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名人书简》 A Treasury ofTheWorld ’sGreatLettersFromAncientDaysto Our OwnTime ——M.L.Schuster 氏选辑。1939 年在美印行,国内有翻印本。 日记与尺牍在文学的部门中虽为小品文章,却具有正宗所无的特点。日记是写 给自己看的,尺牍是写给第二个人看的(至于为生前身后出版问世而写的日记尺牍, 和采用日记或尺牍体裁的文学作品如《苏俄大学生日记》《Pamela》之类,皆当除 外),笔锋常带情感,写来遂能亲切有趣,娓娓动人。但古今中外日记尺牍得称为 佳品者殊不多见。如东坡山谷之尺牍,范石湖之吴船录,陆放翁之入蜀记,法国赛 薇涅夫人(Mme ,DeSevigne )之书简,英国佩比斯(Samuel Pepys)之日记,蔡 大奭斐德公(Lord Chesterfield )之家训,总可算是掞藻多姿,繁笔足媚了。 笔者在此所拟介绍者为一部前年出版之《世界名人书简》。本选集与以往流行 的几种:如圣慈蒲雷G.Saintsbury《书简集》ALetter Book,露卡斯E.V.Lucas 《 雅艺集》The Gentlest Art,贝铿海德Ist Earl of Birkenhead《绝妙五百笺》The 500 Best EnglishLetters ,在编制上颇不相同,以往三书富于纯正的学术气味, 而本集编者则着眼于书札之传记化,通俗化。所选诸家皆有生平介绍,文字清隽可 喜。综计选有书札一百二十通;其中三之一是鱼雁往还,一并入录,每札的来踪去 迹,兰因絮果,亦必叙述綦详。全书冠以十四页之绪言,不乏精到处,凡此皆有助 于书札本身之了解,读者当感兴会不浅。 书札编录次序系以年代先后排列,分为三部:一、古代书札(纪元前334 年至 纪元后1675 年)二、近世书札(1747 年—1896 年)三、晚近书札(1898年— 1937 年),卷首总目次后另有按题材分类之目录,卷末有详明之索引,极便检阅。 选录诸家范围甚广,中以文士为多。有若英之培根,约翰生,狄更斯,麦考莱, 雪莱,箕茨,拜伦,勃朗宁,史蒂文生,康诺德,萧伯纳,劳伦斯;法之雨果(或 译嚣俄),莫泊桑,左拉;美之爱伦坡,爱默生,马克·吐温;俄之杜思退益夫斯 基;德之托马斯·曼。科学家如达尔文,赫胥黎,居里。 哲学家如巴斯噶,斯宾诺莎,福台尔,穆勒,詹姆斯。画家如达文基,米凯兰 塞罗,戈干。音乐家如悲多汶,修斐尔德,瓦格纳,柴考夫斯基。剧人如贝音哈特, 爱伦台蕊。闺秀如赛薇涅夫人,都贝蕾夫人。帝王如希腊之亚历山大王,罗马之奥 瑞利恩皇帝,英之亨利八世,法之拿破仑,俄之尼古拉二世。名人如佛兰克林,华 盛顿,林肯,列宁,托洛斯基。宗教家如圣保罗,圣吉罗姆。倘自历史的观点来看, 则上溯希腊罗马,基督教文明初叶,中世纪之黑暗时期,沿及文艺复兴之发皇光大, 法国革命与美洲独立,进化论之昌行,下至1917 年之俄国革命与夫纳粹主义之抬 头,在本集中悉有连贯的线索在。上述诸家又多为此各时代之代表人物也。 所选各札录自著名之书简集者。有哀绿绮思与亚伯拉(Heloise AndAbelard) 之情书,通篇缠绵悱恻之辞,千载以下未可磨灭,有蔡奭斐德公之家训,蔡公教其 庶子以礼仪义理,谆谆训诲,不厌其评,固期其周旋进退咸中规矩也。看雪莱箕茨 勃朗宁夫妇诸诗人之信札,同一稠情,笔趣各异,文章天成,从可窥见。有萧伯纳 与爱伦台蕊之通讯一束,尺素频通而思慕难罄者凡二十有五年,然咫尺天涯,缘竟 悭于一晤,纵令萧与台蕊行径使然,读者能无咄咄称怪?集中其他在历史上有名之 文牍,如华盛顿为幅居峡将士上国会书,及斥帝制书,林肯唁毕夫人丧五子书,赫 胥黎致金司雷书,左拉为芮扶斯案件上法总统书,列宁易箦前之遗书是。 读约翰生谢蔡奭斐德公书,可知天下寒士遭遇大抵相同,世情冷暖,无间中外。 约翰生当年瞻韩被拒情景不禁令人想起宗臣报刘一丈书来。约翰生行文夙好夸诞, 然其书简往往以平易之笔出之,转多佳妙语。拿破仑一世之雄,于儿女之情亦复燕 昵多私,此于本集中所选略见一斑。林肯诫异母弟书言辞恳挚而切实,是一篇绝好 的模范箴言。佛兰克林在其劝友妻书中,大放厥辞,堪当痛快淋漓四字。莫泊桑与 一隐名女士通函,双方心理闪烁微妙,至饶兴味。勃朗宁夫人以荏弱女子作书致拿 破仑乞赦雨果,笔致宛转而有力,当时若果付邮,或可一息强者之怒欤?本书虽为 书札集选,但读者亦正可作传记读也。 (1941 年9 月2 日)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