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样的樱花 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几个是像我这样的看花者,并非是想要带着一腔的心思, 却往往会带回一腔的心事。 武大看樱,也不只是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演变成了武汉春天的一件盛事。 樱花开放的世节,冠盖云集,纷至沓来的,是四面八方涌来的是樱花的看客, 一时间,武汉大学的情形,还颇有点“车如流水马如龙”,“出门俱是看花人”的 胜状。不管是雅是俗,我也去看过几回,毕竟这种春天闲暇的热闹,也有给辗转于 名利之中的人们以解脱的片刻,享受一下,放松一下,尤其觉得有几分可心。更何 况武汉大学的美丽,尚不止在于此,风景的秀美之外,还有人文的流韵。 看也就看了,多数的时候,看樱也只是一件止于谈资和回忆的快乐,在我的心 中,并没有太多的波澜,——人不可没有思绪,但是累于思绪,恐怕也容易耽于 “杞人忧天”的滑稽,以至于失去生命中太多的快乐。 可是我忽然无意中关注到了植在自己校园的樱花,——夹径而行,风姿绰约的 数十棵樱花。他们在那里已经数年了,也如武汉大学的樱花一样,在春天里开花, 一样的开满如武汉大学里面的一样美丽的樱花。他们短暂而有热烈在春天里开放着, 小心的打开他们整整收藏和孕育了一个冬季的生命的华美,期待着哪怕是些许的或 惊异、或艳羡的目光。但是他们终于在人们的视而不见中感受到椎心的失落与伤感, 甚至连身边的人们,也都无动于他们的存在,而是结伴徜徉到武汉大学的樱花树下, 他们所能做的,只有顾自的在寂寞里无助的开放,不敢奢求哪怕片刻的热闹!虽然 在本质上,他们与植在武汉大学里面的樱花一样富于风致和魅力。或许我误解了他 们,误解了他们钟情于这样平朴生活的本意。但这不重要,因为最使我惊异和不平 的是他们之间奇特的反差。 事实上,形成这样的反差的原因并不复杂,只是因为一群种植在风景美丽的武 汉大学,而另外一群则落寞于寂寂无名的一个普通角落。于是一群门庭若市,一群 却门前冷落;一群在人潮涌动中神采焕发、无限荣光,一群则在熟视无睹里寂寞无 主、顾影自怜;——造化弄物,居然也是环境的优越与否、背景的丰厚与否而最终 决定了两群樱花的迥然相异的命运,叫人看不出半点上帝的公心与良心。——如果 有上帝的话! 不平是无法消去的,而无论是武汉大学里的樱花,还是武汉大学之外的樱花, 都还得自己地生活着,我也没有更多评判的闲情。我似乎想到他们的时候,偶尔也 有些郁闷,或许是因为这些说不尽的樱花,但可以肯定是,更因为红尘中说不尽的 人! 2001 8 25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