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秀才与强奸犯 苏州。 “早知道如此,就不该自己一个人溜出来,现在可好,银子被偷,全身上下也 没一处干净!”安平公主在柳荫下找块大石块坐下,喃喃道:“这样子绝不能去渔 家村让大哥看见,否则会被他笑死我的。他可真坏,不说一声就跑了。哼,待我找 到他,非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她看了看天色,又道:“唉,天又快黑了,看来我又只好祈祷大哥快些来,否 则肚子要饿坏了。” 她听说龙一为了丁小刀逃离洛阳,既伤心又愤恨,一气之下,便又女扮男装直 往苏州赶来。哪料在途中包裹被扒,盘缠尽失,幸好身上有些碎银子,及一些零食, 才一路上撑到苏州,这过程道来挺狼狈心酸的! “人在福中不知福”,安平公主现在终于懂得这句话的真正意思。 对面有家餐馆,几桌人正在大吃大喝。安平公主见状,饿着的肚子不由自觉地 “咕咕”直叫,嘴也快干得裂开了。 钱,几天前还有,而且不少,可是现在身无分文。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她终于体会到钱的重要性了!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害得她吓了一跳,“冤家,咱们又见面了。”安平公主转 过头看去,见是上次在苏州碰上的郭玉树,县太爷的儿子,便不屑一顾,嘟着嘴道 :“原来是你这王八。” 郭玉树不以为意,道:“一个人?” 安平公主道:“怎么了?”她忽然发现他的眼神邪邪的! 郭玉树道:“小人想请公主吃东西!” 安平公主眼睛一亮,道:“真的?” 郭玉树道:“小人有几颗脑袋敢欺骗公主?” 安平公主心想:“不吃白不吃!”但转念又一想,这人不会有如此善心,肯定 有所图谋,便怒道:“你走开,我不吃你的臭东西!” 郭玉树道:“小人上次冒犯了公主,这次小人是诚心诚意相请罪!” 安平公主忽想起他的手指头被薛青山割掉,立刻明白他是来想报仇的,便怒道 :“我上次说过的话你忘了?” 郭玉树假装不知,道:“什么话?” 安平公主道:“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否则定斩不饶!” 郭玉树并没有畏惧,反而步步逼近,道:“我不是在你面前吗?” 安平公主见他慢慢逼近,心中不安,道:“狗奴才,你想干什么?” 郭玉树的脸忽地变成野兽般凶狠,道:“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我要强奸你, 生米一旦煮成熟饭,我看你还让我做不做驸马爷,哈哈!” 原来他想做驸马,从此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强奸”两字,对女人而言是多么可怕!他居然为了做上驸马爷竟在光天化日 之下强奸当朝公主,这一招“先斩后奏”,实在是狠毒! 安平公主见他狼子野心全无隐藏地暴露出来,她眼珠子一转,灵光一闪,朝他 身后叫道:“大哥,你来了!” 郭玉树不由一怔,扭头一看,根本没人!当他又转头来时,安平公主已溜了。 郭玉树却没有让她如愿,只见他跃到安平公主身前,眼露淫光,道:“龙一昨 天已被法轮教的人抓走了。我看现在还有谁能帮你!” 安平公主闻言呆住,随即怒道:“你胡说八道!” 郭玉树冷笑道:“全苏州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说完手已伸了过去。 安平公主不由担心起来,但“初生牛犊不怕虎”,忙挥手格开,她准备豁出去 了。 她自信她的武功,在皇宫也是一流的高手,而且轻功更是一绝,无人能敌。 只见郭玉树右掌如刀,切向安平公主的胸膛,左拳紧握,一拳击向安平公主的 丹田下腹。安平公主却没有硬接他这一拳一掌,腰肢一拧,翻身错步,自他左肩处 滑过,滑到他身后,掌缘斩其背心。 她的身法端的快,而且轻,像一阵风。 郭玉树身形闪动,避开了她这一招,紧跟着他反手一掌划向安平公主的右朐, 逼她撤招相救,右掌却突然变成两指,点向安平公主空门大开的“气海”穴。 指风已近,身子突然麻木,安平公主立刻便动弹不得。 安平公主不由大骇,她这才知道这不是皇宫,皇宫里的人都是让着她的。一时 之间涨红了脸,又气又恨,喝道:“大胆,我可是公主,你敢冒犯,难道不要命了?” 这是最后一张牌,也是最有效的保命符。 可是“色胆包天”的人又怎会在乎它? 只见郭玉树根本没把“公主”放在眼里,笑道:“这里除了我还有谁相信你是 公主?你现在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说完忽笑着将头凑过去。 这等好机会,不亲一下,实在是对不起他自己! 安平公主脸涨得更红,大声喝道:“不要,你不要!我是公主,快放开我!” 她希望周围的人听见她的话来解救她。 但是,谁又会相信她这副模样是当朝公主呢? 绝对没有人相信! 安平公主正当绝望之际,忽眼睛一亮,喜道:“青山,救我!” 郭玉树笑道:“小美人,现在就是天兵天将来了也救不了你。” “我呢?”身后竟真的有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很熟悉的声音! 待郭玉树的头惊诧、恐惧地转过来时,那人的拳头早已击了过来! “碰”的一声,郭玉树被打倒在地,鼻梁骨已碎裂。 接着,待他看见那双熊熊燃烧的眼睛时,一阵疾风吹来! ——似要将他的生命之蜡吹灭的一阵风。 “嗤”的一声,郭玉树的胸口开了花,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现在才知道那 人说的话“谁欺负了公主谁得死”是真的! “青山,杀的好!”安平公主雨过天晴,大喜,而且她见到他心里忽然有种感 觉,就像一个人忽又见到了她所失去了最心爱的东西! “公主,你没事吧?”薛青山忙解开她的穴道,凝视着她,眼里尽是说不尽的 关心与柔情。 安平公主忽狠狠地踢了踢躺在地上的郭玉树,啐道:“臭死鱼,王八蛋!” 郭玉树瞪大的眼睛像死鱼的眼睛,灰白而空洞,而他的人更像一条瘫软的死鱼。 有人说,鱼,一种记忆力很可悲的动物,它永远记不得咬钩的教训,总了逃不 掉重钓者猎物的命运! 薛青山见夕阳落尽,便对安平公主道:“公主,卑职想您肯定饿了吧?走,去 一家大饭馆好好吃一顿!” 安平公主很想给他一个大钉子碰,但已有好几天没吃好的了,所以,很诚实的 肚子“咕噜”一响,出卖了她。 “我的嘴刁,你是知道的,不合意的东西我可是会不客气地吐出来喔!如何, 心意不变吗?”安平公主道。 “那是当然,我知道。”薛青山傻笑道。 “看你这么有诚意,我姑且还是让你请我一次吧!”她再如何落迫,颜面还是 要的。 一顿饭下来,让薛青山领悟到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的真实写照。他着实想不到 这活泼可爱,刁蛮任性的小公主吃东西时如此忘形的模样。 惊愕之余不由心疼一番,她饿成这样,肯定好几天没吃饱。 安平公主忽然意识到薛青山惊呆的眼光,对他啐道:“八辈子没瞧过女人吃饭 也不是这样瞧法。” 薛青山一怔,脸忽地一红,道:“公主,还要吗?” 安平公主嘴巴一翘,不悦地道:“你当我是大饭桶啊?” “卑职不……不是为个意思。”薛青山道,“卑职只是见公主饿坏了。” 安平公主给他一记白眼,道:“你以为女人真的能吃啊?哼,我这是不吃白不 吃!”话刚落下,忽然打了一个哈欠,感到有点睡意。“可能是几天没睡好吧,很 困!”她在心里嘀咕道。 “公主,您是不是困了?那就早点休息吧!卑职已安排好房间了。”薛青山道。 “好。”安平公主没有反对,只是因为她真的很困! “两位是不是觉得很困啊?”这时走进来一个人。 又是熟悉的人,竟是郭玉树的表兄凌风。 薛青山霍地站起,喝道:“你来干什么?”忽然他也感到有点头晕,很想找张 床好好睡一觉。随即明白,他们已在饭菜里悄悄下了蒙汉药。 薛青山警觉地拿起“紫电金戟”,怒道:“你敢暗算公主?别忘了郭玉树的下 场!” 安平公主这时也觉察到了,但眼皮越来越重,像灌了铅似的,她需要好好睡上 一觉。 凌风笑道:“秀才与莽夫总是有区别的。” “你——”薛青山怒不可遏,“紫电金戟”已刺了过去。他知道他需要在他倒 下之前速战速绝,才能确保公主的安全。 然而,眼前忽地窜出十几个人来,他的戟已刺翻四五个,但他功力大打折扣之 下,也被人砍中左肩。 痛,很痛! 但痛能使人更清醒! “我不能睡!我不能倒!”薛青山在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他的“紫电金戟” 胡乱地在安平公主周围刺出。 “青山!”安平公主迷糊之中,只见满身是血的薛青山摇摇晃晃地在护着她, 他是那么勇敢,那么忠诚,为她又是那么地舍身忘已,不由深深震撼了。她心中一 激动,薛青山的影子越来越远,越来越淡,好像要离她而去,渐渐…… 终于黑了下来,一头栽在桌上。 这时薛青山也抵挡不住外敌与蒙汉药的双重刺激倒了下去! 凌风终于重重地松一口气,看了看昏倒在怀的安平公主,随即用手轻轻抚摸她 那鲜美动人的脸颊,满意地笑道:“真是天赐佳人,不可方物!” 他与郭玉树一样色胆包天,已不管她是不是公主了! 幽幽黑影舔去了最后一抹余晖,四周渐渐暗了下来,更暗了…… 凌风在房中独自饮着酒,眼睛一直在昏睡在床上的安平公主身上游动,根本没 有移开目光想其它的意思,而且不时地发出欢喜的笑声。 不一会儿,酒有三分醉,人却有七分醉了。 他笑着一步一步走向床边。 床上睡如海棠的安平公主,她均匀地呼吸,气出如兰,令人更醉! 他一眼不眨地安详而平静地看着她,好像在研究一件沉积多年的稀世珍宝。 她永远让他看不够,永远令他神魂颠倒。 他也不是一般的坏人,而是坏人中的君子。 这个时刻,自从他在“春梦亭”看见她时便已期待,期待很久的心都快生茧了。 他轻轻地、缓缓地解开她的外衣,然后是内衣,最后是…… 不一会儿,一具玲珑泛凸、雪白乳峰高耸,诱人犯罪的胴体展现在他眼前。 他目瞪口呆,嘴角的涎水已垂处三尺。 有人说,面对一个美女,一个秀才与一个强奸犯的心里动机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但是,往往秀才显得更狡猾,而强奸犯反而更真实。 凌风与郭玉树相比,凌风无非是只有耐心的色中之狼! 终于,他也忍不住,露出人性中最原始的本性,迫不及待地低头狂吻她的脸、 脖子…… 忽“碰”的一声,破窗的声音突然打断他的雅兴与进程,他生气地朝窗瞧去。 一柄剑,一个女人! 剑穿透了他的咽喉! 他看到了死亡! 又是一剑,从他的眼睛上划过,接着听到“无耻”一声后,感到了从欢乐巅峰 至死亡深渊的痛苦! “不要!……青山,救我!……青山,不要!不要,不要过来!”安平公 主挣扎着,大声叫喊着,不一会儿,同时又觉得有人在呼唤她,缥渺不定,似急切 似担心,她的肩头总是被紧扣着、晃着。 “公主,你醒醒!”薛青山在旁唤道。 倏地,安平公主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扇向薛青山担忧的脸,大声怒叱道:“你这 色魔,滚开!” 薛青山没有闪开,他的脸上印着她的五个小手指印,这一巴掌太突然了。 薛青山愕道:“公主,你怎么了?我是青山!” 安平公主这才睁开睡眼,见是拼死护着她的薛青山,眼泪像决了堤般的涌出, 激动、痛苦、悲愤交织在一起,猛地扑向他怀里,伤心地道:“我是不是再也不是 以前的我了。” 薛青山见她如此害怕,心里更是心痛,便安慰她道:“别担心,什么事儿都没 发生!你仅仅是睡了一觉,只不过做了一场恶梦。” 人生本就如梦,一半是清醒,一半是糊涂。 “真的?”安平公主梨花带泪,楚楚可怜,用一种期待的眼神望着面容憔悴的 薛青山。 “相信我,这是千真万确的!”薛青山道,“我可以举双手发誓!”他说的话, 她是听的,而且令人相信,不容置疑。因为他从来不会说谎,从来不会欺骗她。 安平公主想了想,好像也是如此。 自己刚才虽见到凌风首先杀死了薛青山,然后将她推倒在床上欲要强暴她,但 现在薛青山却好好地活在自己面前。 那不是梦才怪! 她不得不信了! 安平公主的心宽松了许多,抬起头,忽关心地对薛青山道:“青山,你的伤重 不重?” 薛青山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温暖与幸福,道:“别担心,我的伤不碍事。” 安平公主道:“那混蛋被你杀了?” 薛青山道:“不是被我杀的,而是被一位女侠杀了,咱们也是她出手相救才得 以脱险。” 安平公主惊道:“是哪位女侠?” “是我!”从门外不声不响地走了进来,她端着一碗粥,忽然见到薛青山与安 平公主拥抱在一起,脸上泛起红晕,连忙想退出去。 此刻她来的不是时候。 安平公主忽地意识到了,脸一红,猛地离开薛青山的怀抱,这时才知道自己居 然在他怀里,而且是自己心甘情愿地扑入他的怀里,像风一样自然,无丝毫勉强。 爱情就是来的如此突然,爱上就爱上了! ——根本没有时间考虑,也根本不需要理由! “你是……”安平公主见到来人似曾相似,却又记不起来。 “她是法轮邪教圣姑鄢语凤!”薛青山淡淡地道。 虽然她曾经救过他,而且现在又救了他与公主,便正邪素来势不两立! 安平公主怔住,心里忽然有了嫉妒。 鄢语凤站在那里孤高而气傲,她知道人一旦背上邪恶,大众人眼内始终邪恶。 她不由想起龙一对他的信任,对她“出淤泥而不染”的赞叹。她忽然微微一笑,道 :“我是替龙大哥来救你们的。此地不宜久留,你们还是赶快回去!”说完半弱放 在桌上,转身出房。 “姐姐,谢谢你!”安平公主咬着嘴唇,忽地展颜一笑。 薛青山一怔,鄢语凤也不由一怔。 “姐姐”多么亲切的呼唤! 鄢语凤缓缓回过头来,凝视着安平公主,半晌,才道:“你……你刚才叫我什 么?” “姐姐!”安平公主又真诚地唤了一声。 鄢语凤很感动,道:“为什么?” 安平公主道:“因为你救了我与青山的命,是位好人!” 鄢语凤已转过身,道:“公主!……”她的话还未说完,安平公主忽截口道: “以后叫我小婕,大哥也是这么叫我的。”她忽又转头对薛青山道:“青山,你以 后也别再叫我公主了,叫我小婕吧!” 薛青山惊道:“公主,礼数不能乱,这怎么可以?” 安平公主嗔道:“你不愿意?” 薛青山当然愿意,一百个,一千个愿意,但是她怎地做出如此决定?他不安地 问道:“公主,这是为何?” 安平公主瞪他一眼,随即低下头,脸上红通通的,道:“傻瓜,我要你做我的 ……我的驸马!”最后两个字已细小如蚊。 “驸马”岂非是他梦寐以求的? 但是安平公主的决定为何如此突然?他感到十分地不安。 安平公主知道他心里所想,又道:“小婕已经长大成人!小的时候总觉得无忧 无虑,生活在幸福之中,可是长大后就不同了。因为小时候的幸福地皇帝奶奶给的, 但现在的幸福只能靠自己追求争取。我一直在寻找我的驸马,直到现在我才知道驸 马就在我身边。我每次出事时,你比谁都紧张,比谁都牵肠挂肚,一直以来,我都 忽略了你,没有好好珍惜,直到现在这两天来发生的事我才真正体会到‘珍惜’的 可贵,还有你对我的浓浓情感!” 薛青山认真地听着,他获得美人心,激动无语。 安平公主忽又对鄢语凤道:“姐姐,自从听见大哥挟持你发生的事后,我心中 有种莫明其妙的失落与妒忌。那时我虽然很恨,但是我知道大哥不是属于我的,而 是你的。如今,他已被法轮教抓走,请你务必救他出来,好吗?” 鄢语凤道:“我会想办法的,你放心!” 安平公主笑了,她发现今天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完美! 她也知道今天过了,还有明天,明天会更好! 晚风活泼起来,轻轻地殷殷地向四周透着凉爽……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