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不等于我们 “好吧,那就听你的。”许睿宇拗不过曾欢馨,终于还是听从了曾欢馨的建议, 准备带着她回到她的故乡,去见曾欢馨的父母。两人的视线相接,都会心一笑。许 睿宇再也抑制不住这么久以来内心澎湃的情感,将曾欢馨紧紧搂在了怀里,再一次 重重地亲吻* 红润的唇。 这一次的吻是带了索取与狂热的兴味的,他想得她全身都痛了。他边急切亲吻 着曾欢馨,一边低哑地问她:“想我了么,欢馨?” 曾欢馨满脸绯红,她仰着头,承受着许睿宇如* 般的亲吻,一边用柔软的双臂 搂住了他的脖子,他听见她在柔声对他说:“想你,我好想你——”这句话如同火 柴一样,点燃了他们早就如汽油挥发的情火,“轰”地一声,将这个夜点燃。 两人的唇舌交加,无限浓情蜜意在其中,这情火的势头越来越迅猛,从他们的 嘴里、眼里,一直蔓延到彼此的血管与心灵,到最后火热得连天上的星星都害羞地 躲了起来,任由这一对被苦涩的爱情折磨得漂泊无依的爱人在空阔的郊野里,在密 闭而独立的车内空间中缠绵悱恻,极尽温柔与怜惜之事。 没有人打扰,没有人处心积虑,更没有怨恨,唯有的就是心贴心的温柔。 在郊野休息缠绵了一夜之后,两人重新开始开车出发。曾欢馨这一路的心情只 是兴奋不已,缠绵整夜后略显疲惫而满脸羞红的她不时偷眼看着许睿宇,如水的眼 眸里闪着灵动的光芒,满盛着浓浓的爱意,她摸索着系好安全带,不时提醒许睿宇 开车小心。 许睿宇觉察到了曾欢馨凝视的眼神,他转过头去,朝着她露出了暧昧而带了占 有欲的微笑,弄得曾欢馨本来就通红的俏脸更加红润,看得他的心又痒痒了起来, 好像昨夜的狂野与缱绻完全都不够一样。他控制住了自己,悄然握了握她纤细的手, 然后松开,开始专心开着车,心爱的女人在车里,虽然他的心思都在她身上,但还 是要集中注意力将车开稳,即使没好好休息过,但情绪却是亢奋的。 和曾欢馨回家,让许睿宇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亲情。他家族的企业背景很是显 赫,父亲很早就因为联姻娶了门当户对的母亲,但是在外面却有很多情妇。母亲虽 然和父亲结了婚,但从来没有享受过父亲的爱,长期以来郁郁寡欢,在他和姐姐很 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父亲工作繁忙,自然无暇照顾孩子,许睿宇从小跟着姐姐许睿米长大,两人几 乎是相依为命。父亲对外宣称许睿宇和许睿米是枫黎集团的继承人,但其实父亲在 外面还有不少私生子,这些孩子长大* 后对家族企业也是虎视眈眈,伺机分一杯羹。 幸好许睿米是个强悍的女人,在她的苦心经营下,枫黎集团不仅继承了以前的 荣耀,更有了大规模的发展。同时她也将年少的许睿宇送去国外留学,就是为了将 来能更好地巩固住他们姐弟俩个在枫黎集团的地位。 许睿宇从小就在有些冷漠的家庭环境中长大,所以对于亲情他虽然渴望,但从 来没有想过会去重温这种滋味。因此对于和曾欢馨父母的会面,他倒有些紧张起来。 一路上都在酝酿,见到两位老人的时候该说些什么,面对万人演讲都不怕,此刻倒 是愁得发慌。 车子扬起阵阵尘土,渐渐开入曾欢馨故乡的境内,车子在狭窄的山间公路上小 心地行驶着,有的路段更是险象丛生,一边壁立千仞,一边犬牙参差的礁石海岸, 曾欢馨把头侧在玻璃上,不是观看窗外的风景,而是不想被许睿宇看见自己脆弱的 心情。 近乡情怯,还是私奔回来的,曾欢馨凝视着车窗外熟悉的风景,心里也有些忐 忑。她想了想,拿出了电话,开始给妈妈打电话。电话里,曾欢馨的妈妈听见她的 声音好一阵惊喜:“囡囡啊,你怎么打电话回来了?” 曾欢馨拿着电话很是愧疚,由于这阵子受到情伤,不仅她的工作量剧减,甚至 连家里的电话都很少打了。“妈妈,对不起,最近工作忙,所以没顾得上打电话。” 她支支吾吾地对妈妈说道。 曾欢馨的妈妈洪行云在电话里安慰着自责的曾欢馨,说:“傻孩子,为了你爸 爸的病,你已经够不容易的了,再说你爸爸现在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肾源也已经 找到,很快就可以动手术了!” “真的么?”曾欢馨拿着电话,欢喜得几乎哽咽。 “是的,可惜你不能回来,否则你爸爸肯定要向你讨奖赏,他说一定要坚持下 来,让你为他骄傲呢!”洪行云的声音在电话里变得沙哑起来。 “妈妈,我就在路上了,估计两个小时以后就到了!”曾欢馨抹去脸上的泪水, 展开笑颜对着电话说道。 洪行云先是一怔,随后连声音都轻快了起来:“真的么?你这孩子,没骗我吧?” “真的妈妈,我真的快到家了,”曾欢馨对着洪行云说道,“你和爸爸等着我, 我马上就回去了,而且,而且——”曾欢馨的眼睛看着身旁盯着她看的许睿宇,有 些脸红地对母亲洪行云说道:“而且我还带了一个人,来,来见你们——” “谁?”洪行云先是不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哦,你是要带男朋友回来给 我们看吧?”曾欢馨没有回答,她在电话里听见洪行云激动地朝着身旁的人大声说 着什么,她知道妈妈是在和爸爸报告她有男朋友的这个好消息。 能不是好消息么?早在好几年前,爸爸和妈妈就已经在担心她嫁不出去了,眼 下突然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能不兴奋么?! 曾欢馨含着笑挂了电话,然后偎依近了许睿宇,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半晌也 不说话。许睿宇宠溺地看着曾欢馨,说:“想家了么?”他肩头的那颗脑袋点了点 头,“嗯”了一声。 “等以后我们结婚成家了,就让你爸爸妈妈一起过来住,”许睿宇对曾欢馨说 道。 “你能养活我么?”曾欢馨抬起头来,瞥了一眼意气风发的许睿宇。 许睿宇笑了笑,说:“混口饭吃咱们总不会饿着。”曾欢馨倒是一点都不怀疑 许睿宇的能力,之前他的IT公司已经做得有声有色的了。 “将来我养你,你不用工作了,然后给我生一堆的孩子,好么?”许睿宇将车 开到路边停下,偏过头去对曾欢馨郑重地说道。 “啊?你,你是想向我求婚么?”曾欢馨被许睿宇脸上郑重的表情弄得有些不 知所措,她红着脸娇嗔地瞪了一眼许睿宇,“少和我开玩笑了!快点开车,我们还 要回去呢!”她才不喜欢他在这个时候还拿她开心,求婚么?这也太潦草了吧? “我是认真的,欢馨,嫁给我好么?我们去注册结婚,行么?”许睿宇看着曾 欢馨,那张英俊的脸上满是期待与急切。 曾欢馨看着许睿宇,两人对视,眼眸里都有着激动的火花,曾欢馨低垂下了眼 睛,迟疑了片刻,说:“等,等见过我爸爸妈妈之后,可以吗?” 天哪,她都忸怩害羞了,其实一开始就知道既然肯跟了他私奔,必是一辈子以 身相许,但真临到了人生最紧要关头,听着他的亲口承诺,她竟然不知所措。 “那你就是同意了?”许睿宇喜出望外地握住曾欢馨纤细的手指,放在嘴边亲 吻,他高兴得嘿嘿傻笑,惹得曾欢馨抽出手去,瞪了一眼他,说:“赶紧开车吧, 我们要赶回去见爸爸妈妈呢!”说着曾欢馨把手放回了膝盖上,她的手心里都是抖 着的,出了满满的手汗,而心里更是激动和不安,几乎都恍惚了。 “好吧,”许睿宇听话地开着车,车子也兴奋得像是在漂移,章法乱成一片。 曾欢馨看着许睿宇兴奋得失态的模样,不由又好气又好笑。“你注意开着车呀!” 她说着他,语气不由带了一些管家婆的口吻,还没结婚就* 了黄脸婆的角色,她很 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可笑,连忙绷着脸,不敢看许睿宇。 许睿宇深呼吸,总算从癫狂的状态稍稍回神了些,他看似镇静地开着车,嘴角 抽/ 搐,心绪却激动而混乱。他边开着车,边对曾欢馨说:“欢馨,你放心,我,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嗯,”副驾驶座传来了小声的回应。 “等我们两个人都老了,我还带着你到处走动,就像现在这样。”他郑重许诺。 “嗯,”还是一声轻柔的应和。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他还在唠叨。 这次,她轻咳了一声,说:“许睿宇,你再不好好开车,我半道就把你甩掉!” 顿时化身为长舌男的许睿宇立刻噤声不敢多说,却忘记车是自己开的,扔下车的应 该是曾欢馨。 私奔并私定了终身的两个青年男女就这样,一起回到了曾欢馨从小长大的地方。 不过第一站他们先去的是医院,许睿宇没有忘记,曾欢馨的父亲应就在医院里接受 肾病透析治疗。 许睿宇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跟在面色凝重的曾欢馨后面,一张俊脸也 是肃穆的。爱屋及乌,他对于未谋面的曾僖庆也怀有一颗尊敬与爱惜的心情。 当曾欢馨推开病房的门,许睿宇首先看到一个穿得花花绿绿的中年妇女先是惊 讶地大喊一声,然后张开双臂,热情万分地朝着他飞扑过来,他连忙向后退了一小 步,想化解开这带了厚厚肉感的绵绵化骨掌,但出乎意料之外,那中年妇女却扑向 了他身边的曾欢馨,一把狠狠搂住,嘴里呜咽着喊:“我苦命的囡囡啊,你可算回 来了!” 喊声刚落,一行行热泪就顺着中年妇女虽然有些发福,却很端正的秀丽脸颊上 滚落下来,惹得曾欢馨也红了眼眶。许睿宇心里没有猜错,这个中年妇女果然就是 他未来的丈母娘洪行云。看着呜呜咽咽抽搭个不停的母女俩,许睿宇觉得鼻子也有 点酸,但心里却是很欣慰的。看来陪着曾欢馨回家来一趟是正确的,他喜欢这种浓 厚亲情的氛围。 曾僖庆住的是普通病房,有三张病床。初来乍到的许睿宇提着两大袋的补品踌 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心里充满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困窘。他走到其中的 一张床边,正要将礼品贴床脚跟放下,却在这时,这张病床上缓缓坐起一个人来, 动作僵化,表情生硬,默默地将许睿宇上上下下打量了两遍,才突然出声道:“小 子哎,你这是打哪来呀?别像个门神一样杵在那里,影响我的呼吸!” 许睿宇冷不丁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连忙朝那人望去,却见这个人 脸四方,浓眉大眼,脸部的肌肉浮肿着,眼睛却依然炯炯有神,正盯着他看呢,简 直目如火炬,直烧到底。 许睿宇朝着这彪悍的中年男人点点头,连忙想避让开病人的床边,那人却又叫 住了他:“喂,小子,你鬼鬼祟祟的,往哪里走?!”弄得许睿宇犹如只大螃蟹一 样,提着大包小包,像个毛脚女婿初上门,进退也囧然。 “呀,爸爸——”曾欢馨听见声音,松开了与她执手相看泪眼的妈妈,蹦到那 个方脸的男人身边,一把搂住方脸病人的脖颈,撒娇地说:“我回来了,爸!”话 音刚落,曾欢馨便控制不住内心的凄惶,呜呜地便哭了。 “小臭丫头,你爸还没死呢,哭什么哭呀!”曾僖庆那张严肃的脸这才放松下 来,拍了拍哽咽中的曾欢馨,眼睛却从曾欢馨的脖颈处露出来看着许睿宇,然后对 曾欢馨悄声说:“别哭了,这个小子是你带回来给你爹和你妈看的吗?” 曾欢馨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她不好意思地抹抹眼泪,然后偷眼看了一下许睿宇, 这才羞红着脸忐忑不安地点点头。曾僖庆皱起眉头,看了好一会儿许睿宇,然后对 曾欢馨说:“我女婿怎么一副小白脸的样子?乖囡,你不会被人骗了吧?” 这句话被等在那里的许睿宇听见了,他的脸几乎又要抽/ 搐起来,可这句女婿 却被耳朵灵的曾妈妈洪行云听见了,她兴奋地啊了一声,便紧走两步,挤在曾欢馨 和曾僖庆的中间,激动地仰着头看着身材高大的许睿宇。 “乖囡囡,这就是你在电话里说的要带回来的男人吗?”洪行云问着曾欢馨。 “是,”曾欢馨轻轻扯了扯许睿宇,许睿宇立刻会意,走上前去,说:“伯父 伯母,你们好!”他摆出最恳切的笑容,朝着两位老人点头,热情地打着招呼,把 手中的礼品送上,极力让自己的姿态低得几乎挨到了地上的尘埃,紧张的汗水也几 乎在尘埃中开出花来。这毛脚女婿上门,摆个最低姿态总是没错的。许睿宇虽然没 有经验,但看眼力色这点特长还是有的。 “伯父,这是给你带的营养品。”许睿宇对曾僖庆说道,顺道拿出了一盒花旗 参茶递给了洪行云,说:“阿姨,这是欢馨特意买给你的。”他的态度异常恭顺, 加上他俊俏的脸庞和挺拔的身姿,让人不喜欢也很难。 曾僖庆和洪行云这才互望一眼,流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应了一声,尤其是曾 僖庆的口气明显和缓了起来,可以勉强拿半只眼看许睿宇了。可不是,在曾僖庆心 中,好不容易将女儿养这么大,结果好嘛,一个臭小子,根本就没有付出,竟然横 刀夺爱,坐享其成,这叫尽心服侍别人老婆二十多年的曾僖庆如何肯咽下这口气?! 他可还没死呢! 曾僖庆对毛脚女婿不那么感冒,可洪行云却在一旁打量着许睿宇,越看越觉得 这女婿又帅气又大方,心下欢喜,悄然对曾欢馨说:“这个不错,可以留下!” 曾欢馨被母亲的话弄得啼笑皆非,她本来还含着眼泪看着父亲曾僖庆,眼下却 忍不住破涕为笑。曾僖庆看着女儿的情绪随着家长对许睿宇的观感而变化,不由在 心里长叹一声,罢了罢了,看来他的大势已去,将来陪在他女儿身边的,只能是这 个臭小子。 枉费他替许睿宇白养了这么多年的老婆,曾僖庆到底还是意难平,他看了看许 睿宇,还是将头偏离38度角,不正眼相看以示抗议,哼了一声,才说:“你叫什么 名字啊?” “哦,伯父,我叫许睿宇。”许睿宇见面色严肃的曾僖庆竟然肯对他说话,连 忙恭敬地回答道,唯恐一不小心就说错话了。 “家里干什么的?”曾僖庆继续问道。 “哦,家里卖化妆品的,”许睿宇连忙回答,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不过, 我是做IT行业的。” “卖化妆品的?”曾僖庆想了想,掉转头来看许睿宇,皱起眉头说:“在哪卖 化妆品?自己家有个杂货铺吗,还是租借的柜台?” “哦,我姐姐卖化妆品的,在商场里有铺货。”许睿宇唯唯诺诺地回答道。 “那你姐姐也不容易,这年头即使在商场里租个柜台也不好做生意。”曾僖庆 终于抬起眼皮,仔细观察着许睿宇,见他细皮嫩肉,便说:“你肯定没干过几天重 活,挺白净的。” “这个——”许睿宇看了看自己古铜色的胳膊,没觉得自己白净到哪里,便捏 着把汗赔笑道:“我确实没有家里人辛苦。” “既然这样,那你不给你姐姐帮忙,自己捣腾什么去了?刚才说的什么,挨踢 行业的?”曾僖庆冥思苦想。许睿宇正想解释,曾欢馨却在旁边扑哧一声笑开了, “爸爸,您可别逗他了啦,总是爱开人家玩笑!你会不晓得IT是什么,以前天天和 老妈玩电脑半夜起来偷菜的人是谁?!” 曾僖庆看到宝贝女儿笑开颜,这才作罢,他嘿嘿笑道:“人家只是想确认一下 嘛!” 曾欢馨翻翻白眼,实在是拿这个老顽童一般的爸爸没辙。洪行云也嗔怪曾僖庆 老和许睿宇过不去,连忙朝着许睿宇招手,说:“来,孩子,到我这边来!” 许睿宇红着脸连忙走到丈母娘面前,洪行云从兜里掏出刚才接到曾欢馨电话后 就已经准备好的大红包,就往许睿宇手里塞。 “伯母,这个?”许睿宇连忙推托,他还从来没见过这种礼节。曾欢馨在旁边 看了,却抿着嘴对他说:“妈妈给你的,你就收了吧。”许睿宇这才不好意思地拿 过,说了声:“谢谢伯母。” “要娶我们家欢馨,你张口闭口就是伯母,太见外了吧?”洪行云是迫不及待 地想当丈母娘,更想早点当外婆,于是急不可耐地就要认许睿宇做女婿。 许睿宇喜出望外,连忙喊了一声:“妈妈,谢谢!”话刚出口,便感觉有一股 暖流在心中流淌起来。他自幼便失去母亲,没想到却因为曾欢馨,感受到了一种家 庭的温暖。 曾僖庆在一旁咳破了嗓子也没人理会,无奈之下,他也只好从枕头底下掏出一 个纸袋来,也不看许睿宇,就伸着手,说:“给。” “这是什么东西?”曾欢馨好奇地先抢过来,打开信封一看,里面竟然是一联 保存得很好的年代久远的邮票。她“哇”地一声叫出来,说:“爸爸你好偏心,这 套生肖邮票我求了您好久,结果您不给我,却给了外人!” “这小子不是要娶你吗?以前爸爸答应你,这邮票给你做,嫁妆,现在你和他 在一起了,就先给他保管。你也知道,你爸爸我也没啥可拿得出手的东西,没准备, 所以——”曾僖庆难得的有些腼腆。 “多谢爸爸!”曾欢馨抱住曾僖庆的脖子,眼眶又红了,随后她将信封递给许 睿宇,说:“爸爸给你的,还不多谢爸爸?” 许睿宇接过信封,心头暖意涌上,他看着那个外表凶悍,实际心底善良的男人 真诚地说了声:“谢谢爸爸。” “哎,都是一家人,客气啥,”曾僖庆虽然不舍女儿成为别人家的,但心里总 归是高兴的,他招招手,让许睿宇在他床边坐下,然后用只能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 对他说:“你先别喊爸爸喊得那么亲热,告诉你,以后要是对我女儿不好,小心我 饶不了你!” 许睿宇也压低了嗓子说:“爸爸,你尽管往死里打好了,我啥都不还手的!” “嗯,这还差不多!”曾僖庆点点头。 洪行云看着这爷儿俩嘀嘀咕咕,也拖过曾欢馨,小声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曾欢馨红了脸,看了看许睿宇,然后说:“可能,就在这几天吧。” “真的?那太好了!”洪行云喜出望外,对曾欢馨说:“那我赶紧去张罗!” 抱孙心切的她一点都没有察觉这桩婚事好像比较仓促了些,只是兴奋地说:“我先 帮你们定酒店宴席,自从你爸爸生病之后,我们家就一直没热闹过了,这次啊,就 请亲戚们都来参加——” “不了,妈妈,”曾欢馨连忙阻止了洪行云,“我和许睿宇准备登记后旅行结 婚。” “啊?为什么这么简单?”洪行云疑惑不解。 “哦,爸爸还生病着,而宴请宾客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我不想让你们再累 着了,所以和许睿宇也商量过,我们登记后直接去旅行就好了。”曾欢馨低着头, 不敢看母亲。 洪行云听了曾欢馨的话,只是蹙眉,说:“可是这样实在太简朴了,不好。” “没事的,妈妈,你和爸爸不是说过吗?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幸福快乐,其他 的形式都是不重要的,对吗?”曾欢馨搂住妈妈撒娇地说道,心里却有些凄然。 “嗯,我是这么说过,不过你是爸* 心头肉,怎么舍得你这么受委屈?”洪行 云只是不舍就这么草率地将女儿嫁出去。但曾欢馨却固执己见,让她也没辙。 病房里因为多了曾欢馨和许睿宇显得热闹起来,左右病床的病友都向曾僖庆和 洪行云道着喜,把曾僖庆乐得嘴都合不拢,只有洪行云有些忧心忡忡,但经不起曾 欢馨刻意的讨好和安慰,到最后也就默认了他们简单的婚礼。 从医院的病房驾车回曾欢馨家中的途中,许睿宇转头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曾欢 馨,伸出手去,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说:“你怎么了?” 曾欢馨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觉得对不起我爸我妈。他们一直想替我大 * 大办一场盛大的婚礼,爸爸说我是他的小公主,就要按照公主的规格办。”从小 到大,曾僖庆一直都把曾欢馨当作小公主,所以在曾欢馨很小的时候就许下了诺言, 长大后要风风光光嫁女儿。没想到今日却是如此简单和仓促就要把女儿给嫁了。 许睿宇默默不作声,半晌才沙哑地说:“是我没用,给不了你太多。” 曾欢馨反手握住许睿宇的手,安慰他说:“没事,我爸爸妈妈只是说笑,你以 后只要对我好就可以了,来日方长,不是么?” 许睿宇没有说话,但是握住曾欢馨的手却用力了再用力。半晌,他才恋恋不舍 地松开曾欢馨的手,决定一辈子都对这个不论他贫穷还是富有都陪在他身边的女人 加倍的好。 妈妈洪行云还在医院里陪着爸爸曾僖庆,四个人在医院叙旧了很久,在洪行云 的再三催促下,曾欢馨才带着许睿宇离开医院,回到家中休息。离开的时候,外面 已经是华灯璀璨,两人在车河里穿梭,心中各有心事。 由于许睿宇在家中是独子,只和姐姐许睿米一起长大,母亲去世后,在他的印 象中父亲虽然说出于骨肉亲情对他也是爱护的,但是因为特殊家庭的环境,所以父 子之间维持着一种清高的冷淡。父亲与他从来没有坐在沙发上用亲昵的语调和他谈 心,他自然也不主动向父亲表白自己的心事与想法。 在许睿宇家中,一家三口人每天聚在一起的时间就是在饭桌上用晚餐的二三十 分钟,大多数的晚饭时间也是父亲不停地教训他要努力上进,夹杂着他从别的大老 板家中听来的哪个孩子如何用功,如何成功的故事。 可是自从许睿宇见到曾欢馨的父母以来,接触到的是不那么远大的理想,而是 最切合实际日常生活的柴米油盐这样的琐碎事,反而让他感觉到了真实的家的温暖。 许睿宇开着车,仔细聆听着曾欢馨对他说,这里是我以前上高中的学校,这是 我以前老和爸爸妈妈经常来的公园,这是我以前晨跑的大桥……她对许睿宇说自己 总是怀念童年的夏天,厂区里面的大平房宿舍,家家户户必备的竹席床,一到夜晚 就开始闹腾的小伙伴们,还有那一毛钱一只的绿豆冰棒……想想都让人觉得以前的 夏天怎么这么有意思。 许睿宇微笑着,听着她的娓娓低语,呼吸着每一缕她曾呼吸过的空气,感受着 她成长的轨迹,这个城市,因为曾欢馨,逐渐变得清晰,逐渐变得熟悉。 他想,他会永远记得这个地方,只因为她在。 曾欢馨的家并不宽敞,只是普通住宅小区里的一套三居室屋子。虽然曾僖庆还 在住院,曾欢馨又常年不在家,但洪行云还是抽空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碎花的 窗帘和桌布,处处显示出生机和活力。 曾欢馨进了屋,一屁股坐在稍微陈旧但却很松软的沙发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许睿宇换了鞋才进去,唯恐弄脏了擦得铮亮的木质地板。曾欢馨让许睿宇坐在她身 边,然后躺了下去,将头枕在他的大腿上,闭着眼睛,一动都不想动了。 “累了么?”许睿宇怜惜地低下头,看着脸色疲倦的曾欢馨,曾欢馨点点头, 仰着头,睁开了眼看着许睿宇,说:“你呢?”一天几天都在路上奔波,两人都累 得不行,但却舍不得放弃这么温馨的相处时刻而去昏昏入睡。 “我去放水给你洗澡吧?”曾欢馨在许睿宇的腿上躺了一会儿,便要起身给他 准备洗澡的用品,但她刚起身,却被许睿宇一把拉住手,用了劲,她整个人便跌进 了他的怀中。“不急,欢馨,让我好好抱抱你——”许睿宇低哑地对曾欢馨说道, 紧紧搂住了她。 他抱着她,满足地闭上了眼,曾欢馨也抱着他的腰,两人静静相依偎。半晌, 曾欢馨轻轻推开了许睿宇,红着脸对他说:“看来你还是要在我家住几天,到我房 间里去吧?”“好,”许睿宇睁开了眼,拉着曾欢馨,跟着她进了她的房间。 曾欢馨的闺房的家一如她的人——宁静、高雅。粉红色毫不遮掩地铺满了整个 房间,散落四处的是她精心收藏多年的玩偶、饰品,蕾丝娃娃、星座玩偶……无一 例外,这些也都是粉红。而置身于房间中的曾欢馨,她自己仿佛就是一只可爱的HELLO KITTY 。 看着许睿宇的嘴角浮起一抹浅笑,曾欢馨用手捂住他的嘴,说:“不许笑!觉 得很幼稚是不是?那也不准笑!” 曾欢馨并没有觉得自己的房间有多可爱,从小到大,爸爸曾僖庆就认为女孩子 就应该喜欢粉红色,所以把曾欢馨的房间布置成粉红系列。许睿宇见过曾欢馨在当 模特儿那个租住的房间,如这里完全不同,那是一片干净、整洁、素雅,简简单单 的白。也犹如曾欢馨的成长一样,淡淡清涩,点点忧愁,似乎换了一个人。 “我没笑,也没觉得幼稚,只是很温馨,我姐姐一直都喜欢灰黑和蓝色,所以 我没想到别的女孩子喜欢粉红色会这么温馨和可爱,”许睿宇拉下曾欢的手,看着 她,说:“将来我们的家,你喜欢什么颜色就涂上什么颜色好了,我都随你。” “真的么?”曾欢馨这才放下心来,她仰着头看着许睿宇,许睿宇深情地低头 凝视着她,两人的眼底里都有着晶亮的光芒,许睿宇朝着曾欢馨凑过脸去,两人在 粉红色的世界里互相甜蜜亲吻,拥抱。 不知道是谁先失去平衡,一把拽住另外一个,两人一起跌入了曾欢馨的床上, 跌入了粉红色的海洋中,绸缎蕾丝的床单光滑如水,两人一上一下重叠着,互相凝 望的眼眸中渐渐浮现出了渴望与激情的眼神,彼此的呼吸开始加重,身体的摩擦力 度也加大了。 “欢馨,”许睿宇叫着曾欢馨的名字,手开始不安分起来。曾欢馨脸红如潮, 整个人蜷缩在粉红色的床上,连白皙的脖颈都浸染了这种妖媚的粉色,看起来* 得 如同一朵刚刚绽开的蔷薇花,美得艳丽,美得迷惘,看得许睿宇不由眯起了眼,身 体紧绷待发。 两人正在缱绻之余,突然听见家里的门铃声响了起来,床上的两个人连忙从床 上分开。曾欢馨坐起身来,拢拢凌乱的秀发,脸红得不能再红,几乎都不敢看许睿 宇了。许睿宇见好事被打断,也有些沮丧。他坐起身来,穿上衣服,然后示意曾欢 馨去开门。 曾欢馨踮着脚跟走到门前,从电子眼锁孔中看到了来人,不由捂住嘴!但那声 惊叹的“啊”还是从她的嘴里发出,她竟愣在了那里。 曾欢馨愣怔了一会儿,才冲着门外的人喊道:“是成全你这只猪哥么?”门外 传来了爽朗的笑声,果真是那个爱说爱笑的曾欢馨的发小成全。曾欢馨连忙用手拢 拢凌乱的头发,检查自己身上的衣服有没有整齐,然后便开了门。 成全眯着眼看着曾欢馨,他是个晒得黝黑的高个子男人,稍显平常的脸上洋溢 的却是让人心头温暖的笑容。他咧了咧嘴,对曾欢馨说:“臭丫头,回来了?也不 和我打声招呼,我到医院看望伯父伯母,才听说你回来了,这不,立马追来了!” “快进来吧,成全哥!”曾欢馨看到发小老友,也很高兴,连忙将成全拉进来。 成全进了屋,站在门口有些踌躇,他看了看里屋,小声地问曾欢馨:“带你男 朋友回来了?”曾欢馨的脸红了红,点点头说:“你怎么知道?” “伯父伯母告诉我的,说你男朋友不错,”成全的脸因为黝黑,所以看不出面 部的表情。 曾欢馨却觉得有些尴尬,她想起来当初把许睿宇当挡箭牌让成全死心的一幕, 觉得有些对不起成全,但成全却好像完全忘记了往事,只是对曾欢馨说:“他人呢? 让你哥哥我也见见?” “他在里屋呢,”曾欢馨的话语未落,许睿宇便从里面的套间出来了,看到了 门口的成全,他微微一愣,眼睛里露出了有些疑惑的光芒。成全却比许睿宇还要大 方,他看着许睿宇从曾欢馨的闺房里走出来,他的脸颊肌肉* 了一下,连忙走上前 来,朝着许睿宇伸出手去,对他笑着说:“你就是那个小子吧?” 许睿宇咧嘴一笑,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他也爽快地伸手和成全相握,说: “是我,成全哥,总算见到您啦!久仰大名。”成全有点腼腆地笑道:“还久仰大 名呢?我还真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呢。” 怎么能不记得?这种青梅竹马的情敌更不能大意了。许睿宇心里想着,脸上却 不敢露出半分不悦,只是和成全热情寒暄,两人看上去好像很多年不见的兄弟一般 热络,让曾欢馨满腹狐疑,但又不好意思点破,只得招呼成全到客厅里坐下。 成全在沙发上坐下,然后从外套里掏出一个酒瓶来,曾欢馨一看,那是本地产 的酒精度数很高的白酒,她睁大了眼,却见成全对她说:“我以前和你家这小子在 电话里约好,有机会见面后一定要好好喝一杯,今天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还能 不喝?” “可是,成全,许睿宇不喝酒的,我们还有事——”曾欢馨想阻止成全和许睿 宇拼酒,因为他们还有事情在身,不能在今晚任性拼酒,所以想婉言谢绝。 “你们?!两个人可不等于你们哦!还没结婚呢,这么快就维护着他啦?”成 全眼一瞪,对着曾欢馨说道:“你去厨房里弄两个菜来,我和这个——”他看着许 睿宇,许睿宇连忙接下去道:“我叫许睿宇,成全大哥。” “唉,你可别叫我大哥,我的年纪不一定就比你大了,”成全摆摆手,自顾自 用牙齿咬开那瓶白酒的盖子,然后走到曾欢馨家的柜子前,找出了酒盅,他在曾欢 馨家倒像是自己家一样,轻松自在,相比较而言,许睿宇倒是有些拘谨。成全倒了 满满两大杯酒盅,把其中的一杯砰地放在了许睿宇的面前,说:“小子哎,看得起 我,你就把这杯酒给干了!” 曾欢馨见满满的一杯白酒,连忙走上前来,骂道:“成全,你疯了,不是胃不 好么?干嘛这么死命喝啊?是不是想再进医院去洗胃呀?”以前的成全曾经就干过 这种事。 成全却避开曾欢馨的责骂,只是看着许睿宇对他说道:“怎么样?干不干?” 眼神里却有着挑衅和轻蔑的光芒,大意是不干杯就不是男人的感觉,执意等着许睿 宇的反应。 许睿宇僵持了片刻,沉默了一会儿,便拿起面前的酒杯,不等曾欢馨阻止,他 便仰起头一口气干掉,然后吸着气,对着成全晃了晃酒杯,大着舌头说:“我干了!” “好小子,算是个爷们!”成全这才笑了,他仰头也皱着眉头喝光了杯中酒, 放下手中的酒杯亮底给许睿宇看,然后朝着曾欢馨挥挥手,示意她赶紧去厨房弄两 个菜,这边又给许睿宇满上。许睿宇一杯白酒下肚,俊脸上已经被酒精弄得满脸通 红。 曾欢馨在厨房里炒着简单的菜,一边忧心忡忡地看着客厅里交杯换盏的两个男 人,这成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都有些糊涂了,她现在只希望成全这牛脾气千万 不要和许睿宇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可是,成全为什么要这么执拗?他不是已经 相亲找到合适的人了么?为什么今天来的时候还是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也许以前 那次,真的是她伤了他的自尊心。 虽然成全和她,他们两人不是情侣,但是成全始终未曾从她身边远离。两人一 直还保持着联系,关心着彼此,这种关系在曾欢馨看来是再好不过的,不过从今天 成全的表现来看,却让曾欢馨觉得有些蹊跷。 曾欢馨快速地炒好两道下酒菜,一道是香爆牛蹄筋,一道是橄榄菜炒明虾,这 道榄菜明虾是曾欢馨的拿手好菜,将平日里下饭的小菜拿来与鲜虾同炒,小菜的浓 郁香味会渗透在虾肉内,虾肉的鲜美也会在小菜内绽放,两种味道相互融合又相互 提升,十分浓郁诱人。能使虾肉裹上更浓郁的味道,也是刺激食欲的好吃法。 以前曾僖庆没生病之前总是喜欢和成全喝点小酒,曾欢馨的这道菜特别受欢迎, 是他们百吃不厌的。果然,曾欢馨端着菜走出去放在桌上的时候,成全的眼睛一亮, 说:“欢馨,你做了我最爱吃的菜啦?”曾欢馨看了看一言不发,俊脸因为酒意而 醺红的许睿宇,说:“你们两个醉鬼,还是吃点菜再喝酒吧。” 她的原意是想让菜堵住成全的嘴,但成全一通猛灌下来,却已经有了好几分醉 意,他拿起不住乱颤的筷子,抖着* 尝了一口那美味的菜肴,放在嘴巴里咀嚼,一 边对着许睿宇含糊不清地说:“来尝尝欢馨的手艺!我是肯定要吃的,等过几天你 们走了,我估计没有什么机会再吃到她做的饭菜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