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环素牙 非常不高兴地看到,我周围有着太多人的牙齿不对,太多男孩女孩的牙齿泛着 透明的黑光,明眸不皓齿,一开口就是一个负担。这种牙,俗名叫做“四环素牙”, 我们这整整一茬60年代出生的人,几乎有五分之一强没能躲过这样一场来自“四环 素”的灾难。 当然,这个灾难降临的过程是循序渐进的,它在十多年的时间里,靠暗度陈仓 持续推移。如果出生在60年代早期,医生家庭或者和医生沾亲人家的孩子大多数拥 有这种牙;到了60年代中后期,就几乎每一个小时候爱生病的孩子都没能躲过,闹 得全军覆没。 这场灾难波及之深无远弗界,源远流长,近的如我从小到大最要好的女友和我 美貌如花的嫂子,远到我公司同事上个月才找到的女朋友和我自己昨天才在洛杉矶 认识的著名播音员。 美国近年来说是已经开始可以用一种牙科手段把这种“四环素牙”予以包装整 理,弄出很白的样子,唯牙内内质据说已经形成超级不堪一提的衰弱内力和质地, 是无可弥补的了。当时一听说,登时挺为“四环素”朋友高兴,但后来又听说美国 现下流行普通意义上的牙齿漂白其实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漂白,而是由牙科医生代 为制作一个全口透明牙套, 内里放上些药剂, 需要漂牙的人每晚睡觉时还要把这 “劳什子”一五一十地大戴上口,这么着,一夜过去,早上再行摘除。这样的夜复 一夜,“牙看上去就白了”。牙科医生告诉我这些的时候还警告说:目前只有这种 方法疗效最好,你告诉你需要漂牙的朋友们,别的方法不保险到有可能牙白是白了, 但是你的牙从此“吃什么东西挂什么颜色”。 听到这里,不由得又为“四环素”朋友重新担忧,因为这就好像是发明了眼镜 其实还不可以说“已经消除了近视眼”一样。四环素造就的是一个既定的事实,人 背后,赖在心头久久不去的仍旧是莫名其妙得到的儿时恶果。 但是在美国,在我们的同龄人中,也就是同是60年代出生的人群中就绝少发现 有这种“黑牙一族”。据说是因为美国早在抗生素出现没过多久之后就发现其对儿 童的牙齿有相当的危害,赶紧立下法规予以规避。因此,美国人的牙可能稀疏,可 能偏长,但绝不浑黑。 两地情形两相比较,关于中国“四环素牙”盛行的问题不难得到结论,我相信 中国医药界60年代相对闭塞的大环境是致命的要害。 在美国,各种专业人士定期是要做知识行考核的,非但医生、律师这种攸关人 命和人生的职业考核频繁,就连房地产业、保险业从业人员等等在人生意义上无关 大痛痒的专业人士也有定期的新关口。我认识的很多在美国混事的专业人员,对法 规要求的定期考试实在是应付得心力疲惫而又无可奈何。但是说来说去,美国人虽 应付得心力憔悴,但却笃信日月交替,人事流动,环环相扣。每天每月都有新鲜, 对新事情不吸收者两下子就成为“古人”,更何况职业关系到别人音容笑貌乃至整 个生命的人。 在当代,美国又已经开始对建材中的含铅问题予以讨伐了,因为据知,在早年 出品的美国建筑材料中,有相当多的墙壁涂料或是自来水管的制造材料中含有大量 的铅。这种物质对儿童尤其是幼年儿童具有损伤大脑的功能,可以造成儿童智能严 重低下,美国各州目前几乎都已经开始立法来限制有关建材出现在任何民宅之中。 这也算是典型的在对科技知识年年更新中感悟出的新明白。 在纽约,早在几年前,市政府就对市内几乎所有学校的建筑进行了严密调查, 一经发现学校的建筑材料含铅量超过标准,立即严重地宣布停止使用整个建筑物。 一时间,这场“铅检查”的风潮闹到很大。当时我正在电视台做记者,因此对铅之 危害实在是听到不少精确得要命的科学说法,就跟着害怕。 其实,面对这样的知识更新,美国政府方面也是有相当压力的。比如,曾经有 一个小学校因为被认定墙皮含铅量过高而疏散了学生,由政府对校舍进行大规模相 关的建材修改。这一修改,学校在纽约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另寻教学地点是一个高 难度问题不说,一些听到消息感到愤怒至极的家长并且口口声声地要为自己的孩子 “检查智力”,并放出话来。一旦查出个子丑寅卯,一定要和校方据理理论,“法 庭上见”。 这么看,美国对新知识和新民生的维护其实是在为自己“埋地雷”,不论动机 如何纯善,这地雷还是说炸就炸。 但是,学校们还是纷纷停课整修了,学生们还是在新知识的安排下陆续受用新 环境了。 当时听懂行的美国人说,尤其是在废弃的房子中,由于老旧建材更有含铅量高 的问题,因此孩子们无意之间进入玩耍就十分危险。因为“铅是一种味道很甜的东 西”,孩子们往往“从墙壁上剥下墙皮来就往嘴里放,嘎巴嘎巴像吃巧克力糖一样”。 后来和摄影记者认真地进到过一处空屋旧宅,触目惊心地真的看到了被人剥下墙皮 的遗痕,想象偶尔到此一游的儿童竟然会把墙吃进肚内,越看越恐怖。 此文还没有写完,近几天,家里住进了远道从北京而来的我家两代世交。他们 是我童年的伙伴和她的父母大人,谈笑间说起这个题目,话音未落,伙伴的父母就 笑了,说我的这个童年伙伴小的时候最爱偷愉干的勾当就是“舔墙”。伙伴这时笑 着说:“当初真是舔墙舔到上瘾,父母不让添,我就偷偷到门后面去干这个勾当。” 好在这位伙伴舔墙舔得竟没有什么后遗症,这么多少年来回头再看,真让人觉 得惊险。她智商不但不低而且惊险地贵为北大法律研究生,现在已经惊险地成为北 京可挨上名气的律师。 以美国的研究报告来看,她算是“刀枪不入”的了。 中国现下的建材我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全然改变了让人舔起上瘾的“配方”,读 者诸君“近水楼台”,放下此书扭头舔过便知。 此是个事项,最是不堪再害了孩子。 在美东,美国的建材新课题是钻研墙皮。在美国西部的加州的建材方面,现在 已经从墙皮说开去又凝聚到水管的问题上去了,连墙皮都已经算是补充知识中的初 级知识了。据悉,加州有相当数量的水龙头都是用含铅成分颇高的铜材制成的,加 州的饮用水因此就自然而然含有许多铅成分。为此,有关的人士目前正在大打有关 是否限制铜水龙头使用的官司。如果此官司又胜,则又是建材方面的一次划时代的 重大变革。 中国建材业界主管诸位不知是否已经听到过彼岸惊雷,对四环素而言是人牙关 天,对铅墙皮是人脑关天。虽说我们这些人中也有聪明人从那些年代惊险而过,但 是明知故犯则可恶了。 是否也能就此建立起中国的有关人士年年考核制度。 这个问题值得今天开始就持续深思,绝非在这里没话找话耸人听闻。 ------------------ 小草扫校中国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