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药酒 一艘巨大的商船横亘在汉水宽阔的水面上,码头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保镖 们高举火把,大声地吆喝着,指挥装货。 萧南顺手抗起一个箱子,混在扛包的队伍里,顺着搭板晃晃悠悠地上了船,然 后乘人不备,瞅准一个空档,在货物的空隙里藏了下来。 很快,萧南便听见水流的响声。 船起航了。 萧南心里暗自庆幸:看来自己选对了船,这样一艘大船,到达长江只需一天一 夜,从长江再到杭州,也只不过数日,渐渐宽下心来。 当下长舒了一口气,运功调息。 萧南感到体内的真气完全不同于以前的真气。 “般若真气”雄浑壮阔,无坚不摧。 体内的这股真气却隐隐约约,刻意去感觉居然感觉不到。 而不经意之间,却又似游走全身,生生不息。 萧南心中猜测,大约是自己凌空飞渡到“七星亭”后,般若真气就消耗殆尽了, 只是自己刚从失忆中恢复,心情激动,并没有察觉到而已。 对阵司马镇邪可谓凶险至极。 萧南本欲以“佛光普照”诱使其误判,而后用“大悲神剑”第一式“达摩面壁” 封住他的攻势,最后再以“风雪禅”败之。 可是当“佛光普照”使到一半,大悲神剑已是发不出来,萧南情急之下,抖动 手腕,以剑招使出拈花指。 剑光点点,绚若初冬梅花之绽放。 真气丝丝,有如水银泻地之无痕。 很显然,司马镇邪惊呆了。 这一无名怪招起了作用。 当司马镇邪和众人惊疑不定之时,萧南心叫侥幸,此时他已完全感受不到体内 的真气的流动。 萧南插剑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将剑插在了两块石板的缝隙之间,然后应着头皮 接过真武大帝像,一溜烟地逃下山去。 当一个人突然间走运地时候,他最好收敛一点。 因为运气不会永远跟随某个人。 远的如百年前“画眉剑客”冯随风。 近的如五十年前“玄铁剑”孙不惑。 当年冯随风用尽心机,夺得了顾二妻子的芳心,江湖中人无不艳羡。 然而在拜堂的当晚,一个小妾妒忌得发狂,将鹤顶红下在了酒里,冯随风还未 及和柳芳菲共赴巫山,就先奔阎王殿了。 孙不惑的运气也是相当的好,本来只是一个卖豆腐的小贩,却因机缘巧合,得 一世外高人遗留下的剑谱,一载苦练,剑术已是小成。 两年后在“武功院”大会上,夺得了象征剑术第一的玄铁剑,令江湖中人无不 眼红,但却又无可奈何。 一个月后,孙不惑在王屋山踏青,无意中服食了紫海棠,功力暴长三倍。 剑术比他精妙的,内力不如他浑厚。 内力比他浑厚的,剑术却又不如他精妙。 风头正健,一时无俩。 可惜孙不惑最终还是没有想得开,他主动登门到少林寺,要试试“木人巷”。 待孙不惑进去之后,白云禅师兴奋地喊道:“快去联系洛阳的买主,就说玄铁 剑到货了。” 萧南的运气可以说并不好。 先是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在朵颜独盛重击之下,差点丢掉了半条命。 回京途中,中箭坠崖,差点被阉。 之后卷入宫廷斗争中,被刘思义愚弄。 一不留神,几乎被西岛京香刺破丹田,扔进河里。 好不容易从失忆中恢复过来,现在真气又出了岔子,时有时无。 萧南躺在黑咕隆咚的货舱里只得摇头苦笑。 很快,连自嘲的笑容也凝固了。 因为那股本不属于自己的真气又在乱闯了。 全身顿时急剧刺痛。 待真气消停下来,萧南也出了一身透汗,腹中感到饥饿,于是摸出船舱,在其 它杂乱的舱室中寻找食物。 还好萧南的鼻子并未失去功能。 他先是闻到了一股酒和牛肉的香味。 萧南大喜,在黑暗中一手摸去。 先是一个高高的大鼻子。 油腻的嘴巴。 再往下是几绺乱糟糟的胡子。 萧南不摸了,乖乖地蹲下。 因为一把刀已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位黑衣老人正在瞪着他,黑暗中眼睛闪闪发光。 萧南也毫不示弱,眼睛里也冒出杀气。 笼罩在老人手里的烧鸡上。 老人冷冷地问:“你是什么人?” 萧南咽了咽口水,头也未抬,盯着烧鸡认真道:“这鸡一定很好吃。” 老人道:“那你为何不吃?” 萧南老实道:“鸡是你的。” 老人收起刀,面色稍霁,看了看身旁的空酒坛,道:“小子,出去给老夫再找 坛酒来,酒窖就在上头。” 萧南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爬了上去。 不多时抱下一坛酒来,给老人斟上。 老人自个饮酒,吃肉,萧南哭丧着脸看着。 老人彷佛越喝越上瘾,口鼻中呼出的气息也越来越沉重,领口越拉越低,额头 上的汗珠越来越大。 不久就几乎脱光了上衣,直喘粗气。 老人突然抓住萧南的手,厉声道:“你在酒里加了什么药?” 萧南一头雾水,道:“您老觉得味道不好么?” 老人一脚揣飞萧南,奔出仓外,只听“扑通”一声,显是跳入水中。 萧南莫名其妙,心道:这老头倒不像是穷凶极恶之徒,怎么喝了几杯,就发起 酒疯来。 萧南嗅了嗅酒坛,心道:香味如此浓烈的美酒,不喝实在是可惜,于是捧起酒 坛,“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丹田之中的一股无名火“腾”地升起。 萧南惊道:这酒劲竟如此之大,还是寻点醋来解酒为好。 摇摇晃晃出了仓,谁知又转进了其它货舱,怎么也转不出去。 正在此时,两道人影窜了进来,又掩上门。 萧南吃了一惊,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伏下身去。 两个人很快缠在了一起。 想起吸吮的声音。 男的捏着嗓子道:“小心肝,今晚总算是有空了,赶快搭救小生则个。” 女的“呸”了一声,道:“你这个坏胚子,整天就晓得打姑奶奶的主意,正事 办了么?” 男人得意道:“三日前,我就飞鸽传书给老爷子了,今天早晨老爷子捎信说今 晚下半夜就能到。好姐姐,赏点脂粉给小生吃吧?” 女人刚想说什么,嘴唇即被堵住,鼻子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来。 不多时,二人便胡天胡地起来。 由初始时的“心肝、宝贝”,一直叫到“好姐姐、好妹妹、亲哥哥、亲弟弟”, 最后连亲爹亲娘也叫了出来。 事后,女人好像获得了极大的满足,道:“冤家,奴家的骨头都被你抱酥了, 今日怎如此生猛?” 男人兴奋道:“花和尚的药酒还真有效,这次顺道买了几坛,二层的酒窖里还 多得是。” …… 萧南被淫声浪语听得血脉喷张,丹田之火冲至胸部,几乎按捺不住。 双手捂住耳朵,却全然无效,心中叫苦不迭:一时贪杯,却错喝了药酒。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