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開封府尹救黎民 一出商坵,水清華叫馬車直放開封,她自己知去了定陶縣. 這時定陶縣已成澤 國啦! 費了好大勁,才找到查氏兄弟。 一見面她先道了辛苦。 查玄問道:「教主回來啦,這一路災民情形如何?」 「我在商坵碰上頭一撥,據他們說這次很順利,你們這兒的情況呢?」 「我們這兒沿岸本地居民早疏遷啦,現在的災民全是由上面逃下來的!」 「賑糧還有嗎?」 「有,有,還很多!」 「災民不多嗎?」 「不多?一天有好幾萬!快半個月啦!」 「那怎麼還會有糧食剩下?」 「教主,單憑咱們購的那點糧,只不過是杯水車薪,三天不到救光啦,不過咱 們也拋磚引了玉,地方上的廣大群眾給以全力的支持,幾乎家家出糧捐獻!」 「說實在的,天底下還是好人多!」 「可不是嗎,就是那麼幾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再過幾天,災民潮退了,二位兄長可以把賑濟任務交給地方會首,回開封啦!」 「好!教主,咱們開封見吧!」 「好!開封見!」 水清華告辭之後,來到蘭封,直奔百善鄉. 小娟她們果然在這兒。 大伙見了後,非常親熱。 小玉道;「大姐,妳成了活神仙啦!」 「怎麼回事?」 「災民傳來說妳在商坵顯聖呢!」 傳言真快,瞬息幾百里。 水清華問道:「這兒還好嗎?」 小泥鰍道:「好哇!事前有準備嘛!嘻嘻!」 「幸好單老伯能富機立斷,下令疏散,不然等到如今沿岸已成澤國水鄉,不知 要死多少人呢!」 小娟問道:「大姐,那個單老伯?」 「開封府尹哪!」 「妳認識他?」 「我不認識他,可是他卻認出我來啦!」 「怎麼回事?」 「原來他跟我爹當年是同事、世交,而且還是………」 小玉道:「大姐是什麼?」 「是我從小就定了親的公公呢!」 「妳公公?有何為證!」 「就是我這塊項珮呀,他說他兒子也有一塊呢!」 小泥鰍道:「大姐,這下子妳可跩了!」 「去你個蛋的!」水清華追著要打他。 逗得大伙,嘻嘻哈哈直笑。 鬧過之後,水清華道:「有鄭員外這位大善人在蘭封照料,用不著咱們了,妳 們跟我回去吧!」 眾人向鄭百善辭行,然後回到開封。 一到開封府衙前,就見公告欄上,一張大告示,兩旁還有服裝整齊的差人守著。 她們一看告示內容。 哇! 乖乖! 就見上寫著:告 示開封府尹,四品正堂單。 照得,大災發生,必有奸人乘勢作亂,為防未然特令示凡有左列情形者殺無赦! 一、妖言惑眾,動搖國本者。 二、聚眾搶劫者。 三、囤積居奇,哄抬物價,使民不聊生者。 四、聚眾滋事,擾亂治安者。 五、販賣人口者。 六、逼良為娼者。 令示週知凡我軍民人等,一體稟遵。 她們看了,真是充滿了殺氣,令人毛骨慄然。 到後堂見了府台大人。 單大人道:「妳們回來啦,多有辛苦!」 水清華道:「伯父,您衙門口那告示,可真是治亂世用重典哪!」說完之後, 嘻嘻直笑「孩子,妳不懂,這叫防患未然,使黎民百姓知法、懼法,而不犯法,刀 子雖利,妳不碰它會刺手嗎?」 「您說的也對,公告到現在砍了幾個啦?」 「妳們沒見衙前廣場有六根樁子?」 「看到啦!」 「木樁上有血漬嗎?」 「沒看見!」 「對了!那就是一個還沒殺過呢!」 「這麼說,開封府內全是良民百姓囉?」 「也不盡然,前任知府交待時說,地方上有幾個勢棍,一旦地方上有點事故, 就興風作浪,上次下汛他們幾個就聯合起來,壟斷市場,弄得民不聊生,前任知府 又是個好官,硬被他們弄垮啦!」 「您上任以後呢?」 「我是老官場了,知道為官不得罪巨室的箴言,上任後曾拜訪過他們,有幾件 小事,我也賣了面子,到如今還算相安無事。」 「您也跟他們一樣啊,官官相護啊!」 「不!妳跟我雖相處沒多久,想妳也該有感覺,伯伯我是外圓內力,小事可以 馬虎,大事是必認真!」 「也對,您要事事認真一天也不得安寧!」 「不過我最近得悉,這幾個勢棍,正在串聯呢,可惜抓不到證據!」 「您要抓到證據呢?」 「只要犯了我公告上的六條,不管他是什麼後台,豁出我的身家去,也要正法, 以振民心!」 「好!伯父,我們給您去找證據,不過您得告訴我們的偵察對象啊!」 「妳到開封城內轉轉,凡掛千頃牌的大戶,全是!不過我要警告妳們,他們家 家有保鏢護院的打手,而且人數眾多,可千萬不能被他們抓住!」 「嘻嘻!伯父,被他們抓住了又當如何?」 「那可不得了哇!萬一他們私下抓了,無憑無據,我也沒法找他們要人,任由 他們處置啦,再者,他們把妳們綑送我這兒來,硬說是搶劫,妳叫我怎麼辦?」 「他們說我搶劫不成啊,得有證據呀?」 「證據?哈哈哈哈,隨便栽點贓妳們就百口莫辯!」 「伯父老大人,放心吧!出不了事!」 「真的,妳們有把握?」 「當然,不信您可以試試!」 「怎麼試?」 「叫差人抓抓看!」 府台大人還真不信,就聽他大聲道:「來人哪!」 立刻從外邊進來了三班衙役! 大人指著水清華她們道:「全給我抓起來!」 差役全有點納悶,她們不是叔侄嗎,處得好好的,今天大人怎麼翻臉抓人?納 悶歸納悶,大人口諭,誰敢不遵,可是三班班總還是先禮後兵。 對水清華一抱拳道:「姑娘,上命所差,您還是跟我到班房委屈幾天吧!」 水清華道:「話倒是好話,可是姑奶奶們不吃這套,抓人,哼哼,動手吧!妳 們只要能使我離坐位,我就跟妳們去!」 班總沒辦法啦,出手抓人! 抓人? 距水清華還有三尺,就遇到了氣牆啦,手遞不進去了,起初他還不信邪,可是 試了幾次,才知人家是高人! 忙跪到大人面前道:「屬下無能,求大人開恩!」 「哈哈哈哈!起來吧!」 班總起來之後,不知所措。 大人道:「我想叫她們替我去辦事,又怕她們功夫不夠,想叫你們先試試!沒 想到拿你這位三班班總全不行,這下我放心啦!」 「大人,水姑娘已練成了武林中只聽說而沒見過的罡氣,屬下今天也開了眼界 啦!」 「好!清華,帶妳的弟妺替我去辦事吧!」 水清華等,展開了調查。 先在城內各大街上轉,見有一大戶人家,看宅第氣勢,足可與故宮媲美! 七開間的正面,前出廈,後出簷,一律是琉璃瓦頂,中間是高大門樓,高台階, 兩頭石獅子把門,旁邊是上馬石、下馬石,對面粉白八字影壁,兩旁是一排繫馬樁, 四棵大龍爪槐大門旁有幅對聯,是楠木刻的,缸底金字。 上聯是:榮華富貴吾門第! 下聯是:汴梁城中第一家! 好大的囗氣! 門上方是一塊大匾,也是金字,竟是「千頃之家」。 喔! 這家就是掛千頃牌的呀? 大門內有五個保鏢的在站崗,每人都跨著腰刀。 門囗房簷底下,吊著一對大宮燈,燈上寫個嚴字。 水清華等,順著外牆繞了一週,不但七層到底,還有跨院,四角還有稠樓,均 有人把守看起來,這家比開封府衙氣派多啦! 大伙看過之後,回到了新購的鏢局。 小虎問道:「大姐,黃河氾濫,開封到處是饑民,怎麼沒到那千頃之家乞食的?」 「我那兒知道哇!」 小娟道:「大姐,大人不是叫咱們調查嗎?何不就在附近訪訪?」 「好哇!咱們一塊兒去打聽,打聽!」 她們到了鄰居的新貨店,一面買日用東西,一面同掌櫃的閒聊。 水清華道:「掌櫃的,我們是外地剛遷來貴寶地的!」 掌櫃的笑道:「班主,我認識幾位,妳們不全是馬戲班的嗎?」 好,他也是馬戲班的觀眾。 「我們想在這兒落戶,在附近買了房,準備開鏢局!」 「那好哇,咱們成了鄰居啦!歡迎歡迎!」 「掌櫃的,您知道,入國問禁,入鄉問俗,想向您打聽點事?」 「好哇,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多謝了!」 「妳想知道什麼?」 「我看這開封城裡到處是「千頃之家」!」 「班主,您真會開玩笑,到處千頃之家,實說吧,掩這河南一省,只有嚴千頃 跟武千頃兩家,一在南城,一在北城,掛百頃牌的倒是不少!」 「我在別處聽說,路客遇到掛百頃牌的供吃,千頃牌不但供食,還給盤纏呢!」 「不錯,是有這規矩!」 「那現在鬧水患,饑民這麼多,剛才我們由嚴千頃的門前過時,怎麼沒見人去 要飯領盤纏呢?」 掌櫃的先向店外看了看沒外人,才小聲道:「班主,您是外來人,官府是有這 規矩,可是開封附近的鄉親們,寧願餓死,也不會去向嚴千頃家去討飯!」 「為什麼?」 「為什麼?附近鄉親全叫他「閻王爺」,誰敢向他討飯索盤纏!」 「雞道他不遵官府規定嗎?」 「官府?那在他眼裡呀!」 「他家有勢力?」 「當然,老閻王有兩個兒子,一個在外省當知府,一個是戶部主事,開封府誰 敢惹呀!」 她們得到了所要知道的,回去了在客廳開小組會! 水清華道:「對這個嚴千頃已知道了個大概,小娟你們四個同小虎留下看家, 等夜裡我跟小泥鰍去踩踩!」 二更一過! 姐倆去了嚴千頃家中。 夜間——這嚴府更是碉斗森嚴,宅院裡裡外外,到處是保鏢的鏢客,不停的巡 狩。 小泥鰍傳音道:「大姐,妳看,真是十步一崗,五步一哨啊!」 「當然,人家是大財主嘛!你怕嗎?」 「怕什麼?想當年大師伯他們,還偷過皇上跟娘娘呢!」 「那咱們由房上走,進去看看!」 於是二人展開輕功,入了宅院! 保鏢的只覺面前起了一陣微風,什麼也沒看到。 宅內各處,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雖然人在走動,但一點聲音也沒 有,有點陰森森的。 她們姐弟在房上看了會,發現這些人全是往三層大廳進出,於是沿房脊到了三 進. 有聲音啦,大廳正在宴客。 一張大圓桌,上首坐了一位綿衣老者,看樣子也不過五十多歲,鬚髮烏黑油亮, 臉上紅光滿面,一絲皺紋也沒有,聲音宏亮,可是眼晴開闔間抑一點神采都沒有。 水清華以醫家眼光看,其人準是酒色過度。 身旁坐的是位年齡差不多的清瘦老者,書生打扮,像是鴉片煙客,有點沒精打 彩。 其餘清一色江湖人物打扮,老少全有。 就聽老者道:「褚大俠,一路辛苦了!」 見一個五旬左右的江湖客,瘦瘦乾乾的,站起來一抱拳道:「老太爺,您說那 裡話來,小子我要不是嚴大老爺搭救,小命早完啦!」 「小兒怎麼幫嚴大俠的忙?」 「老太爺,自從偷兒祖宗收了山,天下的偷兒們全各自為政啦!我跟著師父, 一向在山東河北一帶行走,後來家師臨死,就把地盤交給我啦! 「我想當年老偷兒偷過皇上的九龍玉盃、娘娘的肚兜,足見皇宮內警戒不嚴, 何不浮點御寶?於是我就進了御寶庫,好東西真多,我只拿了一小袋就被發覺,漏 了相。 「以後就晝影圖形,天下捉拿,按說一般差人,也沒在我眼下,誰知濟南府的 差人,可高人一等,我被捉到官裡,嚴大人過堂一問,我只好實招! 「原想這條老命完啦,誰知半夜三更,嚴大老爺不但把我放啦,而且還給了我 所盜的御寶,叫我投奔老太爺!」 「嗯!二小兒一向敬重俠士,不敢誤傷無辜!」 「我是正犯,不冤哪?」 「也許他另有見地!」 「什麼見地呢?」 「褚大俠,浮了什麼御寶?」 喔!他明白了! 連忙從兜囊中,取出竊自皇宮賈物,雙手捧著,送到了嚴老太爺面前道:「老 太爺,請您笑納!」 嚴老太爺一看,原是一隻翡翠馬,栩栩如生! 另一隻通體雪白的白玉觸,看來均價值連城,笑道:「這東西太珍貴,我可不 敢收,但翡玉又太脆弱,帶在褚大俠身上,雞免遇上打鬥,又怕碎了。這樣吧,暫 時由我代為保管,褚大俠什麼時侯有用,什麼時侯取回!」 好!他高!表面拒絕!實際收啦! 大家開懷暢飲,直到三更,人才散了! 水清華她們回到了府衙,單大人還沒睡,在書房看書,水清華她們進入書房, 行過禮後,說道:「伯父,我們夜入嚴宅,看見一個飛賊,獻了由宮中盜出的玉馬 給那個姓嚴的老兒!……」 那單大人聽了一驚,問道:「飛賊玉馬?」 「是啊,還有個白玉鐲呢!」 單大人忙從密櫃中取出一張圖像,對她問道:「是不是他?」 「正是他!姓嚴的叫他褚大俠!」 「好!他是刑部晝影圖形全國緝拿的大盜,撲天鵰褚一飛,偷的是玉觸翡翠馬, 玉鐲倒不算什麼,而翡翠馬乃是國寶!」 「國寶?」 「不錯,這隻翡翠馬在每年春分、秋分的節日子時會動,可以在案子上來回走 動十分鐘!」 「真的?」 「嗯!宮中公公們全這麼說,所以緝拿令中有不得傷害竊賊性命,最好是人贓 俱獲,一同解京!」 「那褚一飛說,在濟南府被捕,嚴大人不但把他放了,還把贓物還他,叫他來 開封找老嚴的!」 「好個嚴文,仗著是宰相義子,竟敢私縱大盜,侵吞國寶,真是無法無天!老 嚴坤居然敢護賊收贓!」 「伯父,您打算怎麼辦?」 「請妳們幫忙,暗中監視,別叫褚一飛溜了,然後我帶入上門要人,他交人, 我網開一面,不說由他家捕的,他不交人,我們就來硬的!」 「伯父,您也怕事,官官相護啊!」 她這話很不客氣,當面諷刺公公,可是單大人沒在意,反而向她解釋道:「孩 子,妳還小,不懂朝中之事,嚴坤的大兒子,嚴文是宰相義子,我就是把他們父子 引為報到刑部、吏部,上面也不會追究,我反而與他父子結了仇,又弄他們不倒, 妳說該怎麼辦?」 「咳………」水清華也沒法子,只好道:「好吧!我們給您去監視吧!」 翌日! 單大人袍服冠戴,藍呢大轎,帶著從人,來到嚴府! 嚴坤見知府來拜,忙下階相迎。 二人同至大廳,分賓主落座,先由黃河水災,談到近日物價,最後談入正題, 大人道:「嚴老太爺,下官與令郎同朝為官,一殿之臣,對嚴府不得不加以照顧, 不過最近有人密報,全國緝拿之大盜褚一飛落在了府上,下官怕嚴老太爺不知他的 所為,暫為收容,惹來大禍!」 「大人,此話從何而來?想我兒與你同朝為官,嚴家一向奉公守法,不知何人 夾嫌誣告,還請叫他前來當面對質!」 「嚴老太爺,下官實是一片好意!」 「好意?嘿嘿嘿嘿!單裕厚,你無日不想扳倒嚴家,好沽名釣譽!」 「嚴老太爺,您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單裕厚,你叫告密人前來對質!」 「嚴坤,你別後悔!」 「單裕厚,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單大人轉頭對差人道:「請水姑娘!」 差人只在院中大聲叫喊:「大人有諭,請水姑娘現身!」 水清華由跨院出來,手中提著四馬倒鑽蹄綑著的褚一飛,一直進了大廳,放下 褚一飛,躬身封單大人一禮,說道:「水清華見過大人!」 「這人可是大盜褚一飛?」 「正是!」 「在那兒抓到的?」 「嚴府跨院!當時他正想越牆而逃,我才把他綑上了!」 單大人轉對嚴坤道:「嚴坤,你都聽到了!」 「單裕厚,你們插圈弄套,玩到我手上啦!哈哈!想當年我玩這套的時侯,你 還在穿開檔褲哪!」 他說著,轉頭向褚一飛道:「這位,你認得我嗎?」 褚一飛道:「不認得!」 「你在那兒被他們抓到的?」 「巷子口!」 「為什麼到我這巷子口來呀!」 「老太爺,我路過這裡,聽說您是大善人嚴千頃,官家有規矩,千頃財主,管 飯,還償盤纏,才想上門求碗飯吃,得點盤纏好回家!」 「單裕厚,你也聽到了!」 這時單大人讓他堵得還真一時講不上話來。 水清華在旁聽得肚子都快氣爆了,刁民真是難纏,明明他們是一起的,居然睜 著眼睛說瞎話,顛倒黑白。 這時小娟在房頂上傳音道:「大姐,何不叫大人到後堂抄玉馬去?」 水清華也傳音道:「妳看見玉馬在那兒嗎?」 「在老傢伙臥房條案上!」 「妳先去保護,千萬可別出錯!」 小娟見到了寢室屋外,監祝玉馬! 水清華道:「大人,褚一飛既是在他家出現,那玉馬一定在他家,何不搜搜?」 單大人對她做了個尋問眼色,她也用眼作了暗示。 單大人道:「嚴坤,我要搜查玉馬的下落!」 「你敢!」 「你窩藏大盜,單收玉馬,我有什麼不敢的!」 「你栽贓枉法,欺侮官春!」 「你讓搜也得搜,不讓搜,也得搜,我今天搜定啦!」 「單裕厚,你要是搜不出呢?」 「老夫抵罪,我要是搜出呢?」 「我陪你到官!」 「好!來人哪!給我搜!」 差人上前打千,道:「大人由那兒搜起?」 「貴重物品一定放在寢室,由寢室搜!」 「大人,搜寢室最好會同嚴老太爺!」 他是老吏,點醒大人,搜寢室別節外生枝! 單大人也是老官,一點就透,忙道:「嚴坤,我要搜你寢室,咱們一同前往!」 嚴坤道:「老夫不去!」 他不去,單大人還真沒轍,他不是現行犯,又不能用強。 小虎這時冒上來啦,可是化了裝,跟小書僮真假,忙問道:「少奶奶怎麼樣了?」 「給他們……給他們………」 小虎裝得越急越說不上話來。 嚴坤急得沒法,道:「我去看看!」起身就往後堂而去。 小虎對單大人做了個鬼臉,跟在嚴坤後面往後跑。 單大人見小虎把嚴坤誘出,也跟了出去。 嚴坤一直到了臥房門口,才知上當,當時站在那兒,說什麼也不走啦! 小虎一腳把寢室大門踼開. 大伙全看見翡翠馬正擺在條案上。 單大人就要進去取。 嚴坤這時衝上前去,他——豁出去啦,想把玉馬摔碎。 誰知,小虎更機伶,閃身擋在玉馬前面。 別看小虎是孩子,嚴坤硬衝不過去。 好!老小子心眼一轉,計上心來,嘿嘿冷笑道:「好!單裕厚,你們栽贓!」 小虎取了玉馬呈交大人,大人沒接,轉對水清華道:「水姑娘,妳暫時替我保 管吧!」 「是大人!還有玉觸哪?」 可不是!有了玉馬,不見玉觸!單大人準知道,問嚴坤絕不會說的。 正在為雞,小泥鰍撲嗤笑了,道:「大人,玉鐲在三姨太手上!」 「三姨太?」 「對!老東西的第三名小妾,是剛收房的丫頭,才十八歲!」 好!老東西的兒子都五十歲啦,他還糟塌十八歲大姑娘呢!真可恨! 單大人道:「這三姨太在那兒呢?」 小虎嘻嘻笑道:「就在床底下呢!」 床底下? 大伙掀起床團子一看。 喔!還是一對呢!綁在一起跟粽子一樣。 拉出一看,不但是一對白羊,還是連體嬰呢! 母羊左手腕上,可不是明晃晃的白玉觸,比白羊還白呢! 這下子,把老嚴坤氣得咬牙切齒,上去就要用腳踩! 單大人道:「嚴老太爺,你可千萬別踩碎了玉觸,下官吃罪不起!」 說完,由女的手腕上取下玉鐲,令差人解了繩子,叫她們穿上衣服,一體到官, 問供! 開封府正堂,正在問案! 嫌犯嚴坤立而不跪,那年頭他就有這特權,而且絕不認罪,反而咬定單知府栽 贓誣陷。 老偷兒撲天鵰更滑,知道自己怎麼招都雞逃一死,硬替嚴坤打妥案招供,說單 大人借題發揮. 那雙白羊,原是嚴坤的三姨太與小書僮通奸,小書僮隨嚴坤久了, 也學會了他那一套,私忖:就是照實供出,扳倒了嚴坤。 我這家奴私通主母,按當時皇律,也得凌遲處死,要是順著嚴坤的語氣招供, 放了嚴坤,說不定老傢伙一高興,就許把我放了,於是編了套供詞,道:「大老爺, 小的正在書房整理書籍,被人打昏了,醒來之後,才知被人與三主母綁在一超,塞 在床下!」 單大人坐錯了,口供全一個味,只好與文幕、刑幕二位師爺研商,可是二人全 認為當官不得罪巨室,主張放了嚴坤,只移送撲天鵰褚一飛. 放? 行嗎? 嚴坤被釋放之後,饒得了他們嗎? 真是打蛇不死,反遭其禍。 話又說回來啦,三木之下,可求不得! 可是敢嗎? 嚴坤已七十多來,一上刑,當堂刑斃,怎麼善後? 這個山芋可真燙手! 水清華就在差人中,見單大人左右為雞的樣子,傳音道:「伯父,您何不把事 實經過,行文上憲,請示定奪!」 好!這倒是好辦法,淤是單大人下令道:「來人哪!先行收押,容後再審!」 眾人被押入班房。 全算大人物,當然不敢虐待。 單大人行文上憲:河南巡撫! …………… 單大人行文上憲:河南巡撫! 這位撫台大人,更是老官僚,孩子哭抱給他娘,把詳文轉到了刑部。 這時,嚴府家人早把老太爺被關之事,報告了兩位公子。 大公子嚴文,立即修書給義父當朝宰相,這位宰相聽了一面之詞,即王諭刑部 複審! 刑部尚書正為這件案子為難呢! 為什麼呢? 因為單裕厚乃是他的門生,知道單的為人耿直,如今雖已緝獲了盜玉馬的賊人, 又牽出了嚴氏父子。 而嚴文又是宰相義子,正在為難之際,見了手諭複審,好吧!複審就複審吧, 於是下令提審。 公文轉來轉去,就是一個多月,這時水清華馬戲班子的一群人,因災民早已過 完,任務終了,全已回到了開封。 因賑災,銀子全用光啦,鏢局開不成,只好轉碼頭再跑馬戲吧!誰知,這時刑 部命令到了開封府,提審人犯。 單大人把水清華找去,給她看了公文。 水清華想了想,這事全是自己鬧出來的,不能虎頭蛇尾,放下不管,於是決定 帶小娟、小玉、猴子、小泥鰍、小虎幾人,保護大人進京,其餘諸人,由莫大哥主 持,在家裡準備。 單說開封府尹,帶著快班押解人犯,由水清華等人暗中保護,一路平安無事, 到了京城首先向刑部投文報到,並將犯人及贓物,交給了刑部。 第二天,刑部過堂,由尚書親自主持! 褚一飛因是通緝犯,且證物確鑿,判了個秋決,而嚴坤因無口供,又有相爺手 諭,判了無罪開釋。 案子完了嗎? 沒有! 單大人忽接吏部命令,明日晨間由吏、刑、工三司會審,要他按時出堂。 翌日。 一早單大人就到了吏部大堂。 沒多久就聽擊鼓升堂,單大人入堂一看! 好,大三元!吏部天官大篆宰,刑部秋官大司寇,工部水官大司空全到了,可 是沒見犯人。 人家全是一品大員,有審判桌,他這四品官,只好站在下首啦! 這時吏部尚書一拍驚堂木道:「單大人,你在開封大汛期間,可曾下令撤去護 堤河工嗎?」 單大人一楞,怎麼扯這上面來啦?只好硬著頭皮說著。 這個「有」字不要緊,吏部尚書又一拍驚堂木,道:「來人哪!打去他的烏紗, 脫紫袍!」 好!這下單大老爺成罪犯啦,只好跪在地上聽審! 這是怎麼回事? 原來嚴文得到老父被扣的訊息,除修書給義父首相外,就叫家人速回調查單知 府的過失家人道:「不用查,單撤河工就是一大罪狀!」 好!嚴文立即寫了封檢舉信給吏部尚書。 吏部接信一看,是嚴知府檢舉單知府,不能不究啦,於是連絡三司會審,今聽 他一囗承認還有什麼話說! 吏部尚書接著問道:「單裕厚,你可知罪?」 「卑職知罪,但卑職有辯!」 「講!」 「守必潰之堤,傷萬民之命,智者不為!」 「大膽,你敢違反皇家決策!」 「卑職不敢,但卑職還有辯!」 「講!」 「上蒼示警,就是卑職不下撤守令,河工也會跑光!」 「上蒼怎麼示警法?」 「神仙自空中發話!」 「哈哈哈哈!你是堂堂知府,讀書人怎麼也信這怪力亂神?你不但行為失措, 而且妖言惑眾,不知是何居心,來人哪!」 差役同聲鷹「喳!」 「用刑!」 好!三司會審對四品知府居然要刑訊。 這時就聽空中「哈哈哈哈」一陣狂笑,笑得廳內諸人全都毛骨慄然。 接著有人在空中發話道:「怪力亂神,哈哈……怪力亂神,那你們皇上為啥每 年要到天壇祭我呢?「我告訴你們,堂神顯聖法無邊,我與諸公結善緣,汝等若傷 擎天柱,乾旱三載禍連連,啊哈哈哈!」 聲音消失了,可把這三司嚇得全變了色,聚在一起咬耳朵(小聲商量)。 商量結果,以開封此次水災未死一人,對撤工一事,免予議處,官復原職,把 紫袍烏紗又給他穿戴上了。 可是單大人卻寒心到了極點,回到行館就上了個辭呈,不幹了! 吏部一看,你不幹了,好哇!正有人等缺呢!吏部尚書用珠筆批了照准兩個大 紅字。 單大人領了批文,回去辦理移交,正是:。 解去名韁走蛟龍,海潤天空任我行,何必折腰五斗米,卑躬屈膝看顏容。 話說,單大老爺乃是清官,府庫錢糧分文不少;而接事的,也是廉吏,雙方交 接非常順利。 這天二位府尹交接完畢,單大老爺搬出府衙,他單身一人,除兩個老家人外, 毫無宦囊! 於是他率領兩個老家人,投往少林寺暫住。 這時開封百姓,真是夾道歡送。 有的甚至擺設香案在街上跪送。 真是萬人空巷! 萬民旗(民眾的簽名絲巾),萬民傘一揮揮的,兩個老家人全搬不動啦!幸好 有水清華她們幫忙! 開封百姓們,足足送了十里之外,還依依不捨呢! 足見為官勤政愛民如子,結了碩果。 單大老爺,在十里長亭辭別了民眾,率眾登程。 還沒到鄭州,大路上就遇上事啦! 什麼事? 正有一伙強人在路上等哪! 為首一人,往大路當中一站,嘿嘿一陣冷笑之後道:「單大老爺,你在開封府 任內,拿強捕盜,到深得民心啊!這群該死的老百姓,竟然送了你十里之遙,害得 我哥們又多跑了十幾里地!」 單大老爺雖是文人,但胸中有股正氣,面對強人,毫無所懼,走上前去道:「 爾等何人?」 「我們哪,是你口中的強盜,殺人擄掠,無所不為的人!你呀,乖乖的把在開 封刮起來的地皮留下,大老爺也好償你個全屍!」 「開封府老夫未動一草一木,那來地皮?」 「那你身後他們抱的大包小包是什麼呀?」 「那乃是百姓之心,民眾之意呀!」 「俺不懂,你別咬文嚼字啦,說大白話吧!」 「好!老夫告訴爾等,那乃萬民旗,萬民傘,要就爾等拿去呀!」 「你這個開封府尹,幹得真他媽的驢,放著金銀財寶不要,弄那些破爛玩意幹 啥!擦屁股扎的痛,撓火不起火苗子!那也好,留下命吧,咱也好早點交差?」 「交差?」 「不錯!」 「往那裡交差?」 「怎麼,你們還想知道了以後到閻王爺那告狀去呀!告訴你,讓你們死了做個 明白鬼,咱們就是閻王爺派的!」 水清華走上去,站在大人身邊,道:「你不就是嚴坤家中那天與褚一飛一起喝 酒的那位嗎?怎麼今兒個攔路要打劫單大人哪,八成是受嚴坤指使吧?」 「喲!我說大妹子,妳不就是那馬戲班的艷妓嗎?怎麼看上革職的糟老頭子啦, 他有什麼好,這大把年紀下面早成枯柴棒子啦!大妺子心眼活動點,愛哥哥我正年 青,那話兒包妳滿意!」 水清華被他這番下流話,氣得滿面鐵青,混身發抖,說不出話來。 小虎在旁看大姐氣成這樣,知道對方說的一定不是好話,閃身出去,照著對方 就是一個巴掌。 這傢伙沒有留神,挨了個脆的,一張口,滿嘴流血,吐出了半口牙,囗中不停 咕嚕,也不知他是說還是罵. 其餘諸人,一見老大被打,全都亮了傢伙。 一時刀劍齊飛,鞭棍一色! 誰知,人家根本沒把這群人放在眼裡,只小虎一個人應付,就足足有餘啦,其 他人全在看耍猴戲的熱鬧. 小虎也缺德,這個擰一下,那個捏一把,可是擰的全流 了血,捏的全得掉塊肉,一時之間,全掛了彩。 領頭老大,一聲呼嘯,大伙跑了個精光。 單大人道:「這群人是誰主使,竟敢打劫卸任官長?」 水清華道:「伯父,這還用問,帶頭的那個,我認得是嚴坤的坐上客,跟褚一 飛一樣的!」 「好嚴坤!我已經怕你們不幹了,還放不過我!」 「伯父,既是他不仁,咱也就不義啦,等把您護送到少林寺後,看我怎麼收抬 他!」 「孩子,報復,我不反對,但是不能太過份,我不希望你們年紀輕輕的,就滿 手都是血腥!」 「好!我們不殺他就是啦,可也絕不會讓他好受!」 又前進了不到五里,路旁有個小土崗子! 水清華道:「伯父,又有熱鬧啦!」 就見土崗子上,衝下一批人來,足有二、三十囗! 為首之人,是個清癱老者,手中提著一柄古劍。 往路中央一站,冷笑道:「沒想到,大刀王五居然沒攔住你們,還要勞動我老 人家伸手,誰先前來受死!」 小虎就要出戰。 水清華見這個老東西,雙目開闔間,有道銳厲之光,知道小虎不是對手,忙道 :「小虎,現在用不著你,保護大人要緊!」 小虎伸手拉出背上的青鋼劍,站在了單大人右側。 「猴子,你上去試試他!」 猴子取出了他那獨門兵刃,子母雞爪鴛鴦鉞,他這獨門兵刃有特點,專門擒拿 敵人的兵刃,走上前去。 清瘤老者道:「小子報名受死!」 「老子侯學文,你老小子叫啥?」 「嘿嘿!你爺爺張才廣!」 「無名小卒!」 「啊!無名小卒?嘿嘿,你小子是井底之蛙!老子成名的時候,你還在你爹大 腿哪,放馬過來!」 二人打在了一起。 水清華在一邊看張才廣這老兒的劍,真是神出鬼沒,猴子絕不是對手,只好自 已上場,忙道:「猴子下來,保護大人!」 說完,抽出彎刀,走到張才廣面前,用刀尖一指道:「我來接你幾招試試!」 「妳們車輪戰哪?」 「對!累也把你累死!」 「氣死我也!」 「那更好,我們就省了事啦!」 張才廣也不再跟她鬥嘴,舉劍就刺! 按目前水清華的功力,要比他高出很多,但這是她第一次正式與人過招,仍非 常慎重。 見對方刺來,立即一個反手撩陰,把張才廣的垮子,劃了道口子。 張才廣嚇出了一身冷汗,可是這一來,也激怒了他的兇性,寶劍舞了個密不透 風,攻了過來。 水清華功力高他許多,先用罡氣封住了他的攻勢,在極不可能的角度,揮手一 劍,劃上了他的右手臂。 張才廣忽感右手,痛扎心肺,一張手,嗆嗆瑯瑯,寶劍掉在地上。 水清華利用這一瞬間,出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張才廣立覺全身一麻,勁力全消。 完啦!張才廣想到一切都完啦! 左手照自己的天靈蓋,拍!就是一掌,他本想自碎天靈一死,誰知他這掌連蒼 蠅也打不死啊,因為全身早已一點力氣也沒啦! 水清華道:「老兒,妳倒滿有氣節,為啥倒行逆施呢?」 單大人這時道:「清華!士可殺,不可辱!」 張才廣聽了一怔,抬頭望著單大人! 「清華,放了張大俠!」 「是!」她鬆了手。 單大人道:「張大俠,請率你的人走吧!」 張才廣不解的問道:「怎麼?你放我們走?」 「張大俠,咱們根本毫無恩怨可言,你之對我劫殺,是受人指使,我有這麼多 晚輩保護,想你們也難於得手,我們又何必結怨呢!」 那麼桀傲不馴的張才廣突然跪下了,道:「大人仁厚,小子當年欠人活命之恩 不得不報耳!今後還望大人多多保重,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他年相見,後會有期!」 說完,叩了個頭,率眾離去。 「伯父,還是您行,幾句話能便頑石點頭!」 「孩子記住,柔能克剛啊!」 自從張才廣率人走了之後,大家順順當當的到了少林寺,客舍中會見了元虛上 人。 元虛頭一句話就是:「恭喜施主,得脫名纏利鎖!」 單大人一楞,哈哈笑道:「老和尚莫不成了神仙,未卜先知?」 「施主說笑!」 「那你怎麼知道老朽辭官?」 「少林與開封,近在咫尺,官府動態,怎會不知!」 這時元虛上人的關門弟子單英進來拜見老父。 單知府道:「兒啊!見過你水妺妹!」 單英對水清華一抱拳道:「見過師妺!」 水清華美目一翻道:「你叫我什麼?」 「師妺呀!」因他在廟中每天叫的全是師兄師弟,一聽老父讓他叫水妺妹,溜 了嘴,叫成了師妹! 水清華有意整這未來夫婿,反問道:「師妹?由那兒敘呀!」 「那叫妳什麼?」 「師叔?」 「對!」 對?連元虛上人同單大人全楞啦! 按說單英的年齡在少林弟子中,輩份是最高的了,那還會有這麼年輕的師叔? 何況少林又不收女弟子? 元虛上人也感到納悶,問道:「女施主,此話怎講?」 「掌門人,法惠禪師與你可有淵源?」 「啊?大師伯?他與施主………?」 「我叫他五師伯!」 「大師伯又怎成了女施主五師伯啦?」 「他是六奇中的顛僧老五嘛!三十多年前還整得你們少林封山呢!嘻嘻!」 「喔!上次六奇逼少林封山是大師伯仍對少林不滿哪!」 「掌門人您錯啦!他從未對不起少林,上次逼你封山,那是因俗家弟子太濫, 六年前家師因當年六奇處置有失,找上門去講理,六奇承認處置太過份,才代家師 訓練了我弟妹十人,叫我們做點補償的事!」 「令師是………?」 「閻王敵,芮草!」 「啊!四異中的神醫?」 「不敢,正是他老人家!」 「那妳真的是小師妺!」 「不敢當,家師與少林沒有師門淵源,何況五師伯只管傳藝,不沾師門,我讓 英哥叫師叔是跟他開玩笑,嘻嘻!」她一付少女調皮的樣子。 弄得大伙哈哈大笑。 少林寺向不留宿女客,水清華等於下午告辭回開封了,因腳程伕,不到三更, 已入了鏢局啦! 水清華開封的鏢局雖有了局址可是資本全賑了災,沒錢開不了張,大伙全在問 水清華怎麼辦? 水清華道:「不要緊,咱們有千頃後台撐腰,急什麼!」 大伙全奇怪的問道:「千頃後台?」 「對呀!嚴坤惹了我公公,豈不等於惹了咱們,咱們還饒得了他?隨便浮他點, 別說開一家鏢局,十家也沒問題呀!」 對!整嚴坤! 大伙夜探嚴府。 嚴坤老兒還沒回府。 他人在那兒? 他現正在山東濟南府衙等消息呢! 他等啥消息? 原來前兩天劫殺單大人的張才廣,是濟南府的三班班總,嚴文父子交待他,在 單裕厚交待完畢,離開開封之後,予以劫殺,這時他已是辭了官的平民百姓,官府 追究也不會認真啦水清華他們夜探嚴府時,比嚴坤在家還熱鬧呢!到處燈火通明, 嬉笑之聲不絕於耳,可是巡邏警衛呢? 除更夫按時打更外,其餘一個沒看見,那兒去啦?找找吧!找找,原來全在有 燈火的房內玩連體嬰哪! 她們先到上房窗外一看。 哦——這不是那天綁在床底下那對嗎?三姨太同小書僮? 原來抓人那天,單大人只帶了嚴坤同褚一飛,並沒帶小書僮與三姨太,是看在 嚴文乃一殿之臣,為他老爹留臉,這一對竟這麼大膽,還敢在一塊兒纏? 水清華傳音道:「咱們再到別處去看看!」 大伙又到了四進上房。 全去了嗎? 沒有,豬哥又豎了旗杆,走不動啦,一個人在欣賞. 見屋內二人,真是花樣百 出,幹了個淋漓盡緻! 首先是粉口抱著棉花團的龍翻。 接著女的跪了起來,手足著地的高跪,男人在她身後直跪,這是虎步。 慢慢男的屁股坐在了腳後跟上,女的坐在了他腿上,成了老虎萎窩,男的不停 柔摸雙乳女的臉上美的,謎樣表情,痛快極啦! 女的漸漸上身又趴了下去,男人被帶著上身也仆了下去,成了狗爬式。 女的再往下撲,成了隔山取火。 他們一連換了四個姿勢,連體嬰尚未分割。 看的豬哥,靠在窗子上,腿都抬不起來啦! 可是屋子裡還沒完,女的一直往下撲,男的俯在背上,成了「比翼雙飛,蟬附 翼」啦! 此時男的在她背上,不停的震蕩,小肚子敲屁股蛋子,拍!拍!拍!拍!還很 有節奏呢就這樣。二人又纏綿了一陣子。 女的翻身仰臥,雙腿高舉,男的把她雙腿扛在肩上,高半蹲的姿式,長槍刺入, 下體密接! 這是怎麼個幹法? 男的上體往下捲壓,女的項背著地,成了圓球。 嗅! 這是性交中難得一見的「珍珠倒捲簾」哪! 男的在上力,做圓圈式的迥轉. 這種姿式、女的較累,可也最刺激,男人的陽 物,緊頂花心,不停研磨,可使女人美上天去。 二人研了一會,女的痛快得直叫。 直到女的累得直喘,才改換姿勢。 這回好,可以一面幹,一面休息,兩人同一方向側臥,一前一後,女的大腿高 抬,男的由側後方插入,女的右腿放在男的右腿外側,成了「歪幫上鞋」,男人緊 摟女人的雙乳,側身休息。 二人這種幹法,休息了足有十分鐘,又都有了精神,男人一翻身,女人四腳八 叉,仰在他身上。 男的在下,不停的搖幌,成了「紫燕翻飛」。 接著利用床沿,做「順水推舟」、「枯樹盤根」。 然後又下了地,二人站著合抱「拿立桿」。 又雙雙抱緊臀部,上身後仰,「老樹分杈」。 女的雙腿盤上了男腰「老僧端磐」。 不一而足。 這時窗外的豬哥,早已一柱擊天啦。 屋裡二人對上話了。 三姨太發話了! 「祿哥!趁老不死的還有些日子才能回來,咱們樂個夠,死了也不冤枉啦!」 「對!阿桃!這是老天爺睜眼,給了咱們這段快活日子!」 「可不是,那天單大人要把咱們一起帶走,早完啦!」 「所以這段日子咱們得好好樂呀!」 「這日子也沒多久啦!」 「管它呢,咱們樂一會,算一會!反正我早準備好啦!」 「你準備了啥?」 「耗子藥哇!」 「多少?」 「多少?一大包,足夠毒死五頭大象!」 「分給我一半!」 「妳用不著,老不死的正寵妳呢,最多挨頓皮鞭子也就算了,以前二姨太跟嚴 福還不是,只把嚴福點了天燈,而二姨太只挨了一頓鞭子!現在不但活得好好的照 偷不誤,我反正只有一死,不想再受活罪!」 「咳!祿哥!我也知道老不死的回來不會要我的命,可是沒有你我生不如死, 還是跟你一起死了,在陰間去做夫妻!」 豬囉在窗外聽他二人談話,雖說偷情,可是愛得真夠磁實的,忘了自己在偷聽, 隔窗說道:「你們倆個真是笨鳥,趁老傢伙不在家,不會跑嗎?」 「誰在窗外?」 「我!豬囉!」 這時屋中二人一聽,忙著穿衣,衣服一穿好,也顧不得羞恥,說道:「壯士, 請屋裡坐坐!」 豬囉居然大膽的進了上房。 小書僮認識他,道:「你不是馬戲班的豬哥嗎?」 「先別談這個,現在趁老傢伙不在,還不快跑!」 「豬哥!你不知道,天下雖大,誰也逃不出「活閻王」的手心!」 「我就不信,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容身!」 「咳!豬哥,你不知道哇,老不死的,不但是府台的老太爺,也是地方上的大 爺輩!全國南七北六十三咎,各省的龍頭老大全跟他有交情,往那兒逃哇?」 「小伙子,你別急,我回去跟大姐商量、商量,明天給你信,沒問題,她準能 救你們!我走啦,你們倆口子再接著幹吧!」 按他以為說的是好話,誰知操紅了兩張臉。 他回到鏢局之後,大家早回來啦! 小虎一見他,立即上前,不但拳打腳踼,而且又捏、又擰,簡直把豬囉鬧了個 手忙腳亂被打得一面跑,一面叫道:「小虎,你瘋啦?」 「你才瘋了呢!我是奉大姐之命,修理修理你這豬哥,嘻嘻,完啦!」 奉大姐之命修理他?他可沒敢指問水清華,仗著平時跟小泥鰍感情最好,過去 問道:「老三,大姐為啥要修理我?」 「大哥!在老嚴家中,你看西洋鏡看入了神,我們走時,叫了你兩次,你連理 都沒理,一直睜著兩隻豬眼看,大姐怕你今後走火入魔,萬一我們下窖浮點什麼, 你一見女人拉不開腿,鬧出強姦案子怎麼得了,所以回來後叫我同小虎先修理你一 頓!」 「大姐為啥不親自動手懲罰?」 「大姐她們怕親自教訓你,你抹不開臉,出大事,才叫我同小虎動手,平時咱 哥倆不錯,嘻嘻,我沒插手!」 滑!這群人就他滑,不但沒聽大姐的話,還賣足了交情。 豬囉聽了之後,跪到水清華面前道:「大姐,我錯了!不用他們修理,我自己 來!」 說著就重重的自己打了幾個嘴巴,嘴角全流了血! 水清華道:「住手!」 豬囉停止了自責! 「起來!」 豬囉規規矩矩的站了起來,立在一旁。 水清華含淚說道:「大弟,非是姐姐要責罰你,因為事關重大,萬一出點什麼 事,豈不把咱們所負的重責大任全砸了? 「你也老大不小,該娶媳婦啦,揚州你認識了賭場中的兩位姑姐,她們要真心, 我倒同意你娶她們,不然下次跑馬戲,再物色一位,但現在可千萬不能衝動,做出 錯事來!」 豬囉聽了,咕咚跪在了水清華面前,叫了聲:「大姐………」 「起來,起來!我並沒有怪你!孔聖人還曾說過,食色性也,壯慕少艾呢!不 過不能亂來就是啦!」 豬囉起來了,但仍低著頭. 水清華道:「今天咱們夜探嚴府,這家可算淫亂之 家,嚴坤不在,成了大鍋憎啦!不但他三個姨太太偷人,連婆子丫環跟莊客,全在 大鍋炒,我聽大姨太跟小保鏢的一席話,探出來嚴坤的出身啦!」 大伙忙問道:「妳探出來他是個什麼出身的人?」 「他本是山東穀縣的獵戶,有一身好本事,年輕時,人也長得不錯,後來進了 縣府當差,因縣太爺只生一女,二十六、七歲了,還捨不得嫁出去,有道是女大不 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這位大小姐思春多年,她爹就是不肯把她嫁出去,一見嚴坤年輕英俊,二人 就有了私情,她爹知道了,硬被氣死啦! 「因她是開封人氏,跟嚴坤扶柩回籍,從此雙宿雙飛,後來生了嚴文、嚴魁兩 兄弟之後,一病而亡。 「嚴坤就收了她的貼身丫環梅香——也就是現在的大姨太,從此他在開封漸露 頭角,慢慢成了黑道大哥! 「他往來的全是各地方大人物,其中就有高人指點,告訴他黑道不可靠,叫他 培植兩個兒子出仕! 「這兩個孩子也頗孚人望,連登科甲,至先後中了進士當了官,這小子一下子 就變成了老太爺! 「因此,在開始曲斷鄉里,包詞朗頌,財產由無到有,由有到富甲連城的千頃 之家。同時包庇黑道人士,開封嚴府成了黑道逃捕茲。就拿張才廣來說,就是黑道 大豪,在他家多年,後來作了嚴文的三班班總!」 小泥鰍問道:「那他家淫亂到什麼程度?」 「大姨太家人公送美號叫「普渡觀音」!凡成年男家人全跟她有一腿!」 「二姨太呢?」 「要命觀昔!」 「為什麼叫要命觀音?」 「因為她跟管事的嚴福通姦,被老嚴抓到了,她雖僅挨了頓皮鞭,可是嚴福卻 被點了天燈!」 小虎問道:「大姐,什麼叫點天燈啊?」 「那是把人用棉被裹起來,沾上油,吊在桿子上,用火活活燒死!」 「哇!多可憐!」 小泥鰍問道:「這二姨太以後可不敢再偷了吧?」 「誰說的了照偷不誤,還專找年輕力壯的呢!」 「她膽子可真大!」 「她說得好,誰要敢舉發,她豁出去啦,要毀,大伙一起毀!」 好!她真夠潑辣! 「那三姨太呢?」 「她呀,你們問豬囉吧!」 大伙哄堂大笑! 豬囉被笑得臉一紅,還是把所見所聞說了,最後道:「大姐,妳想法子救救她 們嘛!」 水清華笑道:「豬囉發善心啦!」 小泥鰍道:「對!大哥好心有好報嘛!」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水清華道:「救她們簡單,可是救出來往那兒安置啊?」 莫高元道:「大妹子,先弄鏢局子來,慢慢再想辦法嘛!」 「好!莫大哥、醜姑姑、查家哥哥,以及揚州來的幾位教友,留在鏢局準備照 料來人,其餘弟妹明天跟我去救人,咱們給她們來個一掃而光,等老嚴回來活氣死 他!」 翌日,一入夜。 水清華叫弟妹們全化了裝,她自己成了白鬍子老頭,帶著大家到了嚴宅牆外, 她先以千里迥音功力發話道:「嚴家所有人聽著,馬上全到三進大廳候命!」 立時嚴家上下大小一片混亂,因為發話聲是從天而降,不敢不遵,全跑到三進 大廳. 水清華叫弟妺們,以口吐蓮花功力,噴出一大片白霧,叫大家縱身白霧之上, 好像駕雲一樣,從空而降。 嚴家眾人以為神仙降臨,全都虔心膜拜。 水清華這群人打扮得真跟畫裡神仙一樣,老少全有! 水清華學老人聲音道:「我等乃雷部正神,司值功曹,發現嚴坤在人間為惡, 特來總處,有道是首惡必辦,脅從不究,爾等全是受脅之人,逃命去吧!」 這時小書僮出來跪下道:「大仙,嚴坤勢兼黑白兩道,我等無處可跳,還望大 仙搭救啦!」 「難道你們保鏢護院的也沒地方投奔嗎?」 有個護院鏢師道:「我們去的地方倒有,但缺少盤纏!」 「那好辦!大姨太,妳知道老嚴錢在那裡,帶他們把嚴坤所有房產地契、金銀 珠寶,全搬上大廳來!」 人多好辦事,不一會全搬上來了! 赫!光是地契就有一大箱,黃金足有兩萬兩,白銀珠寶無數。 水清華道:「要走的,每人取黃金百兩,明珠十顆,馬上走!」 此話一出,保鏢護院打手,走了一多半,剩下的除大、二、三姨太外,全是嚴 宅男女佣人。 水清華對弟妺道:「妳們先每人帶一個,送到安全地方暫住!」 於是,男的帶男的,女的帶女的,全叫他們閉上眼,架著由房頂上直奔鏢局。 這些人還真霉敢睜眼的,因為只聽風響,足未沾地,就到了鏢局。 豬囉他們把人交給莫高元後,又回嚴府待命。 又一連兩次,家人都運光了,這才把所剩的金銀珠寶,裝了兩大車。 水清華道:「這兩車財寶,由豬囉跟猴子連夜運往揚州。」 猴子問道:「大姐,運揚州交給誰?錢老大?」 「不!交給大師兄!小娟妳們幾個,先送他們出城,再回鏢局!」 開封城門早關了,小娟她們一到,就有守城官兵喝問:「幹啥的?」 小娟哮聲珍氣道:「我們想出城,這位大哥開開門好嗎?」 守城兵丁一聽是女的,聲音這麼好聽,魂都沒啦,可是帶班的卻道:「大妹子, 想出城嗎?那妳得到衙門,請太守下個手令,不然只好等明兒個天亮啦!……」 「太守我不認得呀!」 「那只好等明天了!」 「三更半夜,你讓我們住那兒去呀?」 這時就有個調皮兵哥說啦! 「大妹子,我那還空半張床呢,咱倆今夜湊合湊合吧!」 「喲!這是誰呀,那麼缺德!」小娟說著說著,搖手一點,這位就倒下啦! 旁邊人還在問:「小劉你怎麼啦?」 話沒問完,他也倒啦! 他們一班一共四位,倒了兩雙! 小娟點倒值班的,又到城樓子上,那兒有預備班,也是四個,正在推牌九呢, 全被她點倒啦。 由值班的身上取了鎗匙,開了城門,豬囉同猴子趕著馬車,揚長而去! 小娟又把城門關上,放回鎗匙,隔空點醒了兵丁,返回鏢局啦! 再說,水清華等大家走光了之後,找來引火之物,點了幾個火頭,不一會就烈 焰騰空,她看看,這家是獨戶,沒有波及別家的顧慮也回了鏢局。 莫高元一見,就向她報告道:「大妹子嚴家老小,全安置好啦,嚴府怎麼樣了?」 「我最後給它來了把火,正燒呢!」 「這下子可好,連根拔啦!」 「誰叫嚴坤老小子做事那麼絕呢!」 「妳叫豬囉他們把錢眼珠寶運揚州幹啥?」 「莫大哥,那東西在開封能用嗎?」 「哦!明白了,洗錢!」 -------- 我意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