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癲狂警世 瑞雪兆豐年。 白雪皚皚,可是並不太冷。 族長七叔公和村中幾名老者穿暖和了,沿著鏟乾淨的村道笑呵呵地踱著,看村 裡的小孩兒堆雪人、打雪仗。 「雪下三尺厚如被,來年枕著油饃睡。」七叔公笑盈盈地捋著白鬍鬚. 忽然, 他目光僵住了。 王小乙披著襖子,散著頭髮,像隻偷骨頭的狗一樣,順著牆根躡 手躡腳. 「快跑吧,快跑吧,有妖怪哩。」他嘴裡嘮嘮叨叨。 周圍的小孩不怕他,跟在後面起鬨. 「大夥快走吧,王家村有難呢……」王小 乙急得跳起腳來扯直了脖子吼。 幾個孩子哭了起來。七叔公皺著眉頭道:「小乙先前變得愛喝酒有些神神道道, 怎麼病了一場,更加瘋瘋癲癲了。」 一位老者嘆道:" 要不是他媳婦這些日子衣不解帶奉湯嘗藥,只怕他已見閻王 爺去了。」 七叔公搓了搓手道:「他這樣下去,明年如何上京獻藝慶壽,給我們王家村爭 光啊?這卻如何是好?」 說話間,王小乙一溜煙躥了過來。「七叔公七叔公!咱們快跑吧,王家村要遭 殃了呢!」 「混帳東西!」七叔公打了他一個耳光。「說什麼混帳話!」 「七叔公,我告訴你一件事,」王小乙一翻身又過來,貼住七叔公耳朵道:" 我老婆,我老婆不是人……」 「我知道!」七叔公吼了一聲,白鬍子直翹. 「你小子前世積德,娶了個又俊 俏又賢惠的仙女!」 旁邊一位老者道:「依我看,小乙象是痰迷了心竅. 我們幾個力氣都不夠大, 只要找一個力氣大的抽上一 個耳光,興許能把他打明白過來。」 「我來了我來了!」不遠處,「打死牛」王猛子應聲大叫,掄著房檁一樣粗的 胳膊和蒲扇一樣大的巴掌, 三步兩步沖了過來 .「小乙,我知道你老婆不是人!」 王小乙一見,嚇得扭頭就跑,機靈得像隻兔子。 「他也還明白。」七叔公等人苦笑著對視搖頭. 只聽六寡婦又喚了一聲,「小 乙,別亂跑了,你媳婦找你回家呢!」 眾人再看王小乙,像隻中了箭的兔子翻了一個跟斗,然後不再象兔子,而象那 支箭。 「唉——」眾人齊嘆. 不多時,就聽聲長鳴. 村口龍爪槐上的那口幾百斤重 的古銅鐘被人敲響,村裡的男女老少湧出家門,往王家祠堂趕來。 七叔公繃斷了兩根鬍子,叫道:「猛子,你和三愣兒、四喜子去看看,是誰敲 鐘報警?是火還是匪?村中男女老少趕快操家夥,先到祠堂集合!「也不見火光濃 煙,也不馬匪蹄響。一會兒,王猛子三人老鷹抓小雞似地架著王小乙過來,柳金定 追在後面。「幾位大兄弟,你們輕點,別傷著了他!「王小乙兩腳離地打著鞦韆, 嘻皮笑臉對大家道:「快走快走,我正是要去祠堂!「 -------- 凤凰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