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现代学者散文先河的叶公超 14 年前,台湾洪范书店推出秦贤次编、经作者本人审定并题写书名的《叶公 超散文集》,叶公超对中国现代文学的贡献终于重现世人眼前。其实,在30 年代 “新月”诸子中,叶公超名士才情,文采风流,与梁实秋堪称“双璧”,不但在文 艺批评领域是如此,在散文创作领域同样也是如此。叶公超精通18、19 世纪西方 文学,对20 世纪西方现代派文学也一往情深,伍尔芙的意识流小说、艾略特的现 代派诗歌和新批评理论以及瑞恰慈的读者反应理论,都是他首次引入国门的,可谓 功莫大焉。这些,近年已陆续有人提及,但叶公超散文的杰出成就至今未引起足够 的重视。 人们熟知的现代学者散文的重要代表梁遇春和钱钟书当年都是叶公超的高足, 作为老师,叶公超曾在《小品文研究》中对精致化的散文(即学者散文)作过富有 创见的界定,他自己的散文自然也是不同凡响,珠圆玉润。可惜他写得太少,《叶 公超散文集》中收录的严格意义上的散文仅《小言两段: 扑蝴蝶·吃饭的功用》、《志摩的风趣》、《深夜怀友》等寥寥数篇。现在, 笔者新发现的《门》、《买书》和《徐宾远墨竹展序》三篇佚作可以稍稍弥补这个 缺憾了。 《门》原载1933 年4 月2 日《清华周刊》文艺专号,其时叶公超正任清华两 洋语文学系教授,而由清华学生会编辑的《清华周刊》的文艺栏主任就是后来成为 名小说家和名学者的吴祖襄(吴组缃)。《门》发表时有一篇署名“编者”的《编 后》,相信出自吴组缃手笔,文中有“《门》是一篇警策的Familiar essay,叶先 生是一位散文家,现任《新月》编辑,作品皆有西洋散文的风格与气息,曾有《捉 蝴蝶》一篇,最为人所乐道”等语,台湾版《叶公超散文集》封面这个品评是比较 恰切的。叶公超认为“人类的好奇心和追求心都是因门的阻碍而产生的”,与其学 生钱钟书在《窗》中所说的“门许我们追求,表示欲望”有异曲同工之妙,若把两 文对照赏读,必定会倍增趣味。 原载1936 年11 月26 日北京《世界日报·明珠》第57 期的《买书》则是 作者的夫子之道。大凡文学家,没有不爱书的,叶公超无疑也是个十足的书迷。叶 公超藏书之丰富,读书之广博,见解之精辟,只要去翻一翻他在《新月》上的那些 精采的书评就可见一斑,而这篇旁征博引、妙语连珠的《买书》则是另一个角度的 明证。虽说叶公超也不免感慨书满为患,但他仍坚信“书是有生命的东西,有脉搏 有感觉的朋友”,非对书籍有特殊感情者是写不出《买书》的。 最后一篇《徐宾远墨竹展序》是叶公超晚年的绝笔,是他“对文艺的兴趣永远 没有退休”的一个小注脚。此文虽写于1981 年8 月,但同年12 月2 日台北《中 央日报·中央副刊》刊出时,他已谢世两周,不及亲见了。 (原载1993 年10 月2 日上海《文汇读书周报》)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