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衬衫是怎么也脱不下来的,展易没法子,只得用剪刀一点一点剪开,一边不停 用温水擦拭她的血渍,可每剪一刀,每擦一下便会引起她一阵的战栗,为此他也没 少挨肖沉夜的骂。 “你就不能轻一点!” “我已经尽量了,你看看着血粘的,不给它全弄下来,伤口好地了吗?” 肖沉夜于是不再做声,他坐在了她身边,看她死咬着自己的手不放,一把抓了 过来。 “干什么?已经遍体鳞伤了,还嫌自己伤地不够吗!” 少艾白了他一眼,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 他却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你不是一直挺喜欢咬我的吗?现在给你机会。” 她看了看他,顿了顿,转过头不理他,一口咬住了枕头,就是死也不吭一声。 他叹了口气,不和她怄气,转身背对她,走到了窗前。 展易无奈地摇头,他何曾对一个人那么宽容那么娇宠过,可偏偏这个女人却不 稀罕他,这样一个男人,该不该说他自作自受? 展易忽然停手,犹豫了片刻,看了看他的背影,低低唤了他一声,“夜!” 肖沉夜一回头便惊呆了,满眼看到的就是鞭痕,像一条条丑陋的大虫,爬满了 她的背部。 “这是……”他慢慢蹲下身,伸手过去,却又缩了回来,转过头,用冷然掩盖 自己的不舍,“你们倒是挺像,都一样残忍、冷血。” 少艾无语,她的话必定伤到了他,她有点后悔轻易就跟他回来了,他会帮她吗? 他的骄傲都给她践踏了,他不恨她吗?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现在却是她生生把这种平衡打破了。 他心里一阵烦躁,他憎恨自己这样,几乎是懦弱地任她伤害自己,却无力反击, 看她伤成这样,竟然还要心疼她。 展易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的不对劲,一边帮她伤药,一边叮嘱他,“夜,这几 天让她好好休息,她现在还带着烧,再受刺激就危险了。” 他冷冷看了他一眼,不再做声,默默地推门而出。 “少艾,很多事我不该多问,但我在以前已经提醒过你了,即使不爱他,也得 试着去接受他,实在不行装,也得装地爱他。” 她有点晕,一摸额头,还真是发烧了,她软软地趴在床上,她要怎么才能去爱 一个人,戒备寂寞的时间长了,习惯了一个人,多了一个反倒不习惯。她知道自己 有多自私,多无情,但她无能为力,这都是罗叶赐与她的,现在竟然已经成了她的 习惯。 严晓泾喘着粗气,倒在地上,下巴却被他用脚抬了起来。 “怎么这样就不行了?你也太差劲了吧,还号称是最佳的牛郎,真是浪得虚名。” 肖沉夜满脸的嘲笑和不屑,手里的鞭子已经换成了带着金属倒钩的,这一鞭子下去, 可是会连着肉一起翻起来的。 严晓泾那里还说地出话,只是看着他,这个男人将他心底里埋的秘密都挖了出 来,再一点一点用刀先刮掉他的伤疤,让血自然地流出来,再拔开他的伤口,用刀 再次将伤口扩大,让他不得安生,睡着醒着都被回忆折磨着,即使进了黄泉也永不 得超生。 “其实这对你来讲真的不算什么,我对你这种人也是束手无措的,因为你都烂 到心底了,再怎么样的折磨你都不放在眼里的。” 严晓泾用力钩起自己的嘴角,却吐出了口血水,猛地咳嗽起来,血就蜂拥而出。 “我死都会带上她,她是属于我的。你知道吗?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要不 是我她早就死,你今天还能见到她吗?说实话你还得谢谢我当年救了她呢!哈哈哈 哈~ ” “当年发生的一切我知道的不比你少,不过你以为她会感谢你吗?她只会更恨 你,严晓泾,你还是指望她不要想起以前的事,不然她会更恨你,更唾弃你!” 严晓泾吐了口血,大喊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护她,她有什么好? 她不过是个该死没死的小丫头罢了!” 肖沉夜抽回了自己的脚,“是你们毁了她的生活,如果不是你们她会落到今天 这个地步吗?她现在应该是无忧无虑的。”他笑了笑,“不过我还得感谢你,如果 不是你们我是永远不可能和她有交集的。”他抽了口烟,没有交集,那又会是怎么 样的情况?她会像任何一个平常的女子那样结婚生子,他们只有可能在茫茫人海一 次一次擦肩而过。心里忽然一阵恐慌,他不想象这样的情况,她投进别的男人的怀 抱为别的男人生孩子,他宁愿扼杀她的幸福也要把她圈在身边。 “怪得了我吗?是你们害地她,她是毁在你们手上的。” 肖沉夜站了起来,一脚踩在了他的背上,严晓泾吃痛大喊了一声。 “这点就喊,你知道她的痛吗?” “她的痛?她现在可幸福了,不是还有你为她抱仇吗?” 肖沉夜弯下腰冷笑了起来,“严晓泾啊,严晓泾,我真为你可怜,又为你的愚 蠢感到寒心。 没错,现在她是有我在帮她撑腰,而且我说过等看到她的伤势,我就会让你知 道什么叫真正的恶魔。“ 严晓泾猛地颤了一下,他已经受够了他还想怎么样? 肖沉夜拍拍他的脸,“其实我们本来没什么恩怨,但你惹了她便是惹了我,你 惹了我还能好过吗?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因为真正让一个人痛苦,并不是 叫他死,而是从心理上摧毁他。杀人很容易,任何人都可以杀人,但叫一个人活着 比死了更难过却是一件很难做到事,你现在懂了吗?”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慢慢松开了脚,“其实如果你早点明白这个道理也 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你看看你把她从我身边带走,结果呢?她最多不过是 受皮肉的痛,而你却要在这里受身心的煎熬。真的太不明智了!” 严晓泾抬眼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展易坐在沙发上,看他一步一步走了进来,起身拦在了他面前,“夜!她睡了!” 肖沉夜一脸的不满,“我说过要去看她吗?” 展易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夜,不要再斗气了,她现在睡地稀里糊涂,就你 一个人生闷气,值得吗?再说……” “怎么了?”他看着展易欲言又止的表情,觉得事情不简单。 “我派了最好的女大夫给她检查,她好象受到了性侵犯,所以我说,她在悬崖 上说的,也只是一时激动,你别放在心上。” 肖沉夜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了,他坐了下来,“他们抓到了吗?” “我们的人进去,他们已经不见了,在一个房间了我们发现了密道,看来他们 是从那里逃走的。现在还在追捕他们。” “她的伤怎么样?” “她的伤倒不算什么大问题,就是她心里的伤……” “我知道了。”他揉了揉眼睛,就短短几个小时的事,做起来却这么累,他的 心随着她又起又伏,他可从来没经历过那么激烈的感情。 “还有,少艾的母亲要见你。” “见我?见我干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她是来向你要求带走少艾的。” 肖沉夜冷笑了起来,挥了挥手,“笑话!” “她似乎很坚决!” “做她的春秋大梦会去吧,少艾哪里都不会去,她只能留在这里。” “可是她已经到了这里。” “到了?在哪里?” “我让她在书房等着。你要见她吗?” 他想了想,站了起来,“好吧,既然她来了,我也该进地主之宜,好好招待她。” 卓美林虽然壮了胆到这里,但心里却在打着小鼓,肖沉夜的大名让她不寒而栗。 只是想到她欠少艾的,她就不能再犹豫了,在险她也要试一试。 “林夫人。”肖沉夜优雅地推门而入,向她轻轻点了点头,“今天怎么有空来 我这里?” “我,我……”她不安了挪了挪身体,“我是想来求肖先生一件事的。” “求我?那我怎么敢当,您的先生可是比我有能耐多了,人人都知道的珠宝大 亨,林先生,那可是无所不能的。” 刚说一句就被他给塞了回去,这叫她怎么继续?她清了清嗓子,却不敢抬头看 他,这个男人有种莫名的威慑力,让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好象一看就会让自己万劫 不复一样。 “肖先生过奖了,我先生哪有这样的力量,其实我这件事只有您能帮我。” “哦?只有我?那我倒想听听了。” “其实,其实我是想我们家少艾在这段时间里已经给您添了很多麻烦了,所以, 所以怎么好意思再继续这样下去呢?所以我就想,我和她也这么多年没见了,正好 借这次回来的机会带她去加拿大,我们也好絮絮母女情谊。” “母女情谊?”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盯着她,“你和她有什么母女情谊?” “我们…。我知道是我欠了她,所以我要补偿。” “她不需要你补偿!她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抛弃她那是理所当然的。” 她忽然察觉不对,抬头便对上了他灼灼的双眼,心里一阵恐慌,慌忙把头再次 低了下来。 “肖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跟她根本没有一点血缘关系,我又怎么能让你带 走她。” “你?”她楞住了,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这是连少艾都不知道的, 他为什么…… 肖沉夜微微勾起了嘴角一抹笑意,“‘炎风’你还记得吗?” 她全身一震,这是…… “多年的秘密,漏网之鱼!” “肖先生在说什么,我有点不明白!”她的声音却开始颤抖。 “不明白?我倒是知道地清楚,谁让我是姓肖的!” 姓肖的?对,她怎么早没想到他是姓肖的,肖氏当年的头目不正是……。 “现在明白一点了吗?如果还不明白,我就带你去见一个人。” 不等她拒绝他就一把抓起了她,推门而出。 -------- 爬爬书库