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文武之道(下) 刚开场,争球。老习惯,68班非郑雷莫属,一声哨响,裁判抛球了。郑雷就是 郑雷,没得说,先于对手触了球,可惜,球被捅向了对方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大 个子。只见他好整以暇地轻舒猿臂迎向下落中的篮球,根据经验,68班除了郑雷, 没人能在这种情况下从自己手里抢到球的。 但是这次他错了,一个矫捷的身影‘呼’地从他眼前闪过,一把将皮球抄在了 手里,稳稳落在了两米之外。他难以置信地望过去,才发现那个将球从他手边抢去 的人竟然是那个刚上场的比自己要矮半个头的家伙。 随风双手掐着球,傻愣愣地呆了一呆,这才赶忙又将球抛给了郑雷,郑雷运着 球就向前场冲去,于是一拥而上的人群‘呼啦’一下就将随风一个人晾在了后面。 还没找到感觉的随风只好下意识地跟着大家向前跑。 此刻郑雷已经在对方两个高大队员的夹击下被封死了,左转右转找不到传球方 向,一回头,一眼看见了落在最后的随风,想也没想就将球重新传给了他。随风拿 了球,也想学着郑雷找个人传出去拉倒,可他比郑雷更惨,自己人竟然全部被看死 了,郑雷更是被两个人重点照应着,却惟独没有人理会随风这个执球的人。 “没办法,那就投篮吧。”心念方起,双手就已经将球扔了出去。很漂亮的一 道弧线,接下来是‘哧’地一声轻响,那球稳稳地钻进了篮筐。 “哇!三分,空心!酷!”68班的娘子军们一阵夸张地娇呼。 场上的队员们更是军心大振,“看见了没有?从现在起多给老大传球,我就说 了,这家伙是个神投。”郑雷忙不叠地对每一个队员交代道。 大概是女生们的连声惊叹大大刺激了随风的中枢神经,随着比赛的进行,他很 快就适应了场上的环境,渐渐打发了性,运球、传球、投篮、封堵,被他玩的越来 越娴熟。当找到了那种如入无人之境的感觉之后,整场比赛已经演化成了他个人的 表演,一个人就将对方的所有队员带的团团转。这下子另外几个渐渐失去了桎梏的 队员自然也是越打越上手,众星捧月的配合着随风发起了一个又一个水银泄地般的 攻势。双方的比分飞快地接近着。 68班第一次如此扬眉吐气的女生们,早已是如醉如痴。当随风又一次突破了对 方三名队员的防守,轻巧地将球投进篮筐的时候,喝彩声瞬间再起:“耶——加油! 加油…” “怎么这么不过瘾?”一个女生终于问道,“他叫什么名字啊?” “喔,就是啊,谁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谁知道,快说!”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了半天才急急地摇晃着那几个替补问道:“哎! 那个新来的叫什么?” “老大!”一个已经被MM们摇的找不着北的队员大笑着揶揄道。谁成想,仅仅 几秒钟之后,排山倒海的整齐女声突然在耳边炸起:“老大!老大!再来…一个! 老大!老大!……” “完了,这次咱真的成黑社会了。”一个队员牛B 着一张苦脸说道。 就在随风沉浸在难得一见的率性而为之中,有些忘乎所以的时候,郑雷突然来 到他身边,轻轻说了一句:“老大,悠着点儿,犯不着太扎眼了。”随风转头看去, 郑雷已经好象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地越过他,向前跑去。 “什么意思?他在提醒我什么呢?”随风有些疑惑。“不过也这边的该悠着点 了。” 就在这时,篮球再次被队友传了过来,随风接了球,回头看了看比分,62比47,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快结束了,再看看那些快累趴下的对手,于是他决定下场了。 随风轻松地将球运到了篮下,高高跃起,一个大甩臂,‘嗵’地将球直直砸进 了篮筐(世上许多事情是未必需要学习的),在一片压抑的惊叹声中,快步跑到了 同样被这个不可思议的灌篮惊呆了的郑雷身边,“我要下了。” 下了场,随风才发现,此刻篮球场周围的观众已经比刚才多出了好几倍。为了 躲避太多追随的目光,他只好分开众人,走到了人群的最后面。还没站定,一个鼻 梁上架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的小个子男生,就将一个凳子递了过来,“来,大功臣, 坐下来休息休息。” “哦,不必了,谢谢。”随风连连摆着手说道。 “别客气,咱们是一个班的,我叫邵晓承。天将破晓的晓,承上启下的承。你 呢?” “啊,随风,随便的随,风雨的风。” “随便的随?有这姓吗?” “你说呢?”随风笑嘻嘻地反问道。 “呵呵,不好意思啊,不过你的球打的太棒了!要知道通常我是不怎么喜欢篮 球的,但是今天你可让我开眼了。”晃了晃手里拿着的一本杂志,“就连我最喜欢 的书都顾不得看了呢。” “是吗?什么好书啊?” 邵晓承嘿嘿一笑,对着随风摊开了手里的书,“奥秘,全是科幻。” “是吗?”随风伸手将书取了过来,一边饶有兴趣地翻着,一边说道:“有时 间了咱们可以一起探讨探讨。” “怎么,你也是个科幻迷吗?”邵晓承惊喜地睁着双眼,更加来了兴趣。 “恩……怎么说呢?算是吧。” “哈,那太好了!有机会咱俩一定得多交流交流。对了,我在学校附近租了房 子,要不现在就去我那儿坐坐?” “你在外面租了房子?” “是啊。” “能帮我也租一套吗?” “恩…”邵晓承推了推眼镜,“这倒不难,只是不知道你需要什么样的?” “宽敞些的。” “哎!有啊。”邵晓承双眼猛地一亮,紧接着又暗淡下来,“恐怕不行。” “怎么不行?” “是个别墅,太贵了。” “别墅?”这次轮到随风的眼睛放光了,“太寸了,要的就是它!” “不会吧?”邵晓承不太相信地看了看随风,“一个月一千六呢!” “离学校远吗?” “近的很,银狐小区。就在学校和公园之间,出了校门,过马路,往北一拐就 是,大概三百平米,设施齐全。前后大花园。”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中介公司贴出来的,我正好看到。于是就流着哈喇子意淫了一会儿。” “等会儿就带我去把它租下来好吗?” “你真的要租啊?” “我会第一个请你去做客。”随环抱着双手笑道。 “耶唿!”邵晓承抖着拳头说道,“太棒了!想象一下吧,夏夜,躺在二楼的 阳台上,遥望着漫天的星斗,徜徉在未来的世界里……哎!你相信虫洞的存在吗?” 随风微微一楞,没想到这个瘦小的家伙思绪竟然跳跃的这么快,“虫洞,你是 指那种连接不同空间的……” “对,对,对,”还没等随风说完,邵晓承就已经连连点头。 “嘿,这你可就问到家了。”随风暗想,但是他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反问 道:“你认为呢?” “当然有!肯定会有的!”邵晓承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何以见得?” “天人相应!” “天人相应?” “应你个头啊!”身旁突然传来了郑雷兴奋的声音,“邵晓承,你又在那里卖 你的未来世界呢。烦不烦啊?可逮住新人了是不是?” 说话间他已经来到了二人跟前,一把拉住随风,说道:“老大,你别听他瞎白 霍,这家伙有病,迷到科幻里去了,整天神神道道的不知道想些什么。你别搭理他 就是了。” “哎,郑雷!”邵晓承一只手托着眼镜,不满道:“我招你惹你了?你就是想 听我白霍,还没那资格呢!” “好好,我没那资格,我走人行不行?”郑雷拉了随风就走,“老大,赢了! 弟兄们等你一起庆祝胜利呢!” “不行,我正要麻烦邵晓承帮我在外面租房呢。” “租房?”郑雷愣了愣,随即又不容质疑地说道:“什么事都得放一放,现在 庆祝胜利最重要。” “那好吧,”随风无奈地说道,“邵晓承,一起来吧,热闹完了咱们再去办事 好了。” “我才懒得跟他们在一起呢。道不同,不相为谋。” “要不这样吧,”随风跑过去拿起了自己的衣服,一把掏出了一大叠人民币, 数也没数就放在了邵晓承手里,“麻烦你先去帮我定下来吧,这些钱够不够?” “哎,这怎么行啊?”邵晓承赶忙说道,“这不是钱的问题,你不亲自去怎么 办的了事?” “没关系,先把钱给他们,手续明天再补好了。放心吧,我不怕的,出了事我 负责。” “预交三个月的,怎么也用不了这么多钱。但是这种事还是你亲自去的好,免 得……” “邵晓承,你要是真把我当朋友,就别婆婆妈妈的,你去不去?” 一句话把邵晓承心里说的暖暖的,“好。你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 “哎!对了,这才是朋友嘛!”郑雷在一旁帅帅地甩了一句。 “朋友,”随风心里琢磨着这两个字的感觉,“我喜欢。” 接下来邵晓承就屁颠屁颠地去找中介公司租房了,随风他们一干球员则一起到 学校附近的一家相当不错的洗浴中心洗了澡,然后找了家大排挡,海吃胡喝地闹腾 到半夜,这才尽欢而散,埋单的任务当然是非随风莫属。随风径自乐呵呵地回了酒 店,至于那一帮人怎么跳墙爬窗户的回到寝室,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第二天,又跟着甄华转了一上午,随风才回到学校。先找到邵晓承,一起去中 介公司补了租赁手续,这才第一次真真正正跟着大家上了两堂方剂课,好容易熬到 了下课,随风的一群铁杆立即呼啦一下围了过来的,“老大,都知道你在银狐租房 了,怎么着?不会不意思意思吧?” “五月十一号,也就是后天,就是星期五了(特意察了万年历,2007年5 月11 日,星期五,没错。这也是为了对应本章开头那个5 月7 号的日期,在个人能力范 围之内,能避免的疏漏,还是尽量避免的好)。我请你们大家去我那里开Party , 有女朋友的尽管带上!” “噢!老大万岁!”众人不约而同将随风架了起来,向上抛去。 转眼就到了周末。一抹残阳隐隐消失于西边的天际的时候,随风在银狐小区租 住的52号别墅里,已经是满满坐了两大桌人。笑声、闹声响成一片。 有弟兄们分别带来的七、八个‘小爱人’的操持,随风倒是使料未及的清闲起 来。 看着眼前满桌子的丰盛大餐,一个高高胖胖的家伙早已按耐不住,时不时地用 筷子在桌边上敲着,他叫唐敖,这群人里少有的几个单身汉之一,怪不的他现在只 对吃感兴趣,“喂,我说郑雷,你们家伊伊怎么回事啊?再不来我可就先吃了!” “你急什么啊?”郑雷竟然有些焦躁,“说好的要来的,她还从来没有迟到过 呢。” “是谁?”随风问坐在身旁的邵晓承,“郑雷的女朋友吗?” “是啊。”邵晓承抬起了埋在科幻书中的脸庞,“她叫张秋沂,药班的,比咱 小一届,本地人。郑雷第一个叫她伊伊的,于是大家也就这么跟着叫。哎,郑雷这 小子有艳福啊,那女孩长的那个叫水灵,咱学校的这个。”说完,邵晓承伸右手大 拇指做了一个第一的手势。 “是吗?那等会儿可得好好看看。”随风笑道。 “算了,不等了,咱们吃!”郑雷突然大声说道,然后不等大家表态,率先拿 起筷子,夹了一块鸡翅,连骨头带肉地大嚼起来。于是大家不再客气,拉开了架势, 风卷残云般地扫荡起来。 吃完了饭,众人稍事休息,有些人就开始在客厅里开起了舞会。也有一些情侣 或单独找了房间,或就在外面的草坪上寻找到属于自己的空间,双双徜徉。 邵晓承凑到了随风的跟前,“一起去阳台上看星星?” “好啊,叫上郑雷。”随风望着草坪一隅独处的郑雷,“嘿!郑雷,一起到楼 上呆会儿?” “不了,你们去吧。”郑雷远远回答道,声音中充满了不安和焦躁。 远处隐隐传来了隆隆的雷声,要下雨了。 -------- 万卷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