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衣锦绣 宋书妤带了厉抗一路行来,非止一日,已是渐渐接近京城境内了。 宋书妤将银钱交予厉抗保管,但凡住店打尖之类,自有厉抗掏钱付帐,自己乐 得潇洒自在。而厉抗却一路上提心吊胆谨慎小心,生怕不知怎地怀中的银票便如前 日般不翼而飞,便是睡觉都不曾睡得踏实。谁知这已在路上连行几日,却不曾再发 生过银钱丢失的情况。 宋书妤大觉郁闷,直叫这贼人都欺善怕恶,只欺负自己是个女子,见着厉抗魁 梧高大,便不敢下手来偷。厉抗虽见几日下来平安无事,心下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 丢失银钱事小,若将《纪效新书》失去,自己却是无颜再见戚继光了。 连日来厉抗与宋书妤互相教晓文字。宋书妤本是好奇,待学得两日,心性淡了, 提都不提此事。只是厉抗为求读懂《纪效新书》,有心去学那汉字,每日定要宋书 妤教自己几字才肯罢休。他悟性虽不甚高,然而到底自小通得中华语言,这习字又 非难事,死记强背之下,倒让他习得百十个汉字了。只是宋书妤现下也只教晓他些 简易常用字而已,厉抗夜来偷偷查书,却通篇寻不着几个识得的。 于路听宋书妤谈讲,厉抗得知这京城便是大明皇帝居住之处,为全国枢纽所在。 这一路行来,越近京城,越见繁华。只是繁华越盛,贫富悬殊越显得大了。厉抗每 常见着锦衣豪宅列于市间,而乞儿流民卧于道旁,这日更见两具尸体陈于山野,眼 见衣裳褴褛形容槁枯,竟是饿死的。夏末气候最是炎热,那恶臭直传出里许外去, 路上行人俱是掩面急行,却无人去管。 厉抗大是诧异。日本其时战乱纷争,多有士卒平民倒毙路旁,时人见怪不怪已 是寻常。然而大明朝堂堂中华上国,虽是连年外患,到底是隔靴骚痒,难襄及内, 不想竟也有此异事。眼见宋书妤也是皱眉掩鼻的催马急行,厉抗心下着实不忍,翻 身下马,除了长衫盖在尸体上,勉强遮盖。 宋书妤倒不出声阻拦,只打马远远站定了等他。厉抗本待将尸体掩埋,却见四 围尽是石块硬土,自己又无工具,只得作罢,叹口气回到宋书妤身边。 宋书妤侧了头瞧着厉抗,笑道:“你这人倒是好心。” 厉抗摇摇头,叹道:“只是不忍瞧见他们便这么露尸荒野……” 宋书妤笑笑:“你这么好心,全天下那么多穷人,你管得过来么?” 厉抗问道:“我娘说中华为天下第一强国,最是地大物博,怎地竟还有人饿死 在当道的?” 宋书妤撇一撇嘴,道:“这有什么,前些年北方打鞑子,把粮食都征了去,赶 巧了又碰上饥荒,一个村一个村的人都没了吃的,都落到人吃人的地步了。” 厉抗大惊,失声道:“什么!?人吃人?竟还有这等事么?” 宋书妤道:“怎地没有。我自小便成听得大人们谈讲这些事情了,似乎全国各 处都是如此。” 厉抗道:“皇……皇上呢?却不管这些个事情的么?” 宋书妤撇撇嘴,道:“皇上?他若管得了,或许还能管上一管,只可惜他却管 不着。” 厉抗大奇,问道:“听我娘说,皇上是一国之主,比之大名、将军和天皇都要 地位崇高百倍,臣民都叫他万岁,怎地管不着了?” 宋书妤道:“万岁?现在天下只知九千岁,却哪里还有什么万岁?” 厉抗越发觉得奇怪,道:“什么九千岁?” 宋书妤摇摇头,道:“你不知道便莫乱问,不然若是被锦衣卫听了去,慢说是 你,便是你爹爹亲来,只怕也讨不到好去。” 厉抗心下疑惑更甚,这九千岁是什么人,锦衣卫又是什么人,怎地竟有如此权 利?眼见宋书妤面色凝重,自己自识得她以来,几曾见她如此严肃认真过,想来绝 不是说笑了,忙闭口不敢再问。 厉抗自小便在海外,母亲又是一名普通农家妇人,他却从哪里晓得这些国内情 势来?只是宋书妤不说,他也不好去问,只得莫不作声的随了宋书妤打马前行。再 行上个多时辰,便可入京城了。 到底京城比别处不同些。厉抗这段时间也算穿州过府,见过几处场景了的,几 座大的州府也自繁华得紧。然而此处地近京都,却也已是热闹非凡了,官道两旁尽 是些房屋农田,道上行人往来,比之其余州府城外的荒凉又自不同。 官道上行人众多,厉抗两人不便骑马,俱都牵马慢慢缓行,却听人群中忽地发 一声喊。厉抗抬眼看时,之见人群纷纷闪避,一个衣衫褴褛的瘦高汉子分开众人, 只顾发力猛跑。厉抗见他身上瘦得只剩骨头一般,却不想跑得甚快,口中大呼小叫 :“杀人啦,救命啊……”行人闪躲尤自不及,却有谁去管他。 宋书妤一拉厉抗,闪在路旁。此时厉抗瞧得清楚,那瘦汉子身后有约莫四五人 一路紧随而至,俱作一般打扮,手中或持钢刀或持铁尺,叫嚣紧追不放。 青天白日,天子脚下,竟有人当街持械叫嚣杀人,厉抗瞧得大奇。当先奔逃的 瘦高汉子气喘嘘嘘的奔到厉抗近前,想是奔得力脱了,竟一个趔趄栽倒在地。那人 奔得极快,这时倒地,直在地上翻了几滚,才停得下来。便是这么一耽搁,身后众 人已追得近了。 那汉子勉力翻身爬起,回头去瞧身后追击之人,扭头间瞧见厉抗持了竹杖站在 路旁,不知怎地竟如呆了一般,也不管身后追兵将至,一双眼直在厉抗身上转来转 去。 厉抗被他瞧得心下奇怪,自低头瞧瞧自己穿着,又瞧瞧那人,那人面上露出喜 色,张口叫道:“传功长老……” 便在此时,身后众人已至,当先一人喝道:“锦衣卫持法,闲杂人等闪开!” 急赶几步,赶到那瘦高汉子身后,劈头一刀直剁下来。 厉抗见那一刀来势极猛,那汉子面向自己,怕是躲避不及,不由得失声道: “小心!”才叫得出声,却见眼前一花,那汉子也不知怎地一个折身,竟让到一边 去,持刀劈下的锦衣卫这一刀劈下来,竟是变成砍向厉抗了。 其时这锦衣卫距厉抗尚有得两三步远近,这一刀虽猛,却也挨不着厉抗。然后 那锦衣卫眼见那汉子躲了过去,这一刀劈下似有可能伤着厉抗,却不管不顾,尤自 跨前一步,刀向前刺,竟似要将厉抗也结果了去。 厉抗心头火起,心道自己好好儿站着,并不曾惹着谁去,这人竟不分青红皂白 向自己动手,当下右手呈刀,劈在那人持刀的腕上。那人不想对手竟敢出手反抗, 这一下全不曾防备,被厉抗一击得手,只觉手一酸,刀脱手落地。 便只这片刻之间,官道上行人已是散了个干干净净,厉抗两人的马匹也都失惊 跑走了。唯余下一架马车远远停了,车上连车夫都不见了。 厉抗一击得手,并不追击,任由那锦衣卫逃开。那锦衣卫捂了手腕,对厉抗上 下打量几眼,喝道:“什么人敢对老子动手?” 厉抗最是不喜旁人对己喝呼叫嚣,昂然不答。其余几名锦衣卫奔近身来,将厉 抗等人合围住,一人对当先被厉抗击中之人道:“老三,怎地了?” 被呼作老三的锦衣卫指了厉抗道:“娘的,这人敢跟老子动手。” 众人大哗,盯了厉抗左右瞧瞧,眼见厉抗衣着普通,唯身材魁梧些,说中连兵 刃都没一把,只持了根竹杖,便有欺他之心,纷纷叫道:“敢挡锦衣卫,这家伙不 想活了,必是乱党一伙!”“连他一家伙剁了!” 厉抗眼见这些人气焰嚣张,心头更是有气,只是听得他们语气,竟有几分像是 官家差人,这时情形不明,他不愿招惹是非,正要开声解释,众锦衣卫竟持械直抢 过来。 厉抗几曾见过如此蛮横霸道的官差,大惊下慌忙闪避,众锦衣卫纷纷大叫拿乱 党,全数抢上,不管不顾地攻来。 厉抗侧身避过当头一刀,叫道:“有话好说,且慢动手。”众人却哪里听他的。 厉抗连让数下,对方人多,他只躲让而不还手,片刻间便落入险境。一直避在 厉抗身后的那瘦高汉子喝声小心,抢上身去,舞起瘦得只剩骨头的拳头挡下锦衣卫 的进攻。 这一下锦衣卫更是将两人当成一伙的了,下手再无余地。一直在旁莫不作声地 宋书妤眼见厉抗狼狈不堪,暗叹一口气,叫道:“先打倒他们,再来解释!”抽出 长剑舞个剑花,跃入战团来。 宋书妤技艺虽习自名家,到底只是一名俗家弟子,也只学得几年粗浅功夫。那 些锦衣卫似都通学拳脚功夫,且是男子,俱不输于她去。以多打少,还占了上风。 厉抗见宋书妤也出手了,再不迟疑,大喝一声,双手持竹杖一摆,撩倒一人, 跟着挺身抢上,向锦衣卫攻去。 锦衣卫也不过五六人众,三人合力之下,尽数将其击倒在地。那些锦衣卫却也 气硬,尤自叫道:“你们这些乱党,竟敢袭击朝廷官员,死罪难饶!” 厉抗听得如此说,心道糟糕,这些人果然是官差,自己将他们击倒,虽是出于 无奈,只怕也要受官府责罚的了,正要开声解释,宋书妤忽地跃至那瘦高汉子身边, 长剑一伸架在那人脖项间,道:“这人是你们追的乱党,我们并不识得他,各位大 人可不要误会了。” 瘦高汉子被宋书妤持剑胁住,冲厉抗叫道:“传功长老,属下不是乱党!” 厉抗奇道:“你叫我甚么?” 瘦高汉子冲厉抗躬身一礼,道:“属下是京城大义分舵弟子周全,见过传功长 老。” 厉抗听得一头雾水,道:“甚么分舵,甚么传功长老……?” 周全抬了眼上下打量厉抗,小心翼翼地道:“传功……你,你不是传功长老么?” 厉抗摇摇头道:“不是,都不知你在说些甚么。” 宋书妤插进嘴来,向周全道:“你说的传功长老,可是姓况么?” 周全大喜,连声应道:“对对对,正是况长老,这位小姐可识得他么?” 宋书妤眼见这人必是丐帮之人无疑了,收回长剑,道:“这况长老都五十岁的 人啦。”指着厉抗道:“你瞧他穿得倒还齐整,怎地把他当你们丐帮的人了?” 周全抓抓脑袋,笑道:“我这几日才入得帮来的,成日只听得帮里人众都道传 功长老是丐帮第一条英雄好汉,持一根竹杖行走江湖,尽杀些恶人,心里景仰得紧, 见这位好汉持了根竹杖,便以为他是了。” 宋书妤笑道:“你们丐帮人人都持根竹杖,若照你这么说来,人人不都成了长 老啦?” 周全摇头道:“不是的。咱们丐帮虽是大多有根棒子防身,却唯只传功长老一 人用的是丈余长的竹杖,旁人俱使短棍。听闻得说传功长老枪术极高,将竹杖内镶 了铅铜,以杖作枪使,等闲高手都近不得身的。” 厉抗瞧了手中竹杖,这才恍然,怪不得这竹杖坚硬沉重,原来竟是况长老的一 件兵器。自己仅送了件长衫给他,不想他竟将象征自己身份的兵器送了给自己,还 治好了自己双臂,一时心下感动不已。 宋书妤笑道:“你只是一个小小叫化,怎地会惹上这些锦衣卫的?”说着就手 一指躺倒在地的锦衣卫。谁知三人只顾了谈讲,这一下回头瞧时,那五六名锦衣卫 竟不知何时跑了个干净。 宋书妤叫声糟糕,一时慌了神,连声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厉抗道:“他们走了便走了,正好免了纠缠不休。” 宋书妤瞪了厉抗一眼,道:“你懂什么!锦衣卫是惹不得的!” 厉抗见宋书妤生气,也不去回嘴,心下却大是以为然。 厉抗哪里知道,这锦衣卫乃是大明朝特有的一种机制,不在官阶之内,直属皇 帝统管,因身着统一锦服,故而名之。散布全国各处,人数极众,且多有习武者, 专管监视军民言行调查各类动态,若有变动,可便宜行事。因直属皇帝管辖,其权 之大,尤在各阶官员之上。只是位高权重则易生变,握有先斩后奏之权的锦衣卫骄 横日生,到现下可谓是无法无天了。各处锦衣卫俱都强抢钱财滥杀无辜,稍遇反抗 便就指人为乱党反贼,当场杀之。如是恶名远扬民恨甚深,只是其权实在太大,又 人数众多,便是高官达贵尚且怕他三分,更何况普通百姓? 这些情况厉抗不知,宋书妤周全两人却心下明白得紧,也不怪了他们如此紧张。 这些锦衣卫一去,必是纠集同伙再来报复,自己三人却如何是他们对手? 周全呆里半晌,开声道:“或者……或者咱们可以去寻传功长老,以他如何能 为,必能保护咱们安全。” 宋书妤撇嘴道:“他自己现下都自身难保,却哪有功夫保护咱们了?” 这话一出,厉抗和周全同声惊呼:“怎地?” 宋书妤对厉抗道:“你却好意思问来?你这双手臂是如何好的?” 厉抗道:“是况长老用内力将我手臂断了的经脉重又接好的。” 宋书妤道:“那不就结了。况长老打通你双臂上的经脉,内力损耗甚剧,现下 在元帅爷家中静养,难不成你不知道么?” 厉抗“啊”了一声,道:“我……我却不知……这内力是甚么我又不懂,早知 如此,我便不让他帮我治了。”他对这内家心法全不曾接触过,戚继光也只说况长 老要在他处住上些日子,若非宋书妤这时提起,他却哪里知道内中尚有如此多曲折? 想到况长老竟为自己暗中做了如此多事情,厉抗心下大是过意不去。 宋书妤不奈的挥挥手,道:“这时却说这些做甚么,咱们还是想个甚么法子才 是,这京城瞧来是去不得了。” 周全道:“听你们这么说,想来传功长老定是同你们很是熟络了,他现下在何 处你们能告诉我么?” 厉抗道:“你要做甚么?” 周全抓抓脑袋,道:“传功长老是咱们帮内掌管传教武术的长老,他曾说过, 不论帮中身份高低,只要能为帮为民立下功劳,便能得他传授。我现下有事情要寻 他。” 厉抗道:“既是这样,他现下在登州戚元帅府中。” 周全道:“戚元帅?可是抗倭的元帅爷么?” 厉抗点点头,道:“正是了。” 周全喜道:“如此甚好,这事正好同元帅爷有些关系。我这便去。” 厉抗听得同戚继光有关,不由得不挂心,问道:“却是甚么事情?” 周全摇摇头道:“真真对不住,这事关系重大,我可不敢说。两位既是同传功 长老熟络,待得日后见着他时,自去问他吧,在下告辞了。”说着拱一拱手,也不 待厉抗说话,转头急步去了。 厉抗见他一径的去了,心下大是担心,眼见周全如此瘦弱,连件像样的衣服都 没有,如何到得了登州去?也不知他说的是什么事,只盼莫是对戚继光不利的事才 好。 宋书妤却无心去理厉抗同周全之间的对话,一门心思的在想如何逃脱锦衣卫的 追杀。想来现下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京城内的锦衣卫此时怕是已向这边赶了过来。 这周全已自先去了,难不成自己倒留下来当替罪羊不成?一时想不到什么好法子, 扭头间瞧见道旁挺了架马车,叫道:“不管了,咱们先上车,远远地跑开了再说。” 厉抗此时心下纷乱,一时牵挂戚继光,一时又牵挂况长老,难得理出个头绪来, 见宋书妤向马车奔去,也只得随了过去。 因为刚才的打斗,此时道上早没了一个行人,马车孤零零地停在道旁,车夫也 不知跑哪里去了。宋书妤只当车上无人,掀了帘子正要钻进去,一个脑袋忽地从车 内探出来,道:“两位是要搭车么?” 宋书妤不提防间吓了一跳,“呀”地失声,向后直跳出去。厉抗持起竹杖喝道 :“甚么人!” 一个锦衣青年从车内钻了出来,冲两人笑道:“两位不要害怕,我可没有歹意。” 厉抗见那人约莫十七八岁模样,瞧来甚是年轻,腭下却已经隐隐长了一圈粗硬 的胡渣,面上轮廓棱角分明,虽是青年,却大显男儿气质。只是面上一双眼睛顾盼 灵动,显出一些稚气来。 厉抗见他忽地从车上钻出来,凝神戒备,道:“你怎地躲在车里?” 那青年笑道:“这话有趣了,这车是我的,我怎不能躲在车里了?”这时厉抗 宋书妤两人听得清楚,这人说话虽字正腔圆吐词清楚,然而话语间每常带些卷舌音 调,听来略有些怪异,似乎这人舌头长了一些,说话打卷一般。 厉抗道:“就你一人么?你家大人呢?” 那青年笑道:“没旁人啦,就只我一人。两位头先的事情我全瞧见啦,当真是 英雄了得,这大明朝敢动锦衣卫的人,怕也是不多了。” 厉抗见这青年谈笑风生神情自若,全没一些害怕的样子,道:“你这人胆子倒 不小。” 那青年笑道:“这算不了甚么。你们惹了锦衣卫,还有一搭没一搭的站在当道 上闲谈,这才真的是胆大包天呢。” 宋书妤道:“确是不能再耽搁了,你这马车便卖给我们吧,我们多给你些钱便 是。” 那青年摇摇头,道:“我可是要靠了这马车回家的,若没了这车,我却不知几 时回得去了。” 宋书妤急道:“我给你的钱,便是十辆百辆都买得了。你自去城内买辆好的, 却不结了?” 那青年笑道:“我偏只要这辆马车,你有钱,却不会自去买么?” 宋书妤怒道:“你……” 那青年笑道:“我怎地?我知你们赶急了要走,你们也不想想,若这么跑去, 终是要被锦衣卫追上来,却又怎地跑得脱了?” 宋书妤只顾了要走,一时却也不曾想到这一层,锦衣卫人数众多,自己两人如 此奔逃,确难远遁,只得道:“这可如何是好?” 那青年笑道:“亏了你们遇着的是我,换作旁人,也难帮你们了。”侧身一让, 道:“上来吧。” 宋书妤奇道:“你是什么人?却有这么大的口气。” 那青年笑道:“放心,我不是歹人,只是见你们英雄了得,想同俩位交个朋友, 我叫努尔哈赤。” PS:明王朝中央政权高度集中的厂卫制,是皇权的重要支柱之一。是由锦衣卫、 东厂、西厂、内行厂组成的一套完整的特务制度。锦衣卫成立于洪武年间,与明朝 相始终,由皇帝亲自主持,下设17所,人数最多达五、六万人,负责保卫皇帝安全, 掌诏狱,侦缉官员和百姓言行,不受法律约束,可直接实行缉捕。东厂成立于永乐 年间,由宦官主持,权力又在锦衣卫之上,可监视、牵制锦衣卫。西厂只存成化、 正德两朝,权力又在锦衣卫、东厂之上。内行厂只存于正德的五年间,权力更在锦 衣卫和东、西厂之上。 故此书中借用锦衣卫之事,本书纯属虚构,特此声明。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