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龙山寺中 一大早,侯府外车声辘辘,千百名工人与木材陆续运到,老天爷也做美,竟然 放了个大晴天,呼啸的北风也歇了,气温一下子升了十多度,工人们哪能不卖力, 赶快干好活儿呢! 对这侯府他们可是不陌生,但为何隔不到几个月,木楼中央的老梅会搬家,全 长到内府广场石头地去了? 好事的得空问附近的“铁卫”,得到的答案不一致,有的说:“老兄记错了吧! 它们原就长在里头啊!” 有的则搔搔头,装糊涂:“咱家也不晓得怎么回事,晚上睡时它还在这,没想 到第二天一早全搬了地方,跑到内院去啦!……大概那边暖和点,贵人多吧? 像咱们侯爷、王爷、夫人们那么英俊,那么美,谁不喜欢多亲近哪!“ 总而言之,没一个铁卫肯说实话,其实呢!即使说了,能信的也不多,对吧! 李玉虎少年心性,一上午在工地巡视一圈,见工人卖力的按图施工,不会有何 差错,下午接到天津飞回的鹞鹰,带来文老的信,说正和当地“三环帮”谈合作, 不由动了游性,晚饭时表示想去天津了! 翠儿首先要跟着,她脆声笑语:“爷,咱陪您去吧!第一我今儿值班,第二那 儿我熟得很,找文老更是易如反掌,还知道有家包子店,卖的包子可香着哪……” 平阳公主与石川金凤子等都不知道翠儿来历,全觉得她在胡吹,但只有公主忍 不住嗤笑而问:“五姊!吹牛不用打草稿吗?请问你何时去过天津?” 翠儿一怔,黑眸连转,脆声道:“这你别管!总之我去过就是了。那次去看人 吃包子,还看见一个客人被包子里包着的热油烫伤了脊背呢!” 大约她想起了那场面,竟然娇声脆笑起来了! 李玉虎不由也好笑,“哈哈”不断,平阳公主施白眼道:“怎的,爷也看见了 吗?” 李玉虎摇头忍笑,指指翠儿,道:“我是笑她,当真吹牛不打草稿,包子里能 有热油吗?你既然去了,为何不亲自尝一尝呢?” 翠儿白眼加唉叹,说:“要你管!你也没吃过那种包子,又怎知道没有呢?” 李玉虎笑道:“好!就算是有吧!又怎会烫了背?难道那客人嘴巴长在后脑上 吗?” 翠儿玉手一招,餐桌上飞起一个大馒头,她接在玉手说:“就当这是包子吧! 看好了!” 接着表演咬包子,又说:“热油由包子里流到手腕上,那人把手抬高,伸舌头 要舔热油,哪知油流得快,那人着急,要跟油比赛,手臂愈举愈高,油不就顺着膀 臂流到背上去啦!” 众人看她认真的解说又表演,不管信不信都笑得前仰后合,一屋子“嘻嘻哈哈” 热闹非凡,小虎在后洞听见,忍不住和琳儿也赶出来要瞧瞧究竟! 他看了玉虎一眼,已经了解,便正容开口道:“我想当时一定是夏天,那客人 必然没穿上衣,对不对?不过幸亏还穿了裤子,否则只怕连屁股都会烫着哪!” 众人更是笑得欢,只翠儿眨眨眼,似在回忆,说:“当真是夏天呢!你不提我 倒是忘了!” 玉虎见状,反而信了她,忙清声叫停,道:“好吧!我带你去天津……” 平阳公主忍住笑,亦道:“我也要去……” 忽然玉虎摇着头,含笑站起道:“今儿谁也去不成啦!灵儿、玉莲和如意就快 到了!” 语音未断,人影已失,翠儿等惊喜跟出大厅,只见玉虎身化流星般飞上正南高 空,而高空中巨大的“冠军”,只不过还似个小黑点呢! 张出尘清艳如仙的娇颜之上,微显惊色,妙目一转,望向小虎,细声问道: “二爷,老爷的功力进步的太快了吧!” 小虎脆声一笑,道:“放心啦!受过一次教训,老大会小心的,他之所以能查 知四嫂三人踪迹,一则是已与四嫂心意相通,而四嫂、六嫂也过分思念良人之故… …” 小虎话未说完,高空的小黑点已急如流星般直直下泻,瞬间已临上空十丈之外, 鹰背上金霞一闪,玉虎已裹着三位仙子般美人儿飘然而下,伫立在众娘子侍妾面前! 诸夫人一拥而上,张出尘脆声问道:“欢迎四妹、六妹荣归,还没用晚饭吧? 快快进来……” 李玉虎笑容满面,双臂仍架在两位爱妻的香肩之上,哈哈笑道:“对!快快进 去吧!为夫好久没吃你们了,也饿得紧呢……” 鹰王冠军已精通变化,在主人飞离之后,全身一抖,已收缩十分之八,爪下的 一只大藤篮反而大它一倍有余,它迅即落在众人之前,苍声称奇道:“咦!这儿怎 的变了样儿?好香哪!” 如意原站在玉虎背后,双手抱住他的腰,这时已转到一边,虽也惊奇广场的变 化,却谨守着本分,含着笑不言不语,只以眼神与交好的如玉等丫头侍妾,交换着 欢欣相见心意。 张出尘一边以手势请玉虎等先行人厅,一边对冠军清语道:“这一趟辛苦你了! 小梅取一粒二爷新炼的药丸来,以谢冠军吧!” 小梅如飞而去,冠军点头道谢,出尘慈祥的拍拍它的头,方对一旁静立的如意 温言笑道:“进去吧!这一趟你的功劳最大,老爷一定有厚赏,你等着吧!” 如意巧笑万福,道:“小婢受恩深重,所做所为均是分内之事,只要老爷与夫 人满意,于愿足矣!哪敢再贪图赏赐呢!” 出尘满意的拍她香肩,当先入厅,如意与侍立一旁的若菊,合力提起大藤篮随 后而入。只见一众夫人全坐在大餐桌边,看着四、六两位夫人正在用饭。 余玉莲可是荤素不忌,正在开怀大嚼,林灵则仍只食蔬果,只不过北方天寒地 冻,一切菜类均是秋季冷藏的大白菜、莲子、莲藕、苹果、蘑菇、萝卜等物,一般 人很少拿来当主食的! 李玉虎等了解她的过往,不以为异,平阳公主与石川金凤子及一干后来加入的 丫头心中虽然惊奇,但均也不便表示出来。只有平阳公主手下秀女小红,精于厨艺, 这时奉上两盘点心,道:“四夫人,这是宫里特制的枣泥糕、绿豆糕、红豆糕,未 加一丝猪油,你尝尝还可以吗?” 玉虎坐在林灵与余玉莲中间,主动拿起一块枣泥糕喂向林灵口中,她脸儿微红, 伸出纤纤玉手接下,小心品尝,清声赞美,含笑道:“果然是好……” 玉虎道:“小红啊!吩咐下去,叫厨下也学一学,每天多做一些……” 小红脆声应:“是!” 李玉虎瞧见如意,正在解理藤篮之上的绳索,忙又吩咐道:“如意,那些交给 别人弄吧!吃饭皇帝大,快去填填肚子,爷还等着你们一同洗个鸳鸯澡哪!” 众夫人除了前三位有孕在身者,白眼相看之外,连一干侍妾丫头们都不由喜上 眉梢,小英、小芙立刻上前接手,如环、如秋则架起如意往下房饭堂走去。 林灵食罢,在解开的藤篮上层,当先拿出一大张卷着的纸简,在一旁茶案上展 开,清声脆语,道:“老爷请看!这一路由重庆到南京,二十二站不但全已接手, 完成了编组整顿,而由南京一路往下,又接了扬州、镇江、无锡、苏州、南通等五 个据点,据说若是船大,可由长江直入东海,经黄海入渤海,绕过山东半岛,可由 天津上岸呢!” 李玉虎大觉意外,又不由大喜道:“当真吗?不是说由天津有条大运河,可以 直通南京吗?” 余玉莲食罢,接口道:“当然有嘛!不过河道甚窄,乃是由镇江转入长江,上 行到南京,海船大得多,往来运送的货物,最少比运河的小船多上十倍!” 李玉虎清笑一声道:“果如此,真非去天津一趟才成……” 平阳公主接口道:“海船虽大,但海上水域太广,风浪也大,听说还有台风呢! 若是不幸遇上,只怕整船都要被吹上半空,才可怕呢!” 李玉虎扬眉笑道:“这更得去天津,找些有经验的老人请教才成哪……对了! 你不是说兵部有全国的总图,可供阅览吗?” 平阳公主脆笑道:“早巳拿回来了!不过已交予官务堂正在复制,老爷现在要 看吗?” 李玉虎摸摸下巴,清声笑道:“明儿吧!现已入更,洗澡要紧!但凡在家的夫 人丫头一同应点……” 他起身左拥右抱新回来的四、六两夫人,当先步向后院,院中高枝树洞中两只 小猴一同钻出,吱吱叫跳,而狐洞中两狐,蛇洞中五蛇亦一般探头窥视,对着三人 细声而鸣,点头连连! 玉虎大笑道:“两位夫人远程方回,须要休息,明儿有暇,再和你们叙旧吧!” 两夫人各以传音向“同类”暗中问候,人儿仍与玉虎搂抱着,直入大浴室,而 随后快步跟进的丫头们,首先为三位去除衣衫。 李玉虎当先下池,仰躺正中石梁之上,哈哈清笑道:“咱们先文后武,灵儿先 过来吧!” 清丽若仙的林灵,娇脸上虽只含着温柔婉约的浅笑,内心中却早巳对这位“良 人”爱郎掀起了万丈情焰,她轻应一声,涉水走近,一双雪白的玉手轻轻泼着温泉 水,为玉虎清洗超出水面的上半身,双眸中射出万道情焰,娇痴地道:“爷的功力 像是又进步了……” 李玉虎玉面含笑,也不答语,只是探出虎掌,握住那纤纤细腰,轻轻一举,灵 儿随势跨坐在他的小腹之上,玉虎接着向下轻推,那灵活如蛇的玉杵,不待吩咐, 已然悄没声探出头,闪电般滑入早巳湿润的肉洞之中。 林灵轻声娇唤爷,已软软趴俯下去,献上红唇与香舌,与玉虎唇合一起,两人 的“阴神”自动的展开工作,相互应和着,渡送真元,阴阳二气亦缠绵着交相运送, 甚至让他俩的心灵与思想,都能在那瞬间互相感受。 这情景是李玉虎与别人做不到的,包括长夫人张出尘在内,一者是别人功力还 不够,二者心志也没有林灵的纯一,而这也正是玉虎私心中,特别珍视爱顾林灵的 原因。 换上余玉莲就不一样了! 她遵着玉虎的“命令”演“文戏”,外面不动里面动,一面口中喃喃诉相思: “爷啊,爷!妾身在外面天天难成眠,可想死人了!……” 涵洞中发动阴功,收缩缠吸,嚼咬看火烫玉杵虎鞭,玉虎只得凑趣迎合著,摇 头又伸缩,插搔着肉粒与花心,不多会玉莲由呻吟变成尖叫,一口咬住玉虎的阔口, 喷射出大量阴精! 李玉虎依例上吐下吸调阴阳,直待余玉莲恢复正常,方才捏她一把,笑骂道: “没用的小老婆,去一边好好坐着吧!等一会武戏开锣,可不能这般不顶用哪!” 余玉莲爱娇的抛个媚眼,飘身飞上池边平台,当真盘腿正坐,手捏莲花诀,阖 眸用起功来。 接着李玉虎依序点名,由张出尘开始,先把前三位肚子鼓涨的孕妇打发走。由 翠儿开始改戏码,“风狂雨急”,将平阳、金凤全弄得轻哼急喘,心满意足,妮声 儿恳免请退。 玉虎欣然应允,飞上平台,先与久别的林灵、玉莲全由第三招“轻风细雨”开 始,直把两人先后“送上九重天”,含香舌调阴阳,直到两人恢复,方始命丫头们 送回各自的香房。 只是玉虎的兴致仍浓,下面十三名侍妾,也还没吃饱哪! 由久别的如意开始,都一阵风狂雨急,把十三名小妾全送上九重天游过回来, 方始打住。 不过其中有三个例外,那便是如意、如佩与小梅。 她三人一者不仅聪明,智能超越同辈丫头,也皆具天生的内媚构造,深得玉虎 赞赏。两者玉虎受过一次教训,不敢只吸不泄,过分提升个人功力,因此便在她三 人体内分别泄出元阳,与其阴精化合,并全数留在她等体内。 这一来,不但提升了她等修为,玉虎也同样得到极大的松弛与欢愉! 一大早,五更方过,翠儿兴高采烈的醒来,轻摸着趴在她身上熟睡的玉虎,细 声儿脆瞠,道:“大老爷!今儿个不是要去天津吗?拜托您先放人家起来,妹子也 好去前面安排一下嘛!” 玉虎闭着眼先咬她嫩颊一口,翻到一边,笑骂道:“你呀!听见风便是雨,急 什么急嘛!天津又不是很远,有什么好安排啊?” 翠儿挺腰飘下水床,边穿起浴袍,边转着大眼脆声笑道:“大老爷现在身分不 同,当然要安排啦!” 玉虎不肯起身,说:“昨夜太疯了!我还想多睡会儿,你要安排自个儿去吧!” 翠儿应一声:“好!”她拉开石门脆声唤道:“四姊,今儿正巧轮到你值班, 快过来陪老爷吧!” 林灵虽睡自己的卧室,却立即应声而出,纤细的身上像翠儿一般,也只是披着 件毛巾浴袍! 她轻声细语向翠儿道声:“早!”闪身已到了水床之上,玉虎轻轻掀起薄丝被, 盖住两人,被下立刻传出林灵的呢喃语:“哎!爷不是说还想睡会儿吗?怎的……” 显然那樱口已被吻住,水床已在起波浪了…… 翠儿圆圆的黑眸一转,裂唇一笑,轻轻拉起石门,转回自己卧房着衣梳洗,不 片刻当真带着自己的丫头,向前厅“安排”去了。 晨间的早餐会,大厅里特别热闹! 除却长夫人出尘与二夫人出云、三夫人如丹仍穿着宽松常服外,由翠儿到金凤, 包括平阳公主及十名侍妾兼丫头,全换上各色劲装,喜笑颜开,似等着要出征。 玉虎初出现先是一怔,与出尘双眸一对,已然了然了多半,只得微笑着摇摇头, 坐向主位道:“干嘛啊?咱们不过去天津买几条船,谈几桩生意,用得着这副阵仗 吗?” 平阳公主坐在一旁,妙目连转,脆声道:“前几日父皇接获天山南路的八百里 快马军报,听说在那附近出现过大批狼群,时在夜间出没,攻击过几个绿洲的乡人 与牲畜,军方在那处有牧马场,亦受到袭击,军马上千匹都被吃了!二王兄本待咱 们大婚后出关善后,只是一者这一路数千里,行军缓慢,二者兵丁战阵的经验虽尚 丰富,但用以搏杀野狼,即使能赢,只怕死伤必甚惨重……” 玉虎漆黑的双瞳一转,笑道:“怎的?你想用这批娘子军代替千军万马吗?” 翠儿脆声接口道:“为什么不可以啊?老爷受封为逍遥侯,八府巡察使,这样 危害人畜的恶狼,能抽手不问不闻吗?” 玉虎白眼一瞥,清笑道:“我有说过不管吗?只是现在离大婚之期还有二十一 天,离新年还有六天,时间上来得及吗?” 小虎与琳儿突然现身,小虎嘻笑着一张脸,道:“我算过啦!天津来回四日, 回来过年,天山一带先派鹰王等寻出狼群居住之所,年初二再去,来回十日足够… …” 玉虎与他一对眼,小虎又道:“没问题!他目前已长到四尺高,等你们回来便 可出关了!哈哈!到时说不定可以代替你去做新郎哪!” 众夫人“嗤嗤”“呵呵”的笑做一堆,只有平阳公主娇颜泛红,娇声瞠叱道: “胡说八道!你敢出这种馊主意,我就请父皇恩赐你香王爷三十二名秀女,天天侍 候王爷你……” 琳儿小脸变了色,小虎双手连摇,急道:“多谢公主厚爱,这艳福小弟承受不 起,刚刚是开玩笑,公主嫂何必认真嘛!” 平阳公主白眼飘过,立刻改容转对玉虎道:“小虎的主意不错!今天先去天津, 一路上若遇着强人,咱们先试试身手,过了年再去天山,或许可以再寻着什么宝物 呢!” 玉虎只得应允,道:“好,准备出动吧!这就瞧瞧工地,看看是否能赶上进度 ……” 语音未尽,一晃身人已飞出,似一片落叶飞上了数丈高的老梅树之顶,向四处 观望。 外边仍是大晴天,数千名工人,在各个岗位上正忙得起劲,环抱庭院的二层楼, 已余加顶上瓦的工作,外边的大食堂,各种木架已架到二楼,府外道旁一大片冰雪 覆盖的农地上,已足有千八人,散在四处,打桩的打桩,挖土的挖土,乃是为预定 的牧场设围栅盖马房呢! 玉虎满意的点点头,飘身下地,只见院子里梅树下,早巳备妥二辆四轮大马车, 夫人侍妾的座骑均已备鞍列队,马王站在最前方傲然伫立,不时欢声低鸣,似乎对 出征也一般十分兴奋。 夫人与侍妾顷刻间由大厅飘飞而出,各站在自己的坐骑之前,出尘夫人玉手执 着件紫狐长披风,同色风帽,落在玉虎身边,亲手为玉虎披上,清声娇语叮咛道: “老爷此去,路程虽短,但总是出门在外,据说天津卫因属海口,由内陆与海外聚 集的行商甚多,各色人等良莠不齐,您与各位妹子可要慎防受骗上当才好!” 玉虎“哈哈”一笑,俯身亲了亲出尘嫩如婴儿的面颊,飘然上马,道:“娘子 放心!有翠儿在,什么鬼心思能骗过她呢!” 马王飞龙长嘶一声,当先放蹄出了内府,大门外十骑男铁卫也早巳跃上马背, 分两路当先驰去。 男铁卫一律是黑蓝色劲装,外罩黑狐长披风,披风内斜背着一柄长剑,剑把斜 出右肩七寸余,跨下亦均是同色健骑,十分的整齐又骠勇,甚是威武。 玉虎心中虽觉得过分张扬,口中却不便再提反对意见。 他单骑随后,却道:“灵儿过来,今儿个不是你值班吗?” 林灵娇应一声,驱骑与他并驾,后边诸夫人,自然的两两成双,十名侍妾亦是 一般,最后面才是两辆四轮大车,由两名男车夫驾驭四驷。 两车上各竖起一面三角紫色旗,旗中央有个圆圈,内绣一鹅黄的草书“李”字, 车顶上街各有一方钢架,架上各站着一只小鹞鹰,各张着两只微蓝眸子,左瞧右顾, 似乎对前面的马队及不断变换的景物充满了好奇之思。 为免惊世骇俗,玉虎传音前路的铁卫,绕城而过,加快速度。前骑领命,放骑 疾奔,不足半个时辰,已步上通往天津的官道。 官道甚是宽广,虽则冰雪仍厚,却因年关已近,贩夫走卒,提篮挑担,驾马驱 驴的商贾仍然不少。他等瞧见这一队整齐划一的大批马队,不仅纷纷让道,而且个 个驻足而观,惊奇的互相探问,这一行是何人物! 玉虎一者不愿惊世骇俗,二者更不愿在路上磨菇,立即以传音吩咐前队铁卫, 至天津城内“悦来大饭店”会合,立刻一带马缰,向道旁野地跑去。 众娘子与侍妾丫头。当然了解“大老爷”心思,于是双双对对,跟着带骑踏上 那一片雪原。 马王飞龙更是欢欣,长嘶着放开四蹄,疾驰如矢,霎眼功夫,同路的商贾小贩 已然瞧不见这一队天仙人物了。 这一阵疾驰飞奔,不足半个时辰,不仅偏离了官道数十里,而且已驰近一片小 山松木林地。 松林上雪盖冰挂,冬阳下冰柱上丰下锐,水滴点点向下落,林地中竟有片不屈 的小草,在风中摇摆着头,生长得十分茂盛! 玉虎心中一动,黑眸中奇光一闪,已瞧见小山顶正南方有一庙堂,红墙碧瓦, 隐现于林木之间,似乎很新。 只见他一挥手指个方向,轻拍飞龙清声道:“前面一片新鲜绿草,乃是难得的 好食料,咱们去那边休息一下,你们也可以尝口新鲜了!” 飞龙低声嘶鸣,果然放慢了步子缓进,向树林中驰去。 随后诸人都有同感,一至林边,与玉虎一同下骑,群驹不待指挥,各自跑开, 各寻块鲜嫩的地方,低头大嚼。 熟料群驹才吃了几口,山顶寺庙中突然响起钟鸣,五名高壮的番僧各执镇铁禅 杖,飞快由林中涌出,一照面首先舞动禅杖打向群驹,为首者更洪声大暍道:“何 方小儿,胆敢放马毁佛爷苦心培植的仙草?……” 玉虎心知理亏,传音群驹“收队”,正待开口,只见跑得最远的马王飞龙已先 遇袭。只见它长嘶一声,前蹄双举,铁蹄正踏在禅杖上,向下一压,那番僧身不由 己向前冲,飞龙长颈一伸,巨口一张,咬住番僧胸衣,紧接着长脸前挑,只听得番 僧颤哼一声,已倒飞三丈,后背撞中巨松,不由得“呃”声张口,喷出一大口血浆。 其他骏驹距离较远,闻听“传音”,立即转身驰回,分散开站成一列,而其他 番僧都扑打个空,不由惊得发怔。 马王飞龙把人顶飞,方始听到玉虎的吩咐。它摇摇头,鼻中喷气,回身跑到玉 虎身前,连连点头,双眼中闪现出一副“知错”的表情。 玉虎微微一笑,拍拍它道:“怪不得你!他不该先打你嘛!” 其他四番僧这时回过神,望见玉虎与一干“娘子军”,不由想起主持大喇嘛受 伤之事,不由大惊,连忙合什施礼,洪声间道:“敢间阁下可是逍遥侯吗?” 玉虎只看他等长相与僧衣,已知必与前些时受过教训的“呼延”“呼图”大喇 嘛有关。闻言点点头道:“区区正是逍遥侯……” 同时心中一动,反问道:“令师想必是呼延、呼图两位大喇嘛了!” 那番僧合什低首,回说:“在下上师正是这两位……” 玉虎玉面一沉,闪亮的黑眸微闭,天眼已开,扫视一匝,沉声道:“尔等在此 龙脉之上建此一庙,可向朝廷请示过吗?利用地气遍植羊霍、镇阳、天麻等药物, 目的何在?庙中所奉何神?可是欢喜佛吗?” 众番僧大惊失色,正不知如何回答,平阳公主忍不住好奇,娇声脆语,问说: “爷,什么是欢喜佛啊?咱们进去瞧瞧可好?” 翠儿见多识广,当年曾随吕仙长游遁各地,这时不待玉虎开口,已代他回了: “妹子若是不怕羞,瞧瞧倒也无妨。只是那两个番僧,虽打着达赖七世活佛的旗号, 暗地里修的却非是密教正宗。……” 玉虎微微一笑,施个白眼,翠儿立即改口说:“好吧!法不传六耳,咱们先上 去瞧瞧吧!若果然不合正道,叫他们滚回西藏,由达赖活佛自己清理门户好啦!” 玉虎迈步向山上走去,那几个番僧想拦,熟料玉虎等看似举步缓慢,但眨眨眼, 身子还未栘动,一群人已失踪影,回头一望只瞄见最后的丫头,闪一闪便亦无踪。 几名番僧可傻了眼,无奈只好架扶起半死不活,半靠在树身喘息的大师兄往山 上奔去。 此刻玉虎等早巳进入那大庙,只见红漆大门上横挂着一方巨区,上书“御赐龙 山寺”五个大字,字上方中央还刻有玉玺,而最左边则有年月日,乃是今年初,二 月二十二。 平阳公主瞧见,妙目一转,脆声道:“这定是向父皇骗了来的……” 玉虎微摇头,清声低语道:“那时父皇沉病在身,神志不甚清明,果然做不得 准……” 说话间众人已越过宽广水磨石的大庭院,到达正面金碧辉煌的大殿! 殿中央并无佛祖塑像,只有一张长供桌,上面陈列着各种奇怪法器,石地上有 许多圆拜垫,四壁之上,除却窗门之外,都已挂满了各种用金银丝精绣彩绘的图像, 类似春宫图。男男女女都做交合之状。 只不过无论男女,皆生得十分古怪,有的五头十臂坐莲台,有的虎鞭如蛇,有 的集体缠抱,有的形似恶鬼,万分怪异与恐怖。 众夫人与侍妾不由得娇羞上面,垂眸瞠叱,翠儿却脆声开口,道:“我说吧! 这是由印度偷偷传人的‘怛特罗’派。这派人早就把正统佛教全消灭啦!” 玉虎瞧见其中几张图,如修内功双盘坐,由顶心、眉心、喉头、膻中、肚脐、 关元、下阴,分别又绘有不同图案;双掌则各有不同姿势,有的上臂紧贴躯体两侧, 小臂上举,掌心向天;有的拇指、中指两指尖相扣,置于双膝;亦有双掌向上叠合, 放置丹田部位,而其上更有奇怪文字,横写如蛇。 另有正方形图形,方中又有两圈圆形,包围重重叠叠无数三角形,每二二角之 内,均有人物…… 玉虎心中一动,发动阴神与小虎联系,片刻间已由小虎处知其大要! 同时又以天眼扫视,发现殿后各有回廊,四进殿舍,宿处数百间,不过十室九 空,只有中央一院,正殿住着呼延与呼图两名大喇嘛,且正在与两名妇人交叠盘坐, 类似图像中行使双修模样。 两妇人不类中土人士,与另外散居两廊宿处十三名妇女,似均属藏族。玉虎想 :“这可能是一齐由西藏过来的同道吧!……” 这一段看来虽长,实则不过盏茶时光。而山下的番僧,已然气喘嘘嘘的赶了回 来,一名进殿,两名抬着受伤的一个,由殿旁奔向后进,另一名则在殿外,“当、 当、……”连敲了五下警钟! 玉虎心中微怒,挥手清声道:“走,咱们去后面瞧瞧……” 他当先由大殿右方侧门出去,顺回廊直入第三进,几名夫人与丫头都已接到吩 咐,分散开去看周遭情境! 玉虎一人直入两名喇嘛坐禅之室,而那四人也正好听得“警钟”,才不过分开 身子,披上了衣裤! 呼延两人一望李玉虎,心中自是乱打鼓,不过表面上却装着若无其事模样,双 双合什行礼,呼延堆下笑脸道:“原来是逍遥侯爷大驾光临……” 李玉虎黑眸如电,扫视二人,正容清声道:“尔等假借活佛之名,来我中华, 实则暗修怛特罗教派邪术,修建如此大的寺庙,可是想在此发展邪教吗?” 两番僧一怔,凶睛连转,呼图大喇嘛干咳一声道:“侯爷休要误会,这寺庙乃 是当今万岁爷所赐,以百万两黄金建成,寺门上还有亲赐的皇匾哪!” 李玉虎挥手道:“圣上当时受骗,才有此赐,今日本府查明真相,若以八府巡 察使身分,握有先斩后奏之权,当可立斩尔等于剑下……” 话未说完,两番僧已然面目变色,同时人影晃处,室内已多出十几名天仙般美 人儿,其中翠儿首先脆声如铃,道:“这几个秃驴实在该杀,后院围墙边不仅设有 地牢,墙外更有十几处新坟,依我推想判断,地牢中虽未关人,却留有一股血腥死 气,而新坟所葬者,也必定是被他们吸尽元阴致死的女人吧!” 李玉虎剑眉一扬,霍然动怒,叱道:“该死的家伙,当真可恶之极……” 话音未落,人影一闪,番僧与妇人四个,只觉得眼一花,腹下丹田一阵巨痛, 全身一软,已然萎在地上,全身颤抖不停。 李玉虎定住身影,接下去说:“本府本上天好生之德,只是点破了尔等气门, 今后若再修此邪道,不仅血气逆转,也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至此语音一转,转对诸夫人道:“其他番人,均以此法处置,后日返家,立刻 奏明圣上,派出一队兵勇将这干人渣送返西藏,此寺另交由少林一派接管,平儿以 为这妥当吗?” 平阳公主嫣然而笑,妙目一转,莺声说:“那些墙上的秽画儿怎么办哪?” 李玉虎微微一笑,传音吩咐如意等,道:“凡有邪神交合的,取下来付之一炬 吧!其他图像含意深远,不妨带回去让小虎瞧瞧,或者能悟出点道理吧!” 如意等齐声应是,晃身飞奔前殿,而夫人们则各去两厢处置其他男女。 李玉虎独留堂中,见两喇嘛已然坐起,只不过神色灰败,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 年。不由有些不忍之心,乃道:“尔等返藏,若有悔悟之心,改修佛门正道,当仍 有修成正果之日,尔师即称活佛,难道就看不出你们心性吗?” 呼延一怔,旋即长叹一口气,有气无力的说:“侯爷这么一提,贫僧倒想起来 了……” 呼图也似有所悟,连连点头,却不言语。呼延连喘几口气,又道:“前年贫僧 两人自动请命,前来中原向当今皇上输诚献礼,上师若有深意的看了我等一眼,闭 目片刻说:”尔等此去,千万小心收敛野性,须知中原之大,无奇不有,若遇上能 者,必吃大亏……不过这未尝不是好事……以为师推断,北方出了一条龙,尔等若 是与他相遇,不妨转达为师之意,邀约他明年来藏会面……唉,去吧!‘“ 呼图接口苦着脸也道:“贫僧等如今思之,一切作为遭遇,均在上师算中,若 得平安返还布达拉宫,必遵侯爷指示,向上师明禀,求其宽谅,坐关思过,潜心苦 修正道佛法,或者果然能有些小成就吧!” 李玉虎微笑点点头,说:“尔等有此彻悟,必有所成。这几日尔等与弟子妇人 仍可在此居住,年后当有皇上的旨意,尔等就奉旨而行,回藏去吧!” 两喇嘛双双合什礼拜,抬起头已失去玉虎踪迹! ---------- 双鱼梦幻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