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被忘却的传说 我在年轻的时候,结识过许多伟大的航海家;他们中的若干人,历史并无记载。但 是.如果你要问我,谁是他们中最伟大的航海家,那么我不得不回答说:他是乔舒亚· 斯洛克姆。 1894年,我在波士顿第一次遇到斯洛克姆船长。那时他50岁,穷困潦倒,因为随着 蒸汽机的出现,高桅帆船已经变得无利可图。那些新主人,对于帆船船长的知识和他们 引以为豪的一切东西都是瞧不韶的。 人们常说,爱尔兰人是美国的黑鬼。但是,他们竟还可以欺侮更加贫困的黑鬼,那 就是我们这些黑皮肤的人。人们不许我们进人好一点的旅馆或者咖啡馆,就好象我们无 钱来享受这种特权似的!几乎每一个人都在反对我们。 有些人伸出了友谊的手。其中一个就是乔舒亚·斯洛克姆。在港口的一家啤酒店里, 蓝礤故意少找给我钱。这时,他就出来帮了我的忙。我给了蓝礤一块银洋,他只找给我 二角伍分。当我和他争执时,他拿起了一根开桶用的棒子,威胁着要砸我的头。 “肖恩,你别出这一套。我见到这个人给了你一块银洋,你认错吧!”坐在附近桌 子旁边的一个水手站起来说。那水手身材矮小,头发斑自,衣服槛楼,戴着一项西印度 草帽。 店蓝礤一看见那个人的面孔,他就放下了手中的棒子。 “是,船长,或许是我自己的过错。” “和我来干一杯,小伙子!”那个自发的“船长”说。 我们呷着深色的啤酒。虽然我们的谈话是东拉西扯的,“小伙子,我想你现在失业 了吧?”令我吃惊的是,他不断使用“小伙子”这个词。 “是的,失业了,先生,”我承认道。“岛商’号帆船从特立尼达出发的时候,我 在上面当水手。但是它在这里靠岸以后,就被拍卖掉了。” 他说。。我向你提一个建议好吗?我喜欢你的为人。如果你愿意和我签订合同,平 均分亨,我们可能有机会进行一次冒险,最后赚得一大笔款子。如果事情不成,我将利 用我的一切影响(他毫不客气地告诉我,他有很大影响),设法在汽船上为你谋求一职, 尽管我丰人是绝不会踏上那些臭东西的。” “对于那些汽船,我也有同样厌恶的感情,”我说道。“你说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冒 险事业呢?” “我有一个老朋友,他是一艘捕鲸船的船长,现在已经退你。他愿意送给我一条船, 那条船需要修理。你要和我签订的合同是;每月十元,袭食自理。让我们一起把它修好。 然后,我的朋友,我们又可以到七大洋去,周游全球!” “先生,我愿意干!”我回答说,“你算雇到了一名水手,” 那条船的名子叫“浪花”号,它根本不是一条船,而是一堆船的残骸。 斯洛克姆船长的脸色阴郁,但是他并没有失去信心。 我们工作了整整18个月,一直在修复“浪花”号。我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船长有一个 家。因为四牵常把他的儿子维克多带去看我们干活。但是他和家人们呆在一起的时间极 少。 斯格克姆船长用了5533.62美元来买材料,那时这是一笔相当可观的钱。他的许多 航海朋友都赶来帮忙(他们中的多数人也都找不到工作),但是投有人相信,我们能够 让这只船漂浮起来。 “浪花”号终于完工了。 我们用一瓶最好舶美酒来庆祝它下水,这瓶酒是新贝福德小学教师斯特拉·赖特夫 人送给的。“浪花”号就象一只快活的小野鸭那样跃到水里,在大海弯弯的急流中生龙 活虎地上下跳动。 我们舶试航证明,“浪花”号能够跑得过和它差不多大小的多数船只。我们一再向 货物托运人证明了这一点。有好几次,我们甚至跑得比汽船还快,而汽船的运费差不多 是我们收费的两绷耍然而,并段有多少人来找我们托运货物,我们只得把“谊花”号出 租给别人去捕鱼。尽管他们把船损坏得很厉害,留下了满船的腥臭味,但是他们付给我 们钱是很少舶。 迫不得已,我和船长只好分道扬镰。 “找要驾着浪花号周游世界,”他告诉我说。“为了使这件事情富有意义,我必须 单独从事这种航行。我为此而感到对不起你。” “你别这么说。我们已经共同度过了愉快的两年。” “让我在一艘快艇上为你谋求一个职位,”他说。 我感谢了四乾但是没有接受他的建议。 “好吧,”船长说。他在一张旧报纸的背而计算了一下,打开了他舶旅行袋,摸出 了一些金币来。“我想,我大约欠你41美元。” “不对,”我说,“你什么也不欠我。如果要说欠什么,那么,我父着你的友谊和 教诲。” “算了吧,”他说道,“那些东西不收费。拿去!”他把一些镘塞给我,又说道: “你用这些钱作路费,剩一点为自己买小船。钱的数目不算多,我为感到很抱歉。” 我的自尊心驱使我把钱推回去,但是我的理智告诉我:“我很需要那些钱”。因此, 我感谢了他然后接受了钱。 他不仅给了我钱,而且还在掀里打听了一下,为我在一艘纵帆船上订了一个单程铺。 还没等我们的船起锚扬帆,他就出发去进行那次有名的航海。他起航的时同是]895月24, 他的目的地是这同一个港口,全程一共46000 海里。 你必须知道,“浪花”号只有36英尺又9 英寸长,它的横梁只有11英尺多一点。这 次航海用去了船长三年的时间,但是,正巧是只身一人周游全球的第一个人。他在没有 自动驾驶装置的情况下完成了这次航海,是不可想象的。我非常敬佩弗朗西斯·奇切斯 特爵士,更加敬佩罗杰·利恩爵士。但是,这两位伟天的航海家都使用了自动驾驶装蔑。 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有“船外推进”马达。但是,咀上两样东西,斯涪克姆船长一样也 没有,有一次,我在一艘香蕉船上见到了牙买加首都金斯敦出版的一本杂志,它的名字 叫做《搜集者》,在那上面,我读到了关于斯格克姆船长辉煌成就的文章。从鄂以后, 我想写封信给四乾但是一直没有写。我们已经多年不通音信了。 你可以想象得到,当看着“浪花”号在我们码头的端部停靠时,我是多么惊喜啊! 船变旧了,上面留下了风吹浪打的痕迹,太阳已经把它的甲板晒得发白,但是.我还能 认出我帮助安排的每一个木钉和每一根横粱。 我们一块饮甜酒,吃了一顿美餐。我们已经分别14年了,他把过去遇到的事情一一 讲给我听。 “我围绕着地球航行一圈,是很幸运的,”他告诉我说,“但是在航行的过程中, 我的经历是很奇特的,它改变了我的生话。” 在亚速尔岛附近,他病例了。病痛得非常厉害,他无法从摔倒的地方走到船舱甲板 上,当时,船帆急需要降低,但是他全身疼痛,不能去做这件事情。他记得,他晕倒过 好几次。 有一次,当他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不是在一只失去控制的船的甲板上颠来颠去。 通过舱门,他看见了一个水手。那水手穿着一件几百年前的湿皮衣。 那人自我介绍说,他是“平塔”号上的舵手。“平塔”号是哥伦布航海时的一只船, 它在四百多年前也遇到了这样一场暴风。 “你休息,船长,”那人说。“今晚我来驾驶你的船。” 风势越来越猛,但是“浪花”号仍然按照原来的航向前进。到黎明时,风变小了, 船长的疼痛也减轻了。他拖着病你走到甲板上。 狂风激浪把甲板冲洗得一千二净,一切没有拴住的东西都被卷进了火海。 他晚问本来应当卷起的船帆仍然在扬着。当他看看计程但上的读数时,他发现昨晚 行驶了90海里多。没有舵手,要行驶这样长的距离是不可能的;同时,没有舵手,船帆 也早该被风撕得稀巴烂。 “上帝和你在一起!”我说道。 “也许是这样,”船长说,“但是,约瑟夫,老实说,当风刮得最大时,在那位陌 生的客人出现前,我是多么希望你在身边啊。” 第二天早晨,我们一起喝了咖啡。然后,他就驶离了我们的码头,驶离了整个世界, 因为自从那时起,就没有人再看到或者听到过斯克姆船长和“浪花”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