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堂考证 写信劝人善于对待患病的王观澜医生,有名言曰:“既来之,则安之。”他更 有几句警策之论是:“中国的大患是一言堂、一边倒、一刀切、一窝蜂。” 据说王观澜说了这四个“一”字之后,就辞世了,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一言堂”在咱们国家为患久矣,用现代语言来表达就是“一个人说了算”, 有如封建时代的皇帝,金口一开,予杀予夺,以他的话为准,任何人没有置线的余 地。“一言堂”发展起来,于是有“第一把手”,也是用“一”字发挥权力的极致。 对于“一言堂”之起自何代,值得考证,在中国,由于封建社会历史特长,不 妨从历史上去找它的踪迹。 试翻史书,找到了,春秋战国时代的卫国,就有“一言堂”的堂主,其名曰卫 侯。 《资治通鉴》上写道: “卫侯言计非是,而群臣和者如出一口。” 这是说卫侯对国家大计不论正确与否,只要他把他的意见提出来,群臣就附和, 如出自一个人之口一样,不会有第二种声音。 这种现象,引起了孔老夫子的弟子子思加以讽刺,他说:“以吾观卫,所谓 “君不君,臣不臣’者也。” 另一个公丘懿对子思的说法反问一句:“何乃若是?” 子思于是发挥了他观察所得的观感曰:“人主自臧,则众谋不进。事是而臧之, 犹却众谋,既和以长恶乎?夫不察事之是非而悦人赞己,暗莫甚焉,不度理之所在 而阿谀求容,连莫甚焉。君暗臣谄,以居百姓之上,民不与也,若此不已,国无类 矣。” 按子思的意思是指不论事之是非,都由卫侯一个人说了算,而且专爱听人歌功 颂德之词,老百姓任何下情都受漠视,如此下去,卫国完了! 子思进一步对“一言堂”的后果作了这样的结论:“君出言自以为是,而卿大 夫莫敢矫其非;卿大夫出言亦自以为是,而士庶人莫敢矫其非。君臣既自贤矣,而 群下同声贤之。贤之则顺而有福,矫之则道而有祸,如此则善安从生!” 这真是把卫侯“一言堂”主的嘴脸勾画得十分突出的了,千载以下,今天看来, 不是还可以找到像卫侯的影子吗?难怪子思说“君之国事将日非矣”。这句话也可 移作今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