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生死之间 风中雪见惠子低声吟念:“葬红楼……葬红楼……”犹如痴了一般,心中涌起 一阵甜蜜,微笑着沉默不语了。过了好大一会儿惠子低声问道:“风少侠,你方才 见柏欣姑娘了么?”风中雪神往的笑道:“是啊,我方才在客栈门口遇到一位容貌 极美的姑娘正骑着一匹白马缓缓向北而行,那窈窕婀娜的身姿,那略带忧伤的眼神, 令我怦然心动,恍恍惚惚的犹如做梦一般,便痴痴呆呆的跟着她走了好长一段路, 心中想着,便是多看一眼也是好的。”勾文龙笑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原来 风兄弟竟然和我一般的多情。”边说边笑嘻嘻的看着惠子。惠子微微一笑:“这一 定就是柏欣姑娘了,嗯,原来你是一个多情的公子。”风中雪白皙的脸色一红: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位姑娘便是峨嵋派‘峨嵋双欣’中的柏欣姑娘啊,倒是让宋掌 门见笑了。”惠子幽幽的道:“多情并非过错,我没有见笑你的意思。你说吧,那 柏欣姑娘怎么将她的手帕儿给你了?”勾文龙道:“是啊,你们到底是怎么样认识 的?” 风中雪扭扭捏捏的道:“勾兄、宋掌门,这事儿说起来其实很凑巧的,当柏欣 姑娘走到北大街路口时,她的白马突然莫名其妙的如疯了一般在大街上狂奔了起来, 吓的人们四处逃散哭喊声一片,我见此情景不由惊了一头的冷汗,唯恐柏欣姑娘受 到什么惊吓和伤害,便施展轻功飞身上前拉住了马的缰绳,抬头看时正巧柏欣姑娘 也微笑着瞧着我,那笑容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惠子听到这里笑道:“这不是凑 巧,而是缘分到了。”风中雪继续道:“是啊。当时我就看着她的脸儿说:”姑娘, 您还是坐轿子吧,骑马太危险了。‘柏欣姑娘又是那么甜甜的一笑:“这位兄长, 谢谢你了。’你们听,她竟然叫我兄长呢。”勾文龙大笑击掌道:“好,好,我记 得昨日也有人这么叫过我的。”惠子登时羞的满面通红,狠狠的瞪勾文龙一眼,噘 起小嘴儿道:“风少侠,不要听勾文龙打岔,你继续说吧。”风中雪道:“当时我 就连忙说:”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我去为你找一顶轿子怎么样?‘,柏欣姑娘浅 浅一笑,忽然一抬腿就从马背上跳下来了,这时才发现她的身法极为轻盈,原来竟 然会武功,我当时就呆住了,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到面前,掏出一条浅绿色的丝帕递 给我柔声说:“擦擦汗吧。’我恍恍惚惚的接住了,欢喜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见她又对我甜甜一笑,然后翻身上马而去,渐渐的不见踪影。”勾文龙听的心动 不已,鼓掌道:“精彩,精彩。”风中雪道:“我怔在原地好大一会儿才清醒了, 打开丝帕一瞧更是惊讶无比,原来她竟是峨嵋派的柏欣姑娘。我便想起以前有的朋 友曾说峨嵋双欣的武功在峨嵋派中可是数一数二的,尤其是擅长轻功和剑法。如此 说来,那匹突然发疯的马儿即便是我不去拦截,柏欣姑娘也绝对能控制的。” 惠子微笑着走到了窗前,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们道:“正是,正是。只是你这 么一拦截,却拦截出了一段情缘啊。”风中雪的眼睛中充满了痴迷的温柔:“既是 有缘相逢,那我可不能轻易的错过了,我一定要找到她的。” 便在此时,一个戴黑色斗笠的青衣男子走进忘忧客栈的院内,他的斗笠压的很 低,从正面几乎就看不到他的脸;他走路的步子很慢,但却沉着有力显然内功极是 扎实。忽然,青衣男子抬头向三楼看了一眼——正巧看到惠子站在窗前,他面无表 情的点点头,转身向客栈外走去。 惠子也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看清楚了他的脸,心中暗暗奇怪:这个戴斗笠的人 好奇怪,怎么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就好像从不见阳光的地狱中出来的一般,神色 冰冷、面无表情,让人看了全身发冷。 青衣男子出了客栈,翻身上马向北出了城门,沿着官道急奔了二十多里,忽又 向西沿着一条羊肠小道奔了三十余里,眼前出现了一片颇为繁茂的树林,便将马拴 在树上快步向树林内走去,约摸走了半个时辰眼前突地一阔,只见一条潺潺流水的 小河挡住了去路,对面则是一片彩蝶纷飞的芳草地,四五间小草屋错落的搭建在那 里,在青山绿水间显得野趣十足,别有一番世外悠闲之意。 青衣男子当下施展轻功跃过小河,大步走到居中的一间草屋前,但见草门紧闭 似乎有人在里面说话一般,忙向后退了十余步低头垂手恭然而立,大声也不敢出一 声。过了良久,忽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喊道:“欧阳总管,你过来。”青衣男子原地 抱拳大声应道:“谨遵无心居主人令。”言罢大步走进草屋内,眼睛顿时一亮,原 来这草屋内装饰的金碧辉煌、豪华奢侈之极,一切物件均是名贵之物,简直别有洞 天。北面靠墙一张朱漆方桌两边的椅子上分别坐着一男一女,这女子约摸二十多岁, 身穿褐色罗裙,裸露着白藕般的手臂,面如桃花艳丽非常,但神定气闲不喜不怒, 隐隐透出一股夺人心魄的大家气势,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之感;那男子身材甚是魁梧, 穿着做工颇为讲究的黑衣长袍大刺刺的坐在那里,神情颇为据傲,双目中浮现着似 有似无的有如利剑般的杀气,谁被瞧上一眼都会一直冷到心底。欧阳总管忙收起心 神不敢再看,冲那女子抱拳恭声道:“属下欧阳靖飞参见主人。”又略一转身冲那 男子抱拳恭声道:“无心居总管欧阳靖飞拜见阁下。”那黑衣男子闻言冷冷的哼了 一声:“罢了。”连头也不抬,气派甚大。 女主人沉声道:“欧阳总管,可打听到那小子的下落了么?”欧阳靖飞恭声道 :“打听到了,仍住在忘忧客栈的三楼。”女主人嗯了一声道:“那小姑娘都已经 死了,他还守在那里干什么?。”欧阳靖飞道:“回禀主人,那个叫做宋心惠的姑 娘活的好好的,并没有死。”女主人一惊:“那小贱人中了我的鹤顶龙须针竟然没 有死?真是奇怪,谁又能解救了她?难道是五毒教教主西门桔救了她不成?”说到 此处,坐在一旁的黑衣人神色忽地一变,露出了无比惊讶之意,但又迅速的恢复了 正常。欧阳靖飞垂手道:“这个……属下已在忘忧客栈暗暗探访多时,也没有发现 一个五毒教之人。”女主人冷笑一声:“罢了。”转首向那黑衣人柔声道:“风大 哥,此事请您的手下去办如何?”黑衣人沉声道:“对付两个小娃子,还需要我们 山庄动手么?”女主人轻轻一笑:“这宋心惠乃是逍遥派的掌门人,手下帮众数千 人,在江湖上声势颇为不小,并非泛泛之辈。此外,这件事情成功后,我会付给你 双倍酬金的。”黑衣人阴阴一笑,忽然站起身来大步向门外走去,竟不回头。女主 人见此面上不禁露出一丝笑容,喃喃道:“若非我亲自出面,这姓风的又怎么会上 我的当?来子大哥的病又怎么能好呢?” 原来这无心居的女主人正是凤凰教副教主楚天舒,她昨夜并未被同门师姐妹追 上。而这无心居则是她一年前建造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救治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 人。 欧阳靖飞满腹疑惑的听着女主人的话,目送着黑衣人施展轻功越过小河,刚想 开口问什么,忽见两道人影丛树上轻轻跃下,紧跟黑衣人而去,看其轻功身法竟不 在自己之下,不由惊道:“女主人,那两个人是谁?我来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 楚天舒冷冷一笑:“这两人便是他们山庄最冷血、最冷酷的金牌杀手‘刀剑双魔’, ‘赤魔剑’罗莫风及‘青魔刀’鬼魅。”欧阳靖飞闻言不由怔住:“赤魔剑、青魔 刀?这,这个风大哥岂非就是——”女主人冷然道:“不错,他就是‘千魔山庄’ 庄主风妖!” “风妖?”欧阳靖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千魔山庄”乃是目前江 湖中实力最强,规模最大,手段最凶狠,最可怕、最恐怖的专业杀手组织,庄主风 妖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阎罗王,想让你三更死,你就绝对活不到五更。而赤魔剑、青 魔刀正是这个杀手组织中武功最高、价格最为昂贵的杀手。 楚天舒看着欧阳靖飞吃惊的脸色,冷笑一声大步向另一间草屋走去,欧阳靖飞 忙快步抢在前面,打开了草门,两个人突然一下子惊呆了,但见草屋内的床上空空 荡荡的毫无一人,楚天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脱口道:“来子大哥呢?来子 大哥呢?十余年来,他神志不清、全身瘫痪,又怎么会突然消失?”眼前不由得浮 现出了一幅凄美惨绝的画面—— 月园之夜,一匹饥饿的狼走在无垠的旷野中,忽然仰天长啸,啸声怪异而凄厉! 黄昏时分,一片如墨般的乌云飘了过来,紧接着狂风大作、雷电轰鸣,声势极 为骇人。勾文龙急忙关住窗子,回过头见惠子点燃了蜡烛,红红的烛火映的一切都 朦朦胧胧的,凭空增添了一种温馨的气氛,只不过惠子的脸上好像布满了愁容,忙 走到她身前道:“心心,你怎么了?”惠子叹道:“都休息一天了,头还是这么痛, 全身也没什么力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动身去衡山呢。”勾文龙我住了她娇嫩 的小手笑道:“这说明我们和‘忘忧客栈’有缘分啊,也是我们的缘分啊。我只怕 到了衡山派,便没有那么多的机会和你单独在一起了。”惠子拉了他的手一同坐在 床边,柔声道:“怎么会呢?我哥哥才不会理会我们的交往呢。”话虽如此,心中 却暗道:“十几年没有见哥哥了,也不知道他长的什么样子,脾气好不好,会不会 反对我与龙儿交往。” 正在此时,突地一个震耳欲聋的巨雷在窗前轰然炸开,惠子心中害怕一把紧紧 抱住了勾文龙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中再也不肯出来,勾文龙见此良机怎肯放过, 当下也紧紧的搂住了她的柳腰,但觉入手滑腻芬芳醉人,一颗心登时狂跳起来,吃 吃的笑道:“心心,你的武功那么高,怎么会害怕打雷呢?”惠子闻到他身上独特 的男子的气息,一颗芳心也是怦怦狂跳,娇躯似乎都软了下来,柔柔的腻声道: “人家是女孩子嘛,当然害怕打雷了,这与会不会武功没有关系的。”勾文龙将惠 子更加紧紧的抱着:“真的么?那你害怕老鼠和蟑螂吗?要不要抓一只给你?”惠 子“啊”的惊叫一声,抖抖嗦嗦的哀求道:“龙儿,求求你,不要说了好不好。” 勾文龙嘻嘻一笑:“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窗外急促的雨点终于落了下来,击打在窗棂上啪啪做响,渐渐的雨越下越大, 越来越疯狂,混合着咆哮的风声、震天的雷声在这混沌的世间肆虐逞凶,淹没了所 有的声音,自然也淹没了勾文龙对惠子所说的悄悄话。 惠子的心儿在狂跳,意念在痴迷,全身在发热,她缓缓的抬起头媚眼如丝的去 看勾文龙,却谁料勾文龙的嘴唇已经印在自己的红唇上……她扭动着娇躯无力的挣 扎着、躲避着、被动着……恍惚着、爱着、被爱着……在这暴风雨的夜里,说着山 盟海誓的话,交汇两颗迷乱的心——情不自禁,荡然销魂! 醉人的纠缠,醉人的热吻…… 醉人的疯狂,醉人的呻吟…… 客房门外的走廊上,龙云脸色铁青的站在那里,紧紧的握着铁一般拳头,眼中 似乎要喷出火来,风再狂、雨再大,可那缠绵的声音却丝丝入耳——龙云根本不想 听、不愿听、不忍心听,但他又偏偏忍不住的去听,那柔媚入骨的声音将他的心撕 成了碎片、痛的都麻木了,滴滴泪血。他喜欢惠子,喜欢的都快发疯了,夜里、梦 里全是她!可他却不能去阻止勾文龙和惠子的缠绵,他不能,不能,绝对不能。 良久,良久,风停了,雨住了,竟然还有一抹月光照在了窗纱上。红红的烛火 下,娇艳如花的惠子下了床,羞涩的穿上了中衣儿,系着那件红色罗衫的扣儿—— 勾文龙也急忙披上衣衫下了床,伸出双臂从背后轻轻的拥住了她,在她耳边低语着 :“亲亲心心,今晚不要走了好不好?”惠子娇柔的挣脱了:“铁钩子,可不要贪 心啊!”勾文龙嘻嘻笑道:“我就是很贪心嘛,怎么了?”惠子幽幽的看着他叹道 :“龙儿啊,龙儿,你不会武功便这么会讨女孩子的喜欢,若是日后练成了天下无 敌的武功,有了行侠仗义、济世天下的本领,那就不知道要迷死多少的女孩子了。” 勾文龙笑道:“真心待人是我的个性,多情也不是罪过呀,你说是不是?”惠子噘 着小嘴儿道:“哼,不行,从今以后,你多情就是罪过,是天大的罪过!”勾文龙 嘻嘻一笑:“一切但听夫人吩咐。”惠子顿时又羞红了脸,心中又是甜蜜又是茫然, 怎么也想不到竟会把身子交给一个刚刚认识一天的、不会丝毫武功的人,自己是否 太轻率了?这一切究竟是对还是错?她的心好乱好乱:莫非,这便是三生三世前修 来的机缘吗?算了,算了,不想了,反正自己的一生都交给这个“可恶”的龙儿了, 只要他真心待我好就已足亦。 女孩子对爱情的索求真的很多很多,但她的要求却真的很少很少,一旦付出, 便付出了自己全部的一生。 便在此时,忽听门外有人怒声喝道:“什么人?给我滚出来?”正是龙云的声 音。勾文龙和惠子面面相睽惊讶不已,连忙系上衣衫均道:“这大半夜的,龙云在 和谁说话?”。猝地,门外传来两声暴喝,紧接着刀剑叮当相交之声骤然响起。惠 子心中一凛在勾文龙耳边低声道:“龙儿,你不要出去,我去看看怎么回事。”边 说反手拔出自己的佩剑,向门口走去。勾文龙惊道:“心心,你此刻全身无力,怎 么应战?”惠子回眸嫣然一笑:“我的内力已经恢复了四五成,你就放心罢。” 正自说话间,木门突然“嘭”的一声巨响化作了满天的碎片四下散开,勾文龙 和惠子都不由惊的向后倒退了一步,神情立刻紧张起来,只见一个脸色苍白之极的 年轻人突然诡异之极的出现在门口,就那么神情懒散的站在那里,双目微微的闭着 似乎已经睡着了,左手衣袖空荡荡的断了一臂,右手随意的拿着一柄又厚又长、无 锋无刃的赤剑,在烛光下隐隐折射着血色的、妖异的光芒,似乎能摄人魂魄一般。 惠子的脸色顿时变了,这个人呼吸绵绵细长,内功定然不错,看似随随便便的站在 那里,实则包含了厉害的出手及防守招式。而这个人的身后的楼道里,龙云、风中 雪和两名黑衣人几乎同时从楼道的窗口纵跃而下,再也不见了——不过听得喝叱怒 骂、兵刃相交之声不绝于耳,想必在楼下的草坪上狠斗不止。 惠子刷的一剑遥遥指向门口之人,厉声道:“你是什么人?”那人睡意朦胧的 低声着:“我姓罗。”惠子看着他那柄赤剑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猛然倒吸一口凉 气脱口道:“你是‘赤魔剑’罗莫风?”那人懒的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了,慢条斯 理的、无精打采的道:“也许,啊,是吧!”惠子的心在下沉、在变得冰凉,暗暗 道:“是谁与我有如此的深受大恨,竟然将千魔山庄的金牌杀手都请来了?我此时 武功又大打折扣,那里是他们的对手。” 江湖便是如此,时时刻刻都充满着凶险和危机。 惠子心中虽然震惊,但仍是临危不惧镇静得很,她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剑厉声道 :“你受谁的指使来与我为难的?”罗莫风懒懒的道:“杀手的规矩,你难道没有 听说过么?”顿了一顿又道:“你是不是逍遥派的掌门人宋心惠?”惠子冷然道: “不错,我就是宋心惠。”勾文龙自然瞧出罗莫风是个极难对付之人,心中大是焦 急:“这个人古怪的紧,也不知道心心是不是他的对手。” 罗莫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目光十分犀利且充满了杀气,他冷笑一声:“多管 闲事,哼,找的就是你。”手腕一动赤剑如闪电般向惠子当胸刺去,这一剑毫无半 点精妙变化,但速度快的惊人,眨眼间便已攻到。惠子脸色微变娇叱道:“好快的 剑!”身子极快的一扭堪堪避开赤剑攻势,长剑刷的挥出直刺罗莫风手腕,身姿曼 妙剑如行云,正是师传的逍遥剑法第六式“暗恨别离”,有情人握手、分手、摔手 及别离之意。罗莫风见惠子容貌美丽且招式潇洒好看,精妙无比,心中不由暗暗赞 叹:“逍遥派的武学果真与中原的不同,不仅讲究实用,而且还讲究好看。”心中 想着出手毫不容情,顷刻间拆了四五招,将站在一旁的勾文龙逼到了墙角。 惠子情知此时若不出全力攻击,必败在罗莫风的手下,到时自己和龙儿恐怕都 难逃一死,因此将必生所学的精妙剑法都使将出来,攻守有度甚为凌厉,罗莫风从 未见过这等剑招,几招之内倒也奈何不得。但七八招过后,罗莫风心中暗暗奇怪: “这女子虽剑法精妙,但内力却不甚强,怎么能做逍遥派掌门人?”心中想着,内 力渐渐贯于赤剑之上,招式稍微慢了一些,但浑厚了许多,几次险些将惠子的长剑 击飞了出去。 惠子中毒之后虽然恢复了四五成内力,但实战相斗能够发挥出来的仅仅两三成 而已,心中不由暗暗叫苦:“这罗莫风内力雄厚,我若不受伤或许可以和他拚斗上 几百招,但此时却那里是他的对手。”她这么一分神,剑招中不免露出了破绽,罗 莫风心中一喜,赤剑急挑惠子小腹六宫穴,惠子当即闪身抵挡,但罗莫风一招未使 老,赤剑一晃竟由下向上反挑向惠子肩头削来,惠子心中大惊迅捷的向左垮了一步 反剑跟上,手腕一抖使出了逍遥剑法中的最后一招“舞尽残阳”,但见长剑铮然一 弹犹如龙吟虎啸般充满了萧杀肃穆的悲壮之气,但剑法却偏偏又潇洒妩媚之极,猝 地长剑于顷刻间化作满天飞舞的剑影,叠叠重重也不知有多少柄剑向罗莫风呼啸着 飞刺而下,其声势浩大如烟,剑术通神如斯,伤人于眼花缭乱、不知所措、不知所 挡之际。 罗莫风见此惠子的这一招如此绝妙,明明知道这当头罩下的满天剑影中只有一 柄剑是真的,但耳中却明明听到四面八方都是宝剑飞刺而来的呼啸声,此等剑法当 真匪夷所思,也不知道惠子是如何运用的功力,当真妙极,妙极,但也当真糟急、 糟急!罗莫风怔在那里,躲闪不及,只得任凭宝剑向自己身上刺过来。突然,他双 目微微一动,手中赤剑猛然向头顶上千千万万的剑影中刺了过去。 “叮当”一声脆响,千千万万的剑影霎时间消失无踪,罗莫风这一剑竟然破了 逍遥派的绝招,心中大喜当下更不停顿,刷的一剑犹如奔雷向惠子的肩头刺来。惠 子心中暗叫不好,忙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挥剑斜斜拍出,正是以“缠、卸”之法去拨 罗莫风的赤剑,可此时的内力与他相差太远,但听又是“叮当”一声脆响,惠子长 剑脱手而飞,罗莫风阴阴一笑赤剑晃了两晃“扑哧”刺中惠子左胸,登时鲜血狂喷 而出,惠子眼前一黑娇躯不由自主的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原来,这逍遥剑法的最后一招全凭内力的强弱来决定它的威力,惠子中毒后内 力大打折扣,便在这千千万万的剑影中露出了破绽,被罗莫风找到了命门所在,一 剑击破。 勾文龙见此骇的面色惨白,一颗心都跳了出来,脑中一片空白向惠子扑了过去, 口中惨然悲声狂呼道:“心心,心心!”但还没有扑到惠子的跟前,突然腰中一麻 身子再也动弹不得,只听身旁的罗莫风冷笑道:“死不了,哭什么。”随即凌空向 倒在地上的惠子点了几点,惠子伤口正在流出的鲜血立即止住了。勾文龙悲痛之下 强然定神看去,只是惠子倒在地上并未昏过去,但由于伤势较重失血过多,俏脸儿 显得苍白之极,那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正在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仿佛有无数的话要 说,可偏偏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虚弱的随时都可能晕过去——或者,离开这个世 界!勾文龙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他大声喊道:“心心,坚持住,不能睡,千万 不能睡!”惠子听到了,她的那诱人的红唇微微的动了几下,但却没有发出声音。 勾文龙悲声道:“心心,你不要说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罗莫风见两人如此情深意重,当下随起一脚将勾文龙踢翻在惠子的身边,反手 将赤剑插入腰间,从怀中掏出一根绳子将两人面对面的捆绑在一起,右手毫不费力 的提了起来,大步走到客房门外,一纵身从楼道的窗口跳了下去。 此时正值夜半,雨后的天空中挂着一轮明亮的皎月,散发着凄冷的光芒,给这 夏夜带来了难得的凉爽。惠子和勾文龙被罗莫风提着从三楼跳下,只觉得犹如腾云 驾雾般,都暗暗惊诧这罗莫风的轻功,突然又觉得身体一痛,已被罗莫风随手将他 们仍在软软的草坪之上,但立即听到有人在说话:“老罗,杀了他们算了。”两人 心中一震,抬头向那边看了过去,忽然都怔住了。 只见江南双侠龙云、风中雪两人倒在草坪上,浑身上下鲜血淋淋,显然已经被 点了穴道动弹不得,身边站着两个拿着青锋钢刀和判官笔的蒙面黑衣人。罗莫风大 步走过去冷声道:“鬼魅,有欧阳兄在此,一切全凭他做主好了。”那个被称作鬼 魅的黑衣人道:“为什么要他做主。”罗莫风一字一顿的道:“因为,欧阳兄是我 们的客户。”鬼魅的眼中闪过一丝挑衅的目光,他看着另外一个被称作欧阳兄的黑 衣人冷声道:“嘿嘿,欧阳靖飞,今日就暂且听你的吩咐,不过改日么,咱兄弟要 好好的较量一下。”那黑衣人目光阴沉,不动声色的道:“好。杀。” 惠子身子微微的挣扎一下,便痛的几乎要昏过去,但她兀自强然忍着,心中暗 道:“‘赤魔剑’罗莫风、‘青魔刀’鬼魅,原来千魔山庄的刀剑双魔都到了,只 是这个欧阳靖飞又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抓我们?我可不认识他。”心中左思右想, 终是毫无头绪。 罗莫风拔出了赤剑,走到龙云的身前冷笑道:“江南双侠,对不住了。”言罢 举剑便刺,便在此时,突听有人在大声道:“罗莫风,我找你好久了。”罗莫风心 中一震,这一剑没有刺下去,扭头看时正见一位身材甚是高大,面孔黝黑、相貌威 严,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凛然之气的中年人冷笑着站在自己的身后,面容依稀在那 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遂沉声道:“你是谁?”那年轻人嘿嘿一笑:“我叫 万刃,是你的克星!怎么,有印象吗?” ------ 66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