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清晨七点的时候,火车缓缓进入的站台。喧嚣的站台上,来来往往许多人。他 坐在靠窗的位置把头探出窗外向她微笑着挥手告别。 她掂起脚伸手递给他一个荷包,里面装着她为他绣的手帕和一张她的照片。 “给我写信,我会想你的”他说。 “我也是,好好保重!”他们相视着彼此交换着默契的眼神,笑了。 火车缓缓地开动了,。她瘦小的身影跟在火车后面奔跑。渐渐地小镇和她都被 远远地抛在身后看不见了。 还没有下火车他就开始想念她。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北山,离开她。 在学校的日子过得很慢,他扳着手指期盼着暑假回去陪她。然后在最后一天匆 匆返回学校。回学校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计划着寒假的来临。 这样过了一年。 一天,他接到一封家乡的电报。 信上写道:9 月初八下午三点接站。 落款是何眉。 凌晨三点,他醒过来。双眼盯着天花板,时而看着窗外。他想着也曾和她一起 数过星星,他温柔地把她拥入怀中,然后让她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和呼吸。她轻轻 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然后闭上眼睛。仿佛整个世界寂静得只有他们两个人。天与 地之间充满了和谐温暖的灵气。那样的夜晚真美好,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想着想着天就亮了起来。 在拥挤的人群中,他总能一眼能认出她来。依然是瘦小的身体,麻花辫子和微 笑的脸。 “许,我想你。”她开口说出一句在心里说了无数遍的话。 “我又何尝不是呢!相思是煎熬,也是对我们的考验。”他笑着,俯过身轻吻 着她的头发,然后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包裹。 他们走遍了整个县城。他带她去看他的校园。下午他们逛遍了所有的商店。他 送给她一只雕琢精细的银镯子。她微笑着把那只银镯子戴在手腕上,然后举起手快 乐地在阳光下摇晃着。 她来的第二天,小镇开始下起了雪。他们打着伞一起游南湖。他一直紧紧地抓 着她的手,不愿放开。仿佛一放开就这一生就再也抓不住一样。 他们慢慢地在雪地里散步。一片片雪花,在他们的身体周围自由飞舞。他们被 这浪漫包围着,簇拥着。他们相互说着甜蜜的话,他们相视而笑。 她很漂亮,干净的脸蛋上透露着天真的笑容。溪水般清澈的眼睛里能倒映出他 的影子。 他喜欢轻吻她那带着栀子花香的黑发,她的头上别着一对美丽的蝴蝶发夹。他 想。这样可爱的女孩是应该得到男人的宠爱的。他想象着亲手将一枚戒指戴到她右 手的无名指上,然后看她的笑容在脸上慢慢绽放开来……那情形一定很美。 他忽然对她说:很想抱抱你。 她抿嘴一笑,露出浅浅的酒窝。“当然可以,想抱你就抱吧。”说完向他张开 了双臂。 雪停了,前边不远处有一座小桥,在金色的晚霞照耀下,煞是好看。她快步地 走上前去,仰起头,向着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回头对着他咯咯地笑。 那个瞬间,那个画面。在他的心里,永远地凝成最美好最安静的油画。以后想 她的时候,这种幻觉就会自然地浮现在眼前。在他看来,那是无与伦比的美丽。世 上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都不能和她相提并论。她成为了他心目的女神。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南湖的美景,眼前的画面。让他不由想起了徐志摩的《再别康桥》,那是他所 喜欢的诗人的诗。他想着和他所爱的女孩在一起,吟颂所喜欢的诗人的诗是一件多 么美好的事情。 可惜明天这一切又将恢复到从前平庸的模样了。想到这里心里不免有些伤感。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走后,很长时间他都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每天下午五点,他都准时去传 达室。 他期待她的每一封信。一直以来他们都用文字来寄托彼此的相思。夜晚,他常 常望着月色朦胧的窗外,看着她的来信。想着她灿若春花的笑容。他想他们为什么 老有聊不完的话题。 他所在的那个县城离北山很远,但始终不能阻隔他们的思念。相思是一种遗憾。 也许在下一个夏天到来之前。他应该去做些什么。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