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变突起 关于殷凌和宫煜之间的情感纠纷,童撤很是好奇。 作为见证了宫煜苦恋的旁观者,也作为另一对姐弟恋的“受害者”,再加上殷 凌好友的身份,她对这件事之关心几乎让傅奕吃醋。 可是殷凌的嘴巴好像上了锁,还是银行钱库级别的金刚锁,任童撤想尽办法都 撬不开来。无奈之余,她只好杀向了正在美国努力上进的罪魁祸首。 在这个世界上,若有人能封住殷凌的口,那除宫煜外,童撤不作第二人想: “说!你给我说!” 宫煜在视频那头看她气鼓鼓的模样,差点笑喷:“小朋友,你到底在殷殷那里 受到了多大的打击?至于这样么?” “我呸,你才是!我家殷殷一向对我开诚布公,不留秘密,你到底给她下了什 么蛊,搞得她跟个铁蚌似的!” “我像这种人么?” “像、极、了!” “啊,小朋友,我的心受伤了……” “少给我耍宝,你已经年老色衰了,别再想用美色转移话题。”啧,老虎不发 威,还真当她是Hello kitty 了,“你不说就别怪我就加入萧珞的阵营,老实说那 小子为殷殷做了很多,老娘也不是不感动的!” 宫煜闻言沉默了一会,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但已不再出言搪塞了:“童 童,我和殷殷之间没那么简单,我也不知该从何说起。这样吧,我答应你,等你结 婚那天,我一定当面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希望你大人大量,至少站个中立,千万 别在后院放火!” 童撤虽不甚明白,但至少知道了他的态度,这一次他是真的出手了:“真是的, 早干嘛去了?” 别人怎样她是不知道拉,但宫煜这个没良心的家伙,相信就算有人快死在他面 前了,他也只会冷冷看一眼,顶多帮忙打个120 。 他这样自私自利的家伙,绝不会犯萧珞那样的错。 宫煜苦笑:“若不是有难言之隐,我又何尝愿意如此……” 童撤听了直翻白眼:“靠,你要现在不交代,就别再折腾我可怜的好奇心了! 它很脆弱的!” 宫煜还是笑,不过这一次没了那抹淡淡的忧郁,反而多了些戏谑:“听说你和 傅奕好事将近。” “消息怪灵通的啊!看来你和殷殷比我想象得联系得多。” “那倒不是。只是殷殷说若你们决定无视长辈结婚,那我不管怎样都要回来参 加婚礼。” “哈哈,够朋友。那你会来么?” “我哪敢不来?这不是和你讨饶来了么,麻烦你们不管怎么猴急,至少熬过这 两个月,等我毕业啊!现在我忙得翻天覆地的,连睡觉都没时间,哪还敢奢想回国 啊!” “放心啦,我看最少也得半年,傅奕还有年底才满22岁,何况如果可以的话, 我真不想搞什么私奔。” “别想太多了,姐弟恋很时尚啊,有什么不好的?卢克? 沃洛不都和凯莉? 奥 斯本都要奉子成婚了么?” “呦,你还挺八卦!”童撤被他逗笑了,这段日子她过得很累。父母果然无法 谅解她的感情,而她一向孝顺,这次违逆他们,心里自然不好受。 “我关心一切美好的姐弟恋。”宫煜若有所指地说道,“虽然我不太欣赏傅奕 那小子,但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会尽全力的。” “谢谢你,宫煜。”童撤真诚地说道,对现在的她而言,每一份支持都很重要, 都能给她坚持下去的勇气。 心理学上有种现象叫“朱丽叶和罗密欧效应”:当相恋的男女当遇到外界的阻 力时,反而会促成他们的姻缘。越是受到外界的阻力,比如双方家长的强烈反对, 越是能加深恋人之间的感情。 童撤和傅奕显然就是如此,虽然他们遭到了几乎所有长辈的反对,可在一起的 决心却不曾改变,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坚定。 他们一边和家里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一边努力找寻着自己的出路——经济独 立。 在苏樱和萧珞的帮助下,童撤很快掌握了面试的技巧,在杭州找到了一份合适 的工作,有了固定的收入来源,率先独立起来。 而傅奕原本就有份兼职,虽赚的不多,但凭借多年积蓄也算可以维生,甚至可 以偶尔小小的滋润一下。 他们在市区内租了间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房子,距离童撤上班和傅奕上学的地 方都不远,小日子过得不算富足,倒也不缺什么。 在此期间,苏澜曾回到杭州看望了殷凌一次,对她好吃懒做、毫无规律的生活 很是不满,不顾殷凌的阻拦迅速活动起来。她很快通过关系,将殷凌弄进了本地一 家报社当记者。 殷凌的简历原本就很出彩,名校毕业成绩上佳自然有不错的学习能力,缺得只 是些经验,耗点时间做点活儿,很快就能上手,所以不难讨到岗位。 何况,她还非常耐得出贫穷——拿的是杭州市人民最低工资。 可尽管薪水微薄,工作任务却意外的繁重,几乎日日加班到九十点钟,节假日 也成了工作日,忙得她是焦头烂额,并且一度时间成了有名的失约达人——常常玩 了一半,就被上司一个紧急电话强行拐回到单位。 殷凌的直属上司是个精明的中年人,很知道要如何物尽其用,看准了殷凌内心 懒得反抗的本质,不但把她当小妹使唤来使唤去,还在知道她的英文能力出众后, 把大量翻译的活儿全部无偿交给了她——彻底免费地使用着殷凌的所有才能。 虽然大家都刚开始新生活,没有谁比谁空闲,但若比及殷凌,倒也都还轻松。 萧珞即便想约她都没那个机会。 童撤对此事的评价是——“小狐狸,狡猾狡猾滴,我看他根本是指派他老妈上 来看守领土的!” 当然,这其中还有她个人的怨恨。因为她经济拮据,所以没有本钱当甩手掌柜, 婚礼置办什么的都得靠自己。 而殷凌又老爽约,搞得童撤一个人忙得焦头烂额,连着心情都差了好多,可怜 无辜的傅奕每天面对悍妻,日子跟着不好过。 他只是非常心疼她,因为童撤有的不是忙碌,还有巨大的精神压力——刚开始 工作的她,不仅有介绍人的人情债,还有为了和傅奕在一起不能失去工作的经济压 力,再加上她资历浅总有比较多的杂事要处理,又有很多学校不教的东西要学习, 所以比任何人都辛苦,还要强撑着和同事处理好人事关系,为此每天都早半小时到 办公室搞卫生。 如果说殷凌是忙碌,那童撤就是疲惫,精神和身体的双重疲惫。好几次她都突 然腿部发虚,差点摔倒。 为了调整身体状况,她平日回家基本是不太作家务的,尽量堆在一起到休息日 一起做,所以有空的时间本就不怎么多,好容易约了人帮忙还被放鸽子,她能不怨 恨么? 童撤现在对殷凌上司的恨意已飙升至定点,天天晚上拿这秃头的名字作射飞镖 的靶子,做饭后运动。 当然她的饭后运动很丰富,还有洗碗擦桌子抹地板。不是傅奕懒惰不愿意为她 分担家务,而是他也忙,又要上学又要打工,往往吃完饭就要往外赶。 但不管多忙多赶,他都坚持要回来陪童撤吃晚饭,若真来不及就叫她一起在他 打工附近的餐厅吃,这是他们的家庭情趣。 童撤也直到这会儿才相信:这个孩子为了和她在一起,真的是数年如一日的拼 命。心里一感动……犯了女人都会犯的错,居然咬着牙把大半家务都承担下来。 苏樱和殷凌知道后,倒是默契十足地意见一致:“这女人啊,不负传说的恋爱 傻子!” 可是,却不是不羡慕的。 因为能让大女人心态的童撤,心甘情愿洗手作羹汤的理由只会有一个——对方 对她更是十倍的好。 任谁都没想到,外表妖孽并倍受女生欢迎的傅奕大帅哥,居然如此专情并且长 情,几年如一日地守候着这段恋情的逃兵,宁愿抛弃自尊也不肯放手。 看他们这一路跌跌撞撞地走来,饶是对感情有些绝望的殷凌,也忍不住被他们 这份纯挚打动,于是一边打着中立的旗号,一边默默为他们铺路。 殷凌有时候会想,或许正是因为有他们这样的感情存在,她才能继续相信下去 ……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相信总能绵延得长久,却偏偏不能坚持到底。 当日子已经趋于平静的时候,总会发生一些什么,来颠覆人的信仰。 一次又一次,就好像命运正带着讥讽的冷笑,无情地俯视着世人的挣扎沉沦— —两个月后的某个周六下午,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炸得殷凌一阵头晕:“童撤被车 撞了?重伤……?昏迷……?在哪家医院,我马上……什么?不可能!你胡说!” 殷凌反射性地尖叫着,顾不得同在加班的同事们诧异的目光,惨白了整张脸: 不,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苏姐一定是在开玩笑,童童明明下个礼拜就要结婚了的,苏姐怎么可以开这样 的玩笑! “殷殷,童童……她真的死了。医生说送到的时候已经晚了。”苏樱看着走廊 上来来往往疾步匆匆的人,轻轻抬起下巴,却止不住那如雨的落泪。 她的身后是一张雪白的床铺,上面还带着一点点腥红的颜色。 “不,我不相信……”殷凌跌坐回椅子上,像被什么哽住了喉咙般,反反复复 说着这四个字,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强调自己的立场,可落在桌面上的泪珠却一滴接 着一滴,仿佛在嘲讽她的虚弱无力。 殷凌当然知道苏樱决计不用会用这种事开玩笑,可是她怎么可以相信? 几个小时之前,童撤还带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出现在她面前,一边帮她打下手, 一边愤愤地替她抱怨她那位永远不记得员工权利的上司,并因为自己调侃她显然去 约会的漂亮装扮而羞红了脸。 她们还一起为半个月后那场小型却浪漫的婚礼做了很多计划,有缤纷美好的玫 瑰花雨,也有诱人至极的巧克力大餐,然后童撤会穿上不很昂贵但是非常精致漂亮 的白色婚纱,和傅奕交换誓约的戒指,成就又一个童话般美丽的恋情。 殷凌还那样清楚的记得,童撤那时笑得好甜好灿烂,一直甜到了她心底干涸已 久的地方。 可为什么不过才那么一点点的时间,这个梦幻般的婚礼就真的要变成一个梦了 呢? 她真的不懂。 殷凌坐在由于空调功率过大而闷热异常的办公室内,只觉全身发冷。 她一定是在做梦,一场荒诞的可笑的噩梦。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