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逃亡者 第二天傍晚,太鹰到达了希曼要塞东北方250 公里处纽斯夫郡的斯乌镇。 斯乌镇,是个人口只有六千人的城镇。无论是经济、文化、还是人口,在希曼 都只能算是中下水平。 为什么太鹰会认为这个地方是匿藏尼亚哥夫的地方呢?为什么太鹰会在偌大一 个希曼里面,挑出这样一个不起眼的镇子呢? 太鹰首先考虑到,尼亚哥夫肯定是被捕后才被掉包的。卡几城是军部势力范围, 马尔萨斯一定会顾忌阿洛斯托尔或者军部的线眼将老尼运走。但,什么把人绑架后, 深夜用快马拉的黑色马车运走,连夜送到预先安排的地方,这种白痴做法是行不通 的。 希曼跟以平原为主的利卡纳不同,希曼有半个国家是建在丘陵和高山上的。由 于地形的关系,在希曼西部的郡与郡之间,往往只有那么三四条公路可以走马车。 而在这些公路上,都设有军部所控制的检查站。所以,就算他们能够瞒过检查站的 笨蛋,也不可能瞒过所有人。在这个非常时期,任何在不恰当的地点、不恰当的时 间出现的马车,都会惹人怀疑。因此,只能用正常的运输马车把人运走。比如,固 定在每周送信到某处的邮车。 其次是选点的问题。用刑对于尼亚哥夫这种顽固派是没用的,所以突破口只能 放在他剩下的妻女上。因此,最理想的方法是,把他们一家都运到同一个地方进行 迫害。所以,太鹰就把目标,放在了卡几城和老尼妻女所在地两地连线的中点—— 纽斯夫郡。 大型的城市,是各方势力注意力的焦点所在,眼线一定很多。什么最危险的地 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用在这里,绝对是屁话!前后两辆马车,鬼鬼祟祟 地运到同一个大城市,不被发现才怪呢! 至于太小的村镇,每天有多少外来者,那些好事者必定一清二楚,所以也不行。 但五千人到一万人的城镇就不同了。第一,敌对势力的眼线不多;第二,人们 彼此不会全部见过面;第三,商业发展到一定程度的地方,马车的来往必定相对频 繁。所以,太鹰认定,只有那些不大不小的城镇,才有可能拿来藏人。 于是,符合以上条件的,只有现在身处的斯乌镇了。 太鹰到步后,并没有傻乎乎地在街上乱逛。这种笨办法,没发现对方,就首先 打草惊蛇了。他选择到镇外的一座小山岗上观察全镇。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太鹰很快就发现在镇子边上的一间小屋有些道道。 脏乎乎的灰墙,掉漆的木门,长了不少青苔的台阶,咋眼看上去,这跟一般的 农民屋没有什么两样。单从这间屋子的外表,是看不出任何毛病的。 问题是出在小屋的选址。 小屋处于镇子的周边,但不是最边上。不论遭到镇子外头还是镇子里头的袭击, 里面的人都能朝另一个方向逃跑。此外,小屋位于一个小山坡上,背靠一条湍急的 河流,而且屋子的大院里,还有一棵不大不小的寇里阿白杨树。一方面可以俯瞰周 围的情况,另一方面只要把树放倒,这比河宽要长的树,在必要的时候,绝对可以 拿来当作木桥用。况且,这里的土质很粘,防水性很好,非常适合做地牢。 看到这里,太鹰心里有了算计…… 夜幕低垂,整个镇子的灯火大都熄灭了,黑沉沉的。而在乌云笼罩下,大地上 看不到一丝月光。 太鹰,出动了。 轻微的泥土耸动声过后,太鹰在院子角落的白杨树旁边探出头来。 院子里,漆黑一片,死寂死寂的。那些枯死的花草,明明白白地告诉来访者, 这院子很久没有人打理了。但是,太鹰却瞧出了端倪。 身旁这颗一人无法合抱的大树上,有个不起眼的口子。口子很小很薄,只有三 厘米宽、左窄右宽。可是,太鹰却从这口子中,看到从树干另一头透过来的微弱亮 光。 很显然,有人用一种刀锋极薄的刀子,把树心给完全切断,只留下坚韧树皮连 着上下两段树干。这样的话,在遇敌时,可以一刀把树砍倒。 由于树的养分还可以从树皮输送到树冠上,所以这树还是相当的青翠。 看到这里,太鹰不禁惊叹屋子主人刀法之高超和心思之细密。 一刀把树砍倒,只要是会斗气的高手都可以。但要做到不伤树皮,凭一个极小 的刀口,就把内部的树心全数砍断,这就不是一般高手做得到的。这需要的极好的 柔劲和巧劲。不过,从他失手把对面的树皮捅穿了一点可以看出,他的刀法,还未 能算是出神入化,收发自如。 但是,他能想到提前把树准备好,不用到时候花费多余的力气把树砍掉,而且 还能做到不让树枯死引起旁人注意,这就说明:这屋子的主人可不是一般角色!想 到这里,太鹰心里有点不安了,但他还是决定继续探查下去。没办法,尼亚哥夫被 捕至今,已经有十二天了。除去路上的时间,他至少被困了六天。 情况,随时会恶化! 察觉到在地面上布满了跟泥土一样的黄黑色报警细线后,太鹰决定直接潜入刚 才用地底探知魔法发现的地牢里面。 一分钟后,太鹰身子前倾,把头悄悄探出地牢的墙壁。 但几乎是同时,宝刀出鞘的龙吟,就响彻了整个地牢。 眼睛,尚未适应地牢的黑暗,寒冷的刀意就扑面而至了。 漆黑中,只见一道弯如新月的刀光,割裂了幽暗的虚空,笔直地砍向自己的头 颅。 快如电闪的刀光,转瞬即至。 糟!暗叫不好的同时,太鹰迅速地判断出:躲,已经来不及。身体的重心已失, 自己的后退必定比对方的刀要慢。而且,这刀,凝聚了对方全身的斗气,即使自己 赶在刀砍到之前重新躲入墙壁,也必定会被凌厉无比的刀劲破墙击杀。 一念之下,太鹰把全身魔力逼入地面,同时大喝一声:“石缚手!” 幸运地,在刀砍中太鹰的前一刹那,魔法发动了。一只石头怪手,迅捷地从地 面上冲出,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对方的一只脚。 正在前跳挥刀的黑衣人,身子一晃,失去了平衡,向前跌倒。 于是,就在他心中一惊,刀劲无以为继的瞬间,太鹰像脱兔般窜出,一个箭步 抢到他的面前。只见太鹰手一扬,一根石刺从袖中飞杀而出,直取他的面门。 身体被制,重心全失,眼看这家伙就要横尸当场了。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 的身体显示出惊人的柔韧性。他的腰向后一折,整个人竟然向后弯成了一个直角形。 石刺,就在他的面门上,虚刺而过。 但是,在强大的惯性下,他的身体,依然猛烈地撞向太鹰。 不过,此时的形势,早已逆转了。太鹰的身体,从容地没入墙壁之中。等到他 有点笨拙地撞在墙壁上,太鹰才从他的身旁闪身而出。 直到此刻,他还努力地扭转上半身,企图顽抗到底。 太鹰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双手一举,两根石刺,瞬间刺穿了他双手的护腕,将 其牢牢地钉在墙上。 突然间,一股奇特的感觉,从自己的胸前传来…… 接着,太鹰在极近的距离中,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眸子。 直到此刻,太鹰才猛然醒悟过来:为什么偌大一个地牢,只有一个人无声无息 地对自己发动攻击?为什么他的身躯,会这么柔韧?因为,他是她——艾梨舞。 “太鹰!?”她的声音,惊疑不定。 “……小舞?” 数秒钟的沉默过后,迎来的是匡当的刀子落地声。 “太鹰……真的……是你……”颤抖的声音中,带着惊喜、幽怨、欢欣和不解。 不好意思继续压着她,太鹰松开了一切禁制。下一刻,温润的女体,整个扑入 了他的怀里。温香软腻的美妙触感,顿时不停地冲击着太鹰大脑的中枢神经。 艾梨舞泣不成声,用力地抱着太鹰,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我知道……我知 道!我就是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呜呜……” 太鹰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一边安慰她,一边轻吻着她的美玉般的 颈项。过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像哄小孩子般弄得她心情稍微平复,太鹰才从她跳跃 式的叙述中,大体了解到事情的经过。 原来,她失踪的当晚,是那个畜生公爵偷偷派人将她击昏绑走。等她清醒后, 发现自己已经被其解开了不少衣衫,而此时,他正对自己毛手毛脚。虽然手脚均被 牛筋所绑,但仍奋力挣扎的她,却幸运地在纠缠中,一脚将这位无耻的公爵大人给 踹了出去。 到后来,随着她心情的进一步平复,她的话渐渐变得有条理了。 “在黑暗中,我不知道他撞到什么东西了,总之他晕了过去。我打翻了一张桌 子,找到一把餐刀,割断了牛筋……” “接着呢?”太鹰一边静静地凝视着那双透彻的蓝眸子,一边轻轻把她的黑色 头套给摘了下来。 柔顺长发如金色的瀑布般飞落下来,半遮在脸和脖子上,跟雪白的肤色交相辉 映,让此刻的她平添了一份动人的娇艳。 太鹰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她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但没有拒 绝,头一低,继续往下说到:“接着,我发现他昏迷了。上前一看,发现他脑后溢 出血来。杀死公爵是大罪,足以判……我……我当时很慌乱,又害怕。花了好大劲 才把他的身体拖到椅子上放好。” “最后,你就不顾一切地偷偷逃跑了?” “嗯!”她神色黯然,头,垂得更低了。忽然,太鹰觉得,她抱着自己的手更 用力了,这感觉,好像自己是棵被爬墙草缠住的大树似的。虽然自己有点透不过气 来,不过心中却升起了一股能够被依赖的自豪感。 “太鹰,还记得你给我的纸条吗?” “记得,怎么了?” “因为我杀了公爵,所以公爵家的人在不停地找我,要把我……呜呜……我逃 走的时候,杀了他们不少人……”她又说不下去了。 听到这里,太鹰心中了然:其实是艾梨舞把那混蛋公爵踢昏了,她逃跑后,却 让卢卡斯去补上几剑。公爵家的人以为是她干的,但碍于面子不敢声张,所以私底 下派人疯狂追杀她。聪明的她,在躲过了几次危险之后,选择了这个巧妙的地方作 为自己的藏身之所。而凑巧的是,竟然被自己误打误撞地找到了。 “那你的家人……” “……我是孤儿。” 太鹰忽然发现,一切,竟然都朝着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向进行着。要告诉她真相 吗?但……假如没有卢卡斯,罗伯兹公爵说不定还是会死掉。 突然,一股微冷的夜风,通过排气口,冲入了这个不到二十平方米的小地窖。 在黑暗中,太鹰明显感觉到,艾梨舞哆嗦了一下。 “好冷!太鹰……抱我……” 太鹰依言而行。 “再紧点!” 太鹰有点奇怪,但马上察觉到,怀里的玉人不但星眸微闭,而且鼻息混乱,身 体里的力量仿佛被掏空似的,整个人瘫软如绵地紧依在自己的身上,连她急速的心 跳声自己都听得一清二楚。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但如果自己真的……那无异于 趁火打劫。自己,真的愿意承担这份责任吗? 仿佛是察觉到太鹰的犹豫,艾梨舞踮起脚尖,轻轻送上了自己的火吻。 湿湿的,软软的,如玫瑰花瓣般柔软的红唇,正释放着无数细小的电流,不停 地撩动太鹰心中的爱欲。 太鹰很清楚,这已经是眼前佳人所能做的极限了。但无疑的是,这完美的一击, 粉碎了自己灵台中最后一丝清明。此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早已把理智留在地 面上,忘了带下来。 无法抗拒,慢慢地,一张嘴,有点磨蹭地移到佳人的玉颈上,开始舔舐乱吻起 来。火热的触感,化作万千细流,再变成滔滔洪水,最后,成为了无尽的欲海,淹 没了这对年轻男女。两人身上最后一件阻隔,在颤抖中,被褪下了…… 云雨过后,两人的身躯仍然紧密地贴在一起。 “太鹰!” “嗯?” “你会认为我是个随便的女人吗?” “当然不!”太鹰果断地回答。 “我知道,这次是我……” “不!如果这是错误,我……”但艾梨舞的柔吻,轻轻封住了太鹰的话。好一 会,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嘴唇。 “不用说了,我决定了……”听到这里,太鹰的心猛然加速。此时,艾梨舞忽 然用手捂住太鹰的嘴巴,说到:“我决定跟你走,直到你决定是否娶我。在此之前, 我不会让你再碰我!还有,我不想参与利卡纳和希曼之间的战争。” 听到这里,太鹰不禁感慨万分的同时,不得不佩服她的睿智。她既恰如其分地 给予了自己考虑的时间,又表明了自己贞洁的心志和坚定的爱国立场。她真是千载 难逢的好女子啊! 太鹰温柔地点点头,同意了。 “是了,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于是太鹰就把自己歪打正着的情况跟她说了,顺便问她对此事有无头绪。小舞 沉吟了一下,道:“我也不希望尼亚哥夫老将军为奸人所害。但此事我真的帮不上 忙……” “这样吗?” 线索,又断了…… -------- 爬爬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