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的圣诞节 这本是我最期待的圣诞节,以为可以等待到一个人,但一如我原来的等待,依 然归于失望。 我心已灰,仿佛屋外的天。——我等过她,已经多次,以至于后来当我看到 《东京的爱情故事》或者《将爱情进行到底》中那些漫长的、令人心碎的、无比失 望的等待时,我总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我决定不再等了。外面到处是红男绿女,好像流动的河,我也去了,在人潮的 漩涡中旋转。 是冬天,但并不很冷。 离我居处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广场,那里的人很多,多得快要堆积。人们围着变 幻起舞的彩色音乐喷泉,在那里翻涌着,像一锅沸腾的稀粥,根本挤不进去,所以 我像一个被挤在外面,抢不到食物的小鸡,只能远远地、眼巴巴地眺望。 喷泉宛如今夜的人心,欢欣而活跃,歌着,舞着,只是不象舞台上的舞者,情 绪可受观众的影响,尽管有那么多人围看,它依然十分冷静,顾自的舞和唱,颇有 些孤芳自赏、顾影自怜的意味。我一个人,也只能顾自地似看非看。 我从没有见过那么多人、那么多车的夜的街。我一出门就感觉到今天的车也好 象与往日有些不同,也带有一些躁动的情绪,——可它们躁动什么呢?也是“人约 黄昏后”么?还着些色彩,有如晚妆!喇叭的叫声透露出春情的宣泄。 我漫无边际地四下闲逛,从别人的身边走过,从夜色与灯光下的广场上走过, 从低谙悱恻的音乐声中穿过……它们都很快乐,但是它们都与我不相识,热闹只属 于别人,我突然有了一种被遗弃的感觉,我不想再呆下去了。 我决定回去!——虽然夜并不深,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又有什么意味呢?—— 节日的欢乐是不属于孤独的人的!张楚说: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我有一种被孤独侮 辱的感觉,所以不如回去。 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向我兜售玫瑰,我笑了笑:可我不知道送给谁? 她说:就送给自己吧! ——有必要吗?想那些电影中的苦涩的浪漫,点缀着白领们醋溜白菜般的失恋, 可白领们毕竟还有支持这点浪漫的资本,而我呢?只是一个每月只有二百八十圆人 民币、还喜欢抽点烟的学生。难道我也要去拿一枝玫瑰把我的失意来装模作样地醋 溜一番吗?算了罢! 我一个人回去了,就象开始时我一个人出来。 寝室里还有一个同学,也只有一个同学,于是我们泡上茶,嗑起了瓜子。我们 俩个都喜欢嗑瓜子。 那女孩没有来,——虽然她答应过说来,就象她先前——也没有电话。 平安夜,于是很宁静,我知道,对我而言,它到底是西方人的节日,并不属于 我! 2000.12.25. 竹也萧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