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型创作——“寓言” 文学创作中,最早的恐怕要算童话了。自从人类在地球上出现,开始有了语言 以后,童话也就产生了。爱听故事是人类的天性。在襁褓或摇篮中的婴孩,一开始 认识这个世界,就要听祖母和母亲给他们讲故事。这种故事与人类的历史一样早。 “寓言”是它的继承,出现要比它晚一些,产生在人类文明发展到了一定程度的时 候。它也是“故事”,但与童话不同,它是编造者主观有所谓而创作的,不单纯是 为了消遣。 不过寓言与童话也有共同的一面,即非人的动物或没有生命的东西可以像人一 样思维和动作;换一句话说,它是通过动物或无生物的伪装来刻划人、人的行为、 思想和七情六欲。它像以后更发达的文学作品如小说和诗歌一样,也反映社会的现 实和人的行为——有时还反映得非常尖锐,起到刺激和警醒作用,尽管它的形式极 为简单。它以借喻的手法,发挥富有教训意义的主题思想,表现出故事的作者对某 些生活现象、心理和行为的批判或教训。它比童话更有意识的行使它的社会功能。 它在中国春秋战国时代就已经相当盛行。孟子、庄子、韩非子就在他们的著作中借 用了不少当时流行的寓言故事,发挥他们的观点和对人生某些缺点的批评,如《宋 人揠苗》、《郑人买履》、《守株待兔》、《刻舟求剑》、《画蛇添足》和《鹬蚌 相争》这样的寓言充满了哲理,现在仍活跃在我们生活之中。 西方寓言的历史也不亚于中国。有记载的最早的一篇寓言《工作与时日》,是 古希腊诗人赫希俄德在公元前7 世纪与8 世纪之交写成的。到了公元6 世纪,古希 腊的寓言发展到了繁盛时期,以著名的寓言大师伊索为代表。 他的著作,即所谓《伊索寓言》,至今仍脍炙人口。它们生动地反映了古代希 腊的社会生活、思想和道德概况,反映了意识形态领域里的斗争,奴隶和底层人民 的感情以及他们对贵族奴隶主的反抗。它们体现了文学创作中的现实主义传统。 这个传统一直为后来的寓言作家所继承——当然有所发展,其中最著名的、成 为文学创作中的经典的,可以以法国的让德·拉封丹(1621—1695)和俄国的伊· 安·克雷洛夫(1769—1844)的作品为代表。 德·拉封丹出现在法国清规戒律重重的古典主义全盛时期。他向这些清规戒律 挑战,用不登大雅之堂的群众语言,描绘社会上形形色色的生活,批判欺诈、贪婪、 逢迎吹拍、随风转舵、虚荣迷信等恶习。但他在歌颂老百姓优良品质的同时,却也 对统治者表现某些奉承,特别是在晚年——这也许是旧时代作家不可避免的缺点! 克雷洛夫出身贫困,受过迫害,具有进步的民主思想。他敢于揭露农奴制度的俄罗 斯的官场黑暗和民间疾苦,正如别林斯基所说的,他把寓言“提升到了极度的完美”。 他也是俄文学中批判现实主义大师果戈里和萨尔蒂科夫——谢德林的先驱。寓言作 为一个文学形式,到他向前发展了一大步。 今天“寓言”仍在继续发展,现代西方有些著名作家,如英国的奥威尔(1903 —1950),还利用这个形式写出了著名的长篇讽刺小说,如《兽园》和《1984》。 但“寓言”作为一个文学品种仍然属于“微型创作”。在我们这个生活繁忙、时间 紧促的时代,这种以短小明快为特点的文学品种,注入新的生活内容,确实能发挥 其他文学品种所不能发挥的作用。它的生命力并不因为它古老而衰退或“过时”。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