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 不知姚远是故意扔偏还是真没扔中,反正这一下实在够悬,刀四虽说江湖资历 老道,但也给吓得不轻,那张本来就没多少血色的脸立马变得惨白,眼珠惊恐大瞪, 似乎一时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不过当他明白过来后,旋即勃然大怒:“你他妈的, 在往他妈哪儿扔呢?” 看来已是对刀四恨之入骨,姚远咬牙切齿回道:“狗杂种,老子现在真他妈想 亲手剐了你。” 刀四一听这话可不得了,若是手里有枪或许早就举起来了,但幸好现在没有, 不过他还是用极快的一个翻手,将腰后的刀给抽了出来,然后指向姚远道:“兔崽 子,老子已经忍你很久了,既然你这么得寸进尺,那老子今天若是他妈不把你那条 烂舌头给绞下来,老子就……” “啪”,一旁的欧阳忽然发力,箭步而上,先是一脚踢飞了刀四手中的铁刃, 然后跟上一组勾拳加肘击,轻松便将上一秒还在叫嚣的刀四掀翻在地。 刀四明显有些不服,刚准备要起来,欧阳又是一个膝盖压了下去,将其摁得是 动弹不得,接着用刀抵住他的脖子,厉声喝道:“我他妈也忍你很久了。” 见已无法反抗,刀四识趣地放弃了挣扎,不过他却并不畏惧欧阳的目光,且哼 笑一声,道:“妈的,你们人多,算老子认栽,不过我倒想问你一句,如果这两崽 子被尤西人杀了,你会不会报仇?”说着,用手指向我和姚远。 这一问,还真让欧阳卡了壳,半天说不出话来。诚然,欧阳是个极其理性的人, 但倘若我和姚远真出了意外,我想他只怕也会感情用事,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毋 庸置疑的,可这样一来,岂不是变相肯定了刀四的行为? “当然会。”就在这僵住的时刻,左军走了过来,替欧阳答道:“不过却绝不 至于像你这般愚蠢和鲁莽。” 接着,他轻轻扯开欧阳,放刀四起身,然后道:“我们虽是逃过一劫,却也断 掉了退路,恐怕尤西人不再追我们同样是这个原因。” “他们认为那处裂缝,必将送掉我们性命。”这时一旁的齐一凡补充道。 左军点点头,说:“不错,如今形势已是进退维谷,往后,是欲将我们斩尽杀 绝的尤西人,往前,便是那处诡秘莫测的裂痕。不过我想诸位心里都很清楚,后退 绝对是死路一条,而前进,也并不一定就意味着能够绝处逢生。” 顿了一顿,他朝我们望来:“若想在这深山中存活得更久一些,尤为重要的一 点便是同舟共济,相互协助。现在这里的每一个人,不仅都是彼此眼中的依赖和希 望,而且更是维系生命的关键,无论少掉谁,对整个队伍而言,都可谓损失巨大。 因此我认为,与其耗费精力内讧,倒不如将成见先搁放一边,等想办法出去了再说。”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此刻我想,即使再怎么水火不容的对手,听完这 席话后,也该冷静下来了。的确,若是站在全局的角度去考虑,将私怨放到其次无 疑是明智的选择,不然,就算现在除掉了刀四,而最后我们却也因逃不出去困死山 中的话,那只不过早死或晚死的区别,毫无任何意义。 左军又看了眼前方,道:“好了,时间已经不允许我们再休息下去了,必须赶 在天黑下来之前到达那裂缝处,否则的话,会更加麻烦。” 队伍于是开始继续前行,一段路之后,视野逐渐变得开阔,竟能平视到天空了, 而依地形来看,我们俨然已位于山谷之中。 对面也是一座莽莽林海,巍峨雄浑的高山,根本无法窥尽全貌。就在我多看了 几眼风景时,头前领路的齐一凡突然指向前方,高声道:“就在那里,便能看到那 处裂痕了。” 众人想必心中全都一振,立马小跑起来,直到齐一凡停下。再顺着他的手指, 举目远眺,只见在深谷之间,有一处面积巨大的裸露岩壁,而在那之上,嵌着一道 上下走势的狭长裂痕,远远看去,犹如是被一柄巨型利剑刺入后所留下的印迹。 然而站在这里,也只能够看到这裂痕的上半部分,至于它的下面,则完全被幽 谷底部的树林给遮蔽住了。这时左军目光一偏,移向谷底,看了半天,然后对齐一 凡道:“那下面,你去过了吗?” “没有,昨天我就只到了这个位置,没再继续往下走。”齐一凡摇了摇头,接 着又表情复杂地叹了口气,道:“不过话说回来,那底下,倒真有种莫名的恐怖。” 左军没再说什么,只是一脸严肃。齐一凡的话不假,往下望去,谷底影影绰绰, 鬼魅阴森,好似没有尽头的深渊一般,现在就是身边有这么多人,我都不免有些望 而却步,更别提齐一凡独自一人的时候了。 “有什么可恐怖的?除了树不就是树,还能有什么?”姚远又在一旁大放厥词 起来。我没声好气地反驳道,能有什么?毒虫猛兽,哪一样你受得了? 左军估计也是摸清了姚远的个性,便没作理睬,而是提醒众人刀不离手,招子 放亮,接着他一马当先,带头往前走,其余人见状,随即跟了上去。 越往下走,令人不安的氛围便越加浓烈,别的不谈,光是四周的树,就十分不 对劲,变得怪异至极,简直有些莫可名状。 粗壮得近乎恐怖的虬劲根须,自地下拱爆而出,拧麻花一般,绞缠在一起,甚 至还攀上树身。而树干之上的主枝,竟达十余众之多,争先恐后,拼命往上疯长, 挤占空间,有的枝干负重不起,垂了下来,便干脆沿着地面生长,有的无立足之地, 竟绕进了旁边树的枝丛里。 而再分岔出的侧枝,不仅密密麻麻,难以计数,且居然比主枝还要粗得多,所 以使树冠庞大得超乎想象,看起来极不协调,整个树形,就像是一株株硕大的木制 酒杯,绝对的匪夷所思,叹为观止。 但意外的是,众人好像都已经习惯了这山里的不同寻常,根本没任何人表示惊 讶或是发表议论,恐怕只要是不对我们有危险,看在眼里也就够了,不必去管它。 虽然这样,可我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置身于这种怪诞可怖的环境,几乎让人 心底泛起阵阵无助之感,我们现身在何处?还是在地球上吗? 就这样走了很久,也不知有没有到谷底,反正只觉得脚下的坡度变得愈来愈小, 差不多已趋于平坦。但四周,早已暗同黑夜,头顶的天空被严丝合缝地给罩盖掉, 透不出一线光亮,队伍唯有借助强力手电筒,方才能够继续前行。 死寂和昏沉将我们团团包裹,而在光柱的照射下,到处都是虚影迭迭,一切显 得格外不真实,恍然之中,我甚至产生出以为是在梦境里的错觉。 “已经到底了吧?”姚远低声问了我一句,显然他也是被这里的气氛所感染, 早已没有了刚才那股无畏的势头。 “应该是吧。”我虽无法肯定,但左军在头前倒是走得十分坚决,没有丝毫停 顿,像是目标已在他的脑中清晰可见。 果然,在他的带领下,在这片古怪的谷底密林间穿行了约摸半个小时后,我们 终于找到了那块岩壁的底部。 我狠狠舒了口气,然后随众人来到近前,只见岩壁与丛林之间,咫尺的间隙, 有些许自然光亮泻下,这无疑使人满心欢喜,不过在细看之后就发现,新的问题又 来了。 ---------- 小说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