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有意搜奇 玄功全失效 无心纵敌 向导且依违 于志敏终年打雁,却教雁雏儿啄了眼睛,自来刁钻过人,却被一个既无武艺, 又淫贼不堪的女人将他关注斗室里,这还有何话说? 但他踏进这闯室的时候,已知门扇不厚,只须一掌,尽可以将它打塌。再不然, 施出“展气成雷”的气功,也可把门扇震飞。 尤其看到这斗室布置得十分精致,陈设购物事,便是小巧玲珑,瓶子、罐子、 钳子、希奇古怪的小玩意很多。 心想,“纵使不是猛江的起居室,至少也是他常到的地方,我总得把你的很底 摸了出来!” 他立意要找出闪电魔王这门奇学的根源,便认为郁宝枝已是无足轻重。他首先 格室内一切华设勘察一遍,又运用智慧思索多时,这才将木刀割去所有悬挂交织的 各色绳子,接着逐件试探那些杂物。 其中很多是可以一目了然,不须费多少时候便已一一验过,除了党得它制作精 巧之外,并无别的异状。 最后,他走往一个高约尺许,长约三尺,宽约尺许的长形木箱旁边,心想: “这箱里定有古怪”生怕里面藏有剧毒的物品,又化了不少时间去端详,去思索, 终而木刀插进箱盖下面,轻轻一撬。 他认为在这一里石室个放有一个碍眼的水箱,并且没有锁,扣之类,将箱盖积 木梢连结起来,定是有什么古怪的机括由里面扣紧,轻轻一援,不过是个尝试而已, 决不有一撬即开的打算。 那知居然出了他意料之外,那木刀竟是一插即入,那箱盖竟’也一撬便开,反 而使他怔了一怔。 然而目光所触,又见里面平平无奇,只有两个大纸包塞满在木箱里,一个写着 “毒雾之剂”另一个写着“烟雾之剂”,不禁大失所望。 于志敏略有思索,便翔“毒雾之剂”一定不会有毒,否则另一包就不需特别标 出一个“毒”字出来。 心想:“要是配制的单子对我还有用处,这种制成了东西我可懒得拿出去。” 他觉得要搬这两大包东西出去是不胜麻烦。 但他已入了“牛”穴,不找到牛子,或与牛子有关的事物那肯甘心?他首先将 那包“毒雾之剂”取出箱外,打开一看,俱是一块块方形面表面呈着灰白色的药砖, 既无配制的方子,又无说明使用的方法仿单。于志敏一身绝艺,一肚子的诗书,至 此全归无用。 他虽呆了一呆,却遏止不住求知的念头。用木刀将那药“毒雾之剂”的纸包挑 开,立见面上放有一张纸,上面写着:“火焚之,水溶之,力掷之。”等九个字, 料是使用的方法,而配制的方子依然未见,再将纸拨开一看,底下的药砖里的是暗 褐色。 前一包“烟雾之剂”对于志敏说来尚有点用处,他可以用来做成若干玩耍的东 西去哄哄小孩子,偏是不知它使用然办法。“毒雾之剂”的使用法有了,然而这种 毒药除了害人之外,却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他一皱眉头,心念已转。决定在离此石室之前,将这些害人的东西完全毁去。 于是,他无需再去了解毒雾和烟雾的制法,仍然一遍复一遍地向石壁搜寻。他知道 这斗室既然放有那么多神奇的物品必定有机括来防备物品被窃。最使他怀疑的是壁 上密布着不少的凸出物,那些凸出物非铜非铁,非石非木,分明不是石壁上该有的 东西。 再则那扇石门也够使人怀疑,它是那么厚,关得那么密,室里已被关得毫无缝 隙,但并无燥热窒息之感,而且还十分清凉,固然外面下有雪,然而门是这么厚, 凉风既然吹不进来,凉气又从何处渗透? 于志敏将木箱移开原地,省得发生意外,然后将唾津抹在掌心,将掌心靠近石 壁缓缓移动,只要某一处透风,掌心就会感觉到一股凉气。那知他掌心每到一处, 俱是凉气侵骨,不由得使他暗想:“难道这石室是整块冷玉凿成的?但,那里来偌 大的冷玉?” 这一带地方产金最多,玉虽然也产有,但是没有这么大一块冷玉,可成了问题。 你志敏百思莫解。不知冷气从何处侵入,待掌心靠到门隙,不但不觉得冷,反一面 觉得比壁要石温暖得多,这更使他觉得十分迷糊。 他呆立半晌,终又想出一个计窍,抓起木刀,向壁上那些凸出物逐个点去。 这一来可又古怪,那些凸起物被木刀一点,竟是应手而陷,刀一离开,它又自 动回复原状。 不但凸起物是这样,石壁也这样,门也是这样。 于志敏地地蓦地一惊,暗道:“这石壁莫非徐上厚厚的牛皮胶不成?若果如此, 则展气成雷的功夫就无法施展了!” 他自知“展气成雷”的气劲虽然大得出奇,但必需四周有硬物挡着才具见它的 效力。如果遇上胶软之物,则气劲立被那一松一紧的潜力化去,所以他免不了担上 一分心事,里怕遇大突发的事故,就无法离开这石室。 那知糟糕的事尚不仅此。他那柄木刀这里点点,那里点点,到底有何作用,外 面发生了什么,她自闭在石室里当然下会知道。可是,他已经连续点过不少凸起物, 忽觉得石客猛然一震,正惊疑间,又闻头上“哗”一声响,石室顶一整个滑下两尺 而且还继续朝下猛压。 于志敏大吃一惊,急一束真气,接着猛可一张,“展气成雷”的功夫即同时发 出,只闻“莲”一声巨响,四壁被震得乱免成波,那扇厚厚得石门凹了出去,又凸 着回来。居然并不毁损。 只有头上猛坠下来的屋顶被这股气劲回原处,又复缓缓坠下。 于志敏施出“展气成雷”的功夫,不过解救然眉之急,然而室内一切陈设,已 被震得粉碑。更糟糕的是:“那两大包毒露也同时被气劲震开,“烟雾之剂”原是 “力掷之”便可生效,何况此时所受的力,要比“力掷”的力强大数干倍? 所以室内立即起了一阵浓烟,然而这些浓烟竟被于志敏的气劲将已迫往壁上, 好比壁上女了一层白粉。 于志敏一见这情景,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心想:“天幸这浓烟带有白色使我知 道毒雾也已震开,要不一收气劲被毒雾乘机散在身上,岂不糟糕透顶?” 他不敢将气劲收回,然而“展成雷”不过是一股猛劲,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 三而竭。”并不能支持多久,眼看屋顶一寸一寸往下坠落,自露夹着毒雾一分一分 往里扩展,自身所受的气压也越来超重。若果让那白雾往里一合,毒气立即进入人 体,那怕不当场毙命? 虽说他暂时无妨,到底也心急到了不得,因为“展气成雷”最耗真力,自觉所 发的气劲,一次比一次弱,不禁暗叫一声:“这回死了,霜妹怎知我受此苦难?” 于志敏眼见白雾越来越浓,相距身边不过三四尺,头上的屋顶更是低到不及一 尺,心知若再无人救援,非被毒死在石室里面不可。然而,爱侣是否能找到这石室, 可成为一个不敢置想的题目。 不过,这总算是一分希望,有了这一分希望,生机未必即绝他焦急地向那扇门 瞥了一眼,蓦地一个念头涌起,登时喜气盈眉,暗道:“你能挡我气功,就不挡我 利剑,怕你何来?” 他喜悦过甚,竟忘了这间石室危机重重,拔出“金霞剑”朝那门隙力一剑劈去。 金霞剑果然锋利异常,而且加上于志敏的神力,这一剑下去,立将门扇劈穿了 一条长纳尺许的裂缝。然而,他却受到猛然震,浑身一阵痉挛,即时倒地,护身的 真气骤然散去,自雾也迅速问里一合。 王紫霜那知道她的夫婿会遭遇到这种危难?她纵身下谷,半空中看到闵小玲等 四人被二三十人围攻,运有白霓、飞景两剑勉强支撑,仍是防护不周,张惠雍和巴 乌拉屡被敌方迫近身前。 看来另瞅敌人个个都非庸手,其中一名挥舞两条长索的更是厉害,王紫霜一瞥 之下,便觉那人的两条长索与闪电魔王所用的一般无异,猜想那人定是闪电魔王的 师弟,立即大喝一声,骤敛披风,身影直如须星下坠,扑肉那人头顶,手里两段海 心木笔也遥遥作势,向那人的“肩井穴”点下。 那人蓦地见一名少女从空而降,尚隔二三十丈高低,两缕劲风已奔自己的肩井, 惊得厉啸一声,跃开数丈,然后之挥长索,两锤疾点上去。 王紫霜双笔在乎,对于这伙电魔,电鬼,所用的怪兵已无须顾忌,一见对方铜 锥飞来,顺手向她俄头一敲,“啪”一声响处,两个铜锥已被炸开,斜飞丈余。 闵小玲一见王紫霜及时赶到,登时精神百倍,方才已吃够电魄魔君裴利的苦头, 这时那肯放过?娇叱一声,离众扑出,飞景剑恍若一道精虹疾射对方心坎。 电魄魔君裴利武艺固然很高,主要的还是在兵刃上占了便宜,一见兵刃才毁, 已谅得手足失措,闵小玲一剑乘虚而入。 王紫霜见状急叫一声“不要杀他!”左笔一掷,把闻小玲的宝剑撞偏尺许。饶 其如此,闵小玲剑行如电,已把电魄魔君右腿划了一道深达半寸的伤口。 闵小玲正要问紫霜为何不让杀魔君,电魄魔君见血眼王红,怒吼一声,双索往 下一扫,疾卷闵小玲双脚。 在这瞬间,王紫霜身形急坠,发出一股劲风将他双索荡开,喝一声:“你师兄 已死,你降不降?” 电魄魔君听说闪电魔王已死,真如晴天来了一个霹雳,惊得几乎将长索丢落。 王紫霜却趁他一缓的时候,突仰左掌,中指一弹,已点中他麻穴,回顾闵小玲道: “闵丫头看着这个,你让他跑了!”检起地面上的海心水笔,一步扑进敌业,猛拨 猛打,顷刻间,将十几个人的兵刃全行摧毁。 张氏兄妹和巴乌拉这回可就杀得痛快,尤其是张惠雅方才被这群魔崽子淫言秽 语尽情污耳,这时仗着白霓宝剑的锋利,王紫霜走一步她也走一步,王紫霜把当前 敌人的兵刃一毁,她立即趁机一剑,直杀得血流漂尸。 王紫霜起先也因敌人太多,只顾挥笔猛击,没有留意,及至发觉侧剑光一绕, 回头见张惠雅猛杀不已,忙道:“点他们的穴道就是,何必多杀?” 惠雅道“点穴道我没学会,再则这些淫魔不杀,留他作甚?”兀自不肯停手。 王紫霜听她说是淫魔,略一注视,果见对方个个鼻头垂肉,确是贪淫不足之相。更 奇怪的是,这伙魔贼眼见同伴死了那么多,还不知那一剑会轮到自己,在这生死俄 顷,仍是色眼迷迷,向三女涌来。 闵小玲原被王紫霜派她看守魔君,不料转眼间即有几名魔贼冲到,她并无海心 木笔,不能毁坏对方兵刃,只好仗着飞景剑前儿尺芒尾护身。 王紫霜见那些魔贼居然不懂得死为何物,暗自奇怪道:“莫非又是阴风洞那老 套来了?”她看魔贼死板板地只顾前冲,恰像于志敏在邦体都阴风洞遇上的小童, 也像大破东南总坛和冈斯山所遇上的魔贼,情知他们被一种药力控制,分毫不能自 主。 但她对于这种被药所迷的魔贼又不知应该如何解救,若是尽情诛戮,未免大伤 天和,忙叫一声:“你们先结阵自保,持我独个儿来!”挥笔如轮,在敌业中一阵 飞滚。那群敌人早被张惠雅杀了大半,只下这十几个不需几个照面,就全被点中穴 道,个个呆若木椿。 巴乌拉见她打得干净俐落,大力叹服道“亏得王女侠及时赶到,不然,我四人 真要丧命此地。这群恶贼,先是以铜魔轮攻,待我们累得筋疲力乏,才由窟里钻出 来,不要命的一味猛冲,但是,这时不杀,怎能将他带走?别一放了他,又须多费 手脚? 王紫霜听他这几句话,已知他四人与敌交手的大概经过笑笑道“不必担心处置 他们不了,先用他们自己的长索,一个个搁了起来,再搜他周身,将他身上那些希 奇古怪的玩意收了,这事得由你两人做!……” 张惠雍情知敌人尽是男身,王紫霜不便亲自动手,忙说一声“我现在就干!” 立即走往一名魔贼身旁。 王紫霜一指魔君道:“那个大概是头子,先搜他的,持我也好鞠问。” 闵小玲道:“紫丫头猜的不错,他叫做电魄魔君裴利,一上来就仗着两条长索 欲人,巴乌拉还吃了大亏,那人嘴上也贱,实在不该绕他!” 王紫霜道:“我自有道理,他名叫非利,可不是真正不利啦!崖上不知打得怎 样,看来山腹定有路与误顶相通,正将用这人带路。” 闵小玲诧道:“方才你不是说已把闪电魔王杀了?” 王紫霜一眨眼瘸,先说一声:“那可不是?”接着又道:“本来那厮一对长索 也明我上了当,幸有鄂克路克那怪物明白他的底细,用两粒乌珠碰迟他长索上的叉 头,再拿这木笔和他打,这样一来,被我检了便宜,冷不防一剑就把他杀了。” 闵小玲因见她先使眼色再说经过,心细定有原因,为了使这篇鬼话说得更像, 又道:“现在崖上还有何人在厮打?” 王紫霜道:“只剩牛祥明,阿陀尊者,和阿敏两人捉对儿额杀,但牛祥明和那 秃驴怎么能行?敢情已经跑了!” 电魄魔君虽被点中麻穴,身子不能动弹,但知觉并未失去。方才王紫霜怎样破 毁他手下人的掣电鞭,张惠雅怎样一剑一个,两剑一双的尽情斩杀,他都一一看在 眼里。 本来这电魄魔君对于他师兄的艺业,服到五体投地,起先王紫霜说闪电魔王被 杀,他还不肯相信,待听到闵、王二女的对答,再将眼前事实对照,便知大有可能, 两目紧紧注视在王紫霜手上的海心木笔,心里盘算如何逃脱这场险难,对于张惠雍 反缚他双手,搜寻他用身的事反而浑如不觉。 张惠雍由电魄魔君一个皮襄里面另外几种药末。药块,都注有“毒”、“迷”、 “雾”等字眼,只有由他身上取到一瓶粉末,没有签注也不知派何用场,其余便是 小铜丸,小铜搬之类,另外一本册子写明“墨经”两字,不由得大喜过望,好奇地 翻开一看,不料里面全是长脚篆书,虽知是周秦的字体,却令人一字不识,忙唤一 声“王姑娘!你来看看!” 三女一齐凑了过去。玉紫霜略一翻阅,登对面露喜容,“哦——”一声道: ‘‘原来他们的鬼玩意是由这书里面搞出来,这本东西给阿敏可大有用处!” 张惠雍也喜道:“对!对!妹夫刁钻过人,确是……” 张惠雅粉脸一红,模瞪他一眼道:“你倒是老实!” 惠雍不防妹妹忽然提出抗议,楞了一下,又笑道:“你当然要护着他!” ‘‘当然!你要怎样!”张惠雅老起脸皮顶回一句,接着又道:“难道嫂子就 不护你?” 张惠雍被他妹妹说了一阵,只有苦笑的份儿。 王紫霜向崖上一瞥,见已无人影,急道:“你兄妹别闹了,崖上已不厮杀,我 们得快点进洞去与他们会合,省得又生事端!”随即将墨经收入囊中,向地上那一 堆物件一瞥,笑道:“我虽不懂得用法,阿敏一定会懂得!”也就放回皮囊,交给 闵小玲道:“闵丫头拿这个,休教别人抢了!” 张惠雍此时已搜了另一名魔贼,发觉所带的物件与电魄魔君差不多相同,单少 了一本墨经和那瓶黑色而没有签注的粉末,忙叫道:“王姑娘!那瓶黑色粉末敢情 也十分要紧!” 王紫霜顷口道:“我已看出来了,定是一瓶解药!”也将她认为是解药的瓶子 拿在手上,一掌拍开电魄魔王的穴道,喝一声道:“你说这药怎样用法?” 电魄麓君眼珠一转,又生计窍。那知王紫霜却冷“哼”一声:“随你怎样说法, 我都拿你做个榜样来试一试,你别把主意打歪了,害你自己!”一语喝破心事,听 得心里发毛,只好嚅嚅道:“这是解毒雾的药,若果有人吸进毒雾,在半个时辰之 内,五脏未经,再吸这药下去,过得半刻便可回苏,以后就是养息的事了。” 王紫霜说一声“好!”唤一声“惠雍哥!你过来灌这厮吃毒药!” 电魄魔君听得脸色惨变。 王紫霜笑道:“你怕什么?了不起可得往阎王殿上走一趟再回转人世,这番经 历才是宝贵哩!” 闵张二女听了不禁失笑。张惠雍拿了一份毒药上前,却苫着脸道:“俗话说, 强得牛低头,强不得牛饮水。厮不背开口,怎生灌法?” 王紫霜笑道:“你曾见人家灌小孩吃药么?捏紧他鼻子,待他开口就灌,那不 就行了?” 电魄魔君已是过百龄人物,那受得这般作践?怒吼一声:“贼婢!休作贱人, 我自己会吃!” 王紫霜冷冷道:“你自己吃更好!” 张惠雍立即将那块毒药塞进电魄魔君的嘴中,闵小玲和弟惑雅厮杀时虽然心狠, 几会见迫令一个活生生的人服毒?虽知电魄魔君一死,王紫霜立即用解药将他救活, 但仍心里不忍,全将头转向一边。 电魄魔君闻口便嚼,似不理会嘴里那块是否毒药,但他一双铜铃似的眼睛,狠 狠地向诸侠扫来扫去,敢情心中暴怒之极,忽然,地猛一张口,一阵毒雾由他嘴里 喷出,疾向诸侠射到。 张惠雍和他面对面相距不及二尺,首当其冲,万难幸免,那知王紫霜早由电魄 魔君那付凶相,看出他定有作为,一见他提气开口,即由侧里一掌打去,将那毒雾 全打住一旁,又冷笑一声道:“真是自傲自孽,不可活,本姑娘还没有要你必死之 意,这回你可要死定了!” 但那电魄魔君虽将毒药嚼碎,和唾津喷出,而他自己也被毒药的气味沿喉而下, 王紫霜话末说完,他已两眼登直,摇摇欲倒。 张惠雅恰好调过头来,见到电魄魔君的神情,叫道:“姊!你也别骂啊,他人 已死了哩!” 王紫霜道:“他想同归于尽,我要给他轻易的死,那才怪哩!”把药瓶给惠雍 道:“再过片刻才救,看这药到底灵不灵!” 张惠雍接过药瓶,一摸电魄魔君六脉已经断绝,惟心头上晚轻微跳动,不禁作 舌道:“这毒药可真厉害!若非王姑娘方才这一掌,只怕我们全要陆他走一趟了!” 巴乌拉只顾捆缚魔贼,仍看到这边的动静,虽因各人俱用中华诱言说着,他听 不懂诸小侠说什么,但也知必然有关厮杀的扬事,声道:“怎么那人死了?” 张惠雅笑道:“方才我们差点统统死,就只有你一人活着!”见他一脸惊憎的 神情,又将经过说给他听。 巴乌拉不禁摇头说:“这厮死有余辜,留他作甚?他心肠这般歹毒,若要他带 路,别带出乱子来!” 王紫霜被他一语提醒,也暗自点头道:“果然不差,谁知山腹中是什么样的情 形,要是被他带往古里八怪的地方,来个同归于尽,那才划不来!” 她有此转念,不由得赞道“你这意思果然是好,不过,仍得把他救转来仔细询 问一番!” 巴乌拉因自己的意思被采纳,喜得咧嘴大笑,旋问知察仍赤在崖上该打死,又 惊又奇道原来这厮也勾引外人,真正该死,等我回去禀明相爷……” 王紫霜忙道:“使不得……”忽然想新新干图的话十分机密,不该此时泄露, 又停嘴不说。 巴乌拉不明城里,诧道:“为甚不禀相爷?” 王紫霜微微一笑道:“说了没多大用处,不如不说,由许你相爷故意要他对付 我们的呢” 巴乌拉不由得老脸微红道:“王女侠说得有理,也先相爷确有此意,所以才有 前晚的事,不过……,” 王紫霜拦住道:“前晚的事,不必说了,我们完全知道。,” 巴乌拉诧道:“王女你怎会知道的?” 王紫霜笑而不答,张惠雅却叫道:“敢情时刻把魔君治活了,省得真死难医!” 王紫霜随口应了—声。 这时电魄魔君已是脸色变青,嘴角流血-眼睛凸得怕人,十足是一付横死者的 凶相。 巴乌拉轻轻摇头道:“只怕救不活了!” 王紫霜道:“他们的独门解药,按理该救活才是!” 张惠雍摸一摸电魄魔君心坎,觉得他肌肤犹有,与温暖,忙撬开他的牙关,倒 了一撮药粉进去。那些药粉一沾唾液,立即化去,顾着喉咙流向肚里,约摸过半盏 茶时,电魄魔君肚里一阵怪响,四肢微微一震。 巴乌拉大诧道:“果然能活!” 惠雅道:“这觉能起死回生,拿去医病一定好!” 闵小玲笑道“你这痴头真异想天开,这药不过是能够解毒罢,若拿去治病,那 怕不把人治死!” 电魄魔君忽然叹息道:“我死了没有?” 张惠雅冷不随死人会叹气,不得往后跃开一步,这才瑶一声道:“你早就死了, 才把你救活回来!” 电魄魔君十分乏力,而且双臂被绑在背后,想跃起来,给兴变成在地上一滚, 还要挣扎起身。 王黎霜忽喝一声:“且慢!’’接着又道:“你这解药能不能把着迷的人治好?” 电魄魔君人虽苏转,神志依然未清,听得有人间他解药能否医治着迷的人,随 口回答一声:“可以!” 王紫霜面露喜色,又道:“能不能把你手下人治好?” 电晚魔君似是微微一怔,又说一声:“可以!” 张惠雅插口道:“要是医治不好,立即要你的狗命!” 他顺步走往一名魔贼身旁,将药未倒进那人嘴里。 王紫霜笑道:“我不先将他穴道解了,纵使那人已经苏醒,还不是与这时一般, 那能看出好了没有?”话未说毕,双拿巴向群魔频挥,霎时间,群魔倏能转动,也 像电魄魔君一般,在地上挣扎。 只有几个未被搜身的魔贼原是站着,这时竟霍地一跃,竟想逃生,那知一跃之 后,立即倒下。原来他们双臂反剪被绑在背脊,上班的肌肉接住一起,以致上重下 轻,即时裁倒。 被施救的那名魔贼怔怔地看了半晌,忽然“呀——”一声叫道:“我沙铁夫为 何在此?” 张惠雍心想:“难道这人竟忘记了前事?”喝道:“你这该死鬼!方才还和我 们打了一场,记得么?” 那人怒道:“岂有此理!几时见我沙铁夫和人打架?” 电魄魔君躺在地上桀桀怪笑道:“你这些娃儿那知我们的健忘丸的厉害?告诉 你也不妨,只有一个条件……” 闵小玲见他死在临头,还要讲条件,冷笑一声道:“什么条件?你说!” 电魄魔君道:“这很简单,就是放我起来!” 闵小玲向王紫霜递个眼色,笑道:“这个容易!”一单向电魄魔君顶门的百会 穴拍下。 电晚魔君万万估计不到这少女恁般手辣,只觉百会穴受了一阵猛烈的震荡,要 时血脉偾张,周身骨节格格作响,骨髓里如万蚁爬行,又酸又痛,已知百年功力毁 于一旦,不禁长叹一声道:“妞儿!你好狠心!” 闵小玲神色凛然道:“狠心?你做那么多的恶事,狠不狠心,你用迷药迷去别 人本性,任你驱他杀人,害人,直到被别人杀了还不能觉悟,你算不算狠心?我也 告诉你罢!苦不好好交待清楚,本姑娘决不让你干脆,我有的是方法,教你求生不 得,求死不能,再受一二十年活罪!” 电魄魔君见这少女能用重手法毁他百年功行,知他定能使用一种更歹毒的手法, 使自己想嚼舌自版都不可能,到那时更加痛苦,只好咬紧牙关,襟若寒蝉。 王紫霜冷眼向电魄魔君一瞥,缓缓道:“你一切功力已全部毁去,但要想恢复 也不困难……”见电魄斑君两眼大放光彩,心知他舍不得百年艺业毁于一旦,又道: “我自知无此能耐,但那龙卷风必定可以……” 电魄魔君闻言一震,忙道:“龙卷风在哪里?” 敢情“龙卷风”三字已经远播华夷,电魄魔君幽居多年,竟也如雷震耳,诸侠 也觉得沾了无限光彩。 王紫霜微微一笑道:“他就在崖上,或许此时已进入山腹,你若诚意洗心革面, 恢复功力的事,包管在我身上,只是能够恢复多少成数,还得看他的能为。” 电魄魔君神色登时暗淡起来,眼睛兀自打转。 王紫霜正色道:“以你的艺业来说,纵然不恢复功力,也胜比常人一筹,只要 恢复三几成,也可在山中擒搏蛇虎,何必定要得个齐全,难道你还想仗以为恶么?” 这儿句话说正了电晓魔君的心里,眼珠一转,主意已定,忙问一声:“女侠作 何称呼,可肯见告?” 王紫霜道:“我姓王……” 电魄魔君诧呼一声:“原来你就是梅花女侠,我裴利败在你手下不算冤权,女 全方才说要洗心革面,我忖量一番,果觉既往为恶过甚,决意遵命病改前非,女侠 有甚差遣,尽管吩咐就是。” 诸侠见这魔头竟然极大的转变,俱各喜兴形色。闵小玲心里却暗唤一声:“糟! 看这老磕头语音无节,那会是真心的话?”不禁担心地望了王紫霜一眼,敢情还想 开口叫她不可轻率。 王紫霜装作没有看见,面向电魔魄君道:“老丈既能捐弃成见,就请带我们去 洞中毁去各种凶物罢!” 电魄魔君一改邪归正,即时检得一个老丈的称呼,真个受宠若惊地连叫几声: “不敢当……”接着道:“老朽理应带路!” 王紫霜点一点头,吩咐道:“闵丫头和雅头陪着巴乌拉英施在此把人救醒,惠 雍哥解开沙铁夫的束缚,一起进山胶夫。,, 闵小玲嘴唇一动,待说些什么,却教王紫霜以眼色阻止,好心口相违地问一声: “我们把人全救活了,要不要跟着进去?” 王紫霜道:“如果他们里面有认得路的!就进去也不妨事!’, 电魔魄君无巧不巧地眼珠又倏然一转,然而,他立时又一整脸色道:“他们没 有一个认得的!” 王紫霜先道:“因为甚么?” 电魔魄君道:“大凡吃过健忘丸的人,便将自己既往的作为完全忘记,若是把 他救生,他又将电母丸之后的作为完全忘记。我手下这些人俱是吃过丸药力带来这 里,不说是洞里面的路,只怕教他们走回家去,他们也不知由掷里走。” 王紫霜心想:“这种丹药可真厉害,若是无意中吃上一点,终生岂不任凭别人 摆布?” 她由囊中取出有“迷”字的药瓶,问道:“老丈说得健忘电母丸可是这个?” 电魄魔君道:“与这个差不多,这个名明善忘月上健忘丸更加厉害,只要撤在 对方身上就行,不像健忘九必需服用才显功效。若是服食善忘丹,则佼尽方法也不 能清醒!” 王紫霜道:“若要他们回忆起服健忘丸时候的事,还有服有别的方法?” 电魄魔君道:“他们身上带的就是!” 王紫霜沉吟片刻,忽问闵小铃道:“闵丫头将他们的健忘丸搜集在一起,交给 阿敏大有用处!“又向张惠雍道:“分一半解药给巴乌拉,这姓沙的既然不认得路, 也不必进去了,我们就走!” 张惠破不知他用忿所在,只好低盲照办,带了今半解 药,和王紫霜跟随电魄魔君进入地洞。原来这亚麻谷的地人多,排列在冰涧的 两胸,群魔出润的时候,当作地穴门扇购巨石已被推开,由外面乍看起来,就像是 无数巨蟒的窟折。然而每一个地穴里面,都有隧道相通,那些隧道盘旋曲括,密如 珠网,敢情上古时候,这山里面的泥土被水冲去,以致留下出石,错叠崎峨,成了 这地下的奇观。 王紫霜一进地穴,见它暗黑异常,为恐电魄魔君仗着路径熟悉,乘黑逃走,急 将鳗珠接出胸衣外面。 电魄魔君功力虽然尽失,但仍比寻常人矫健的多,步这崎岖不平的隧道,也不 觉得大费气力。 约续进了一二十丈,电魄魔君忽然“咦”一声道:“谁已送入黎堂将总枢的线 路破坏了?” 王紫霜不懂得她说“线路”是什么?忙道:“请老丈说明白点!” 电魄魔君指着隧道上方,纵横交织的小绳子道:“这些绳缆俱通禁堂,禁室即 是总枢的所在。本来这里已有珠灯照明,此时却是一片漆黑,禁堂分明已经有人进 去破坏了,若被闯进密室,那就更加了不得!” 王紫霜猜是于志敏已经进入山腹,破坏了禁堂的总枢,芳心大悦,急道:“我 们快走,省得被他抢了先!” 电魄魔君边走边道:“禁堂被毁,全洞即是黑暗,若是帮它被毁,则全洞被封 锁,不但说我等进不夫,只怕里面的人其想出来也困难了!” 王紫霜忙道:“毁了密室是那般景况?” 电魄魔君道:“密室一毁,先是各处铃声大作,接着是铁闸、石闸相继隧下, 将乃来路封锁起来。” 王紫霜道:“你们做好铁闸石闸,是防外人的还是防自己逃跑的?” 电魄魔君道:“当然是两样者防备。防外人的用铁闸,防自己的人用石闸,平 时都有我师兄在密室操纵,本来是开关自如,倘若让它自己掉了下来,那就是密室 的机括全毁,除非我师兄在场,我也无法修复。” 王紫霜道:“这倒不要紧,我……”那期一语未毕,电魄魔君忽然倒退一步, 叫一声:“不好!”王紫霜向前注视,居然是走头无路。 旧雨楼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