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文学心 在这样的时代喜欢文学,连我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大合时宜,虽说时下文学家的 感觉或许并非如此,但在我这样一个普通人的身边,大抵只有两个趋势:一曰出国 ;一曰赚钱。所以对文学的喜欢,对我而言也就成了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只有深藏 于心底,深怕一旦说出,教四围的人们笑话我的迂酸。我也许不怕这样的笑声,但 是让文学一同随我为别人所哄笑,我觉得不必,也觉得不妥。 况且说到爱好,我总觉得尤其属于个人,倘若不能与人分享,那么独自体味, 依然不会减损其中独有的美妙。好比抽烟,厌恶的人固然视之如寇仇,但喜爱的人 依旧甘之如醇酒;又好比饮食中的菜肴,山珍海味固然属于喜爱的大多数,但也不 乏钟情于素食的存在的极少数。不过这样也好,文学本身的尴尬,于我却正好减却 了附庸风雅的嫌疑,喜欢文学,虽然并不是什么令人羞耻的事,但世界上那些“子 非鱼,焉知鱼之乐?”的误读,往往尤其叫人心烦,现在甚至连误读的土壤也失去 了,于我所平添的,已不仅仅是宁静。 再说起这段渊源,已经没有必要,潜移默化也好,潜滋暗长也罢,我不料它竟 然与我有了如此的缘分,仿佛生命中预定的约会,以至于在我渐成灵魂中挥之不去 的积习!我也有自己的事业,我的工作与文学或许有可以比照的东西,但是在我看 来,它们的本质,还是有相当的隔离。这么说是因为虽然文学史上许多名家都有从 医的经历,但是文学的气质毕竟不同如科学的气质。先前的故事,我宁愿说是因为 文学在那些人心中有着难以抗拒的魅力,也不想认为是因为医学与文学之间有许多 的共通。——别人的故事姑且不谈,我还得有我自己的生活。我深爱着它,却是一 种没有物质回报的付出。 我不能不强调物质回报,因为我虽然在精神上也有过疑惑的时候,但是我得承 认,在更多的时候,对文学的喜爱在精神上给于我的是一种愉悦、一种惬意、一种 放旷、一种宁静,这不是回报又是什么呢?我到底不能苛求过多,过多了,总归是 一种贪婪,而贪婪往往会抵消才从文学中获取的精神上的回报,因此,对于这样的 回报,我不能够不去珍惜! 老实说,对文学的爱好于我,也曾有一个梦想,但现实于我,文学终于又只止 至于一种爱好,这期间有太多的原因,过分的抚今追昔,不仅于事无补,而且常常 变成一种“祥林嫂”时的无谓诉说,我宁愿固守着这样的沉默,也固守着自己的现 状。我不是一个激烈的变革者,我没有勇气把自己的生活过分强烈的投入到一个无 法预知的未来,我不过是一个平朴的普通人而已,因为我甚至连那个梦想的一线曙 光也没有看见,于是,我只有看着那个少年时代的梦想被时光的风吹得愈来愈远, 逐渐模糊,文学最终只止至于爱好。 回忆有些叫我伤感,我尽量地不去想它。但是这伤感也不能禁止我这样去想: 倘若爱好能成为一生的事业,那该是一件多么快于心的事情啊!就象池莉的生活那 样:三分之一时间旅游,三分之一时间阅读,三分之一时间写作。——对我而言, 那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呐!——或者文学已成为职业的人们并不同意我这样的感叹, 毕竟创作,也有它艰难的一面,江郎才尽的痛苦,既是历史,也有现实的例证,但 无论如何,较诸职业在爱好之外的人们,这总归是一种幸运,大有值得高兴和珍惜 的理由! 我是属于七十年代初出生的那个人群,我生命中过去的时光是在中国文化与价 值观剧烈变化的时期中交织在一起的,祸兮福兮,终归已经度过,我也懒得去评说。 存在即合理,有些偏颇,似乎也有些道理,所以有些东西需要改变,也有些东西可 以坚守。只是面对着有些光怪陆离的现实,我有时也有些应接不暇的惶惑。我没有 太多的其他的爱好,所以躲藏在文学的呵护下,享受这个精神家园里独特的宁静, 大抵是一种或许不算最好、但也不至于太坏的惬意!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