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郁达夫》编辑说明 郁达夫是我国五四新文学运动一位杰出的代表人物。他是著名的新文学团体创 造社的发起人之一。他的第一本也是我国现代文学史上的第一本小说集《沉沦》, 被公认为是震世骇俗的作品;在20 年代,他的小说曾一度与鲁迅先生的齐名。他 的散文、旧体诗词、文艺评论和杂文政论也都自成一家,不同凡响。他作品中强烈 的主观色彩、感伤的抒情倾向和清丽自然的文笔,曾影响了成千上万的青年。郁达 夫是被作为拥有自己风格的小说家、散文家、诗人、文艺评论家和杂文政论家而载 入我国现代文学史的。作为一个最终为反抗法西斯侵略、捍卫人类和平进步事业而 献身的烈士,郁达夫更受到人们的尊敬和怀念。在国外,尤其在日本和新加坡,郁 达夫也一直享有很高的声誉。 研究一位作家,首先当然必须研究、分析他的作品,这是最主要的工作。 但是仅限于此还不够,要全面考察这位作家的生活、思想和创作,同时代人对 这位作家的有关回忆也绝不容忽视,因为他们的回忆往往会给研究工作提供新的资 料,提出新的课题,从而有可能对这位作家进行新的探讨,作出新的评价。以往许 多回忆鲁迅、郭沫若、茅盾等作家的文章对研究工作所起的重要作用就已证实了这 一点。 在郁达夫研究领域里,从郁达夫1945 年8 月29 日晚在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 的巴爷公务被凶残的日本宪兵秘密绑架,惨遭杀害以后,国内外报刊就发表过不少 有价值的悼念文章。1957 年7 月,新加坡南洋热带出版社出版了第一本回忆、纪 念郁达夫的专集《郁达夫纪念集》。自60 年代中期起,新加坡和日本,以及香港、 台湾等地的报刊时有回忆、纪念郁达夫的文章揭载,尽管有的是谬托知己,似褒实 贬,但也不乏足资参考的好文章。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日本学者千方百计查访郁达 夫的留日同学、文坛友好以及在苏门答腊流亡时的相识者,发掘整理了许多有关郁 达夫生平和创作的新史料,使郁达夫研究工作在其早年的文学活动、晚年的被害之 谜等方面有了重大的突破。 可惜在我们国内,“文革”前的17 年,由于不公正地把郁达夫当作“颓废作 家”,错误地夸大郁达夫作品中的消极面,结果使人视郁达夫研究为畏途,回忆郁 达夫的文章只有屈指可数的寥寥几篇。十年浩劫中,田汉、孟超、陈翔鹤、王任叔 等许许多多郁达夫的生前友好被迫害致死,更给郁达夫研究工作带来了无可挽回的 损失。随之,郭沫若、成仿吾、阿英、冯乃超等郁达夫生前友好又相继去世,抢救 有关郁达夫的回忆史料更成了刻不容缓的当务之急,这项工作必须有人来做,这项 工作必须抓紧去做。 鉴于此,我们在编辑了《郁达夫文集》(共12 卷,由广东花城出版社和香港 三联书店联合出版)和《郁达夫研究资料》(上下卷,由天津人民出版社出版)之 后,着手编集这本回忆文集。经过三年多的努力,又承湖南人民出版社的支持,这 本《回忆郁达夫》终于在郁达夫遇害40 周年纪念来临之际,与广大读者见面了。 本书文章大致可分为三个部分: 一、本书特约稿,作者有范寿康、钱潮、张友鸾、沈松泉、许幸之、冯至、孙 席珍、刘开渠、刘海粟、李俊民、楼适夷、李剑华、许杰、周全平、白薇、王映霞、 王宝良、王余杞、钱君匋、赵景深、赵家璧、季楚书、黄源、陆诒、唐弢、蒋授谦、 臧云远、赵家欣、许钦文、盛成、徐君濂、乔冠华、石蕴真、胡伟夫、刘尊棋、金 丁、张楚琨、吴柳斯和旅居英国的凌叔华、新加坡的胡迈、郑子瑜、广洽法师、黄 葆芳、李金泉、泰国的吴继岳、印度尼西亚的郑远安,以及香港的朱渊明等先生。 这一部分是本书的重点,其中有的篇章已先在海内外报刊上发表。 二、黎锦明、许峨、郁风、钟敬文、黄贤俊、余瑾、张白山、蔡圣焜、陈觉民、 陈文瑛、郁飞、姚楠、王啸平、胡愈之和旅居美国的谢冰莹、新加坡的潘国渠、包 思井等先生先前已发表的回忆郁达夫的文章,因为内容都较重要,我们征得作者同 意,一并收入本书。除个别篇章外,这些回忆录均由作者重新作了修订。 三、已故的郭沫若、郑伯奇、叶灵凤、黎烈文、易君左和日本的小田岳夫先生 回忆郁达夫的旧作,这些文章在过去众多的回忆录中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且不常见 或不易见,故而入选。诚然,这类文章中还有陈翔鹤、王任叔等人的回忆录也很著 名,因已选入《郁达夫研究资料》,本书限于篇幅,所以只能割爱了。 所有文章均按作者与郁达夫交往的先后顺序排列,个别的略有调整。这些作者 中,既有郁达夫留日时的同学和文艺界的朋友,也有他的学生和受过他指导、帮助 的文学青年,既有他在福建省政府和星洲日报社工作时的同事,也有他在苏岛流亡 期间患难与共的战友,此外还有他的子女和昔日的亲人。 郁达夫一生各个时期的活动,包括留学日本、创办创造社、执教北京大学、南 下广州、大革命前后在上海、迁居杭州、抗战军兴去武汉、远走南洋,直至最后以 身殉国,在本书中都或多或少得到了反映,从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虽然郁达夫的生 活和创作道路比较复杂曲折,但是对祖国和人民的热烈的挚爱,对艺术的执著的追 求,对真善美的向往和对假丑恶的憎恨,却始终如一,贯穿他的一生。他具有正直、 率真的可贵品格,他是一个真正的爱国主义者和民主主义战士。许多作者还对郁达 夫的思想观点、生活态度与气质性格的长处和弱点,对他的作品的独异的艺术特色 和局限性,以及他生平的一些引人注目的事件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当然观点并不一 致,甚至还有分歧,但都能给我们以有益的启示,有助于我们进一步深入研究。 为本书撰稿的各位前辈均以谨严的写作态度回忆、缅怀郁达夫,有的要求我们 尽可能提供有关的文字材料以帮助回忆,有的对文章反复修改,数易其稿,不过, 由于年代相隔较久,有些文章在史实上仍难免略有出入。凡是我们已经发现了的, 均已征得作者同意,作了相应的修改。作者已经去世的或因其他原因来不及征求作 者意见的,则由我们对文中明显的误记加了一些简要的注释。至于对一些有争议的 史实,则保留不同的说法,以备进一步查考。 本书的作者凡健在者,大都年事已高,其中不少人还历尽艰难曲折,健康状况 一般说来都不够好,有的还住在医院里,很多人依然壮心不已,活跃在思想文化界, 担负繁忙的社会工作。尽管如此,他们仍克服困难,热情惠稿,使我们深受感动。 国外作者不远千里寄来佳作,更属难得。许多作者还把自己保存多年的郁达夫照片、 手迹提供本书发表,弥足珍贵。我们谨此一并致以衷心的感谢。 中共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成仿吾老,当年与郭沫若、郁达夫一起创建创造社, 是郁达夫的好友,他在重病中审阅了本书初选目录,不幸这位中国新文学的先驱者 已在今年5 月17 日与我们永别了。其他好几位热情为本书撰稿的先生也已先后离 开人世,未能看到本书的出版,我们在此对他们表示沉痛的哀悼和怀念。 郁达夫生前友好刘海粟先生热情为本书封面和扉页题签,钱君匋先生当年为《 达夫全集》设计过封面,如今又欣然担负本书的装帧设计,这些都富有纪念意义, 我们也谨向他们致以衷心的感谢。 郁达夫生前友好沈从文先生和远在新加坡的刘延陵先生因在病中,一时无法为 本书撰稿,但他们都很关心本书的编辑和出版,也应在此致谢。 郁达夫有许多友好故旧在台湾,可是人为的阻隔,使我们无法约请他们惠稿, 令人深感遗憾。我们相信这种不正常的状况一定会改变,海峡两岸的郁达夫生前友 好和研究工作者定将聚集一堂,共同纪念和研究这位著名的文学家和爱国志士。 1984 年10 月于上海 (原载1986 年12 月湖南文艺出版社初版《回忆郁达夫》)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