说不去住 院,问在家叫医生来,他又说不要。我想,他是怕增加我们的负担。因为我们兄 弟经济情况都不是很好。他单位又是一分医疗费都不给报销的。我们小城市,什 么医疗保险啊,还根本谈不上。 我叫父亲吃些东西,他说胃口不好,吃了胸口气往上推。因此只能又是吃些 豆干送稀饭。 2002年12月30日星期一 早上9 点多,弟弟从家里赶来换我料理父亲,因为我今天还要去公司上班。 多年来我的工作性质都是这样的,越到年底事情越多。虽然告诉公司要解散,但 上面要求今年的工作要善始善终,因此只能做好最后的工作了。 中午我放心不下,又到父亲处看一看。弟弟已经回家吃午饭没回来,我站在 父亲身边看了下,问要吃什么。父亲说已经吃了些稀饭和水,但还是很关切的问 我吃了没有。近下午两点的时候弟弟来了,说不用我们二个人都耽搁在这,我们 要轮着来,这样才不至于家里的事又照顾不到。并交带我晚上他会在父亲身边陪, 我不要来了。我于是匆忙去统计局送报表,晚上就再也没有回去了。 2002年12月31日星期二 中午我去父亲那里,看到大姐也在。她告诉我已经将父亲病危的消息告诉了 二姐和父亲在老家的弟弟我的叔叔。本来这样的事是我要告诉的,无奈父亲一直 交带不要将这样的事告诉亲戚,以免增加他们的忧心和负担。现在大姐已经通知, 父亲也就没有什么好说了。其实这样的事是应该告诉他们的,到时他们责怪我们 在家的也不好解释。 听大姐说,二姐要到新年过后才能来,也不知道有什么很紧急的事情;叔父 听到后,倒是很着急,一再说什么卜卦的流年上说父亲的寿年未到,应该活到八 十三岁。希望我们要好生照顾父亲,并说他小孩会来看看。 晚上我在父亲处住宿,因为明天是元旦我放假。 2003年1 月1 日星期三 今天是元旦,我休息。因此让弟弟回去照看他家,我在父亲处照料。一早我 就去买了些瘦肉给父亲蒸汤喝,接着妻子也来到。 叔父的小孩一早就来了,由于天气冷,他又是骑摩托车走了近五十公里来的, 双手冻得直哆嗦。妻子赶快打热水给堂弟温手。父亲看到他后,有了几分惆怅, 几分无奈。由于身体虚弱,起不了床,加上天气也异常的冷,父亲也动弹不得, 因此只能默默的流眼泪。说话的气数也很短,说不了两句。 弟弟也来父亲处看,大姐也接着来了。大家坐了一会,我就带着堂弟到我家 做午饭吃。堂弟一再说需要帮助不,我说要帮助你也很难,因为年底你的工作也 很脱不开。他在家乡附近给人砌房子很有名,正值年底有很多活干的时候,我怎 么能叫他帮忙?现在我弟弟也在家,有事可以互相照料,因此我谢绝了。我对他 说:需要的时候我会说的。因此吃午饭后不久我就送他回去了。 晚上我回到父亲身边的时候,父亲问起侄子的事。我说已经送他回去了,他 才感到心安一些。 2003年1 月2 日星期四 今天照例是我在父亲身边。中午妻子来替我,她要我回去吃午饭和休息。 下午二点,我到父亲住处,这时二姐已经来到父亲住处。大姐这时已经跟着 二姐到街上去找什么可以治父亲病的妙药。她们很认真的满街去配齐药方;也很 认真的劝父亲要服食。但愿父亲的病在他们的努力下有奇效。 晚上因为二姐要在我家住宿,因此我们就回来打理二姐床铺和吃饭。父亲处 就由弟弟陪了。 2003年1 月3 日星期五 由于二姐的到来,一般白天都是她在忙碌,加上大姐的来去不断,我们兄弟 也就没有那么紧张了。他们也叫我们去休息,晚上才我们兄弟轮流。 昨天晚上父亲吃了二姐配的药,有点问题,闹得弟弟惊慌了一下。一个晚上 几乎都没睡。早上父亲见到二姐就有点不高兴,说昨天差点就死了。二姐也担心 了,说不能再吃了,以免有什么不好埋怨她。 父亲还是吃得很少,稀粥汤也只能喝一些。我们也在担心,想了些办法,如: 买了葡萄糖给父亲冲水喝;大姐带来老萝卜干给父亲煮汤熬稀饭;我同时到妻弟 那拿了些“鸡骨草”熬汤给父亲煮骨头汤喝,等等。只要是父亲能喝又愿意,我 们都在努力。 2003年1 月4 日星期六 昨天晚上是我陪父亲熬夜。父亲晚上睡得很困难,总是哼哼唧唧的。他说, 不舒服的地方很多,但又很难说清楚。就是肚子不舒服,气往上迫,咽不下气, 饭粒都感到撑喉。他说,他这次是死定了。以前每次病的时候,都是还能吃的一 碗二碗的,现在不能吃,是没有救了。我虽然劝他,但我也知道,父亲是很难过 这关了。说到伤心处,父亲哽咽了,我也哽咽了。我的父亲就是在这样困难的情 况下,还体谅我们,说辛苦我们了,要我们这样跟着他折磨。一个晚上给他喂了 几次水,葡萄糖汤。 早上,二姐很早就来了,而且买来了骨头熬汤。父亲一听到就说不想吃,你 们不要老是说吃。看来他真得很无奈。 二姐叫我回去吃早餐和休息。我看二姐在忙里忙外,我确实也插不了手。等 了一会我就回来了。 2003年1 月5 日星期日 昨天晚上还是我陪父亲熬夜。 昨天二姐晚上七点就回我住地。我喂父亲喝了些水和汤,再给他擦了脸和背 后,他就迷迷糊糊的睡了。我洗了脸,将炉火封好,就在外面静候父亲的动静。 到晚上11点左右,父亲又在哼了,我过去问,他说背很痛,要我给他拿“黄道益” 驱风油给他搓,于是又忙乱了一阵。接着父亲小便,给他搞好,他就催我快去睡 觉。天气很冷,要我去睡。 昨天晚上大约隔一小时就起来帮父亲小便一次。因为天气很冷,加上父亲喝 了些水,同时父亲每次拉的小便也很少,因此他总是觉得要小便,大便。听他说 主要是怕脏了东西,要我们洗理辛苦。我说,我们给你弄干净是应该的。生养我 们这么大,现在你那么困难,我们不在面前帮助,怎么行?你尽管说要做什么事, 不要因为怕我们辛苦而自己憋着。现在我们不帮你,我们算什么儿女?! 早上,二姐来到,又是带了骨头给父亲熬汤。她一来就叫我快回去吃饭和休 息,我也就回来了。 下午,我又去父亲处。由于父亲没要求什么事,二姐在门口发呆,见到我之 后流露出明天要回惠州家里。我说随你,父亲醒了说,你回去,这里不用你。也 是,父亲的病不见得好转,虽然吃不下稀饭只喝些水,但也好象稳定;而且春节 也即将来临,家家都有些事。二姐看我不说,就催我回去休息,晚上来值班。 2003年1 月6 日星期一 昨天晚上,是我与妻子一起在父亲处熬夜,二姐很晚还来父亲处询问,并且 表明今天要回惠州家里。一夜父亲起了几次,都是喝些水,小便什么的,还给他 搓了油。天气很冷,给他热水袋换了二次开水。 早上,二姐很早就提挎包来与父亲告别。我有点不高兴,说你自己去看。开 了门我就进去不理了。二姐只跟父亲说要坐火车了,同时给父亲一些钱,还听到 父亲的推辞声。外面摩托车在等着,二姐很快就随摩托去火车站。 妻子因为要赶着上班,就先回住地。弟弟在九点左右来了,我告诉他二姐已 经回惠州了。弟弟说,她曾经跟他说过。弟弟来了,我就回来吃饭、上班了。今 天是星期一。 今天晚上,我与妻子吃完晚饭去了父亲处。在父亲床边坐了会儿,弟弟说今 晚他陪父亲熬夜,我们就散步到大姐家去了。 大姐是上个月才从农村镇上随她儿子搬到我们市内住的。他儿子在离我们不 远的地方新购了商品房,本来大姐家今年要举行搬新房仪式,因为父亲的病,使 他们不敢操办。我们去问了一下,他们都同意暂时不办。而且还估计了一下父亲 的病况,认为希望不大了,我们只能尽力做好就是了。 大姐他们还使劲要求我们喝酒。哎,喝就喝!坐到10点左右,我们回家了, 外面正下雨呢。酒加上雨加上冷,也不知道我们清醒了多少? 2003年1 月7 日星期二 今天是弟弟陪父亲。 中午,我匆忙吃完饭就回去看父亲。因为这个时候弟弟可能回家吃饭去了。 回到父亲身边,真的是弟弟不在。由于父亲没有吩咐什么,我只能在床边静 静的看他。过了一会儿,就到外面厅守侯。 快到下午一点时,父亲醒了,在“哼”,我过去问他要不要吃东西,他说不 要。只同意喝点水。我于是冲了点开水喂他。只喝了一点,他就不愿喝了,说是 气短,肚子冲着气上,喘不过气来。我想父亲是口中想吃,但肚子接受不了。 晚上6 点多,也是弟弟回家吃饭的时候,我们又回家看父亲。父亲看到我们 回来,有点高兴。我给他用止痛的驱风油搓背后,顺便给他把被子等拉好。他已 经无力拖动被子等物品了。一向整洁的他连帽子带歪也无力扶。床上坐已根本不 可能。只能躺着喂水喝。 弟弟回来,我们就回住地了。 2003年1 月8 日星期三 今天是我陪父亲的日子。 凌晨两点,父亲已躺在地上用微弱喊声叫我。我赶紧从楼上床上爬起跑下, 看见父亲躺在地上。我把他扶起,他又躺下,并说要死,要我将小便用的塑料桶 拿开点。我问为什么,他说,不想活了,已经害得你们那么辛苦,他自己也很辛 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造孽,会有这样的结果。说着还自己流泪。我好说 歹说,才扶起他。待了一会才把他抱上床。 我的父亲也是,十几岁从老家农村提着二件衣服出来找工,在整个广东省闯 荡,最后落脚兴宁市。从来都是逆来顺受,不轻易求人,总是以工作取信于同事。 他的裁缝手艺在我们这个小县城颇有名气。现在病到这种困境,对他的心理打击 实在是太大了。 凌晨4 时30分左右,父亲又叫要拉大便。我赶紧将大便支架摆好,扶他坐稳。 他只拉了一点点。我帮他擦好屁股,扶他躺好。于是将大便倒掉。由于桶小,小 便拉在了外面,我只好又用扫帚醮水将地板洗一下。父亲不断的叫我去休息,说 不用那么干净,也干净不了。说不象弟弟,搞完很快就休息。 早晨7 时多一点,父亲又在喊了。说是肚子疼,要理中丸吃。我说现在药店 都没开门,怎么买?他只能说那等等。我知道父亲是不轻易要我们干事的,一定 是痛的很难受才这样说。但我说了,他也就不说了。父亲是个很慈善的人,我记 事起,就好象没印象他发过什么脾气。我虽然这样对父亲说,但还是尽量去找。 我也知道,这药丸不一定有作用,主要是分散父亲疼痛的注意力罢了。于是父亲 又叫我去买包子吃早餐,我想也是。于是到司前街去买,没有。恰好看到药店开 门,于是先将药丸买回。拿回给父亲看了后,说要切碎喂他。可是只吃了三分之 一不到,他又不吃了。说噫喉,吃不下,于是又喂水,最终还是没有再吃。 从昨晚到今天早上8 时,我在父亲身边,他只吃了小半口盅淡淡的葡萄糖水。 弟弟8 时半左右来了。于是我顺便缴电费,就回来上班了。 中午,叔父来电话询问。说到几个姑姑去为父亲问卦,说父亲的寿年未到, 应该可以过这个关口的。其中也说到他们兄弟之间是没有什么芥蒂的,一边说还 一边在电话那头抽泣。 2003年1 月9 日星期四 晚上6 时多一点,我与妻子照例去看父亲。因为这个时候是弟弟要回家吃饭 的时间。父亲并没有要我做什么事情。这个时候,他已经不能喝粥汤和吃东西了, 只靠一些水维持生命。粗粗算起,父亲已经近六天没进米粒了。这样还能坚持多 久?我们建议父亲到医院输液,父亲又撑着不肯,说他已经不行了,不要浪费钱 财,再拖下去,你们也会拖垮的。 他说要水喝,我赶紧给他冲葡萄糖水。他说不用洗口盅了,不用那么干净了。 我知道,这是怕累着我什么的。父亲一生都是很爱干净的人。病重时,怕拉稀脏 了东西,他宁可少吃东西来控制。你说这傻不傻?就是怕我们看了怕,才这样的。 我给他搓背,可能是躺久了,也许是癌细胞症状在发作,父亲总是感到背痛, 要我们陪的人为他搓背。用药酒、用黄道益活络油、用驱风油等给他搓背。搓过 后他总能安静一些。 弟弟吃完晚饭回来了。他催我们回去休息。于是我们就回家休息了。 2003年1 月10日星期五 昨天上午到今天由于是弟弟在家陪父亲,所以我到下午都没有回家。下午妻 子要到其父亲处送点东西,因此就由她回去陪弟弟看望父亲,因为父亲病情紧急 因此陪了一个下午,最终也没送成。五时多,妻子回来说父亲要见我,问起我为 什么没有来,于是我赶紧回家。见到父亲时,感觉他好象有些昏迷状态了。我在 床边坐着,他好象安静些。于是我吩咐弟弟和妻子分别回家吃饭,并要弟弟赶紧 回来,我们今天晚上都要在家陪父亲熬夜。他们回去了。 父亲又醒过来了。一一喊起弟弟和妻子的名字。我说他们都回去吃饭。父亲 也没有说什么,他好象有点遗憾的感觉。我问要不要水喝,他说要,于是我喂了 一些葡萄糖水给他。他喝了一些,说不要了。我给他擦了一下嘴。他好象很舒服, 因为他在病最危的时候,始终都是很爱干净的。前期因为怕吃了东西要拉大便不 方便而因此拒绝吃很多东西,我们劝了他很多,说现在不是怕体谅我们辛苦不辛 苦的时候,而是你吃了东西才有抵抗力度过难关,战胜疾病。于是他才愿意吃东 西。因为喝了些水,他安静了些,有点等待的意思。我在他床边为他抚摩,为他 拧耳,为他按摸背颈,他还说不要按了,我说不舒服吗?他说舒服,只是你会很 累。我就这样用左手累了又用右手给他按摩和揉搓。他安静了。我于是坐了一会 儿。他又醒了,其实他已经很不安静了,在“哼”,在转身,在等待。问他说要 喝水不?他同意,我于是又赶紧冲葡萄糖水喂他。 这时时间是晚上7 时35分左右。我喂他,他在喝,但没有象以往那样推辞, 只是眼睛始终在看床顶的东西,而且不眨眼。小半口盅水喝完,他没推辞。我于 是又赶紧去冲葡萄糖水,等我回来,他的脚伸了一下。我叫他,他不哼;我再叫 他,他还是不哼;我使劲叫他,他还是没哼。这时弟弟与他妻子也来了。弟弟赶 紧冲进来。我不停的叫,我与弟弟扶他起来,拍了一下父亲的背部,又放他躺下, 按胸呼吸,又扶他起来,他始终未能再哼。我知道他已经断气了。我给他按胸呼 吸,已经无济于事。我们把他放在床上,我这时告诉父亲,他得的是癌症,而且 五年前就已经诊断出来了,只是很难做手术。现在恶化,已经没有可能医治了。 所以我五年来不停的看你,就是时时担心病情恶化。这次没有送医院也是因为病 情已经恶化到不能医治只是时间问题了。 这时弟媳妇还在门外面(由于弟弟进来时急,把她关在门外,我们又在紧张 的围着父亲,她也没敢打扰),我过去给她开门,她进来叫我们赶紧喝些开水。 我与弟弟这时商量赶紧把父亲的遗体搬到外面客厅的沙发床上来。于是把桌子搬 开,沙发床搬到左边(男左女右的风俗),上面铺毛毯。我们把父亲从床上搬下, 抬到外面放在沙发床上放好,再盖上拉舍呢。把蚊帐给挂上。这时我们想起要赶 紧通知我们的两个姐姐和老家的叔父。于是我跑到外面的电话亭分别通知。大姐 很快就来了。 我们的父亲就这样离开了我们。我们开始清理东西,我们(大姐、我、妻子、 弟弟、弟媳妇)开始为父亲守灵。天气很冷,特别是凌晨。 2003年1 月11日星期六 早上,我们商量要尽快找到为父亲丧事理事的人。由于大姐原来与她老家在 兴宁市工作的人商量过。因此我们在第一时间打电话找他,也许是我们诚意不够, 也许是我们这事会对他不方便,那人拒绝了。于是我们回来着急的商量着找谁。 弟媳妇推荐了与她曾经工作过的一个人。我们同意,她马上到文化广场,到他家, 最后带来家。这人是原市五金厂下岗工人,叫肖汉亮,是北街肖屋人。他很快为 我们出了些主意。请人写了在大门口贴的紫色吊丧纸,并采购了些治丧用品,用 了不少花圈(我们姐弟四人一个、服装厂一个、父亲两个媳妇亲家各一个、居委 会、老人协会等单位)。我们还打电话通知舅父,并要他去帮我们为父亲起柩选 日子。 堂弟很快从老家赶来了。表弟很快从舅父家赶来了。二姐下午五时左右也从 惠州赶来了。家乡的姑姑们和韶关的大伯,由老家的叔父通知。 父亲朋友、同事、老乡的儿子送来了香仪钱。 我们一天都在操办一些琐事,清理父亲的一些遗物,商量怎样把父亲的丧事 办好。理事的肖师傅是个勤快人,里里外外都是他一个人走动。我只是在钱的方 面掌握些,风俗方面的事肖师傅提供意见我们参考,我们姐弟几人根据条件商量 着办。我们总的想法是,风俗以新老结合为好。老风俗太烦琐,小街道、小房子 办不起,而且我们也会搞得很疲劳:新风俗太简单,老家的亲戚们会有看法。 邻居们陆续送来了香仪钱。 晚上我们几人轮流为父亲守灵。天气好象没有昨天晚上冷,她们(二个姐姐、 妻子与弟媳妇)晚上还拿了些煤炭烤火。他们照顾我兄弟白天事多,因此我们休 息。 2003年1 月12日星期日 连续二个晚上没有休息,她们(二个姐姐、妻子与弟媳妇)都很困了。因此 吃过早餐,她们轮流休息。我们兄弟在父亲身边守灵并与肖师傅商量安排一些事 情。 晚上她们(大姐、二姐、妻子)到我住地洗澡。我是几天都没刷牙和洗澡了。 总是喝些茶和抽烟。 2003年1 月13日星期一 早上,我打电话通知父亲单位的厂长,单位领导要我们办完丧事后带上父亲 的身份证复印件和火化证明到单位去办理手续。 由于我们选的日子是14日(农历2002年十二月十二日)早上8 时15分为父亲 送葬时间,因此今天有很多亲戚要来。我们要安排他们的食宿。 又有邻居送来香仪钱。 下午。堂弟来了、大姑的儿子来了,三姑的大女和二女来了。我尽快的为他 们安排住宿的地方,并带他们吃饭。晚上亲戚们来坐一会就回住地休息了。 我们照样为父亲守灵,香火和油灯从父亲去世那刻起就一直点着和添着。说 是要等父亲的遗体送走才能熄灭。油灯要一直点到油干。 2003年1 月14日星期二 今天早上8 时15分是为父亲送葬的时刻。我们姐弟早上5 时多就起床准备, 生怕有什么事情忘记。我们按风俗熬了些丝茅、红曲水预备给送葬的人洗手;我 们准备了白酒和红酒给送葬的人漱口;我们准备了雨伞和白毛巾给送葬的人使用。 7 时30分左右,堂叔儿子和二姑儿子来了。 7 时40分左右旅店住宿的亲戚过来了。 大姐夫从贵和园住地赶来了。 外甥从住地赶来了。 8 时左右舅父的儿子和其媳妇来了。 我们安排堂兄弟为家里抬停尸床到外面、扫地和撕大门口的丧纸,并发雨伞、 白毛巾给送葬的人群。 我们开始穿孝服(白衣、白麻绳、斗笠、米袋等)。 8 时10分,火葬场的车来了,还按要求带来了棺木。于是将父亲已化装好的 遗体装进棺木,15分时盖好盖就送上灵车。侄子在车前头端着父亲的遗像缓缓而 行;灵车在缓缓而行;我们随着灵车缓缓而行;送葬的亲戚们随着缓缓而行;街 坊邻舍们随着缓缓而行。 在大新街与司前街交界处。我们姐弟几人给为父亲送行的亲戚邻居们跪地谢 恩。我们兄弟与肖师傅就随灵车到火葬场火化父亲的遗体。 父亲遗体放在火化3 号炉旁,我们随着肖师傅去办遗体火化手续。10时30分 左右,父亲遗体火化完毕。我们端到存放骨灰的地方,并要求将母亲的骨灰与父 亲的一排齐放,因此将母亲的骨灰调了一下位置。缴交了一千多元就算完成了这 项事情。 中午,我们在中山酒家(原府前招待所)为亲戚们设宴。 下午,我们陆陆续续送客人回家。 晚上我们商量明天为父亲的灵魂烧纸钱祭奠。 各人回家休息。结束了守灵的日子。 今天好象没有那么冷。 2003年1 月15日星期三 今天按风俗为父亲烧纸钱。 我们办了三牲(猪肉、鸡、鱼)和很多供品,用去二百多元。8 时开始,大 家齐动手,一直烧到10时30分左右。打理完毕,我们姐弟妯娌一起简单吃午饭。 二姐要赶火车回惠州,我们就没再挽留了。由弟弟叫他连襟的三轮摩托送她去火 车站。 我们继续吃饭。大姐在吃饭的时候很激动,在一直的流泪,担心我们姐弟在 父亲、母亲不在的情况下,会没有什么交往。我也不能说什么,只能说父亲生前 有交带,要我们兄弟、姐妹团结,这样才不会给外人欺负。 下午我们坐了一会就各自回住地。 一个下午,在住地都是洗衣服等打扫卫生。 晚上将烧的纸钱灰装好送到西河桥(那是父亲生前经常散步乘凉的地方)中 间撒向河中,让河水将我们的心意送到父亲的灵魂中去。 愿父亲九泉之下安息! 2003年1 月16日星期四 今天我在家休息。弟弟去处理父亲的一些事情。由于那天仓促忘记了在火葬 场开证明,只能去补办。听说要60元的手续费用。不办吧去办社保的丧葬补助就 手续不全。哎,现在办事就是这样的了。后来又说要在街道办事处先注销户口要 3 元,因此只能照着办就是了。 2003年1 月17日星期五 今天一天无事。昨天与读书的小孩联系听说今天回来,所以我一天都在家休 息等候。由于父亲去世的时候刚好是儿子期末考试的时间,因此这次就没有叫他 回来为他的祖父送葬。 失去父亲的日子虽然只有几天,心里就感觉好象冷落了许多。以前心里总是 想着要去父亲处看看,早晚也好。虽然有时感到烦,但总要这样的。现在父亲去 了,就是这样的事也没有了,吃完饭都不知做什么好。 小孩晚上八时左右回来了。我们暂时为儿子的回来忘却了些疲劳和悲痛。 2003年1 月28日星期二 十几天来,我们全家因为是父亲的治丧时间,不宜外出串门。因此都是在家 与小孩玩,我有时到公司看看。上午接到老家叔父的电话,要我们回老家过春节。 我曾经有这样的想法,如果叔父叫我们回老家过春节,我就在春节前与妻子儿子 回去热热闹闹的到老家放鞭炮,敬祖宗;如果叔父没有要求,我们就在春节后的 初二或初四回老家,算是走亲戚。现在来了电话,我们当然要准备了。 于是我们联系好汽车,买了些东西并联系弟弟也同行。但弟弟好象有些为难, 因此我也就没有再要求,决定在30号(农历十二月二十八日)上午起行。 2003年2 月30日星期四 上午我们(妻子、儿子和我)一家三口8 点就在楼下等车回老家过春节。 10时左右,我们一行顺利回到了老家梅县。久违了,我们的老家。我说久违, 并不是说我们没有回过老家,而是在春节的时候回老家过是很少的;特别是在父 亲逝世后的这个非常时期,就更显得有些久违的感觉。也许我们是注定要了却父 亲生前的这桩心愿吧。 这次,我的想法是要在老家好好的在全村敬祖宗的时候亮亮相,让我们的乡 亲知道我们的根也是这里的。 叔父一家对我们的归来感到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