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兔子 一 当听到人声的时候,我感到自己的心竟踌躇了一下。但按了按怀中的残意,拿 着箫跳到了陆地上。 人们用有些惊异的眼神望着我,但马上把视线投开了。我从他们的细微的举动 里读出了惊恐,尤其是看到了我手中的玉箫。 我茫然地看着前方,走着,人们想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避着。终于在离一个 小孩不盈一尺的时候,他的父亲,一个青年汉子,脸色变得苍白,像是鼓起了极大 的勇气,冲上,将快要靠近我的孩子用力抱紧。试探的眼神如触艳阳般一对即过, 在拼命的远遁中,不忘大声嘶喊: 女魔来了!女魔来了! 如风过尘埃般,在我的视线能及的范围,已是没有人影的闪现了。但匆忙而杂 乱的脚步却不停地回荡在我的心上。 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但我有些理解了宁素如的选择。 而我没有什么选择,所以我一直往前走着,一直来到了一个城市。 二 近海的城市一般都很繁华,我收起了箫,往着一个似乎是上天早已注定的方向 走去。 在一个早点的摊位上我停下了,我仔细地掏出了一个小包裹,拈出几片铜钱, 递出。 馒头。我说道。 我看着笑容满面的老板接过,收起,在一个热气包围的蒸笼里小心地拿出馒头 放在荷叶上,包起,递给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善意。 走好,客官。 我很喜欢这种感觉,但我感到了阵阵悲哀。 为什么截然相反的两种态度在我的心中泛起了同样的感觉?我茫然地想着,但 我的脚步依然坚定。 三 走到了城市的尽头,眼前是一片墓地,高低不齐的墓碑杂乱地充斥着一个原本 是空地的空间里。墓地地上方尚悬挂着夕阳,用暗红的颜色铺陈着起伏不定的碑纹, 然后慢慢变暗,像是在吞噬般将所有带着棱角突兀的轮廓逐渐地抹成一个黑色的平 面。 我决定在这里过夜了,于是我看见了兔子。 四 兔子是一个人。在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出名。那时他 好像一个乞丐,但他眼神中自然的骄傲让我感到递给他一个馒头是一种无聊的举动。 但我还是将馒头放在了他的身边,因为我知道,这是一个骄傲的人。我同情骄 傲的人,尤其是乞丐。 等一等。在我走出三步后,传出了他虚弱的声音。 我止住了脚步,回头望向他。 天黑了。他看着我,说出了三个字。 这是他的感激,于是我留下了。这一夜,我们在也没说过话。然而在我清晨醒 来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晕厥在泥地上。 五 在我的心里,杀一个人远比救一个人容易。经过几次变故以后,让我相信别人 已经很难了。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让我感到了一种熟悉和亲近的感觉,很难以想象 这种感觉竟会出自一个完全的陌生人。 于是我决定救他了,背着他,向着路程相反的方向走去。 六 五天后,他开始变得红润的脸上露出了看到了我的笑容。他伸去了他的手,我 叫月翔,朋友都叫我兔子。 花错,我说道,和他的手握在了一起。 他的手宽大,干燥,是一个捏刀的手。我心里暗暗想到。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